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奴婢只求安穩度日

第17章 奴婢只求安穩度日

秋夜涼如水,裴府中除了幾聲微弱的蟬鳴,和小橋流水的“叮咚”聲外,一切都靜谧得過分。

少女腳步輕盈地行走在橋上,臉上不時泛出淺笑。

昨日她買通了婆子給裴四娘遞話,說自己又做了些小玩意,準備送給她。

裴四娘今日一早便派人來接她,門口侍衛見是她的人,也不敢再攔謝栀。

從凝晖園出來後,謝栀還抽空去見了晴儀,将下一期的畫稿交給了她。

事情忙完,謝栀渾身輕松,就算身子被寒風吹得僵硬,也絲毫不減心中歡喜。

不過快到下鑰的時辰了,她得盡快回仰山臺才行。

一路沿着曲折臺階往上走,四周都是茂密樹影。

風一吹過,發出沙沙響聲,在這無邊際的深夜中,顯得有些可怖。

謝栀望着無盡頭的臺階,雙臂環抱着自己往前走。

這裴渡有毛病吧,選了個半山腰的院子,出一次門,便像下山一般,也不知裴渡日日出門當值,上山下山的,會不會把他累死。

謝栀心裏暗暗吐槽,下一刻,她便撞上了一個堅硬的胸膛!

她吓得花容失色,手帕都掉了,這麽晚了,不會是鬼吧!

謝栀踉跄着退後幾步,好在眼前那人及時摟住了她,才沒叫她摔下九重臺階去。

她後怕地瞧了瞧身後的臺階,又心有餘悸地回頭,眼前人神情淡漠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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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正好照在他的臉上,顯得那張面容越發清寒。

看得謝栀雙腿發軟。

果然不能背後說人壞話,這也太倒黴了。

“大人,這麽晚了,您怎麽在這?”她讪笑。

裴渡依舊不說話,只沉沉盯着她。

謝栀正想再說些什麽,一陣冷風吹來,她冷不防又打了兩個噴嚏。

因着自己的衣裳多數被毀壞了,府裏給下人做衣服又是定期的,她只得出去找人做衣裳。

但她這些日子被裴渡拘在仰山臺,今日方得出去一次,因此也沒來得及出府買衣裳。

故而她此時身上穿的,還是夏衣。

謝栀抖了抖,率先對裴渡道歉:“大人,是我回來晚了,但今日可不是我……”

裴渡冷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伎倆?”

謝栀一愣,知道瞞不住了,只好坦誠,“我就是覺得、覺得一直待在這兒太悶了……”

話音還未落下,又一個噴嚏打了出來。

一時間,她簡直羞窘地想要逃走。

好在裴渡今日似乎心情不錯,并沒有過多計較,他轉身朝臺階上走,謝栀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倒也不再害怕了。

“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得私自出去,這次,就扣月俸三月吧。”

他的一句話,叫謝栀心情急轉直下。

裴渡對自己的印象這麽差,自己的大業何時才能成功?

必須扭轉自己在他心裏的印象才行,至少讓他将自己看成一個正常的侍女,而不是……

一個整日想着攀高枝的人。

“大人,”謝栀停下腳步。

兩人此刻剛走到仰山臺內,裴渡正吩咐阍者将大門關上。

望着眼前朱漆的門扉緩緩合攏,他回頭看謝栀,“何事?”

“我有話想對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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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清輝,透過窗欄,斜照入戶,滿室流光。

“大人,奴婢驟然從衣食無憂的官家姑娘變成侍女,心中自然有些動蕩,那時五郎君又恰好與奴婢聊得投機,我、我這才起了那樣的心思。”

謝栀跪在地上,望着書案上箕坐的男人,又道:“不過已經被大人發現,奴婢便再也不敢起那樣的心思了……”

裴渡是天生的判官,當他看向你時,似乎能夠輕易透過一個人的雙眼,看清你的內心。

謝栀努力使自己的眼神看起來純良無害。

“荔淳,你一直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真不知道,你下次又會有什麽計謀。”

他語氣淡淡,眼中情緒不明。

“不會了大人,奴婢如今只想在仰山臺好好當差,等五年後,年滿二十,便向大人讨個恩典,放我出府,平平淡淡度過餘生就好,再沒有其他奢望。”

裴渡一笑,“是嗎?這樣再好不過,可惜你與其他人有些不同,你是因罪入籍,我這輩子都不會把你的文書還給你。”

謝栀心中白眼一翻,她就知道這人極其古板,從不肯變通。

面上流露出來的神色卻似一朵被摧殘的白花,黯然神傷,

“是嗎?那奴婢也不奢求出府,只求能夠在裴府安穩度日,若是他朝得蒙恩典,給奴婢在府上尋個小厮……”

“行了,你能安分自然是好,我也懶得多費心神,”

裴渡有些煩躁地從桌前站起,“記住你說的話,別去騷擾別人,也不要惹事生非!”

自然不會再去騷擾別人,因為我如今的目标,是你。

謝栀趁熱打鐵,“那大人解了我的禁令吧,奴婢往後只想做個本本分分的侍女,同其他人一樣。”

“所以?”裴渡眉梢一挑。

“其他人,都可以自由出入的。”謝栀露出殷切的神色。

“罷了,往後要出去時,你須得知會翟嬷嬷一聲,還有月俸,也還是要扣。”

“是,多謝大人!”謝栀笑吟吟起身,她終於不用被關着了!

正想回屋睡覺,走到半路,她聽見身後的裴渡有些詫異地開口,“你在老夫人院裏,也是這樣嗎?”

“什麽?”

“主子還沒發話,說走就走?”

眼見裴渡的臉色又不好看起來,謝栀忙小跑回來道:“大人,奴婢是太高興了,一時忘了!”

夏衣輕薄,她跑動時,衣袖也跟着翩翩舞動,上頭粉梅輕晃,仿佛真的透出了一股香。

“那大人,奴婢現在可以告退了嗎?”

她說完,又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裴渡喉結上下一滾,終是沒有計較,“回去吧。”

第二日一早,謝栀尚在睡夢之中,房門便被敲響,“荔淳姐姐,荔淳姐姐!”

她迷糊着起身,推門一看,見是個面熟的侍女。

想起來了,上次疏月找茬時,攔着她的那個黃衣侍女。

“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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