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十六只狐貍◎
房钰來到樓下，發現有輛大紅色的汽車停在樓下，引起周圍路過的學生紛紛側目。
辛栎站在車門外，長發被呼嘯的北風刮成鳥窩狀，正圍着車一圈一圈地打轉。
他擡眼看見房钰下來了，大步迎上去，接過她手中的書包把人帶進車裏。
“安全帶系好。”
辛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盡量快地把車開離宿舍區。
駛入主路，車速再次提高，這時候天上大團大團的烏雲幾乎要壓下來，空氣中散布着腥冷的濕氣。
遠處傳來炸裂般的雷聲。
房钰攥緊安全帶，心裏忽然有種沒來由的緊張——
那雷聲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咚。
一根樹枝撞在前擋風玻璃上，發出重重的敲擊聲。
距離車輛不到三十米的地方，一顆老樹被電光劈過，一陣黑煙從被劈裂的樹幹處冒了出來。
房钰握着安全帶的骨節處有些發白。
又是一道電光在車前閃過，很快，雷聲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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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不知道哪裏傳來一個不似人聲的慘叫，尖細的音調讓人聽了悚然一驚。
雷聲再次響起。
房钰從車窗往外面看，卻什麽也沒看見，過快的車速讓外面的景象全部糊成了殘影。
幸好這會學校路上沒人。
辛栎的嘴巴抿地緊緊的，他稍微降低了車速，從F大南門出去。
眼看着快要到達鞍景園，辛栎緊繃的身體稍微放松了些，
“你下午還有課嗎？”
“有。”房钰翻出課表，“下午七八節的課，要不要我和老師請個假？”
“不用。”
汽車平緩地進入車庫穩穩停下，辛栎解開安全帶：“上面會派人來處理，如果沒問題了你下午就正常去上課。”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隐隐地有些發亮，直直地看向她：“到時候我陪你一起。”
房钰忍不住地想去咬下嘴唇，大概是剛剛被雷聲驚到還沒緩過來，她的手心出了汗。
咚咚咚。
汽車後方傳來玻璃被敲擊的聲音。
安全帶早已解開，房钰被吓得整個人在原地竄了一下，差點碰到腦袋，兩只耳朵也一下子冒了出來。
“外面……”
她話還沒說完，辛栎已經打開車門下去了，車後傳來說話的聲音。
房钰正在猶豫着自己要不要也下去，她正準備打開車門，一張放大的臉忽然出現在她身側的車窗外。
！！！
這張臉上有三只眼睛。
二郎神？
她覺得自己渾身的毛都要炸起來了，上半身不受控制地向後仰去。
“嗨~”
對方已經把車門打開了，并且探頭跟她打了個招呼。
房钰艱難地控制着自己的本能，這才沒有一腳把對方踹開，她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扶着車上的座椅下了車。
“這位是楊戬，負責調查這次事件的天庭特派員，”辛栎把人從車門前拉開，“楊戬，房钰，你認識的。”
三個人走出車庫。
外面比車庫裏亮堂些，房钰這時候才看清楚楊戬的臉。
嗯，是個帥哥。
“好久不見啊！”他一笑起來臉上的三只眼睛都在笑，從內到外似乎都透露着憨氣，“房钰，你變弱了啊。”
房钰的拳頭硬了。
楊戬，一個一看就很适合拿來當沙袋的帥哥。
“不過也變漂亮了。”
他傻笑着湊過來，想去拍房钰的肩膀，被辛栎一把推開：“楊戬，你幾天沒洗澡了？”
“身上一股狗味。”
房钰覺得這話似乎哪裏不太對勁，還沒細想她就被辛栎攆上樓去換衣服。
樓下似乎隐隐傳來争吵的聲音。
“我今天早上剛洗了澡……就為了……不是……你自己也……”
啪嗒。
哪裏有什麽東西被打開，不，關上了。她擡眼看去，發現窗戶外似乎籠上了一層薄薄的光幕。
再仔細看的時候，卻又什麽都看不出來了。
房钰換好衣服下樓，發現樓下的兩個人正在……掐架？
辛栎的長發被楊戬抓着，正用力向後扯，楊戬一邊的腮幫紅了一大塊，另一邊臉則被辛栎拽着，整個臉看起來都有點變形。
這是什麽小學生的打架方式？
拜托，你們這樣是打不死人的。
兩人見她下來，這才停下了互掐的手，分坐在沙發兩側。
不知道是不是換毛的原因，辛栎的頭發被楊戬拽下來了一大撮，他在茶幾的掩蓋下用力踹了一腳對方，示意房钰過來坐下。
三個人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楊戬沒理會辛栎在桌子下面的小動作，而是熱情地看着房钰。
“……”
房钰忍不住往後挪了挪屁股。
辛栎拉過桌子上的茶壺，接着倒茶的動作順勢遮擋住楊戬的視線，他輕咳一聲，示意對方稍微注意點。
“你知道大概你要來調查的事情吧？”
瓷質的茶杯輕輕敲擊在茶幾上，發出一聲脆響，楊戬的神色這才正經起來。
“嗯，有人類被操縱跳樓自。殺了。”
房钰驚詫地瞪大眼睛：“你是說我們學校的那個……”
“對，今天上午從F大三號教學樓五樓摔下來的男生，他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被操縱着跳下來的。”
楊戬的食指和中指不斷晃動着：“房钰，這個人和你有關系。”
“是範博達，”辛栎拿來另一個保溫壺，給她倒了碗紅棗銀耳湯，“不知道是什麽人在針對你，想拿他的死來在你身上做文章。”
“回來的時候打雷你看見了吧？”
房钰捧着小碗點點頭。
“那是雷劫，”他蓋上壺蓋，“雷劫是懲罰用的，它不歸雷公電母管，而是天罰系統，每一個被處罰過的鬼神都會在上面有記錄。”
“但是這次沒有。”
“完全找不到記錄，所以天庭才會派我下來處理這件事。”楊戬晃動的食指和中指之間忽然出現了一把三尖兩刃刀，他握住下方的棍身用力往地上一杵，“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大理石地磚上出現了一個圓形的窟窿。
房钰将信将疑地點了點頭，并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那塊可憐的地磚。
辛栎把楊戬的兵器拔起來，塞進他懷裏：“記得給維修費。”
楊戬：嘤。
“中午想吃什麽？”
房钰激動地報菜名：“可樂雞翅，麻婆豆腐，螞蟻上樹！還有青菜海鮮粥！”
辛栎點點頭，看向楊戬：“你呢？”
“和她一樣，我跟着房钰吃就好。”楊戬收起兵器，并朝她擠了擠眼睛。
不知道是哪裏戳到了辛栎的怒點，踩着拖鞋大步進了廚房，并把廚房大門摔得震天響。
“啧，這個狗脾氣。”
房钰也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卻忽然想起了什麽：“楊戬，你是不是有一只狗？”
·
“什麽？他掉毛？”
楊戬笑地在沙發上捂住肚子直跺腳：“不會吧不會吧，他居然掉毛？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犬科動物！”
房钰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着他。
總覺得這個人不怎麽聰明的樣子。
“嘯天跟我下凡的時候确實會掉毛，在人間換季的時候，還有剛下凡也會因為應激反應掉一些。”楊戬被房钰看地止住了笑聲，“狐貍應該也會。”
“大概多久能好？”
“一個月左右吧……不過因狗而異，這都是正常現象。”
房钰點點頭，拿起手機想去廚房幫忙：“好的，謝謝了。”
“沒，沒事！”
楊戬的臉有點紅，他用力擺擺手，“還有，這次的事情不用擔心。我會解決的！”
廚房的門被用力拉開，煙火氣味也順便打開的門飄進了客廳。
房钰嗅了嗅，眼睛一亮：是可樂雞翅的味道！
一個頂着兩只尖耳朵的腦袋從廚房裏探出來：“別閑聊了。房钰，快進來打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