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結局
事先給時雲康打過電話說學校放了一個短假, 周末回去一趟, 結果等坐了N輪地鐵到了他們租住的那個四合院時,時雲安還是被裏面如同收破爛一樣的景象給驚到了……尤其是這還是時雲康他們事先收拾過的。
周末除了去開貨車的時雲國,其他人都放假, 此刻有些尴尬的時雲安, 欲蓋拟彰的擋住一大片糟亂的屋裏,吞吞吐吐的說:“呃,地方小,收拾不幹淨。”
都知道時雲安有潔癖, 事實上這已經是時雲康很努力收拾的了。時雲安沉默不語,輕輕嘆了口氣:“去看看爹吧。”
時老爹還是老樣子,半死不活的躺在那兒, 只剩下一口氣虛虛的吊着,整個人像是一個需要謹慎對待的裝飾物……旁邊還有時雲泰那個快兩歲的兒子沒大沒小的禍害。時雲安走過去撥開小不點要打時老爹臉的手,淡淡的說:“二哥,還是讓孩子離遠點吧。”
劉芳翻了個白眼, 不情不願的把小不點抱走了。時雲泰把她攆回了別屋, 只剩下哥三個對話,他看周圍沒有窺探的眼睛, 才連忙從身後拿出一個信封塞給時雲安——
“老四,”時雲泰湊近他,迅速低聲說:“拿着。”
時雲安一看就知道這裏面裝的是什麽,他一愣,感覺心弦微微撥動了一下, 可下一刻還是笑着堅定地把錢推了回去:“不用,二哥,我錢夠用。”
“胡說。”時雲泰皺了皺眉:“你一個學生,哪兒來的賺錢時間,這錢不多,先給你過渡用。我之前給你送去,可是……”
可是那個時候時雲安沒手機,他們連他的人都找不到。時雲安真的不想讓自家兄弟擔心,但看看他們現在生活的地方,他就無法收下這筆錢。
“二哥。”時雲安握住他的手,目光誠懇:“我說的是真的,我做家教掙的錢還能供得起我自己。反倒是咱們家裏,鵬鵬還小,爹他也……反正用錢的地方比我多多了。”
他還有沒說的,就是劉芳……要是知道了又該吵架了。時雲泰怔怔的舉着這個信封,在時雲安堅定地目光下手指微微瑟縮了一下,也只能收了回去。時雲安微微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
“哎。”旁邊給時老爹按摩的時雲康忍不住嘆了口氣,目光疲乏且空洞:“也不知道爹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重點是……也不知道究竟還能不能醒來,時雲康的問題就像籠罩在他們所有人頭頂上的烏雲,一時間幾乎有點喘不上來氣。時雲泰不是一個會圓場的人,但也只能勉強笑着轉移話題:“老四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說這個幹嘛。”
他轉頭問時雲安:“對了,老四,你後來跟那個周揚道謝了嗎,多虧他當時借咱們錢了。”
聽到時雲泰突然提起周揚,時雲安微微一愣,嘴角緩緩的牽起一抹笑:“謝了。”
而且現在他和周揚的關系已經不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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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字能解釋清楚的了,時雲安忍不住想起來那天所謂的‘約會’,他們看完電影,等最後散場出來的時候,兩個人的臉都有些紅。尤其是時雲安嘴巴還有點腫,幸好電影院的長廊裏燈光昏暗,看不太清楚,要不然時雲安都不好意思路過檢票口出去。等回去二手手機市場的時候,他也堅決不進門了。
“寶貝。”周揚忍不住笑:“人家一個大爺,根本看不出來。”
但是時雲安自己做賊心虛,堅決不進去,周揚只好自己進去把早就修好了的手機拿出來。時雲安看着他那‘身經百戰’的手機,覺着要不是自己阻攔,這貨應該早就換了好幾個了。
周揚送他回到宿舍樓下的時候,忍不住又舊事重提:“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回你家吧。”
時雲安無奈的再次拒絕他:“你跟我回去幹嘛啊,老實待着吧。”
他知道周揚是擔心他,就比如他現在吃飯,都能感覺到褲子裏的手機時不時的震動一下。催命呢?時雲安心想,不自覺的按住了手機,等沒人注意的時候一看——果然是周揚的奪命連環催,問他什麽時候回去。
搞笑呢,他這麽久沒回家,怎麽說也得住一宿啊。時雲安讀完了那十多條車轱辘話的消息,無所謂的笑笑把手機收了起來。面對時雲泰他們車轱辘話的問在B市上學怎麽樣,适不适應之類的,時雲安回應得當的同時又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晚上跟周揚打電話的時候,時雲安有些茫然的問:“是不是人生總有些遺憾是沒辦法彌補的?”
正跟朋友出來吃飯躲到外面接電話的周揚忍不住一愣:“什麽?”
時雲安嘆了口氣,輕聲道:“我是想到我二哥了。”
其實時雲泰以前也是非常喜歡讀書且學習非常好的那一類學生,只是他比時雲安要倒黴,早出生了幾年。到底沒有抗衡過所謂的‘命運’,乖乖的聽時老爹的安排不再做那些無用的妄想,接受命運的娶妻生子——現在人生變的只能和劉芳每天互相嫌棄又只能忍氣吞聲過下去的日子。
剛剛看到他們夫妻又一次吵架的場景,時雲安都有些後怕。如果當時他向時老爹屈服,那麽他以後的人生會不會就是今天的時雲泰?尤其是時雲泰問着時雲安上大學的感受,一臉向往的時候,時雲安心中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感的。
“雲安。”周揚的聲音透過電話線傳來,穩穩的安定人心:“別想太多,過日子不能一直向後看。”
時雲安沒有想到他如此見地不凡,忍不住笑了笑:“嗯。”
……
似乎跟周揚在一起的時間過的特別快,一眨眼就到了一個學期的期末,由于專業的特殊性,時雲安還在期末前被導員安排到T市的一所學校進行觀察研究的學習,他被這麽猝不及防的‘發落’走,除了興奮之外還有一絲絲的擔憂……
該怎麽和周揚那貨交代呢?時雲安有些發愁的想,中午吃飯的時候猶猶豫豫的和周揚說了這件事兒。
“啊?”周揚呆住,下一句就問:“我能去嗎?”
“……你是我們系的嗎?”
周揚也知道自己問了傻話,有些郁悶的閉了嘴,又問:“去多久?”
時雲安頓了一下:“半個月。”
周揚瞪大眼睛:“半個月?!”
“你小點聲行不行。”時雲安真想去捂他的嘴,苦于在食堂無法行動。
“靠……”周揚有種吃不下去飯的感覺了,他沉默的攪動了半天剩菜,忽然擡頭狡黠的對時雲安眨了眨眼:“要不然去我那兒吧。”
時雲安:“……”
周揚所謂的他那兒是他在外面租的一個房子,專門用于出去玩回來晚了進不去寝室去避難的地方,但這貨有錢喜歡禍害,一個臨時住的房子都租的特別豪華的地段,還是精裝修。時雲安曾問過他為什麽不直接住過去,周揚很坦蕩的說:“本來打算去的,但你也不跟我一起住,我還不入如住學校呢。”
時雲安無語,他的确N次拒絕過周揚這個請求,雖然他們之前在甘米縣的時候就一起住過,但他總覺得周揚現在說這個……有點不懷好意!
結果現在周揚又舊事重提,看着他興沖沖的眼神,鬼都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時雲安有些不好意思,低頭繼續吃飯,周揚不依不饒的在他耳邊絮叨:“去吧,安安,陪我去住吧……”
“閉嘴。”時雲安被他磨的受不了,忍無可忍的打斷他:“等回來再說吧。”
聽到他這有些承諾意味的一句話,周揚頓時眼前一亮,什麽都不說了,乖乖的低頭扒飯。
因為時雲安這個似是而非的‘承諾’,他去T市的半個月,周揚幾次按捺下去找他的沖動,乖乖的獨守空閨,直到某天下午,他正在某個選修課上賣呆,時雲安的短信就來了。
接下來滿教室的人就看到周揚像個神經病似的滿臉興奮的站了起來,沖了出去——
周揚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他真的很沒出息,在校門外看到半個月沒見的時雲安,那張一如既往的冷淡又漂亮的臉蛋,他某個部位幾乎是一瞬間就蠢蠢欲動了,還好大衣長能擋住他下身的難堪。周揚化身為金毛,一下子撲過去毫無形象的抱住時雲安,簡直想把他揉進懷裏的嘆氣:“寶貝,我想死你了。”
時雲安被他強壯的手臂勒的喘不過氣,粉白的拳頭抵着他的胸口,卻也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撲通撲通跳的厲害的心髒。
周揚好像有點瘦了,時雲安忍不住有些心軟。
他看着四下無人,便擡頭在周揚的下巴上親了一口,然後自己又覺得這樣的舉動丢人,害羞的窩在他懷裏。周揚被他貓一樣挑逗的動作弄的快要自燃了,咬牙切齒的把他的下巴扳起來低頭一口咬住時雲安粉嘟嘟的唇瓣。
“嗯...”時雲安被咬的皺眉,想開口罵他,卻被周揚抓住機會一下子把舌頭塞了進去,絞着他的,堵的時雲安喘不過氣來。
“雲安......”熱烈的吻從嘴唇蔓延耳朵,時雲安被他親的腳後跟發軟,咬着嘴唇逼自己清醒:“你叫魂兒呢?”
“說對了。”周揚吧唧使勁兒親了他的小下巴一口,又低頭蹭他:“你就是老子的魂兒,媽的,這半個月我都不知道怎麽過來的......”
“行了你。”時雲安忍着笑,雙手環住他的腰,輕聲道:“走吧。”
“啊?”周揚還是改不了那股子犯傻的勁兒,跟不上節奏的問:“去哪兒?”
傻瓜,時雲安無聲嘆氣,琉璃一般的貓系雙眼微眯,近乎是挑逗的看着他,呵氣如蘭:“回家。”
周揚眼睛一暗,清晰的掠過一絲火光,他掃了一圈這個時間周圍沒人,竟然一俯身直接把時雲安抱了起來!身子忽的騰空,時雲安吓了一跳連忙摟住他的脖子,沒好氣兒的捶他:“你有病吧!”
還好這個時間大街上沒什麽人,要不然時雲安真得無地自容了。可周揚也顧不上懷裏的人細細的掙紮,飛速抱着老婆就跑回不遠處租的公寓,進了電梯把時雲安放下來就忍不住低頭親他。
“唔唔唔。”周揚的吻又急又猛,時雲安的下嘴唇被他沒輕沒重的一撞,疼的直皺眉頭,不悅的用拳頭只打他的後背。
周揚難得沒慣着他,一只手就把時雲安的雙手反剪到背後,繼續攻略池城。
所謂小別勝新婚,忠犬變餓狼,大概率說的就是周揚。
一陣翻雲覆雨過後,時雲安幾乎有些虛脫的躺在床上看着□□着上半身給他捏腳的周揚,毫不客氣的踹了過去——
“嘶。”周揚一擡手抓住他纖細的腳脖子,笑道:“翻臉不認人啊。”
“別貧了。”時雲安疲憊的翻了個身:“捏腰。”
……這家夥真是撩而不自知,周揚咬牙切齒的按捺住繼續‘收拾’他的沖動,任勞任怨的捏腰捶腿外加親一口老鬼。
寒假的時候時雲康整理了一份讀書筆記給時雲泰,結果一回家就迎面撲來了兩個噩耗——時老爹去了,時雲泰離婚了。
時雲安就仿佛被迎面敲了一個悶棍,半天緩不過來的木和疼,傻傻的看着滿屋喪氣的家人,皆是眼眶紅腫面容灰敗,時雲泰在經歷了雙重打擊後勉強一笑:“爹走的很安詳,沒遭罪。”
生老病死是大自然在正常的規律,地球上每天都有許多生命消逝,時雲安也知道時老爹早晚會消失,但真的面臨這一刻的時候時雲安還是空洞洞的難過。那天晚上他剛剛回家,就得知了自己老爹三天前去世的消息,自己的家人卻因為怕打擾他學習沒有通知他。
他都沒有看到他爹最後一面,時雲安在時老爹生前住的那間狹小窄屋裏呆了很長時間,直到他那幾個哥哥急的都快破門而入的時候,他才面色蒼白的走了出來。
時雲安輕輕動了動嘴唇,聲音裏面是濃濃的疲倦:“我沒事。”
真的沒事,他已經送過他父親最後一程了。
但周揚見到他的時候還是能察覺到他明顯的不對勁,首先就是白皙的眼底都出現了淡淡的黑眼圈不說,整個臉上都是難以言喻的哀傷和疲倦,周揚心中一緊,立馬拉住他:“怎麽了?”
“我爹沒了。”時雲安麻木的看着他,平板的道出一個事實,然後在周揚驚愕的目光下低頭将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聲音難得脆弱:“借我靠一下。”
周揚放在身側的手毫不猶豫的攬住他的肩,将他整個人罩在懷裏,在他耳邊輕輕耳語了一句。時雲安纖瘦的身子不易察覺的抖了一下,放肆的将臉埋入他的懷中。
那天是新年前夕,天冷的厲害,兩個人甚至都沒有找個地方避寒,就在冰天雪地中緊緊的抱在了一起。時雲安有些慶幸自己答應了周揚的一腔真情,沒有錯過它,束縛自己,因為周揚幾乎是這冰天雪地中唯一的溫情了。
這個年,兩個人是一起過的。
大年三十兒那天,兩個人下午在家裏吃完團圓飯,就像做賊一樣的自私的躲過所有家長,偷偷溜回了周揚租的那個公寓。還是自己做餃子,周揚經過一年多,已經不是之前那個笨磕磕連餃子皮都擀不好的貨了。這回他對着面盆鑽研半晌,竟然和出了一個賣相相當不錯的面團。
時雲安在上面按了一下,非常有彈性的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小坑:“表揚你。”
正拌肉餡的周揚聞言噗嗤一笑,長眉輕挑的看向他:“光嘴上說有什麽用啊,你能不能來點實際的表揚。”
厮混這麽久,時雲安自然知道周揚是一個多麽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人,不用想他就知道那所謂的‘實際’上的表揚指的是什麽……時雲安臉上面無表情,卻走過去使勁兒掐了他一把,痛的周揚一蹦三尺高——
“我靠!時雲安!你要謀殺親夫啊?”他呲牙咧嘴的揉着腰部,委屈的問。
“夫個屁。”時雲安抓過旁邊的巧克力塞進他喋喋不休的嘴裏,接着自己親了上去——周揚被這突如其來的雙重甜蜜弄的有些懵,第一感覺就是時雲安吃錯藥了,其次就是卧槽真的甜。
他忍不住摟着時雲安的腰回敬過去,餃子餡餃子皮之類的,就放那裏吧。
兩個人飯也沒吃的厮混到後半夜才爬起來繼續包餃子,鬧哄哄的電視機裏春晚倒計時迎接新年的時候,外面噼裏啪啦燃燒的煙花幾乎把整個天空都照的亮透了——
時雲安被閃到眼睛,卻情不自禁的走到窗邊觀看——似乎煙花不要錢一樣,一波又一波,永無止境的閃着。
‘酒足飯飽’的周揚走過去從後面抱住他,低聲說:“新年快樂……老婆。”
他無恥的叫了聲‘老婆’,時雲安雞皮疙瘩滿身起的時候卻也忍不住笑了一下,覺得他們兩個這樣子配合着滿天的煙火格外的傻逼——卻也莫名的浪漫。
“新年快樂。”時雲安回握住他的手,也調戲道:“老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