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第30章 30
【三十】
過了很久,應修慈才點了點頭,轉身往門外走去。
“好。我知道了。”
衛汀雨趕緊跟上:“那,今晚這個小意外咱們就翻篇吧,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麽樣?”
“什麽意外?”
應修慈停下腳步,神态似笑非笑,語氣懶散。
“……”
還他媽翻篇挺快。
衛汀雨忍住吐槽的沖動,微微笑了笑:“是的,沒什麽意外。”
走出大堂門,她看到黑夜裏有警車的燈在閃爍,徐建赫從她面前被帶走。
孟識白正要過來找她,突然被一聲尖厲的笑意打斷。
“No trates de escapar, él siempre te vigilará,Eres una perra!”(別想逃跑,他會一直注視着你,你真是個 x 子!)
徐建赫清醒後,想起來她是誰了。
文森特幾次派人回加州要抓的人!
孟識白看衛汀雨突然沉默下來,輕聲提醒:“不能再動手了,這裏是公共場合——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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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汀雨大步流星地上前,跟警察禮貌颔首:“抱歉,我最後說一句。”
沒等旁人反應過來,衛汀雨已經一把揪住徐建赫的衣領,垂着眸,語氣溫柔又沾狠意。
“Eres muy leal a él. Cuando lo vea, le quitaré el ojo, lo lavaré y te lo taparé en la boca.”(你對他真忠誠。等我看見他,我會把他的眼球取下來,洗幹淨塞你嘴裏。)
“哎哎,女士請放手!”
很快有人上來,把她跟徐建赫分開。
徐建赫死死盯着她,如果沒有人攔着,好像能撲上來咬死她般。
衛汀雨定然地凝視回去,唇角挑起一個很輕的弧度。
“Espero que estés vivo cuando llegue el momento。”(希望到時候你還活着。)
孟識白眉頭緊皺地看着,雖然聽不懂,但是顯然兩方都沒在說什麽好話。
他正想問一旁的男人,要不要把人拉回來,一扭頭,看見應修慈抱臂,神色平靜,明顯是放任自流。
……行。問都不用問。
等衛汀雨被人拎回來,孟識白還是沒忍住,一把抓過她左臂:“哎,非要惹這個事嗎,他又不是關終身,到時候要出來,你要在外面又遇到,應——”
孟識白也是練家子,力氣不小,衛汀雨呼吸一下沒穩住,‘嘶’了一聲,倒抽了口涼氣,眉頭微皺。
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應修慈回頭瞥了眼,剛好看到這一幕。
“應總,這輛,不會耽誤很久的。”
旁邊有人引着路,應修慈卻擡了擡手:“抱歉,等我一下。”
他折返回來。
孟識白感覺到男人的視線壓力,注意到落點,趕緊松了手:“我……”
衛汀雨的長袖襯衫是深色的,在黑夜裏什麽也看不出來,但是應修慈的夜視和辨認痕跡的能力極強,掃了一眼便看出端倪。
他剛要伸手,衛汀雨錯開一步就想躲開。
應修慈神色沉了沉,不由分說捉過衛汀雨手腕,把袖子一把拉上去。
小臂的傷口已經停止滲血了,但一直捂着,血跡一片模糊,也看不出傷口本來的樣子。
應修慈擡起黑眸,看了她一眼。
衛汀雨心虛地望天,很快反應過來不對,她又沒做錯什麽!
于是立刻擡頭挺胸,理直氣壯:“這麽輕,等會兒找個大號創可貼就……哎!!”
應修慈顯然不聽她的。
最後還是先去了就近的嘉裏醫院。
嘉裏是複壹旗下的醫療分支,應修慈的車剛停下來不久,十分鐘後就有分院的高層聞訊匆匆趕去。
本來他打算直奔八樓 vip 區,結果被告知人在急診。
于是又趕過去,生怕晚了應修慈出什麽意外,等看到人在角落才松了口氣。
“應總,您有需要怎麽不早說啊,我們這裏随叫随到的,給您在——”
應修慈掀起眼皮掃了他一眼。
“你看我需要嗎?”
語氣有些涼飕飕的。
高層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是站在拉上簾子的床旁邊。
嘩啦——
簾子從裏面被拉開,一張骨相英氣、五官線條卻偏柔和的臉,因為失血而臉色蒼白,更顯出幾分清冷之意。
“行了,好了,注意傷口別碰水,過幾天來拆線。”
女醫生囑咐道。
“謝謝啊,醫……”
衛汀雨看了眼名牌,笑得甜美:“小胡醫生,您這技術真好,改天拆了線我要把這線頭裱起來,保佑我下次遇到個技術跟您一樣幹淨利落的。”
“你這孩子,小嘴兒真能叭叭。”
胡醫生被她逗笑:“女孩子家的,還是得小心點,這傷口不淺啊,到時候再留了疤,不好啊。”
衛汀雨沉默了一瞬,又彎起眼笑了。
“沒事的。”
她不在乎身上留下過什麽痕跡。有時候記憶力不行了,看着這些疤痕,興許還能想起來,遇過什麽事、什麽人。
“給她個單人間。”
應修慈對着高層低聲囑咐道。
“我不用……”
衛汀雨撐着床要跳下來,忘了左手不能受力了,剛皺了臉,擡眼對上男人的黑眸,又把想說的話咽回去,默默坐回了床沿:“……住就住。反正不是我掏錢。”
應修慈情緒明顯很一般。
衛汀雨不喜歡事倍功半,這時候反駁也沒意思,現在還沒上飛機呢,到時候真不讓她幹了。
但衛汀雨怎麽都沒想到,她是被輪椅推上去的!
殺雞焉用牛刀,救命。
這事要傳出去,她未來的職業生涯就折戟了。
等進了房間,衛汀雨滿腦袋都是省略號。
“不是,這也太大了,浪費資源了吧。”
她看向窗邊的人,嘆口氣:“其實我休息兩天就能好,不會耽誤你的事。”
“衛汀雨,這傷确實不重,但如果沒人發現,你打算什麽時候來醫院?”
應修慈轉過身問。
“就,做完筆錄……吧。”
衛汀雨抿了抿唇,她想了想還是道:“不是我不重視,我是差點忘了,剛才縫針要真沒麻藥我都可以的,就這種程度的皮肉傷。”
應修慈雙眸微垂,看不出情緒波動。
“你能t保證——”
衛汀雨飛快道:“我可以,保證不會影響任何事。”
他沒說什麽,走過來,在她輪椅前單腿蹲下,冷不丁伸手握在她包紮好的傷處,衛汀雨被痛的一個激靈。
“你能保證輕傷沒痊愈時,你不會遇到任何意外嗎?它也許會感染,撕裂,變成重傷,在某個重要的時刻,你就是缺了這點力氣,于是缺了所有時機。”
應修慈頓了頓:“那時候,你不會後悔嗎?”
他的黑眸像平靜卻暗藏漩渦的湖面,讓人無法直視,又忍不住想望進去。
語氣平淡,稱不上嚴厲,但一字一句都讓衛汀雨沒話講。
她是個聽得進話的人。
“我知道了。”
衛汀雨聲音低了些。
她手機信息鈴又剛好響了。
“早點休息。”
應修慈站起來。
剛走出沒幾步,聽到衛汀雨倒抽涼氣——比孟識白握到她傷口時更誇張,以及手機砸到地板上的清脆響聲。
他回頭随口問了句:“怎麽了?”
“沒事!”
衛汀雨趕緊道,從輪椅上趕緊爬下來去撿手機。
但撿晚了。
應修慈已經走過來,替她撿了起來。
手機屏幕停留在一張放大的監控截圖上。
一張電梯接吻圖。
黑白的,但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