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調查

調查

第二天，林醫生一大早就過來給徐璨森換藥。

林醫生告訴徐璨森，“傷口沒粘水，沒發炎，恢複得不錯，繼續保持。”

元容秋站在旁邊，看着那吓人的傷口，心狠狠地揪着痛。想像當時中槍那一刻，割肉釘骨的痛感她想着牙都疼，肌肉又緊又麻，好像自己的肉被扯下一塊一般。

徐璨森握着元容秋的手，安慰她，我沒事，醫生都說恢複得不錯。他本來不讓她在旁邊的，她堅持，他只能由着她。與其讓她擔心，不如讓她親眼所見。

林醫生交待元容秋：“飲食要注意清淡，忌辛辣、油炸。傷口注意不能碰水，這段時間要勞煩徐太太辛苦一點，幫徐先生擦身勤換衣物。不能劇烈運動，以防扯到傷口。”

元容秋連忙點點頭，謹記。看一眼徐璨森，聽見沒？醫生說杜絕劇烈運動。

徐璨森眉頭微蹙，“還要多久能好？”

林醫生看一眼他的傷口，一邊幫他上藥纏上繃帶，一邊說，“再有兩周差不多。”

兩周？這麽久？徐璨森明顯不悅，看向元容秋，醫生總是喜歡誇大傷情。

元容秋一聽，開心地應道：“嗯，兩周，我記住了。”

林醫生給徐璨森纏好繃帶，收拾醫藥箱，告辭。

元容秋道：“謝謝林醫生，辛苦啦。”元容秋連忙小心地幫徐璨森穿上襯衣，然後對林醫生說：“林醫生，我送您出去。”

徐璨森對林醫生道謝，低頭看一眼胸口，還要兩周？醫生應該說的是最長的時間，他現在已經感覺傷口不會隐隐作痛，只是完全長好，還需要時間。只要他不用力扯它，不至于會再裂開。

元容秋送走林醫生，回到屋內。

徐璨森已經穿好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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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容秋過去幫他，“好好聽醫生的話。”

徐璨森無奈地點點頭，下周再看吧。也許下次林醫生說的話又不一樣。

兩人準備完畢，一起去公司。

元容秋今天開始做關懷項目的計劃。

昨天她大致将員工的需求作個分類：物質需求、情緒價值、能力提升、團隊協作、未來規劃。

物質需求是最基本的要求：薪酬、福利、假期、家屬關懷；

情緒價值：個人的習好、輕松的氛圍、尊重個性；

能力提升：專業培訓、拓展眼界、崗位挑戰；

團隊協作：審批流程簡化、審批時效提高、跨部門的輪崗學習、管理者競争上崗；

未來規劃：晉升通道、遠期目标、回報預期；

元容秋據此做了一份《森茂員工關懷報告》，将需求，滿足，執行，結果做了一個詳細的說明。

元容秋完成之後，發給徐璨森。

徐璨森：【十分鐘之後，過來作報告。】

元容秋笑了：【收到。】

徐璨森結束視頻會議後，元容秋過去找他。

徐璨森習慣性将她摟在懷裏，元容秋也不掙紮，反正沒人，摟着就摟着吧，說正事要緊。

徐璨森點開電腦上的文件，“說說你的計劃。”

元容秋按着報告的主要意思，向徐璨森闡述一遍，并将自己的計劃執行步驟、費用預估、成果檢驗、用戶反饋都詳細地說明。

徐璨森認真地聆聽，不時點點頭。

最後，元容秋緊張地看着他，“費用會不會超标？”費用是她大致在網上查詢的，實際費用還需要人做精算。

徐璨森搖頭：“我更關注用戶反饋。”既然要做員工關懷，就要知道員工的真正需求。她的報告将員工需求分得很細，甚至涉及到內部管理的建立，挺好。通過她，也許能讓各部門之間的協作更高效，倒推公司內控更人性化、更高效，不失為一件好事。

元容秋有點猶豫，“關于員工宿舍的事，我想放在下一步，我發現除了一些單身員工有宿舍的需求，一些已婚員工也提出這個需求。租房費用的确成為他們月度支出的大項。但提供宿舍需要我們支出租賃費，這個預算我需要再合計合計。”

徐璨森撫着她蹙着的細眉，“公司有一棟別人抵債的樓房，毛坯房，本來我打算出手。如果你要做員工宿舍，就留下。”

元容秋瞪大眼，“不會吧，用樓房抵債？”

徐璨森輕笑：“這年頭，房地産的生意很難做。這個老板的資金鏈斷掉，欠森茂的材料款，拖了兩年，只能以房抵債。”

元容秋不解：“他房子都建好了，為何不等出售變現後還你錢，直接抵債給你，他不是虧死？”

徐璨森：“銀行催他還款。”

元容秋想問卻忍住，你為何不借錢給他。

徐璨森看出她心裏的疑惑：“他盲目擴張，不聽我勸，自然不好意思找我救他。”有些人，順風時誰勸都不聽，逆風時，才會知道爬得越高，摔得越慘。對方的窟窿不是他借款能填的。

徐璨森接受以房抵債已經是在幫他。

元容秋看着他，眼神流露一絲心疼：“你遇到困難時怎麽辦？”

徐璨森怔了兩秒，輕吻她的臉，“自己扛。”

元容秋撫着他的臉，“以後，我和你一起扛。”

徐璨森笑了，“好。”有她陪着，他就很滿足。男人在外面拼搏就是為了給自己的家人最好的生活，他會盡最大努力保護好家人。容秋，我不會讓你去面對外面的風暴，你安心陪在我身邊就好。

為了體驗員工食堂，中午，元容秋拉上徐璨森一起去員工食堂用餐。

員工看到徐總陪夫人一起來食堂用餐，都驚訝地不停偷瞄。

徐璨森完全不介意員工的目光，陪元容秋排隊點餐，還要幫她拿餐盤。容秋不讓，他身上有傷，單手不方便，她自己拿自己的。

兩人面對面坐一張桌子，一邊吃一邊評價食物如何？

徐璨森給她的酸奶插上吸管，遞到她面前，元容秋想接過，徐璨森不讓，她臉紅地吸一口。她餘光掃到其他員工都盯着他們看，嘴角都咧到耳根。徐總對夫人好體貼。

元容秋紅着臉低下頭，埋頭吃飯。

徐璨森收回手，自己也吸一口酸奶，他們喝同一瓶酸奶。

元容秋愣住，緩緩擡眸，正看到他咬着吸管，對她眨眼。她耳根紅得可以滴出血，低低地抱怨：“你……你能不能給元總留點面子？”他這樣，以後她怎麽在員工面前如何保持威嚴，羞死人啦。

徐璨森輕笑：“我們感情好，更說明森茂是一家有愛的企業，元總對員工的關懷體貼才更有說服力。”

元容秋咬着唇，有點後悔今天提議來食堂用餐。他，他完全不分場合的親密，真的讓她有點招架不住。徐總，你就不擔心你的形象嗎？

元容秋吃完飯，放下筷子。徐璨森抽出一張紙巾，給她擦嘴，她連忙接過紙巾自己擦。看她不讓他擦嘴，他笑笑沒說話。一會，他也吃飽放下筷子，嘴一呶，示意她幫他擦。

元容秋左右看看，大家好奇的眼神一直沒斷過，她搖搖頭，不行，自己擦。

徐璨森眼神暗沉，表情陰郁，唉。

元容秋看他這樣，于心不忍，只好抽出一張幹淨的紙巾，幫他快速擦擦嘴。

徐璨森臉上瞬間雨轉睛，元容秋哭笑不得，食堂不能再呆，趕緊離開。她快速起身，收拾兩個餐盤，将餐盤放到收集處，徐璨森跟在她身後。大家看徐總乖乖跟在元總身後，都露出心領神會的眼神，徐總在家裏的地位一目了然。

步入電梯時，徐璨森的手已經迫不急待地摟住元容秋的腰。電梯門合上前，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都露出姨母笑，徐總對夫人真好。

電梯裏，元容秋扯下他的手，咬着唇嗔語：“你先回辦公室。”

徐璨森看着她，“你要去哪？我陪你。”

元容秋紅着臉，“不要，你，你……好煩人。”他陪在她身邊，又不知道有什麽親密行為，她，她不想一直在員工面前紅着臉。

徐璨森剛想說話，電梯在20層突然停住，門打開。門外站着兩個男員工，胸前的工牌顯示是物流中心員工。男員工一看到徐總和元總，立即畢恭畢敬鞠躬：“徐總好、元總好。”

徐璨森和元容秋微笑着點頭，員工對視一眼，再次鞠躬：“你們先請。”他們沒打算進來，電梯門緩緩關上，元容秋連忙按住打開鍵：“沒事，進來吧。”

員工齊刷刷地退後兩步：“我們，我們還有事。”立即調頭就跑。剩下徐璨森和元容秋在電梯裏面面相觑。電梯門緩緩關上，繼續往上升，元容秋瞪他一眼，“你看，你在這，員工都不敢進來。”

徐璨森往她身上靠一靠，戲谑低語：“是看到我們在一起，他們不敢打擾我們。”這兩名員工眼力勁不錯。

元容秋推着他，“你先回頂樓，我去看一下員工怎麽午休的。”

徐璨森知道她臉皮薄，只好依她。

元容秋在27層下電梯，徐璨森繼續回辦公室。

這一層是研發中心，昨天提出午休的員工就在這一層。元容秋用名牌掃一下門禁，她的權限和徐璨森、丁慎賀一樣。整個公司，任何部門她都可以自由出入。

元容秋慢慢走進辦公室，辦公室裏中央是格子間，旁邊是一排獨立辦公室隔間。員工有些在格子間裏支起一張躺椅，戴着耳罩閉眼休息。有些趴在桌上休息，戴着連線耳機。還有些人沒休息，戴着耳機，正在玩手機游戲。玩游戲的員工一看到她進來，立即起身，“元總好。”

元容秋豎起手指，示意他別出聲，以免打擾正在休息的同事。

元容秋在辦公室裏繞了一圈，大致了解到大家午休的狀态，然後慢慢離開。玩游戲的員工連忙起身，目送她離開。

元容秋又到29層，財務中心和人力資源中心。

這一層的員工大多數是女生，女生午休都是戴着耳機，頭枕個抱枕，趴在桌上睡覺。偶爾有幾個女生仰靠在椅子上，腰後墊個靠墊，戴着眼罩，身上披一條薄毯。感覺這樣午休，脖子應該很容易累。

沒午休的女生看到元容秋，立即起身，“元總好。”

元容秋記得她，昨天茶話會提出，“辦公桌上是否可以放一些自己喜歡的小東西？”她桌子上的水杯就是可愛的粉色貓貓杯，還有電腦屏幕上貼一些萌萌的卡通貼紙。一看就是很有童趣的女生。

元容秋點頭，示意她坐下，她随便轉轉。

元容秋參觀完，乘電梯回到頂樓。

徐璨森正在看份文件，一看到她回來，将文件放下。

元容秋坐在沙發上，徐璨森走過來，坐到她邊上，摟着她的肩，“要不要睡一下？”

元容秋靠在他肩上，“我剛才看了一下他們午休的情況，嗯，的确有可以改善的空間。”

徐璨森撫着她的發，“徐太太，你別只關心員工，你困不困？”

元容秋慢慢阖上眼，靠在他懷裏，喃喃：“有點。”

徐璨森将她摟緊，真是的，心裏只有別人，什麽時候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元容秋在他懷裏找一個舒服的位置，臉貼在他頸窩，聲音咕嚕：“你也眯一下。”

徐璨森輕笑，将他的西服拉過來蓋在她身上，輕撫着她手臂，擁着你，我腦中就會暫時忘掉工作，這就是最好的放松。

元容秋又冒出一句：“我想兒子。”

徐璨森吻吻她的頭發：“我讓雲姐帶過來。”

元容秋無意識地搖搖頭，“不……要。”兒子來了，她肯定會分神照顧他，等幾天吧，等她把該安排的事先安排好。

徐璨森知道她想将事做好，沒關系，給她時間，她能平衡好工作與家庭。

元容秋在他懷裏休息了半個小時，徐璨森也眯了一會，他的頭靠在她頭上，兩人交頸依偎着休息。畫面十分唯美。

元容秋睜開眼，慢慢動一下，徐璨森也醒了。

元容秋擡起頭，揉揉他的肩，“麻了嗎？”

徐璨森搖頭，看着她，剛睡醒的她，臉上粉嫩粉嫩的，像個粉蘋果。

元容秋看着他眼底的笑，捂着他的眼，“好啦，開始工作。”

徐璨森将她的手拉下來，在掌心吻一吻，她的粉蘋果成了紅蘋果。她将西服搭在他身上，“我給你榨杯橙汁。”他身上有傷，喝茶不太好。

徐璨森點點頭，她說不喝茶，他就不喝。

元容秋到自己辦公室榨好，端過來。丁慎賀正巧進來，一看到她手中的橙汁，立即開口：“嫂子，我也要喝。”

元容秋點頭微笑，将本來要給徐璨森的橙汁先遞給丁慎賀。徐璨森立即瞪他一眼，“你敢。”

丁慎賀立即将手縮回去，“不敢。”

元容秋無語地笑了，嗔怪徐璨森；“這也要搶，先給客人啊。”

徐璨森接過橙汁，“不給。”想喝排隊。

元容秋搖着頭，過去再榨一杯。

丁慎賀瞪着徐璨森得意地喝着橙汁，“你，就是故意撒狗糧。”

徐璨森眉毛一挑：“那你別喝。”

丁慎賀嘆口氣，“果然，見色忘義。”

徐璨森笑着繼續喝，“遠捷那邊，進展如何？”

丁慎賀正準備彙報，元容秋端着另一杯橙汗過來，丁慎賀連忙起身接過，“謝謝嫂子。”喝下一大口，才挑釁地沖徐璨森挑挑眉。

徐璨森懶得理他，“快說。”

丁慎賀收起玩笑，一本正經道：“邱學烨還沒找到。”

徐璨森皺着眉，邱學烨是遠捷原研發團隊帶頭人。他突然消失，遠捷的項目推進緩慢。

元容秋看一眼徐璨森，沒作聲。應該是某個項目遇到困難。

徐璨森看向她，“遠捷是我們新收購的一家公司，研發環保建材。這家公司原來自主研發，後來遇到困難，找到我們尋求合作。森茂現在是實控人。”

元容秋理解，沒想到森茂除了專注傳統建材，也在積極研發環保建材。這真不錯。

丁慎賀輕嘆：“如果找不到，我們得再專家。”

徐璨森點頭：“這個項目重新再來不行，必須找到他，搞清楚他為何突然消失。”研發是需要大量投入，但更關鍵的還是人才。當初就是看中遠捷的研發團隊實力才決定投資，現在核心人物消失，對項目是致命打擊。不排除是競争對手在玩陰的。

丁慎賀：“明白。”

元容秋對徐璨森說：“你們忙，我先過去做事。”

徐璨森點點頭，元容秋回去做事。

丁慎賀看着元容秋離開，“嫂子做事很認真。”

徐璨森略微無奈地搖搖頭：“我不希望她太累。”

丁慎賀舉杯晃了晃：“得了吧，你不給嫂子找點事做，咋能将她綁在你身邊。切。”

徐璨森瞥他一眼，“對了，崇新抵債的那棟樓，我打算改成員工宿舍，你去安排一下。需要簡單裝修一下，有可能已婚的外地員工也會住宿舍。”

丁慎賀吃驚地看着他，“不是打算賣掉嗎？”那樓就是純毛坯房，出手還能變現，若自己裝修，又要掏成本，還用于員工宿舍，豈不是虧了？

徐璨森搖搖頭：“容秋的建議不錯，這樓直接賣也最多賣個成本價，如果改造後用作員工宿舍，使用價值更大。以後如果員工想買，咨詢一下法務，是否能內部價賣給員工，能不能□□。”

丁慎賀呼口氣：“嫂子格局大啊，連房子都給解決了。森茂待遇快趕上國企了。”

徐璨森輕笑：“建材我們自己就有，裝修不是大事。”

丁慎賀點頭，豪橫，你這哄老婆的方式真豪橫！

元容秋在隔壁辦公室專心地作計劃，右耳卻莫名其妙地紅起來，燙得她有點難受。她摸摸右耳，看一眼隔壁，難道他們在聊她？

一牆之隔，徐璨森飲下最後一口橙汁，容秋，你想做的，我都會替你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