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天婦羅
天婦羅
時銳聯系葉小天,想見見小樹葉。周叔要參加社區太極拳比賽走不開,葉小天看了看時間,約了下午5點左右,在家附近的小公園見面。
公園裏有些滑滑梯之類的兒童玩樂設施,小樹葉和幾個小孩子玩了起來。
時銳在旁邊看着,葉小天想起時銳父親好像也是什麽官,猶豫着問,“你知道一個叫席少的嗎?他家裏好像是當大官的。”
時銳想了一下,本市姓席的官員确實有一個,問葉小天,“問這個幹嗎?”
葉小天把葉志遠的事說了,雖然時銳不一定能幫上忙,但葉小天只有這個打聽的途徑,能打聽就想打聽一點。
時銳一聽就明白了,怪不得葉小天的弟弟能開酒吧,“我沒打過交道,回去我問問趙俞,他是律師,認識的人多。”
時銳看了看葉小天的臉,“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
葉小天摸摸臉,最近确實瘦了。店裏很忙,心情也不好。和梁睿分手後,一直有點不适應,也就最近才稍微好一點。
雖然分手是他提的,但其實對他打擊也很大。第一次戀愛不顧一切,第二次戀愛謹小慎微,結果兩者殊途同歸。
到底自己是有什麽問題?他很消極,這輩子可能也就這樣了吧。總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小樹葉玩好了滑滑梯,一頭大汗跑過來:“爸爸,我想玩跷跷板~”
葉小天給小樹葉擦了汗,帶他去玩跷跷板。小樹葉坐好了一頭,葉小天坐到另外一頭,一下子壓了下去,把小樹葉高高跷在半空中。
小樹葉在上面吭哧吭哧使勁,小屁股來回扭着,也壓不下去。葉小天哈哈大笑,小樹葉急得喊:“時叔叔,幫幫我呀~”
時銳把小樹葉提溜起來,放到葉小天懷裏,自己坐回另一頭。他試了一下力道,調整着兩邊的平衡,這下兩邊配重差不了多少,一升一落剛合适。
無憂無慮是小朋友的特權,小樹葉興奮得好像當了飛行員,眼睛裏閃爍着興奮和期待,随着跷跷板高高低低的起伏驚呼歡笑。
Advertisement
玩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葉小天要帶小樹葉回去了。時銳要送他們,葉小天拒絕了,時銳也沒勉強,看着父子倆拉着手走了。
天還早,時銳到家時,陳桂琴剛開始做晚飯。時銳提着一袋東西進了廚房,陳桂琴打開一看,是一袋鮮活亂蹦的基圍蝦。
陳桂琴把蝦倒在水池裏,“想怎麽吃?白灼?”
時銳挽起袖子洗手,“天婦羅,我來做。”
陳桂琴一愣,兒子這是有什麽動靜?沒敢追問,只在心裏瞎琢磨。
果然,時銳手腳麻利的做好天婦羅蝦,還順便炸了洋蔥圈。又把陳桂琴炖好的排骨蓮藕湯也裝了一桶,什麽也沒說,匆匆出門了。
陳桂琴啧啧稱奇,可以,這是有情況啊。心裏歡喜又有點酸溜溜,何方神聖把時銳迷成這樣?自己辛苦半天炖的湯,兒子問都沒問她一聲,挑來揀去撈了半天。
時銳帶着吃的直奔葉小天樓下,打電話叫他下來拿。葉小天吓了一跳,時銳催他,“快下來吧,等下都軟了。”
時銳在樓道對面等着,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響起,葉小天一路小跑下來了。穿着灰白相間的小象家居服,臉跑得紅撲撲的。
眼前人突然和幾年前的畫面重疊起來,時銳恍惚了一瞬,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不知為什麽,兩個人都有點不好意思。葉小天接過東西,幹巴巴說了聲謝謝,然後就不說話了。
說實話,他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麽喊時銳,喊“時醫生”有點太冷漠,喊“時銳哥”又太親密,直呼“時銳”也不合适,只能避而不喊。
時銳說:“趕緊上去吧,上次去海洋館那天,我看小樹葉挺喜歡吃這個。”
葉小天噢了一聲,“那我上去了。”
時銳目送他身影消失在樓道裏,看樓道聲控燈一層層亮起又熄滅,最後歸于平靜。
葉小天回到家,把吃的都拿出來。湯用保溫桶裝的,還滾燙。炸蝦和洋蔥圈,特意沒蓋上蓋子,以免變軟,袋子裏甚至還有半瓶番茄醬。
周叔随口問道:“誰送來的?”
葉小天有點不好意思,“時銳。”
“啊?”周叔不由感嘆:“再高冷的人,對自己孩子還是不一樣啊!”
葉小天點頭稱是,手機屏幕亮起,時銳發來消息:“湯是給你的,多喝點。”
-
陳桂琴看廚房裏還剩了些天婦羅蝦,自言自語道:“我也沾沾光,嘗嘗兒子的手藝。”
她在調料櫃裏翻找着,“家裏番茄醬呢?我記着有個半瓶的啊。”
心裏閃過一個不敢相信的可能性,不會吧,時銳這是被什麽附體了?什麽時候這樣體貼周到過?
陳桂琴意外之餘,又隐隐有點不痛快,一口氣吃完了剩下的天婦羅蝦,撐得晚上睡不着,哼哼唧唧下來找消食片。
-
謝飛鹿在店裏上班一個多星期了。黑衣酷哥騎着大摩托帶着甜點來去如風,成為整條街最靓的崽,遠近有名的“最拉風甜心小哥”。
上午葉小天忙好了,捧着茶杯坐制作間門口休息。謝飛鹿剛好送單回來,跑到他面前腼腆一笑,“小天哥,我可以預支工資嗎?”
葉小天喝了口水,“多少?”
“一千。”
“別預支了,我借給你。”
謝飛鹿收了轉賬,又問葉小天:“小天哥,這附近有便宜的小旅店嗎?”
“幹嗎?”葉小天放下杯子,突然有個奇怪的念頭,“你......該不會是離家出走吧?”
謝飛鹿嘿嘿兩聲承認了,“也不算離家出走,這不是,打暑假工嗎?”
葉小天無語扶額,“你那點工資,還想住旅店?”
想了想,無可奈何道:“算了,你在我家湊合一下吧,反正也就到開學。”
謝飛鹿眼睛亮得吓人,還有這種好事?早知道剛來那天就這樣說了。
他心情愉悅得飛起,下班時,騎大摩托帶着葉小天穿梭在街道上,靈活得像一棵海草在水裏飄搖。
這份愉悅,一直保持到他登堂入室,聽到小樹葉一聲脆響的“爸爸!”
謝飛鹿咧起的嘴角,還沒來得及藏好,就僵在了臉上。
“這......這是你的孩子?”
“不然呢?”葉小天抱起小樹葉親了一口臉蛋。
謝飛鹿臉耷拉下來,整個人垂頭喪氣,也不說話了。
葉小天似乎看到他頭上兩個隐形的狗耳朵垂了下來。在心裏偷笑,面上一點也不帶出來。
家裏還有一個小房間,裏面也不亂,稍微收拾下就能住人。葉小天遞了塊抹布給謝飛鹿,讓他擦灰塵,自己去屋裏拿枕頭被子。
謝飛鹿拿着抹布去洗手間,生怕沖撞到嫂子,還特意敲了兩下門。
一直到打掃好衛生,也沒見到嫂子。葉小天帶小樹葉玩折紙,周叔散步回來,葉小天已經提前跟他打了招呼,周叔也挺熱情。
小樹葉拿着折好的兔子,追到周叔屋裏去顯擺。謝飛鹿按捺不住好奇心,小聲問葉小天:“小天哥,嫂子呢?”
葉小天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又祭出之前哄時銳的說法,“離了。”
謝飛鹿晚上在小床上翻來覆去,心裏一會一個想法。之前在畫展上見到葉小天,一眼驚豔。好不容易加了微信,聊了半個多月發現是賣甜點的號,還不是一個人,是一群賣甜點的。
當時真是氣到了,不願意給就直講,怎麽這樣耍人?長得那麽純情,怎麽這麽狡猾呢?
後來去店裏面試,又見到葉小天。一眼之下,之前生過的悶氣奇跡般煙消雲散。
唉,沒辦法,看到小天哥的臉就能原諒一切~
不止臉,小天哥聲音也好好聽,人也特別好,腰也特別細.....
年輕人在床上咕湧了一下,摟住被子繼續胡思亂想。
小天哥結過婚生過孩子,他不是gay?不可能啊,他的鑒gay雷達一向很準。
唉,看來今天晚上要為愛情失眠了,好苦惱啊。
五分鐘後,他響起均勻的呼吸聲,一覺睡到葉小天喊他起床。
-
時銳找趙俞打聽了席少的事,趙俞倒是跟席少有幾面之緣,但是也說不上話。席少玩得挺花,趙俞之前也是浪子,但兩人不是一個玩法,更不是一個圈子。
趙俞之前是奉行及時行樂、戀愛不斷的不婚主義。席少倒是早早結婚生子,娶了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在外面男男女女葷素不忌,在家裏把老婆哄得妥妥貼貼,也算是個人才。
席家老爺子職位高,人脈廣,席少背靠權勢做生意,順水順風。掙錢掙得心野了,生意黑白都沾,席老爺子一直有所不滿。
這次酒吧出了事,說起來也不是什麽大事,但是席少的生意不幹淨,經不起人言是非,給席家惹了不少麻煩。席老爺子新賬舊賬一起算。席少偃旗息鼓,在家裏老實呆着,有一陣子沒出來了。
葉志遠這一陣子忐忑不安,席少不肯見他,他打電話過去,除了聽一頓臭罵,啥也沒說好。
席少估計是不會要他了,得找好下家。後面酒吧還面臨賠償,酒吧生意看着好,其實成本高,錢都花在裝修上了。這一出事,他投進去的錢都打了水漂。再加上他平時又揮霍,壓根沒什麽積蓄。
認識胡偉快兩年了,男人的眼神騙不了人,他早就知道胡偉對他有欲望。胡偉這幾年幫席少放貸收款,沒少掙錢。傍上胡偉,至少接下來的日子不用為錢發愁。
想到胡偉,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胡偉平時看着溫柔體貼,沒想到床事上兇猛瘋狂,甚至有點暴虐傾向,花樣又多,他被折騰的苦不堪言。
真是點背,好好的怎麽就出了事,他嘆息一聲,輕輕揉按着酸疼的後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