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雙杏文
雙杏文
霍淮是個充滿暴戾的人,要是放到古代,他就是一個活脫脫的暴君。
甄珠看了一眼地上的白色裙子,默默撿起來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裙擺垂在他的膝蓋上,出來露着手臂,行動起來倒也方便。
霍淮垂下狹長的眼眸,等着自己的“下酒菜”,“既然穿好了,那就開始吧。”
先前在門口守着的徐友走了進來,他冷着一張臉,只有對上霍淮時态度才恭敬了幾分,看向甄珠時,眼底明顯的劃過幾分厭惡。
一個男人居然穿得這麽不男不女,也配做唐祎身邊的保镖?
甄珠現在這種狀态,能防守着進攻幾次既然算不錯了,他失了不少血,最後被徐友踹倒在地上,身子摔出去了半米。
甄珠垂着頭,手臂撐着地面,搖搖晃晃的撐起上半身,一張口吐出了摻着血絲的酸水,眼前一片模糊,潔白的裙子上沾了幾滴血珠。
霍淮輕抿着杯中的酒,揮手讓徐友走開,“這個你打不過呀,那就換一個,你來。”
霍淮又給甄珠選了一個保镖。
甄珠不知道自己這是第幾次被打倒在地上,四肢已經有些麻木了,起先他還能夠堅持的時間長一點,但是越到最後,他便越沒有力氣,也顧不上什麽技巧了,他狠狠的在靠近他的保镖的手上咬了一口,血腥味讓他的惡心感又重了幾分,恨不得将胃中的酸水都吐出來。
他睜着被打腫的眼睛,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看不出有之前半分清秀的樣子,他現在更像是來勾魂索命的厲鬼。
甄珠每一次呼吸,胸口都疼的厲害,他的肋骨大概是斷了,清醒的意識在慢慢從他身體抽離。
很痛,但不是全然無法忍耐。
霍淮居高臨下睥睨着地上如同蝼蟻、奄奄一息的甄珠,修長的手指輕抵着側臉,“我開始有點喜歡你了。”
甄珠最終還是沒了意識,昏了過去,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手腳都被包紮的嚴嚴實實的,像是一個大饅頭,臉上也有紗布,擋住了他的視線,也對他的呼吸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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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都在痛,比他剛受傷的時候還要痛,像是有千萬只蟲蟻啃咬着他的身體,他之所以會清醒過來,大概就是被痛醒的吧。
“你醒了。”
有人走到了他的身邊,還将手放到了他的額頭上,不過只是輕輕一碰就将手給移開了。
譚榮軒看着病床上被包裹的像是木乃伊的甄珠,眉頭輕皺了一下,而後很快又松開,“你睡了三天了,唐祎知道你住院了,但沒有來看過你,你還要繼續嗎?”
那天,他在宴會上得知霍淮将甄珠帶走了,還把唐祎送去了醫院,他斟酌了片刻,還是去找了霍淮。
不過等他趕到的時候,甄珠已經滿身是傷的躺在了地上,衣服和肌膚上都是血,他甚至都沒有辦法去憑着甄珠那張臉把甄珠認出來。
霍淮想給甄珠一點教訓,同時他感覺甄珠這個人很有意思,他想要得到唐祎,又想把甄珠弄到身邊來,但是他并不想要甄珠死。
譚榮軒把甄珠送到了醫院,給甄珠請了護工,下班後他就會來醫院裏看一看甄珠。
他放在甄珠臉上的目光逐漸變得複雜,他記憶中的青年是清秀明豔的,雖不及唐祎那麽豔絕,但甄珠有他獨有的幹淨的氣質,讓他挪不開眼睛。
可是,當初意氣風發的青年如今丢了半條命,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嗯。”甄珠閉了閉眼睛,他想拉拉被子都做不到。
唐祎有沒有來看他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唐祎與霍淮的關系沒有更進一步。
他最怕的就是唐祎會迷倒在霍淮的“強制愛”下。
譚榮軒看甄珠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拳頭砸向牆壁,窗戶玻璃微震了一下,他咬了咬牙,将原本不想說的話,說了出來,“唐祎不要你了,現在他身邊有了別的保镖。”
“他說,他會勸你成為我的保镖。”
他見不得甄珠傷得這麽重,所以他主動找上了唐祎,說如果唐祎放心不下甄珠的話,可以把甄珠腳給他。
但實際上,譚榮軒自己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畢竟當初他只是送給甄珠一些零食,唐祎都在在意的不行,就像是害怕自己養的寵物會因為一點吃食跟着陌生人走了。
令譚榮軒有點詫異的是,唐祎聽完後,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而後點點頭
“好。”
唐祎像是厭惡與譚榮軒單獨相處一般,他說完後轉身便離開了。
“不……不會的……”
譚榮軒聽到重物掉到地上的聲音,他急忙回頭看去,手腳裹着紗布的青年狼狽的摔在了地上,從他手背上抽離的針頭緩緩滴落下通明的藥水。
紅豔的血珠從甄珠的手背滲出。
他失神的雙眸慢慢溢出了淚光,無力的用手撐着冰冷的地面,“少爺,不會不要我的……”
譚榮軒被吓了一跳,他沒有想到甄珠的反應會這麽大,可是他現在再去反悔已經來不及了,原本他是打算以後再将這件事情告訴甄珠的,起碼要等到甄珠身體好一些,但是方才他見甄珠依舊是一副為了唐祎可以付出一切的樣子,他妒忌,他生氣,這次一氣之下把事情告訴了甄珠。
譚榮軒彎腰去抱甄珠,可是甄珠一直在掙紮,晶瑩的淚花從眼角滑落,他捶打在譚榮軒,不甘又委屈的看着自己受傷了手,小聲的抽泣。
“你……聽話……”
譚榮軒害怕碰到甄珠的傷口,可是甄珠總是這麽鬧騰着,他半天都沒能把甄珠從地上抱起來。
甄珠無光的眼睛被他的心紮的生疼,他不由的避開甄珠的眼睛。
最後實在是沒了辦法,他放柔了聲音,好聲好氣的哄着:“好好好,沒有不要你,是我說錯了話,是我說錯了話,現在你可以回到床上了嗎?”
甄珠安靜了下來,但是更像是用光了身體裏所有的力氣,乖乖的被譚榮軒抱上了床,眼角的淚滴落在枕頭上,不見了蹤影。
譚榮軒松開的手的時候,往甄珠那邊多看了一眼,除了清苦的藥味,他還似有若無的聞到了甜甜的香氣,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甄珠把打針的針頭掙了下來,譚榮軒把甄珠安撫好,出門去尋護士,卻迎面撞上了一直站在病房門口的唐祎。
面容豔麗的青年輕靠着牆壁,那雙妖冶的鳳眸輕輕的阖着,黑色的西裝雖是将他優秀的身形勾勒了出來,但是也給他的氣質增添了幾分陰翳。
譚榮軒腳步一頓,但很快回過神來,反手将身後的門關好,确定病房內的人不會聽見他的聲音,他才出聲。
“唐祎,你怎麽來了?”
唐祎淡淡的掃了譚榮軒一眼,垂下的睫羽擋住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緒,他站直身子,轉身離開。
并非是他主動想要離開,而是霍淮派給他的保镖實在太過煩人。
保镖臉上的笑容有些虛假:“唐總,您還是離開這裏吧,甄珠好着呢,有譚少幫您照看着,不會出岔子的,您在這裏,會惹霍總生氣的,到時候甄珠可能就好不了了。”
他話裏話外都是威脅。
唐祎厭惡的眯了眯狹長的眼眸,對霍淮的恨意又重了幾分。
他自小叛逆心就重,只有旁人對他百依百順,還沒有其他人能夠随意操控他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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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甄珠緩緩睜開被淚珠染濕的睫羽,若有所思的望着病房門口,蒼白、沒有血色的臉被白熾燈一照,更加白的像是一張薄紙。
這場戲是演給唐祎開的,因為他突然傷的這麽重,下次“戲”開演的時候,他很可能會缺席,所以他需要唐祎主動去反抗霍淮。
這件事情還蠻有難度的,因為這原本就是強取豪奪的小說,唐祎對“強制愛”沒什麽抵抗能力,想要唐祎去反抗霍淮更是難上加難的事情。
再過一個月就是唐祎母親的忌日了,這天唐祎會去墓園,霍淮守在墓園,強迫唐祎與他發生了關系。
這次的事情讓唐祎崩潰了許久,難以接受霍淮會在他母親的墓碑前上了他。
但“強制愛”的小說,愛是做出來的,從那天起,唐祎與霍淮上床的次數越來越多,唐祎也在後來原諒了霍淮的所作所為。
他所在的所有小說主打的就是狗血重口,這樣才足夠吸睛。
一個月……
甄珠每次呼吸,胸口肋骨都要抽疼一下,只一個月的時間他好不利索,也就不能夠守在唐祎的身邊了。
若不是他想要小說的控制,唐祎與霍淮當着誰的面做那腌臜的事情,都與他毫無關系。
他得讓唐祎去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