第9章 清醒

清醒

元容秋清晨被窗外的鳥鳴聲叫醒,她睜開眼,映入眼睑的是徐璨森□□的胸膛,肌肉贲發,他一定經常健身,肌肉結實,肩膀寬厚。她枕着他肌肉強健的手臂,她微微後撤,自己竟然在他懷裏睡得這麽安穩。

他沒醒,她将滑止手臂的真絲睡裙吊帶勾回肩上,慢慢撐起身,想越過他的身體,下床。

她剛坐直身體,一個有力的手臂倏然環上她的腰,将她往後一帶,她倒在他懷裏。

他閉着眼,吻自動地搜索,在她耳根輕吻,像在呢喃早安。手從睡裙領口往裏探,她倒抽口氣,他才醒就……

她輕拍他的手,掙紮,孩子的哭聲從嬰兒室傳出來。快,孩子醒了,她更急拍他的手。

他放開她,她扯好吊帶,推開他,要下床。他躺着沒動,她只能跨過他身體,他的手扶着她的腰,另只手托着她臀部。

她羞着臉,快速下床,眼角瞥到昨夜他随意扔在床尾的她的內衣。

元容秋顧不得多想,急急跑進嬰兒室,兒子已經在嬰兒床上咬着手在嘤嘤地哭。

元容秋将兒子抱起,吊帶一滑,喂兒子倒是挺方便的。

元容秋一邊喂兒子,一邊聽到外面的動靜,徐璨森已經起床。

喂完孩子,拍拍嗝,她将兒子放在嬰兒床上,給他換尿布。嗯嗯,寶貝拉臭臭了,她一邊皺着鼻子給兒子擦屁屁,一邊笑着說,“寶寶,昨晚吃什麽了?怎麽臭臭的。”兒子屁屁清爽後,立即小腿亂抖,開心壞了。元容秋給他穿上幹淨的尿布,将他抱起來,扶着他的後腦,讓他趴在自己肩上,“今天中午我們洗香香。”兒子好像能聽懂一下,用小手在嘴上叭唧叭唧。

元容秋親親兒子的小臉,抱他出嬰兒室。

徐璨森已經洗漱完畢,在穿衣服,看她抱着兒子出來。他穿上衣服,走到他們身邊,摟着元容秋的肩,親一下兒子,兒子小手亂舞,輕摸他的臉。徐璨森抓着兒子的小手,吻吻手心,兒子開心地咯咯笑了。兒子摸到他的胡茬,手被紮到,立即收回手,兩個小手交握着動動手指。元容秋看到,看一眼他的下巴,眉毛微蹙。徐璨森立即明了,摸摸下巴。他轉身進浴室,不一會出來,下巴已經光潔幹淨。他走過來,輕握兒子的小手,讓他摸摸自己下巴,兒子好奇地摸摸,沒有了剛才的刺手感,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徐璨森。徐璨森也滿意地親親他的小手,沒有胡須,不會紮手。

徐璨森看一眼元容秋,元容秋收回眼,低垂的眼遮住眼底略微的驚訝。他剛才看到兒子不再怕摸他下巴時,眼裏的驚喜,她看得明明白白。他在讨兒子歡心。

徐璨森看到她低頭,嘴角一抹淺笑,他靠過來,摟着她的腰,在她臉上親親一吻。然後,走到衣帽間,挑款手表,套在手上,扣好,整好袖子,準備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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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容秋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徐璨森在慢慢靠近兒子,以前,他很少有親子行為,甚至都沒抱過兒子,自從昨天主動抱孩子,她能感覺到他在改變。剛才,發現胡須會紮到兒子的手,他立即将臉刮幹淨。這些細節,他以前從來都不會在乎。

他嘴上什麽都不說,行動卻訴說着他的改變,是什麽讓他有這樣的改變,元容秋無法回答,但他願意親近兒子,很令她開心。無論将來,她什麽時候離開,至少不用再擔心他對兒子冷漠,甚至他的陪伴也能替代她的離開。

徐璨森下樓,元容秋将兒子放在嬰兒床上,自己去洗漱。

看着自己口杯裏的牙刷,心裏的旋律輕輕地響起,他又給她擠牙膏,她默默地拿起牙刷。原來,第一次并不是臨時起意,他決定做的事,好像會一直堅持。她一邊刷牙一邊看着鏡中的自己,眼前卻浮現他站在鏡前刷牙的模樣。他刷完牙,會順手将她的牙膏擠好,這種小體貼,在她心裏掀起不小的波瀾。他會在做一件事的時候,想到她,這種體驗對于她很陌生,她對他有點捉摸不透,這是他想對她好的表現嗎?那為何,他不願意和她交流,仍是話很少,讓人猜不透。

元容秋用清水洗淨臉,将臉上水擦淨後,她看中鏡中的自己,心慢慢沉下去,理智終于回來。

元容秋,別忘記,你是他買回來的。他是出了錢的,在他眼中,你的千萬價值應該是識大體、能生育、話不多、滿足他的需求、能帶出場。難道,你還以為,他花錢買愛情嗎?如果,他需要一個恩愛的妻子,就不會一擲千金。在他眼中,你是可以交換的物品,他才沒在婚前浪費任何時間和你交流,也絲毫沒打算了解你,或者讓你了解他,他從來都沒覺得和你還能談感情。

他現在這樣,是因為他需要和兒子親近,他也在嘗試。并不是因為她,兒子才是和他有血緣的至親。之所以對她開始轉變,肯定是上次晚宴後,他發現帶她出場是一件長臉的事,他要好好利用她的角色,至少體面的恩愛夫妻會給他的事業加分。

元容秋淺淺一笑,将毛巾挂在挂架上。剛結婚時,徐璨森肯定很讨厭她,否則不會只碰她一次,就消失這麽久。甚至她懷孕,他也從不過問,除了給足錢,他從不關心她怎麽樣。當她被孕吐折磨得生不如死時,她想過他在哪裏。但漫長的孤獨,告訴她一個不争的事實,她只是他買回來,完全任務的工具。她越快認清自己的角色,越能在徐家呆下去。懷孕期間,她就想得很明白,他給她的那張卡,代表了他的意思。他和她之間,除了孩子,只有錢,孩子的錢他全安排好,她需要的就是那張銀行卡。只要她在徐家安分聽話,他不會缺她的用度,其他的,她別奢望。

她已經習慣他将自己當透明人,他突然這麽粘她,親近她,她是害怕的。他不要想在她身上索取更多,他要孩子,她會努力;他想要她的身體,她再不樂意也能配合;他要帶她出去演徐太太,她也可以學着做好;唯獨一樣東西,她不能給他,她的心。

當父親告訴她,徐璨森用8千萬買下她,她就明白,他們之間只有交易。她在他眼中,就是一件商品,可以任意買賣。她嫁過來之前,已經心灰意冷,他給的八千萬唯一買不到的是她的愛情。她不可能相信一個用錢買下自己人還會付出愛情。她才不會這麽天真呢。

元容秋抱着兒子下到樓下,徐璨森正要出門。

元容秋抱着兒子徑直走向餐廳,徐璨森看着元容秋臉上的寡淡表情,有點納悶,早上他刮完胡須出來,她眼中閃過的明明是感動,為何此她又冷若冰霜?

徐璨森帶着疑問,出門,晚上回來再看看什麽情況。

元容秋吃完早餐,推着嬰兒車,帶兒子出門曬曬太陽。

元容秋坐在公園裏,看着其他年輕媽媽聚在一起分享她們的育兒經驗,她只是安靜地聽着。

她們會考她兒子可愛漂亮,誇她丈夫一定很帥,她只淺淺微笑,不說話。

其他媽媽互相翻看着朋友圈,大家的朋友圈照片都是一家三口,甚至一家四口的照片。唯獨元容秋,朋友圈只有她和孩子的照片,徐璨森從未出現。

大家都很好奇:“你老公呢?”元容秋心裏冷笑,他在忙事業。

元容秋淡淡道:“他工作忙。”事實如此,她懷孕到生子,他都在忙事業,她陪孩子的時光,他一直缺席,他們從未照過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兒子已經快五個月,他甚至都沒想過用手機給他們一起照張相。

其他媽媽互相對望的眼神,元容秋一下就讀懂,他老公肯定和她感情不好,否則怎麽會一張合照都沒有。唉,這麽美麗優雅的女人,卻抓不住老公的心,別看她錦衣玉食,其實才是最可憐的。

元容秋心裏暗暗點頭,對,我比你們看到的還可憐,我是被他買回家的。

媽媽們聊了好一會,紛紛散去,元容秋也推着兒子回家。

兒子出來玩一趟,可開心了,四肢不停地抖動。元容秋将他的小帽子扶好,毯子蓋好,“寶寶,我們回家。”只要你健康快樂成長,我就不擔心,以後你會有弟弟妹妹,媽媽盡量陪你們多一些時間,但我肯定會離開,在我走之前,好想看你們都學會走路,會講話,能唱歌,能跳舞。

元容秋推着兒子回府,一進客廳,小玉就跑過來,“太太,快看,先生給你送的花。”

元容秋看着客廳茶幾上,突然多一個花瓶,插着一束新鮮的白玫瑰,花瓣上還挂着水珠,一看就是剛送過來不久。

元容秋心想,徐璨森的心思挺多的,突然又開始送花。女人的确是對鮮花沒有抵抗力,她看到這麽大一束白玫瑰,心裏也不禁有點動搖,他會給她送花,至少也是一種感情投資吧。可是,他不覺得這樣的投資有點浪費嗎?因為,她并不想給他任何感情回報。

小玉看她怔怔地看着花,表情不明朗,她興奮地跑過去,将花裏的小卡片拿到她面前,“太太,先生還給您寫了卡片。”

下人們看到這麽大束花出現在徐府,都很欣喜,但大家不敢随便去翻看先生寫給太太的卡寫。期待太太親自打開。

元容秋接過卡片,打開。

“希望你喜歡。”

只有這一句話,連署名都沒有。

小玉快速瞟一眼卡名的內容,先生果然是想讨太太開心。小玉對樓道裏期待的幾雙眼睛眨眨眼,笑意暗藏,大家開心地點點頭。

先生和太太這個進展,真令大家都歡欣鼓舞。

元容秋則将卡片放回花裏,将兒子抱在懷裏,緩步上樓。

下人們全擁出來,圍在鮮花旁邊,開心地讨論。

雲姐道:“先生從來沒給誰送過花,我聽丁先生說過,先生覺得花最沒用。”

林媽是徐家的老人,“我來徐府這麽多年,第一次在家裏看到鮮花。先生開竅了。”她喜歡太太,看到先生對太太用心,她非常高興。

小玉興奮地點頭:“白玫瑰的花語是我足以與你匹配。先生,好浪漫。”

元容秋上到二樓,他們說的話,都一字不落地傳入她耳中。徐璨森會關心花語嗎?也許只是他覺得白玫瑰配她。她仍記得元父告訴她,徐璨森就是看到照片上的她,同意娶她。那張照片,是她在樹林裏随便拍的,側身望着遠方,簡衣素裹,青絲飛揚,裙擺飄飄,有種無欲無求的超脫感。徐璨森憑一張照片就砸上千萬,她不得不說,他也是視覺動物,過于沖動。

元容秋進房間,關上門,她将兒子放在大床上。兒子一躺在大床上,開心的蹭着手腳。元容秋用毛毯枕頭圍住兒子,自己進浴室洗把臉,換身居家服。出來,給兒子也擦擦小臉,換塊尿布,再抱着他,喂他吃一頓。孩子吃飽,她哼着小曲哄他入睡,最後放在嬰兒床上。

元容秋關上嬰兒室的門,慢慢打開電腦,搜索平臺上的訂單,選了幾個,接下新訂單。

元容秋看了看要求,很快有自己的想法。她快速進入狀态,認真作畫。當她認真工作時,腦中被徐璨森影響的因素才會被忽略掉。她不能因為他的某些行為,就忘記了自己是誰。

很明顯,徐璨森現在想要的越來越多。元容秋畫下初稿的最後一筆,保存文件,關上電腦。

她靠在貴妃椅上小憩,那束白色玫瑰時不時浮現腦中,她手擋在眼前,不去想。他不能這麽貪心,她生完孩子是要走的,不想投入過多。他花了八千萬,她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可以假裝什麽都還保有,唯一有一樣東西,她沒資格提,她的尊嚴。她接受他的提議,就已經放棄自己在徐家的尊嚴,任何人都可以說她把自己賣給了徐家。徐璨林,請記住,這是你親自開口的提議,你當初,只是把我當件商品任意擺布,我接受了,你現在想推翻,那放我自由,讓我過我想要的生活。

手機突然響了一下,微信有人請求加她好友。

元容秋點開一看,徐璨林的頭像赫然出來在提示欄最上面一欄。

元容秋秒懂,一定是駱凝歡将她的微信號推給徐璨森。結婚這麽久,他從未打過她的電話,更沒加過她的微信。現在,突然請求添加,她拿着手機,怔怔地看着他的頭像。

徐璨森,你到底想怎麽樣?

元容秋盯着手機看了三分鐘之久,最後,點一下添加。

徐璨森發來一條消息:【花喜歡嗎?】

元容秋看着消息,想了又想,打了兩個字,【謝謝。】她沒回答喜歡或不喜歡,因為不想回答。

隔了有一分鐘,他回了一句,【好。】

他明白她的意思了嗎?不要做多餘的事,不要想要太多,他們把任務完成,交易完成,她功成身退。

徐先生,我想要的,一定會向你開口。生完三個孩子,請讓我離開。

在我開口提離婚前,你想要什麽,我都盡量配合,但有一樣,你不能,我的感情。我已經将我整個人賣給你,我的心是我唯一想守護的。我們的開始沒有任何感情,請在我們交易的過程,不要添加任何會阻礙交易的因素。

我們沒有感情,也可以牽手結婚,也可以說我願意,也可以洞房花燭夜,也可以懷孕生子。為何,現在卻要貪心地改變,八千萬并不包括我的心。

在這個家,她唯一願意交付感情的,只有她的兒子。這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寶貝。

兒子,雖然,将來你長大,媽媽可能會告訴你,當初你爸爸花了八千萬買了媽媽,這并不會減少我對你的一分一毫的愛。

徐璨森晚上回來,元容秋已經睡下。徐璨林看一眼手表,才十點半,她今天怎麽睡這麽早?

徐璨林洗完澡,上床,從背後摟住她。

她沒動,睡得很沉。

徐璨森貼近,深嗅她的發,她一動不動。徐璨森想,她睡着了,今晚就這樣吧,也許她今天累了。

徐璨森貼着她,緩緩入睡。

元容秋在黑暗中,慢慢睜開眼,她瞪着眼前的牆,他如果今晚要她,她會問他一個問題。

他沒有,這個問題,她留着。

徐璨森,我們的關系,不要輕易改變。

我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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