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謝飛鹿
謝飛鹿
葉小天這幾天快受不了謝飛鹿了，但凡兩人在一個空間，謝飛鹿的視線必定追随着他，如同釘子粘在吸鐵石上一樣。
無論何時，只要他看向謝飛鹿，謝飛鹿就一定在看着他。視線一對上，那雙年輕的眼睛就像通了電，閃爍着興奮熱切的光芒。
沒有嫂子這件事，謝飛鹿已經弄清楚了。不止如此，他從店員那把葉小天的婚戀史打聽得差不多了。
小天哥有個前男友，婚事沒談妥，分手兩個多月了。
好像還有個前前男友，是個醫生，來店裏找過幾次，小天哥不怎麽理他。
這些都沒關系，最重要的是，小天哥是單身，而且喜歡男的。
這不巧了嗎？他是男的，也是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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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天開始後悔，不該草率讓謝飛鹿搬進來住。已經住進來了，再趕走也沒法開口。算了，反正他開學就沒法再幹兼職，到時候自然會走，湊合一段時間吧。
晚上葉小天又在店裏忙到很晚，他收拾好制作間，卻沒急着回去，在椅子上坐下來發呆。
店門開了，謝飛鹿走進來，扔了瓶可樂給葉小天，“小天哥，為什麽不回家？”
“剛忙完，你怎麽來了？”葉小天拿過可樂沒有打開。
“這麽晚了，你還沒回家，我來看看。”
葉小天嗯了一聲，又開始走神。
謝飛鹿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天哥？你是不是心裏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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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天看看謝飛鹿，年輕人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滿是關心，他忽然問道：“小謝，你有兄弟姐妹嗎？”
“我是獨子，不過，堂哥堂姐表哥表姐倒是有很多。”
“那你們感情好嗎？”
“還不錯吧，怎麽了小天哥？”
葉小天思索了一下，簡單說了葉志遠向他借錢的事。
謝飛鹿“嗐”了一聲，“小天哥，你就為了這個不開心？你拒絕了他，心裏又不舒服？”
葉小天嗯了一聲，“我有點擔心，他去哪找錢呢？”
“他去哪找錢是他的事。你已經幫他很多忙了啊！”謝飛鹿不以為意，“小天哥，他是你弟弟，不是你兒子。就算是你兒子，成年了，不可能什麽事都要你兜底吧！”
葉小天若有所思，謝飛鹿忽然把他拉起來往店外走去，“小天哥，你出來，我給你看樣東西！”
葉小天被他拉出來，謝飛鹿麻利地鎖好店門，葉小天驚呼，“你鎖門幹嗎？我手機還在裏面！”
謝飛鹿滿不在乎地把鑰匙裝口袋裏，“別管手機了，給你這個！”說着，他從摩托車上拿出一個頭盔，扔給葉小天。
葉小天沒反應過來，差點沒接住頭盔。
謝飛鹿自己已經帶好了頭盔，見他傻站着，幾步過來，細心地幫他帶好頭盔。
葉小天還沒搞明白狀況，“幹嗎？拿了手機再回家啊。”
“不回家！跟我走就行了！”謝飛鹿跨坐上車，朝葉小天偏了偏腦袋。
改裝過的重型機車，黑色車身線條鋒利剛硬，在夜色下泛着金屬的冷光，如同沉默且危險的怪獸。
葉小天猶豫了一下，坐到了他身後，雙手緊緊抓住謝飛鹿的衣服。
謝飛鹿低頭看了一下，“這樣不安全，抱着我。”
葉小天雙手抱住了謝飛鹿的腰，“小謝，你騎慢點。”
謝飛鹿無聲地咧了下嘴角，側過頭說了聲：“坐好了”，旋即挂檔啓動。車子絕塵而去，葉小天的驚呼淹沒在引擎轟鳴聲裏。
深夜的街道空空蕩蕩，機車很快駛出城，疾馳在空曠的城郊公路上。
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葉小天本能地摟緊謝飛鹿的腰，興奮和刺激感漸漸壓過最初的緊張。
他側臉貼在謝飛鹿後背上，睜開眼睛看着路邊飛速後退的夜色。從十幾歲來N市打工，到今年已經十年了，在這個城市深夜裏如此放縱瘋狂，這是絕無僅有的一次。
抛開一切煩惱，就這樣急速狂飙，也挺好。葉小天全部放空，沉浸在速度帶來的快樂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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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銳晚上打葉小天手機一直沒人接，不放心打了周叔電話，周叔說葉小天還在店裏。
他來到店裏發現門已經鎖上了，打葉小天手機，鈴聲隔着店門響了起來。
店門是在外面鎖上的，葉小天這是把手機忘在了店裏？
時銳回到車上，不知道還可以去哪裏找葉小天。他會去哪呢？是和梁睿在一起嗎？
這樣在深夜裏找葉小天，會不會給他帶來困擾？
時銳發現自己的行為已經過界，他苦笑一下，準備啓動車子回去。
一陣轟鳴聲越來越近，一輛重型機車快速駛來，停在店鋪門口。
葉小天從摩托上下來，雙腿虛浮的差點沒站穩，他摘下頭盔，笑聲帶着明顯的興奮。
謝飛鹿長腿支地，定定地看着他，“心情好點了沒？”
“好多了，謝謝你！小謝。”
“別人都叫我小謝，你不要這樣叫，好不好？”
葉小天奇怪道：“那我叫你什麽？”
謝飛鹿有點不好意思，“家裏人都叫我小鹿。”
葉小天還沉浸在深夜飙車的刺激裏，仍然有點興奮，沒有多想便說道：“行！那我也叫你小鹿！”
謝飛鹿眼睛亮了起來，“那你是答應我了？”
“答應你什麽？”葉小天不解。
“我剛才說的是，家裏人叫我小鹿，”謝飛鹿腳尖踢了下地上不存在的小石頭，補充道：“男朋友也是家裏人......”
“啊？！”葉小天怔住了。
謝飛鹿不給他思考的機會，索性明說：“小天哥，我喜歡你，我想做你男朋友。”
葉小天當然知道謝飛鹿對他有好感，但謝飛鹿這樣直接表白，他還是有點意外。
他想了想，輕輕問道：“你喜歡我什麽？”
謝飛鹿沒想過這個問題，不假思索道：“我不知道，第一次看見你就喜歡了，每見你一次就更喜歡一點。”
葉小天卻在這個時候想起了時銳，或者說，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當初，他向時銳表白的時候，時銳也是問了同樣的問題，“你喜歡我什麽？”。
他是怎麽回答的？已經記不清原話，但大致的意思和今天謝飛鹿的回答高度接近。
這是巧合嗎？葉小天不禁有些走神。
“小天哥，我知道你剛分手不久，可能現在還沒有心情談戀愛。”謝飛鹿注意到葉小天的神情，認真道：“你不用有負擔，我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你什麽都不用做，你允許我喜歡你就行了。”
“我不能這樣做。”看着謝飛鹿不解的眼神，葉小天聲音很輕，卻很堅決：“我對你沒有其他意思，不能鼓勵你繼續喜歡我。”
謝飛鹿神情有些受傷，“小天哥，你現在不是單身嗎？為什麽要想這麽多？”
“我是單身，那也不代表我能吊着你。”
謝飛鹿脫口而出，“我願意被你吊着！”說完，又氣鼓鼓地閉上嘴。
“小鹿，我明白你的想法。曾經，我和現在的你一樣，什麽都不想，只憑自己的心意去喜歡一個人。”葉小天頓了一下，還是說道：“結局并不好......非常不好。”
“那說明你喜歡錯了人，并不代表憑自己的心意喜歡一個人就不對。”謝飛鹿滿臉不服氣。
葉小天竟然有點想笑，年輕真好，自己遇到時銳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謝飛鹿又追問道：“小天哥，你說的是那個醫生嗎？”
葉小天有點驚訝，“你怎麽知道醫生的事？”
謝飛鹿有點不好意思，“我從店裏他們那打聽的.......又找周叔補充了一點信息......”
葉小天哭笑不得，搖頭嘆氣道：“很久以前的事了......”
“小天哥，你那時候喜歡他什麽？”
喜歡時銳什麽呢？他也問過自己無數次，如今看來，這個問題依然沒有答案。
葉小天搖搖頭，思索道：“長得好看？很酷？很高冷？”
“那我不好看？不酷？不高冷？”謝飛鹿瞪大了眼睛，“小天哥，我只有對你不高冷，我在學校很高冷的，真的。”
葉小天被他逗笑了，轉爾又正色道：“我是認真的，不想耽誤你。”
“是我哪裏不好嗎？”謝飛鹿固執地追問。
“你非常好。是我的問題，我沒有那種勇氣了。我只想照顧好家人，做好生意。”葉小天搖搖頭，“你才二十一歲，你的未來不會是和我這樣的人在一起。”
葉小天說完，催促他拿鑰匙開門，謝飛鹿有點生氣，沉默着一動不動。
葉小天無可奈何，只好伸手去他衣袋裏掏鑰匙。
謝飛鹿一把按住他的手，抓住他的手腕，往身前拉。
“小天哥，我覺得你沒必要想這麽多，你覺得我能讓你快樂，你就應該和我在一起。”
葉小天掙脫他的手，拿出鑰匙，也沉默着。
他把話說得這麽絕，因為他并不想接受謝飛鹿對他的好。今晚的兜風，是他一時放縱，本不應如此，以後也不會再這樣。
他不想再為誰付出感情與時間，所以也拒絕別人對他付出。
謝飛鹿還要說話，葉小天打斷他，“很晚了，我們回去吧，再說下去，我的想法也不會變。”
說完，他轉身打開店門，拿了手機又出來。手機上幾個時銳的未接來電，太晚了，葉小天不打算撥回去。
他把手機放進衣袋，又戴上頭盔，看看站在那生悶氣的謝飛鹿，學着謝飛鹿的動作偏了偏腦袋，“上車！”
謝飛鹿委屈巴巴地跨坐上車，葉小天雙手搭在他腰側，兩人中間留了些空間。
啓動，挂檔，轉動把手，機車猛然提速。葉小天沒防備，身體猛地向前沖去，前胸撞到謝飛鹿堅實的後背。
他驚呼一聲，緊緊摟住了謝飛鹿的腰。
機車快速駛出視線，時銳降下車窗，看向空無一人的街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