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有幾個男朋友？
你有幾個男朋友？
早上不到八點，葉小天就趕到店裏，每天的“店主精制”，雷打不動九點半上架。
今天做的是栗羊羹，主材是紅豆、栗子粉和瓊脂，做出來是淡紫紅色果凍狀，晶瑩剔透，賣相非常好。
葉小天嘗了一塊，配方降低了甜度，栗子清香，紅豆甜糯，口感滑嫩。他眯起眼睛非常滿意，喊其他人來嘗，“你們都嘗嘗，今天的口感絕了~”
走出制作間，葉小天挨個貨櫃随意查看着。
放衣袋裏的手機收到新信息，葉小天騰出手拿出來查看，是時銳發來的：有時間嗎？
“有事嗎？”葉小天回複完盯着屏幕，對話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等了一會又沒了。
把手機裝回衣袋，葉小天彎腰去整理貨櫃。貨櫃另一邊的顧客朝這邊走過來，最後停在他面前，精致的男士皮鞋纖塵不染，
“你好，請随意挑選......”葉小天直起腰身，話音戛然而止。
時銳穿着白色襯衫，束在卡其色休閑褲裏，顯得肩寬腰細，神色中透着一絲疲憊，眼下有些微青。
“你怎麽來了？”葉小天有點意外。
“昨天為什麽不回消息？”時銳開口問道，聲音低沉。
“有事嗎？”葉小天也學會了不答反問。
“出去說吧。”時銳說完了轉身就走，好像篤定了葉小天會跟上來。
葉小天留在原地一動不動，時銳像是後腦勺長了眼睛，轉過頭說：“幾分鐘，說完就走。”
不情不願地跟着時銳來到店外，時銳要開口，葉小□□旁邊的樹下走去，“站那邊吧，這邊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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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銳跟着走到樹下，看着葉小天的眼睛，免去開場白直入主題：“我昨天在機場，碰到你男朋友和那個畫家在一起。”
昨天？昨天一整天梁睿都和他在一起啊！
葉小天有點懵，“男朋友？哪個男朋友啊？”
時銳無語：“你有幾個男朋友？”
葉小天仍是半張着嘴一臉努力回憶的樣子。
時銳太陽穴直跳，“雷克薩斯，黑襯衫那個。”
葉小天終于明白，是上次在咖啡館沒來得及說清楚的誤會，“那個不是我男朋友。”
時銳沒有說話，只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
“我男朋友昨天一整天都和我在一起。”葉小天幹脆直接拿出手機，昨天在游樂場拍了很多照片，一張張地滑給時銳看。
照片上的陌生男人，濃眉大眼，笑得有點憨，看起來脾氣很好的樣子，絕對不是那個黑襯衫男人。
時銳的視線落到照片裏葉小天的臉上。亮黃色連帽衛衣，頭上帶着大大的貓耳發箍，眼睛明亮，抿着嘴笑得很甜，嘴角露出兩個小梨渦。
時銳突然覺得手指有點發癢，無意識地輕輕摩挲着拇指指腹。葉小天還在往後滑動照片，後面是張三個人的合照。小樹葉騎在梁睿肩上，葉小天把手臂舉高自拍，三個人表情幾乎是複制粘貼的快樂。
“這是你的孩子”時銳輕聲問道。
葉小天迅速收回手機，繃緊了臉，“看清楚了吧？這個是我未婚夫梁睿，你碰到的那兩個，都是我的朋友。”
時銳的視線在他臉上逡巡，眼前的葉小天目光平靜無波，神色嚴肅，那一對小梨渦不見蹤跡。
“什麽時候結婚？”沉默了一下，時銳又問道。
葉小天簡潔地回答：“快了，在看房子。”
“他......是做什麽的？”
“上班的。”葉小天随口敷衍。
時銳皺起眉頭，有點無可奈何地看着葉小天。
葉小天想了想，也沒必要這樣，口氣緩和了點：“政府機關小公務員，比不上你拿手術刀的大醫生，反正配我綽綽有餘了~”
不等時銳再說什麽，葉小天開口道：“我要去忙了，你回去吧！”
時銳沉默着，葉小天扭頭回店裏了。
進了門，葉小天剛松口氣，就聽店員一聲脆喊：“歡迎光臨！請随意挑選！”
葉小天吓了一跳，“沖我喊啥？浪費口水~”
說完覺得不對，扭頭一看，時銳跟在身後也進來了。
“你進來幹嗎？”葉小天圓眼睛瞪着時銳。
時銳語氣淡淡，“不幹嗎，随意挑選。”
說随意挑選，就真的随意挑選。時銳點着貨櫃裏的點心，一臉認真的問了個遍，盯着葉小天的臉聽他介紹産品。
買了兩大袋點心，又要了幾份炖品。店員拿起外賣盒，準備裝炖品，時銳指指葉小天，“讓他給我裝吧。”
顧客就是上帝，店員停下來，看向葉小天。
葉小天無奈接過外賣盒，“我來吧，你去忙吧。”
炖品都在恒溫鍋裏，葉小天拿勺子一碗碗麻利地分裝好。蓋上蓋子的時候，突然腦子抽筋，想起周叔說過的，“咱們開個大飯店，等他來吃飯，往他菜裏吐口水！”
突然撲哧一樂笑出了聲，笑意在他臉上迅速蕩漾開來，彎彎笑眼靈動又狡黠。
時銳愣住了，一種陌生的感覺從心間湧起，像是一股暖流在胸腔汩汩流動。他深深看着葉小天的臉，直直盯着唇角那對小渦。
葉小天很快收住了笑，利索裝好，打包完畢。收銀機嘩啦啦歡快地吐出長長一條單子，時銳結了賬，還掃了店鋪微信。
葉小天把袋子遞給時銳，時銳朝外擰了下脖子，“麻煩你幫我拿到車上吧。”
“你自己不能拿？”葉小天氣鼓鼓地瞪着時銳，時銳把手伸到他鼻子底下，“不好意思，我這是拿手術刀的大醫生的手。”
葉小□□旁邊看看，店員在一米開外眼觀鼻鼻觀心，拿個抹布把那一片櫃臺擦得快禿嚕皮了。
一臉不高興地拎着大包小包跟在時銳後面，走出店門後，時銳接過其中一袋東西，開了後備箱，葉小天把東西放好，轉身就走。
“小天”，身後時銳又叫住了他。
葉小天耐心告磬，轉過身不耐煩地問：“還有啥事？”
時銳沉默了一下，“沒事”。
葉小天轉身回到店裏，走到貨架後從玻璃櫥窗看出去，時銳的車已經轉到路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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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銳回到醫院，看着後備箱裏一大堆五花八門的點心愣了一會，挑揀出少量點心和炖品放在一邊，拎起其他的回到科室。
科裏的同事徐麗看見他回來了，和他打着招呼，“時醫生回來了，這買的什麽呀？”
時銳把袋子放到門口的桌子上，“随便買了點吃的，你們吃吧。”
徐麗過去翻看着，“這麽多啊！全給我們的？”
“嗯，家裏的留過了。”
“那謝謝時醫生了，我拿給她們分分去~”徐麗拎起大包小包，去分給外面護士站的同事。
“都來挑啊，時醫生買的好吃的，先到先嘗！”
幾個護士都圍上來翻着挑着，一個小姑娘好奇地問徐麗：“徐姐，這真是時醫生買的？”
“那還有假？”
“時醫生要結婚了？”
“沒有啊？”
“這不是喜餅嗎？我姐結婚買的就是這樣的。”小姑娘挑出一包點心疑惑地問。
徐麗雙手一拍，“哎呀，不會真的吧？”
時銳埋頭在看病例，只見徐麗去而複返，扒着門框聲音興奮，“時醫生你要結婚啦？”
時銳露出無語的表情，徐麗幾步過來，把點心展示給時銳，“她們說這是結婚的喜餅。”
時銳拿起那包喜餅，包裝袋上印着精美的紅雙喜，喜慶非凡。他看了一會，拉開抽屜，把餅放進去又關好，語氣平淡，“不結婚。”
徐麗“哦”了一聲，轉身出去，心裏覺得有點怪異，看了看自己空着的雙手，“我喜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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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葉小天沒回去，在店裏吃的員工餐。
手機不停地閃了又閃，梁睿的信息一條接着一條。
“老婆你忙好了沒？”
“老婆你怎麽不理我...（大哭）（大哭）（大哭）”
“老婆我等你等得都洩了......”
“不是洩！是謝！等你等得花都謝了！（狗頭）（擦汗）”
葉小天哭笑不得，跑到店外面給他打語音，“下午我還有事，今天不陪你了。”
“老婆，我好想你，你能不能疼我一下~”梁睿盤算好的今天要辦大事，軟磨硬泡不肯答應。
葉小天哄孩子似的，“急什麽，明天有空嗎？要不明天先領證吧，領證開房一條龍服務。”
他是認真的，但正好說到梁睿心虛處。梁睿不好接話，又磨叽了一會，挂了電話。
葉小天溫柔體貼脾氣又好，交往這一年來，兩人幾乎沒生過氣。但梁睿知道，他看着柔和，其實很倔，認死理，認準的事情很難改變。
梁睿嘆口氣，翻了個身，枕着手臂望着天花板發呆。
客廳裏梁媽喊他，“小睿，今天不出去啊？不是說有事嗎？”
梁睿翻身下床，“媽，跟你說個事，我想明天和小天先把證領了。”
“急什麽呀，啥時候領不行？”
梁睿也不好跟他媽說他饞葉小天身子，只能含混着說：“小天想快點領證。”
梁媽把手裏的茶杯放到桌上若有所思，突然皺起眉頭，撇着嘴，“這孩子心眼也太多了吧？這麽會算計？”
“媽你說什麽呢？”梁睿不滿。
“我說什麽？我說他算計起來賊精！”梁媽的嗓門高了起來。
不等梁睿開口，梁媽的話滔滔不絕，“知道咱們家要買房子，立馬盯着你趕緊領證，他算得一手好賬啊，真是賊精賊精！”
“媽你說什麽呢，誰家結婚不領證？”梁睿覺得他媽莫名其妙。
梁媽也氣憤起來，指着梁睿恨鐵不成鋼，“領了證，再買房就是婚後共同財産，以後離婚他能分走一半，那可是一二百萬！把他爺倆賣了也不值那麽多！”
梁睿臉漲得通紅，“小天他不圖這個！”
“他說不圖就不圖？那先買房！買完房再領證！”
“我......”梁睿實在沒法再往下說，閉了嘴生悶氣。
梁媽聲音又軟下來，“我也不是說他就一定是這樣的人，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爸媽一輩子就這點家底，不能傻不愣登的都捧給他吧？不管誰買的房，還不是你們小兩口住？”
見梁睿面色稍緩，梁媽又說：“你弟今天還問我呢，人家房子好賣得很，再不定下來，不一定能給留了。明天不是還有一天假嗎？幹脆先去把合同簽了，然後随你啥時候領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