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兩個人吃完效率養生餐就回了家。
回到家，辛舟就興致勃勃地打開了他的養生泡腳包。
他給了巫懷一個，示意巫懷和他一起泡。
巫懷驚喜地問：“我也一起嗎？”
辛舟：“不想泡算了。”
巫懷連忙收下：“想、想的。”
幾分鐘後，兩個人齊齊坐在沙發上。
巫懷很喜歡這種兩個人整整齊齊坐在一起的感覺。
就覺得他們像一家人一樣。
辛舟随手刷着手機，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明天去給你辦身份證。”
巫懷忙點頭：“嗯，好。”
辛舟問他：“你确定要辦一個新的嗎？”
巫懷回答：“嗯。”
辛舟皺眉：“那你原來的身份呢？”
巫懷想，他在人類世界是沒有身份的，所以他應該是個黑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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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辛舟說：“我是黑、黑戶。”
辛舟眉頭皺得更緊了。
在巫懷原來的地方，他們甚至不願意給巫懷上個戶口嗎？
一群什麽垃圾？
巫懷以為辛舟皺眉是因為給黑戶上戶口很麻煩。
他很忐忑。
他其實內心很想要在人類世界有個身份，但他又不想麻煩辛舟太多。
他怕麻煩辛舟太多，辛舟會嫌煩。
他緊張地問辛舟：“很難弄嗎？”
辛舟像往常一樣回答：“是的，麻煩死了。”
是巫懷意料之中的回答。
巫懷努力壓下心裏的酸澀低下頭，他盡力保持着正常的聲音：“那就算、算了吧。”
說完就立馬閉上嘴。
他怕多說一個字，哽咽就會從喉嚨裏溢出來。
辛舟幾乎是立刻就感覺到了巫懷的心情，他沉着臉：“麻煩是麻煩了一點，又不是不能辦，難過什麽呢？把你的眼淚在流出來之前，給我收回去。”
本來可以忍住的，但辛舟的話一出來，巫懷就忍不住了。
他能聽出來辛舟在兇狠的言語下的關心，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想哭。
妖怪就是這樣的，無人關心的時候眼淚是可以忍住的，可一旦有人關心，眼淚就不受控制了。
巫懷把頭垂得更低了。
沒想到，他的臉卻被辛舟強硬地擡了起來。
辛舟動作生硬地擦去巫懷的眼淚。
辛舟兇巴巴的：“別哭了，煩死了。”
聽到這句話，巫懷立馬坐直了身體，慌忙用手擦自己的眼淚。
他不想辛舟煩他。
但讓忘了辛舟的手還在自己的臉上，這一瞬間，指尖相觸，辛舟觸電般地收回自己的手。
辛舟別開眼神。
可手忽然被巫懷牽住，他又轉過了頭。
巫懷小心翼翼看他眼神：“我不哭了，你別煩、煩我好不好？”
辛舟：……
巫懷看起來可憐巴巴的，讓辛舟又心軟了。
辛舟盯着巫懷，用極為認真的語氣說：“我叫你別哭，不是因為煩你，是因為眼淚會讓我心軟。”
巫懷抽泣了一下，真情實感地問：“那、那怎麽辦？”
辛舟皺眉：“什麽怎麽辦？”
巫懷說：“你心軟了怎麽辦？”
辛舟無所謂：“心軟了就心軟了呗，是對自己的朋友，又不是讨厭的人。”
巫懷抿唇又問：“那你會讨、讨厭我嗎？”
辛舟往後一躺：“這說不準。”
巫懷沒有聽到想聽的答案，失落道：“好吧。”
但他馬上又重整旗鼓：“那我努力讓你不讨厭。”
聽見這句話，辛舟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不會讨厭你。”
巫懷很想相信這話，但是，但他是不被喜歡的小老鼠精，是他們都不喜歡的老鼠，如果辛舟知道了這件事，他肯定會讨厭自己的。
巫懷沒有告訴過辛舟，他是個小老鼠精，他現在期待辛舟永遠不會發現他是小老鼠精。
他想告訴辛舟自己是小老鼠精，但他又卑劣地想，再等些日子吧，他想再偷一些這樣幸福的時光。
他真是只壞老鼠。
辛舟說完那句話半天都沒有等到巫懷的回應，他轉頭一看，就發現巫懷坐在旁邊暗自神傷。
他被氣到口不擇言：“說了不會讨厭你就不會讨厭你，就算你變成髒兮兮的老鼠我都不會讨厭你。”
巫懷一下就轉頭看向辛舟，他愣愣地問：“真的嗎？”
“愛信不信。”辛舟說完就把頭又轉了回去。
巫懷的心現在很不平靜。
理智告訴他，辛舟只是說說而已，但在情感上，他又很想相信辛舟。
也許，也許辛舟真的不會因為他是一只小老鼠精而讨厭他呢？
萬一，萬一是真的呢？
可是，誰會喜歡一只老鼠啊。
巫懷還是忍不住試探辛舟：“如果，如果我真的是一只老鼠呢？”
辛舟瞪他一眼：“怎麽可能？”
巫懷盯着辛舟，不肯退讓：“我想知、知道。”
辛舟思考了一陣，掏出今天炸雞店裏送的傑瑞的挂飾。
他問巫懷：“你會覺得他讨厭嗎？”
巫懷搖頭：“不會。”
辛舟理所當然：“那不就完了，我也不讨厭。”
巫懷感覺自己暈乎乎的。
他從來沒想過有人會不介意他是一只小老鼠精。
盡管他不知道這話是真的假的，但這足以令他高興好久了。
巫懷灼灼地盯着辛舟，讓辛舟感覺渾身不自在，他兇巫懷：“別看我。”
巫懷心情很好地轉過了頭。
他甚至哼起了歌。
巫懷從前也在其他妖怪面前唱過歌，但好像沒有妖怪欣賞，他們不在意他唱歌好不好聽，只在意他夠不夠慘，只在意欺負他能不能得到快樂。
巫懷唱的是妖怪村傳下來的歌，妖怪村所有人都會唱幾句，巫懷也會。
巫懷不僅會，唱的還很好聽。
很普通的一首歌，用巫懷的嗓音唱下來，竟讓人覺得悠遠又空靈。
辛舟拿着手機錄下了巫懷唱歌的音頻。
巫懷哼唱完一整首才發現辛舟在錄他，他不好意思地朝辛舟笑了笑。
辛舟對于音樂一直很認真，他告訴巫懷：“唱得很不錯。”
巫懷笑了笑，回答他：“謝謝，你是第一個覺得我唱、唱歌好聽的。”
辛舟撇嘴：“別把我和那些沒眼光的人比。”
巫懷淡淡笑了：“是，他們不配和、和你比，你是我見、見過最好的人。”
辛舟找茬：“那如果你以後見到更好的人了呢？”
巫懷斬釘截鐵：“不會。”
辛舟擰眉：“會的，你會見到的，世界上多的是比我好的，你會不會覺得我不配和他們比？”
巫懷說：“那些人又不會對、對我好，在我這裏，你就、就是最好的，你對我而言，是最特、特殊的。”
辛舟很滿意巫懷的答案，他心裏其實受用地不得了，但還是嘴硬：“記住你說的話。”
“不會忘的。”巫懷點頭，“辛舟，你真的很好。”
辛舟瞥他：“廢話，我當然知道。”
巫懷也不急，他說：“我知道我在說、說廢話，但是我就是想跟你說。”
第二天，巫懷就跟着辛舟去辦了身份證。
在路上的時候，巫懷是慌張的。
他怕流程太複雜他表現的笨拙，又怕工作人員告訴他不能辦。
但他最怕的就是因為這些麻煩事，辛舟煩他了。
巫懷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給自己做好了心裏建設，但他沒想到，這件事完成地竟然那麽輕易。
只是進去填了幾張表，照了個相，錄入了指紋，一切就完成了。
工作人員告訴他，四天之後就可以來拿身份證了。
直到走出派出所，巫懷都有一種不真實感。
他暈暈地問辛舟：“這就完了？”
辛舟理所當然：“不然呢，你還想要多久？”
巫懷：“我以為，要走好、好多好多的流程。”
辛舟皺眉：“哪有那麽麻煩。”
巫懷：“是我想得太、太複雜了。”
辛舟：“一天天的，別想那麽多，好好想想早中晚吃什麽吧。別因為沒發生的事情貸款焦慮。”
巫懷：“好。”
兩人沉默着走了一會兒就到了辛舟的車前。
在進到車廂的第一句話，巫懷就對辛舟說了一句：“辛舟，我很開心。”
辛舟嘲笑他：“怎麽，是不是又要感動到哭了？”
巫懷垂頭，低聲細語：“我不哭。”
辛舟受不了巫懷地語氣：“不哭就好，哭了可沒人哄你。”
巫懷：“你會心軟。”
辛舟不說話了，他瞪巫懷。
巫懷繼續訴說自己的心情。
他告訴辛舟：“我本來以為這件事、事情很麻煩，但事實證明，只需要半、半個小時就可以做到。”
巫懷自嘲一笑：“我挺傻的，我當時還以為我逃出村子以、以後可能會流浪好一段時間，但我遇、遇到了你。”
“我以為不會有、有人喜歡我，但我遇見了你。”
辛舟在一旁哼哼：“誰喜歡你了？”
巫懷調出委屈巴巴地表情盯着辛舟，辛舟沒過兩秒就繳械投降：“好吧，不讨厭你。”
巫懷又繼續：“所以，逃離過去的生活好像挺、挺簡單的，但我一直沒有勇氣。那一天不、不知怎麽，就動了逃出來的念頭，然後就、就遇見了你。”
“我這段時、時間的幸運，好像都、都是因為你。”
辛舟反駁：“不是我，是你否極泰來了，是你自己勇敢了。”
“總之，謝謝你。”
辛舟故作姿态：“別謝我。”
巫懷：“我知道，謝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