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辛舟從手表店出去以後,就回到了那家餃子店。
餃子已經出鍋了,已經被端上了桌子,熱氣騰騰的,哪怕看一眼都能被它激發起食欲。
但巫懷卻暫時分不出心神給眼前的餃子。
他雙手撐着下巴,目不轉睛地盯着店門,在等辛舟。
在看見辛舟的那刻,巫懷眼裏的星星就亮了起來,他雀躍:“你回來了!”
辛舟一進店門,這樣的場景就闖入了他的眼中。
他的心髒在那一瞬間好像被擊中,恍惚間,他覺得這樣好像妻子做好飯菜等待着下班回家的丈夫,在丈夫打開門的那一刻,妻子就迎上來迫不及待地和丈夫交換親吻。
清醒過來後,辛舟便在心裏埋怨起了巫懷眼裏的星星,怪它随意地蠱惑他,讓他有了這白日妄想。
但他也知道他冤枉了星星,于是又在內心唾棄起了自己,唾棄自己才剛剛發現自己的心動,就已經開始幻想婚後生活。
辛舟在巫懷對面落座,他面上表現的毫無異常,可耳尖卻悄無聲息的紅了。
辛舟若無其事地向巫懷看去,他盡力地隐藏自己內心的蕩漾,不想讓巫懷發現自己隐秘的心思,可巫懷還是發現了辛舟發紅的耳朵。
辛舟聽見巫懷問他:“你的耳朵怎麽紅了?”
這一瞬間,仿佛內心所有的心動都被巫懷所察覺,辛舟慌亂,他下意識夾起一個餃子放進巫懷面前的碟子裏,然後故作兇狠:“閉嘴,吃飯。”
巫懷低下頭,夾起碟子裏的餃子,送進嘴裏,借此來掩飾自己上揚的嘴角。
巫懷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明明他真的很喜歡熱氣騰騰的餃子,也很喜歡人類的新年賦予餃子的團圓的含義,但當餃子端上桌的時候,他心裏想的卻是辛舟怎麽還沒回來,分不出一絲的目光給桌上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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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辛舟回來後,哪怕他對自己兇巴巴的,但他夾給自己的食物,巫懷依舊感覺它比其他的食物更美味。
他悄悄擡起眸,看了辛舟一眼,然後便和辛舟對上了視線,不知道是誰的眼睛裏先出現了笑意,惹得兩個人都忍不住笑起來。
吃過飯後,兩個人散着步往家裏走去。
快到樓下的時候,巫懷忽然注意到路上有一家便利店挂着招聘啓示,啓示上大大的工資4000元一月一下子攥住了巫懷的心神。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塊手表的價錢——3999。
巫懷拉住了辛舟的衣袖。
辛舟停下來側頭問他:“怎麽了?”
巫懷指了指便利店的招聘啓示,說:“我想去。”
辛舟以為巫懷是想買些東西,點點頭就拉着巫懷往便利店的方向走過去,他問巫懷:“想買什麽?”
誰知道巫懷卻搖搖頭:“不是買東西。”
辛舟這才注意到便利店的招聘啓示。
說實在的,辛舟的第一反應是:“不行,你不适合,回去我們找別的。”
巫懷根本不适合這樣和各式各樣的人打交道的工作。
但巫懷只是又說了一句:“我想去。”
之後便再沒有說話。
四目相對,辛舟被巫懷眼裏的懇求和倔強淹沒。
辛舟一直知道,巫懷雖然看起來怯懦,但其實骨子裏是非常執拗的。
最終辛舟還是在這場無聲的對峙間敗下陣來。
他只好告訴巫懷:“在我這兒,你有随時反悔的權力。”
巫懷如願以償地成為了那個便利店的店員。
便利店老板告訴他,他的工作時間是下午兩點到晚上十點,第二天正式上班。
出了便利店回家的路上,辛舟還在不停唠叨,卻猝不及防被巫懷拉住了衣袖。
巫懷擡頭看他,說了兩個字:“謝謝。”
辛舟啞然失聲,過了好一會兒,辛舟才搖搖頭,笑道:“敗給你了。”
也不知道是什麽變了,初見時那個高冷的辛舟,已經在巫懷面前徹底變了。
在臨上班前,辛舟冷着臉給巫懷塞了一筆錢,巫懷沒有拿,辛舟也沒強求,只讓巫懷把手機拿好,有事随時給他打電話,然後又将巫懷送到了便利店門口。
樣子像極了一個送孩子出遠門的母親。
一天的工作很快就結束了。
也許是因為第一天上班的原因,巫懷覺得有些累,可他一想到他離要送給辛舟的禮物更進了一步,他又覺得,又很值得。
巫懷做完下班前的準備工作,就出了便利店鎖上了門。
準備回去了。
巫懷一擡頭,就看見了辛舟站在店門口的路燈下,低着頭,看着手機。
昏黃的路燈照在辛舟身上,模糊了辛舟的輪廓,讓人看不清辛舟臉上的表情。
巫懷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麽心情,他只知道,這個夜晚對他來說,是望而卻步,是近鄉情怯,是自己狂跳的心髒。
他聽到辛舟酷酷地說了一句:“走吧,回家。”
心髒跳動的頻率達到了頂峰。
巫懷忽然就不敢上前了。
他不是什麽也不懂的傻子,他明白這一瞬間心跳的含義。
他更明白,他現在是寄生在辛舟身上的菟絲子,而辛舟,是光芒耀眼的大明星。
這份感情出現的那麽意外又那麽合乎情理,可這份不匹配的感情,本就不應該存在。
巫懷又聽見了以前狐貍精對他說過的話,而這一次,是巫懷在對自己說——他不配站在辛舟身邊。
巫懷看着路燈下的辛舟,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般讓他覺得他離辛舟這麽近,又這麽遠。
他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他對辛舟的那些依賴,已經不知何時超出了朋友的範疇。
他明白他應該收起自己的心動,漸漸地退回正常朋友的相處模式,可……
可他看着眼前在等着自己的辛舟,他又想放縱地撲進他懷裏。
但僅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那麽做。
他好不容易艱難地說服自己要遠離辛舟,就看見辛舟對他招了招手,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站着幹嘛?過來。”
巫懷理智潰散,奔向辛舟,然後一頭撞進辛舟懷裏。
就放縱自己一次,巫懷對自己說。
就在撲進辛舟懷裏的那刻,辛舟拿在手中的外套披在了巫懷的身上。
巫懷的眼睛,瞬間紅了。
從沒有人像辛舟這樣,在他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後,站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對他說回家,還給他披上外套。
就放縱這一次。
他離開辛舟的懷抱,擡起頭,對着辛舟笑了下,說了句:“回家。”
他本想牽住辛舟衣袖的,卻又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勾住了辛舟的手指。
我真是個差勁的老鼠精,巫懷這樣想,明明已經決定遠離了,卻還是想要放縱自己一次。
但巫懷此刻,卻堅定不移的勾住了辛舟的手指。
辛舟曲了曲手指,應該是發現了什麽,他低頭看了眼巫懷,想說些什麽,但到底還是沒松開。
縱容者只要縱容了一次,被縱容着就會蹬鼻子上臉。
被縱容的巫懷不知滿足,還想從縱容者的只言片語中尋找被愛的證據。
“你是來接我的。”
巫懷晃了晃辛舟的手臂。
辛舟聽到這話,卻慌張不已,就像是他剛剛在路燈下擺了好久的姿勢被發現了一樣,他掩耳盜鈴般看向了遠處:“我不是,我只是路過。”
巫懷略帶失落地低下了頭:“好吧。”
巫懷承認他耍了小心機,他是故意做出這樣失落的表情,他知道,辛舟是個心軟的人。
果然,他聽見辛舟說:“好吧什麽好吧,就是來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