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告誡
告誡
車子疾馳在夜色中。
“CaCa,停一下。”姜劣抱着于濁僅坐在後座:“去藥店買一支鎮定劑。”
CaCa瞥了一眼後視鏡,于濁僅仍閉眼吻姜劣,從上車到現在已經五分鐘,這顯然不正常。
一分鐘後,CaCa疾跑回來,看着抵死纏綿的兩人,一時不知道要不要打擾。
“濁僅……”姜劣隔開一點又被捧着吻,只好偏頭讓他吻側頸,“嗯……乖,先停一下。”
朝CaCa伸出手。
CaCa撇開眼把鎮定劑遞出去。
幾秒後,于濁僅沉睡過去。
姜劣從他的額頭吻到嘴角,輕聲說:“沒事了。”
CaCa重新啓動車子,再一次問出口:“哥哥,濁僅哥哥還好嗎?”
姜劣不再隐瞞:“有人在他腳踝處的抓痕上塗了‘明星特供’的藥品。不用加速,超速行駛不安全。”
CaCa這才松開油門。
姜劣繼續說:“這種藥品能致幻,但這人只塗了一點,顯然是想把濁僅徹底代入到戲中。”
“是郝堵也?”CaCa已經切換到成人霸總模式。
姜劣:“需要你今晚确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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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Ca:“春天到了,也該讓一些人付出代價了。”
姜劣沒有再回話,看了一眼于濁僅身上的傷痕後看向燈紅酒綠的街道。
回到勺芋,香芋紫薯粥還是由姜劣自己煮,而在這期間,CaCa查出了在于濁僅身上動手腳的人。
“是這個大漢,這裏。”CaCa放大高清監控圖,“演第一場戲時的最後幾分鐘,男人用力握住濁僅哥哥的腳踝抹了幾下。雖然很像猥|亵,但男人又往自己的衣服擦了幾下。”
姜劣沉着臉:“男人的身份。”
“只是普通的群演,應該是通過網絡通訊接受某人的指示,但礙于炎陽市的隐私保護法仍舊無法查明,如果尋求姜氏集團幫助的話……”
“不用了。”
CaCa也就乖乖閉嘴,每次提到這個著名的半導體集團,姜劣的周遭都是低氣壓。
“好的,姜劣哥哥。那我先去忙了。”CaCa到前屋營業去了,姜劣這個代理店長繼續熬粥。
煮好後盛到卧室,于濁僅正好醒來坐在床頭,視線有所閃躲。姜劣把粥放到一旁,坐到床上摟住他,“別躲着我,濁僅。”
于濁僅瞬間就紅了眼眶,“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這樣的,我不想……”
他不想讓姜劣看到任何他在片場的樣子,但內心受傷時,他又控制不住想着姜劣。
姜劣撫着他的頭,“你什麽樣我都喜歡,什麽樣我都想知道,別躲着我,好不好?先喝粥,然後我們一起複習。”
于濁僅點了點頭嗯了聲。
CaCa打烊站到卧室門口,看到了靠在姜劣胸前的于濁僅。兩人同看一本複習資料,不知道的還以為姜劣在給于濁僅讀睡前故事。
想到睡前故事,CaCa頓時就憐憫于濁僅,姜劣哥哥的睡前恐怖故事可是很拿手的!
于是脫口打破兩人的複習時間:“哥哥,我們吃燒烤好不好?”雖然姜劣說過幾天後再吃,但CaCa最近急需廚藝被認可。
姜劣說:“濁僅哥哥身體還沒好……”
“我想吃!”于濁僅打斷姜劣的話,“只是皮外傷,喝粥之後想吃辣的,還有就是……”
肚子應時叫了起來。
他餓了,沒吃晚飯,其實姜劣也沒吃,連粥都沒喝,一心顧着陪他了。
姜劣:“好,那等CaCa準備好我們再去。”
“沒問題!”CaCa嗖地提着小籃子出門去了。
沒想到在後院門口遇上了正要按門鈴的時瑾,他最近來得有些勤。
CaCa:“時瑾哥哥?”
半隐在圍欄邊花影下的時瑾:“嗯,CaCa晚上好啊,這麽晚是要去哪?”
“去超市買食材,一會兒要和哥哥們吃燒烤,時瑾哥哥也來吧。”
時瑾疑惑:“于濁僅也在?”
“嗯嗯,濁僅哥哥很餓很餓了,CaCa得快點去超市了,時瑾哥哥請到裏面坐着等一會兒。”
CaCa說完就走。
時瑾往院子深深看了一眼也走了。
十分鐘後,CaCa提着滿滿當當的一袋食材回來,發現院門口多了一袋宵夜,這才想起自己剛才忽略了時瑾手上提的袋子。還有,姜劣和于濁僅的關系差點因為自己的疏忽被時瑾發現。
“CaCa真粗心!”低罵自己一聲後,提起袋子進去,反手關上院門,然後把燒烤架拿到院子,再調節院裏的燈光為暖色。
姜劣和于濁僅不久也出來,因為得保證吃完燒烤後睡覺時間和平常一致,否則耽誤明天的早起。
三人圍坐不一會兒,後院就飄起了燒烤香。
姜劣沒讓于濁僅吃太油膩的,也沒讓他吃太辣的,以至于于濁僅微撅着嘴賭氣了會兒,一旁的CaCa不停悄悄模仿。
于濁僅意識到後滿身熱意,耳廓泛紅。
吃完洗漱,兩人面對面躺在被子裏,于濁僅摸着姜劣的眉宇:“以後我不會頻繁來這裏了,這打亂了我的時間表。”
他喜歡在特定的時間做特定的事,哪怕偏離一點都會愧對自己。
這幾天不僅是生物鐘亂了,連最基本的學習和工作時間都亂成一團。雖然他喜歡時時刻刻和姜劣在一起,但當對方入睡,他就會因為今天本應該在什麽時候做什麽事,最後卻什麽都沒錯的難受。
姜劣握住他的手,“嗯,按你自己的安排來。我也不能時常到你的片場去了。”
于濁僅舒然一笑,他很喜歡雙方能夠互相理解。
隔天到學校,早讀照常接受一些異樣目光後于濁僅就被徐長留叫去辦公室。
徐長留坐在辦公椅上,擡眼看他:“濁僅同學,你最近請假次數過于頻繁,這和之前所做的承諾偏差過大。能解釋一下嗎?”
于濁僅自然知道他不想聽什麽出于公司事務之類的廢話:“對不起老師,過去幾天是我的錯,以後不會了。”
徐長留:“聽說你最近和姜劣走得很近?”
于濁僅坦然:“是,他說想和我交朋友。”
徐長留偏題:“我還聽說,最近社會上什麽樣的關系都有,這兩天引起熱議的獨特男女關系就是其中一種。”
于濁僅知道他的言外之意:“但并不是所以的普通關系都會因為走得近而上升到獨特關系。”
“那這個是什麽?”徐長留拿出一張照片。
于濁僅瞳孔放大,是一個月前公交上的他們,姜劣靠在他的肩上,正偏着臉凝視他。
不管怎麽看,這關系都不止于普通。
徐長留把照片翻轉,空白一面朝上,“很多東西是藏不住的,除非徹底清白。當然,校外的事真相我們管不了,但如果校內出現了影響校風的傳言,學校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于濁僅眸色變冷,終于見識到了年級組的雙面孔,但也知道這不過是年級組的警告。
如果他們真的想處理傳言,那從高二開始就該從根源上掐滅關于姜劣的惡劣傳言才對,但時至今日仍任其甚嚣塵上。
盡管知道這些,于濁僅還是選擇妥協,對抗沒什麽好處,而且還會影響學習。
“是,老師,以後我會和姜劣保持距離。”
委屈什麽的,反正也不是一兩次了。
回到教室後,姜劣也被叫到年級組。
徐長留同樣對他說了一樣的頻繁請假問題,也拿出了照片,但姜劣的态度與于濁僅的大相徑庭。
姜劣瞥了一眼照片後看向徐長留:“學校強調隐私的重要性,可老師背地裏卻頻繁調查學生,甚至調查到了校外,居心何在呢?”
徐長留面色平和:“因為連環殺人案的頻發。連環殺人案并不只一個月前的那一件,還有上個星期的一起未遂。你和于濁僅是走讀生,學校不放心才派了專人先跟你們一段危急時間。”
又拿起照片:“而這張照片,我是不是能把它當成是最近校園傳言的證物?”
“是我纏着要和于濁僅交朋友,至于傳言,終究是傳言,信不信都由人。”姜劣在徐長留漸漸沉下來的臉色裏話鋒一轉,“但我會對校園裏出現的傳言道歉,以後也會注意和于濁僅保持距離。”
徐長留說:“嗯,先回去上課吧。”
走出年級組,姜劣一路沉思,徐長留提到了上個星期的“一起未遂”。
新聞沒有報道,他怎麽知道的?
想着想着,在拐角處碰見了前來上班的沈燭伊。
她今天的裝扮很妖豔,要不是一件暗色系春季外衣,怎麽看都只會是不遵守教師從業穿着規範。不過她偶有這種裝扮,像是下課後要去見什麽重要的人。
“老師好。”姜劣微鞠躬打了聲招呼。
沈燭伊的目光有那麽一剎那流轉在他的身上幾秒,然後轉為得體的教師樣嗯了聲。
隔天下午于濁僅繼續去片場拍戲,身上的傷痕仍在,在補了一些妝後又達到了那天被侵犯後的模樣,導演很是滿意。
開拍前于濁僅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安安靜靜待着,對誰都只是保持禮貌客套,姜劣已經跟他說前天被下致幻藥的事,也一再叮囑他要保護好自己。
今天鄭則浸來得出奇的早,拿到助理遞過來的劇本後他看了看四周,目光鎖定于濁僅便徑直走了過去。剛從車上拿下折疊椅的助理一回頭,看着他走去的方向就腦袋疼,看來自家演員大大是有鐘意的人了,難得見他這麽主動。
鄭則浸每走一步,心裏就演練一遍該怎麽和于濁僅打招呼才不顯得尴尬,然而一走近就被潑了冷水——于濁僅沒在看《斷舍離》劇本,而是原版的《李爾王》臺詞本。
他怔了一下。
腳步一轉,轉身跟助理說坐另一邊。
去拿熱牛奶的郝哥其實一分鐘前就站在不遠處目睹了這一幕。之前帶其他藝人時見過鄭則浸幾次,在他的印象裏,鄭則浸是個很懂得保護自身人氣的演員。禮貌中都是不近人情,每每研讨劇本也幾乎只找老戲骨,其餘時間寧願一個人安安靜靜,也不會看小明星一眼。
鄭則浸并不是高傲,而是一個真正的演員對行業現狀不滿後,竭盡所能守護自我冰潔的唯一舉措。
現在他卻主動來找于濁僅,不同尋常。
上前把熱牛奶遞給于濁僅,于濁僅只是道了聲謝後接過放在一旁,繼續讀《李爾王》。
郝哥從于濁僅系列動作中察覺到了他對自己的不信任,也就安靜坐在一旁。果不其然,直到開拍,于濁僅都沒有碰過那杯熱牛奶。
郝哥更加篤定他已經不信任自己,或許從沒信任過也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