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秋千
第52章 秋千
鬧騰了一日,屋內重新安靜下來之後,謝栀也發覺自己的眼皮開始打架了。
雖然沒在裴渡臉上看到令自己滿意的反應,有些不甘心,但耐不住困意襲來,她沒多久便睡着了。
再醒來時,透過帳子,謝栀依稀瞧見了朦胧燭光,便知道時間沒過多久。
一旁的裴渡呼吸綿長,顯然是睡熟過去了。
這男人睡得這麽香,顯然是一點都不在乎她!
謝栀氣得一撇嘴,将頭埋在他胸前,再次假意低聲啜泣起來。
片刻之後,裴渡果然被吵醒,他轉過頭,去摸謝栀的腦袋。
見謝栀閉着眼睛,不像醒來的樣子,又安撫似地拍了拍她的背,喃喃道:
“怎麽睡着了也能哭?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說完,他替她調整了睡姿,又拿額頭去貼謝栀的臉蛋。
謝栀呼吸一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裴渡發現自己裝睡。
好在裴渡似乎也沒完全清醒,一息之後,便緩緩閉眼,重新入睡。
這男人,她都這樣了,一點安慰人的樣子都沒有,果然不是好東西!
謝栀埋在他懷裏,想着想着又開始犯困,眼睛迷迷糊糊地又閉上了。
再醒來時,身邊卻沒了裴渡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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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地龍燒得旺,謝栀覺得有些口幹舌燥,想起身倒些水,掀開簾子,卻發現外頭還黑沉沉的。
守夜的侍女聽到了動靜,從外間進來問,
“姑娘,您可是要喝水?”
謝栀點點頭,侍女卻從食盒裏取出一碗藥湯,道:
“世子方才吩咐奴婢熬了安神湯,說姑娘一會要是再驚醒,便喝下這個。”
謝栀接過安神湯,邊喝邊問,
“眼下什麽時辰了?大人去上朝了?”
“姑娘,眼下才到寅時呢,世子去院子裏了,也不知道去做什麽,奴婢去瞧瞧?”
這麽早?
“不用了,外頭那麽冷,管他做什麽,你下去休息吧。”
外頭天寒地凍的,也不知這男人發什麽瘋。
喝過藥,謝栀再次泛起睡意,這回閉眼之後,再醒來已是天亮了。
晨光曦微,謝栀正在睡夢之中,忽然發覺呼吸受阻,她掙紮了兩下醒來,瞧見裴渡坐在床前,正捏着她的鼻子。
謝栀忙将他的手挪開,用慵懶的語調撒嬌道:
“大人,您做什麽呀……”
她将臉埋到他手心,貓兒似地蹭了蹭。
“我還想繼續睡。”
裴渡卻不允,将她從床上撈起來,揉了揉她的臉道:
“穿好衣服,出去看看。”
“不要,外頭冷死了。”
謝栀要縮回被子裏,裴渡一雙冰冷的手卻先她一步,伸向被窩之中。
“啊!裴渡!你做什麽!”
“起不起來?嗯?”
帳內傳出了兩人打鬧之聲,外間站着的侍女聽到,紛紛對視一眼,紅着臉退了出去。
好半晌,裴渡才帶着謝栀從裏間出來,謝栀依舊沒換衣裳,身上還是那件就寝時穿的月白裙,只是此時顯得有些淩亂。
裴渡取了外間牆上那件銀狐披風給她披上,少女的臉紅撲撲的,一雙潋灩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大人,你要去上朝了嗎?”
“等一會兒。”
裴渡牽着她走到院中,謝栀一眼便注意到了院中那多出來的物件,困意頓消。
只見院中一角,居然搭起了一架秋千,形制樣式與裴府花園中的那個如出一轍。
幾個侍女正圍在秋千處,新奇地讨論着。
“大人,這……”
謝栀驚訝開口。
“如何,喜不喜歡?”
裴渡将她帶到秋千前,衆侍女紛紛行禮退下。
謝栀望着那秋千,神色怔怔地道:
“大人昨夜幾乎未睡,便是在做這個嗎?”
“嗯,”裴渡扶着她坐下,“試試吧。”
謝栀小心翼翼坐上去,雙手攀上一旁的繩索。
裴渡走到她身後,伸手輕輕一推。
謝栀的雙足離地,高高蕩了起來。
她瞧着遠處初升的朝陽,出聲道:
“大人,再推高點!”
“嗯。”
裴渡見少女笑眼瑩瑩地回頭看他,點點頭,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望着少女的笑顔,他罕見地有些失神。
這一年多來,從初遇到現在,他還是第一次見她笑得如此明媚。
又蕩了一會兒,一侍女從外而入,上前道:
“世子,宋姑娘來了,說做了些長生粥,想請世子用了再去上朝。”
裴渡推着秋千的手一頓,片刻後對謝栀道:
“不是還困着,進屋再睡一會兒吧。”
謝栀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點點頭,不滿地看了裴渡一眼,轉身走了。
侍女陪着謝栀進屋,有些擔憂地瞧着謝栀的神色。
“姑娘,您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他的未婚妻來看他是天經地義,我在場,不是給人難堪嗎?”
謝栀坐在桌前,用手托着下巴,靜靜出神。
園中。
裴渡和宋今棠對坐於石桌前。
“世子,這粥足足熬了兩個時辰呢,裏頭還放了蓮子百合,最能清熱明目了,世子嚐嚐吧。”
宋今棠說着,命身邊的侍女将食盒打開,舀出一碗來,放到裴渡面前。
她今日穿得素淨,梳得齊整的發髻上也只插一對白玉蜻蜓點水簪,眼下泛着淡淡的烏青。
但饒是如此,那股娴靜溫和的氣質也未減少半分。
“宋姑娘可是身子不适?”
裴渡瞧見她的臉色,拿勺的動作一頓,目光溫和地望向宋今棠。
宋今棠低頭,臉上閃過一絲尴尬,
“無事,昨夜沒怎麽睡好罷了。”
宋今棠說着,又面露幾分難色:
“其實今棠今日來,是為昨日之事道歉的,昨日縣主那般,我沒有勸誡,還沖撞了荔淳姑娘,回去之後想想,實在是愧疚難當。”
裴渡昨夜只從侍女口中聽到謝栀與漁陽和宋今棠起了沖突,他了解妹妹,心下論定是漁陽起的頭,對於宋今棠便也沒有多少責怪之意,只道:
“宋姑娘無需自責,原也是裴府對下人管教無方,家風不嚴,與你并沒有多大的關系。”
“但我心中總是惴惴不安,到底是今後的姐妹,世子也叫我向她賠個不是,今棠這才能寬心,您就叫她出來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