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英雄救‘美’

時雲康按照周揚的指令,等晚上砍完柴回家看到已經放學坐在院子裏洗衣服的時雲安,就把柴婁放在門邊上,走過去坐在他對面的小板凳上,狀似無意的跟他閑聊:“老四,最近學習咋樣?”

這種不痛不癢的問題讓時雲安頭都沒擡,敷衍的答道:“還成。”

“哦……”就這麽鋪墊了一句,還沒說個所以然呢時雲康就僵硬至極的轉移了話題:“你還記得周揚不?”

遠處暗中觀察的周揚聽到這句話,不自覺地摳下了一塊樹皮。時雲安瘦削的脊背一頓,擡起頭來看着時雲康,沉默半晌忽然微微笑了笑:“當然記得。”

時雲康松了口氣,又一次的開始了鋪墊:“他這走的也太突然了,爹還總念叨沒人給送麻将錢了。”

時雲安:“……”

他估計應該在偷聽的周揚此刻要氣死了吧,時雲康又是只鋪墊了一句,就問起了周揚教他的臺詞:“對了,你倆之前不是關系還挺好,你對他這人咋看啊?”

“嗯……”時雲安想了想,一字一句地說着:“他這人挺好的,也幫了我挺多,還很聰明,只是……和咱們村裏的人不是一路人,早點回去對大家都有好處。”

他好像是對時雲康說,也好像是喃喃自語似的,眼睛并未望向時雲康,而是有些茫然的低頭看着水盆裏自己的手。他知道這些話應該是周揚托時雲康來問的,要不然幾個月也不見得跟他閑聊的時雲康為什麽要莫名其妙地問關于周揚的事情?尤其……尤其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想起來時雲安就有些犯愁的糾結了眉毛。

周揚到底想要幹什麽?時雲安不禁想起那天在車站的時候,周揚或許都沒發現他自己的眼眶有些氣紅了,執着的管自己要一個說法。時雲安知道,他這種人心高氣傲,卻對他莫名順從,周揚或許是生怕他的形象在自己的心裏一直是被嘲弄的,才惴惴不安的想要一個答案。

所以時雲安在此刻,故意将自己的心裏話說的大聲點,讓或許在附近偷偷看的周揚能聽見。然後……他就趕緊回去吧。輕輕挑了挑嘴角,時雲安忽略心頭意味不明的一絲悵然,繼續低頭洗衣服。

可時雲康卻自認為得到一個不錯的回答,笑呵呵的又随便和時雲安聊了兩句,便找個借口說要走去和周揚彙報。

“三哥。”時雲安洗完衣服站了起來,他自然知道他要幹什麽去,可卻故意逗心急的時雲康:“幫我一下。”

他說着從水裏撈了一條濕淋淋的被單出來擰幹,把另一頭遞給時雲康讓他幫自己拽着,時雲康沒招,只能幫他一起晾衣服。結果這麽一耽誤,主屋的時老爹咳嗽帶喘的,被王繼鳳攙扶着從裏面走出來,院子裏的兄弟倆一聽到他咳嗽都帶着愁苦的氣息,就身子一僵。

這段時間他倆可以說是快要被時老爹逼瘋了,都被訓練的草木皆兵,一聽到他的動靜就連忙逃走,不過現在可逃不了了。

時老爹重重的用拐杖敲擊地面,痛心的看着眼前兩個兒子:“你們考慮的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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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時雲康皺眉,艱難的開口:“你說的法子根本行不通,咱家哪有東西去銀行抵押借錢贖大哥啊。”

自從時雲安從s市帶回來時雲國的消息,時老爹就跟活活瘋了一般,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他卻認為自家的兒子受了天大的委屈,現在眼看要含冤入獄,金貴的眼淚疙瘩都掉了好幾次,鐵了心要湊齊二十萬把時雲國救出來。村裏人都是窮人,借錢顯然不靠譜,時老爹想了種種辦法,最後不知道從誰那兒聽說城裏銀行可以抵押不動産借錢,便猶如久旱逢甘霖一樣找到了救命源泉,拼命想把自己的廢銅爛鐵抵進去。

時雲安和時雲康這兩天被他煩的不行,見着就繞道走,且不說一家人把房子抵押了住哪兒的問題。就說這破房子,能值幾個錢啊?能值二十萬?兩個人也不是沒解釋過,只是時老爹根本不聽,他一聽到別人反對,就如同現在一樣破口大罵——

“那是你們親哥!你們就這麽不上心?咋也不知道想想辦法呢!”

時老爹氣的邊敲拐邊咳嗽,血紅的眼睛還不忘瞪着兩人。

“爹,我們不是不上心。”時雲康嘆了口氣,無奈的走過去幫他順背,好言好語的勸說着:“只是你想想,這房子才值幾個錢?更何況你把他抵出去咱全家住哪兒?總不能在路邊流浪和西北風吧,況且我剛結婚,沒了地方住,靜兒還不得跟我離婚啊!”

他把一家人的前景說的凄慘無比,仿佛沒了這個房子全家就要去要飯一樣,終于讓時老爹暫時沉默片刻。時雲安卻知道周揚在附近,聽着他們一家亂糟糟的私事,直感覺如坐針氈,仿佛最醜陋失态的一面通通表露在周揚面前,這種感覺近乎讓他有點窒息。

“爹。”時雲安終于忍不住硬着頭皮開口:“我們進去說吧。”

在他說完這句話後,時老爹卻好像想起來什麽似的,猛地一擡頭看向他,眼中精光熠熠。時雲安一愣,心下忽然泛起一股不安,果然他聽到時老爹說:“老四,不如你去找那個……”

“爹!”時雲安第一次有些失态的打斷了他,他幾乎用腳趾都能想到時老爹要說什麽,可他萬萬不能讓時老爹說出來,時雲安神色僵硬的又說了一遍:“進去說。”

他說完就自己快步走進了屋子,而時老爹完全陷入自己的幻想裏,根本沒追究時雲安的态度,急匆匆的就跟了進去,待時雲安關上門他就倒豆似的說出自己剛才的‘辦法’:“老四,你去問那個周揚借一點錢吧,他一看就是有錢人,之前打麻将輸都輸了十幾萬了,他跟你關系還那麽好,鐵哥們兒似的,不會見死不救……”

時老爹越說,就越覺得這個想法靠譜,忍不住滔滔不絕起來。就連時雲康也覺得這個方法比起賣房子可行極了,不禁期待的看向時雲安。

但昏暗的光線裏,誰都沒有看到時雲安臉色有些蒼白,幾乎是無奈又諷刺的看着時老爹:“爹,你讓我怎麽張口?”

時老爹一愣,不悅的皺起了眉:“你為了你哥,怎麽不能開口了?”

他生來便是個多餘的種子,也許在時老爹眼裏,便該就為了所謂的親情,犧牲掉那些無所謂的尊嚴臉皮,該開口的時候就開口。更何況時老爹認為周揚有錢,二十萬在周揚眼裏就跟紙一樣,時雲安怎麽就不能去說了,憑什麽不去說?

時老爹繼續教訓他:“別成天想那麽多沒用的,現在咱還認識周揚這麽個有錢人能想着門路,能救你大哥,不比什麽都強?我真不知道你一天在想啥,有人,就應該趕緊去借錢,去想招啊!”

被當成一個牲口強迫販賣一般的去相親那時恥辱的心态又湧了上來,自己在這個家裏難道就是一件‘商品’麽?少年單薄的胸口微微起伏,十指攥成拳,冷冷的問:“就因為我認識他,他就活該給咱家二十萬麽?這年頭,捐款處都不捐咱們家這種勞動力多的家庭了!”

“你胡說八道什麽!”時老爹怒斥,狠狠的罵着時雲安:“小崽子,你是不是昏了頭了,啥叫給錢?咱難道不還人家了?”

“還?你拿什麽還?”時雲安苦笑,一字一句的嘲諷着:“大哥出來還要安頓他,為他說親,你還要蓋房子,等三嫂懷孕了呢?咱們家的收入只有那一點點的種地錢,卻有無盡的支出,你那什麽還人家的二十萬?”

拿你的厚臉皮麽?!最後一句話時雲安堪堪的憋在了喉嚨裏。

“你!”但饒是如此時老爹也被時雲安挖苦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氣的眼冒金星,想也沒想的就一揚手要扇他——

“住手!”大門突然被推開,衣服上都是水漬的周揚仿佛從天而降一般,在衆人驚呆了的視線裏一下子就插進時雲安和時老爹中間,老母雞護崽似的把他護在後面,陰沉的看着時老爹:“不許打他。”

他剛剛在扒門縫,本想看看時雲安還會不會提到他,結果就聽到時家這一堆亂遭的破事兒,其中還摻雜着自己的名字,周揚還沒震驚完二十萬怎麽就讓他們吵成這樣這件事,結果就看到時老爹要打時雲安的場景!

這周揚能忍麽?立馬二話不說的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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