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字條

第25章 字條

桃紅也笑了起來,應聲:“對呀!對呀!有時候真的好像!反觀他,天壤之別...”

婢女前一句還喜笑顏開,後一句立馬收回了笑容。

青蓮也沒了笑意,冷落下臉面。

接着便都不再說話。

倆人口中的最後一個“他”,無疑就是陸執了。

顏汐沒插口。

浴後她躺在床上,想着那個夢,眼下當真是步履維艱,自己如同蒙着眼睛走路一般,着實不知哪個方向才是對的。

這般想着想着,眸子落到了紗幔之上,燭光的映襯下,瞧着迷離又朦胧,午時的旖旎浮現在眼前。

她,想起了那個男人。

臉瞬時又一次發燙起來,顏汐慢慢背過了身去,強行切斷記憶。

翌日,臘月初七,當朝的萬壽節,帝王李胤三十一歲的壽辰。

所有官員大臣休沐三日。

自然這第一日,正三品往上,各大官員皆集聚皇宮,為李胤慶生,不乏有外國使臣前來賀喜,整個長安城皆沐浴在一片喜氣之中。

陸伯陵與陸執父子很早就出了府。

早膳之後,顏汐得到了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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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是陸執的貼身小厮東福傳來的,告訴她可派一婢女去探望阿泰。

商議過後,青蓮穿戴整齊,歡喜地去了。

一個多時辰人回來,将事情俱說給顏汐。

“阿泰被關去了別處,世子的一個別院柴房。小姐不用擔心了,新的地方獨他一人,墊子被子都很齊全,吃喝也都不錯,阿泰身子骨很好,他說挺得住,讓小姐照顧好自己。”

顏汐聽罷,姑且松了口氣。

她暗暗算了算,距離那正月初六,又近了一日。

心肝亂顫,有時只消想想,她就怕的不得了。

當日,她沒再見到那男人,但翌日便再見了。

陸家家大,財大氣粗,揮金如土,良田美宅無數,這座老祖宗留下的府宅更是極盡奢華。

每年入了深冬,西苑都會刻冰雕,挂冰燈,配上雪景紅梅供人觀賞。

這日休沐,人齊全,又恰逢冰雕修築妥善,閑來無事,國公夫人也便選了這日召集大家夥膳後賞燈,看個新鮮。

黃昏天還未待全黑,各房姑娘公子,夫人姨娘們就集在了此。

顏汐本不想去,但她怕陸執來。

畢竟大正午的他都敢入她的房,天黑之後,旁人都集在了西苑,他怕是就更肆無忌憚,有恃無恐了。

如此想過,小姑娘可謂半絲猶豫都無,早早地便穿戴整齊,來了這西苑。

人頗多,顏汐和誰都不甚熟悉,只淺淺的寒暄招呼,随便與人聊聊。

如此沒得一會兒,那男人便出現了。

不想注意也忽視不得,他剛一到就吸去了很多雙眼睛,包括顏汐。

婢女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

小姑娘心口狂跳,仿若沒有第二反應,直接便邁動了玉足,去了一旁人最多的一處“避難”。

插不上話她也假意聽着衆人閑聊,時而旁人笑,她也跟着莞爾,美目清澈,小眼神純純淨淨的,

然表面無異,心中已經開始翻騰。

漸漸地夜幕落下,半月升空。

巨大的冰燈如若花藤,被五光十色的燈火映襯的好似永不會滅的煙花。

姑娘公子,夫人老爺們各個皆心情大好,瞧着面前美景,三三兩兩私語贊賞。

顏汐也有瞬時的失神,但正當瞧得入迷之際,身後一個婢女拍了拍她。

“顏汐小姐...”

小姑娘微驚,也回了神來。

她轉過頭去,身後之人并不陌生,去過桃香閣送湯,正是陸執的人。

看到他的人和看到他無異,顏汐不覺得會是什麽好事。

果不其然,婢女小聲開口:“世子讓顏汐小姐去那邊。”

顏汐順着她眼神示意的方向過去,會意了他是讓她去個沒人的地方。

小姑娘沒答應,只緊迫地轉回了頭去。

回來之後,很自然地擡眸朝着遠處的陸執看了一眼。

男人冷着臉面,微微示意,雖沒言語,但勒令與警告的意味分明。

顏汐心跳的更加厲害,終是微低下了頭,硬着頭皮,如他所願,乖乖地照着他所示的方向走了去。

不時到了地方停下,須臾,只見那男人慢悠悠地也擡了步,沒一會兒到了她身邊。

顏汐本能地緊迫。

倆人并排而立,體量上一大一小,同視一個方向,不乏有人朝這邊望來,但他二人終歸都是大房的人,也即将成為兄妹,走的略近,尤其偶爾說兩句話,都是再過正常之事,自然沒人在意。

身邊無他人,唯獨青蓮桃紅兩個婢女,但即便是這樣,顏汐也還是害怕,不覺間微攥上了手。

陸執涼聲,薄唇只微微開啓,音調生冷:“你找死?”

顏汐知他說的是她适才特意躲了他之事,馬上乖乖地道:“人太多了,我...我怕人發現。”

陸執繼續:“誰能發現?”

顏汐不知道,她只是害怕。

男人居高臨下,摘了扳指用帕子緩緩輕擦,慢條斯理,平平靜靜地冷聲勒令:

“以後再見到我,不許再躲,聽到了麽?”

顏汐受制于人,很乖巧地應聲:“嗯。”

這時,聽他轉了話題,說起了別的。

“人見到了?”

顏汐知他說的是阿泰,同樣應聲點頭:“嗯。”

陸執“呵”了一聲,将擦過的扳指拿到眼前,深邃的桃花眸注視着它瞧看,口中道:

“你對他不錯啊!”

顏汐答着:“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是我奶娘的兒子...”

男人繼續:“哦,那你對同你一起長大的人,不錯啊!”

聲音冷的好似寒冰。

顏汐的手越攥越緊,覺他有些奇怪,不知他為何一直說這事,也不曉得自己哪裏說錯了話。

這般停頓之際,頭頂又傳來聲音。

“明天午時出來,東長安街,文家布行,我派人接你。”

顏汐心口驟然跳得快了去,嬌豔唇瓣微動,馬上道:“不成。”

她聲音極小,小到幾不可聞,但相拒的斬釘截鐵。

她自然知道他讓她出去作甚,臉一下子紅了起來,所幸戴着衣帽,天又黑,他人看不仔細。

“我不要去...”

陸執半晌未言,良久後,終于将那枚扳指戴回了手上,輕嗤一聲,稀松平常又帶着幾分挑釁地道:“你說,我就特別喜歡,看你這幅不情願的模樣,怎麽辦?”

顏汐更緊捏了下柔荑:“你...你莫要欺人太甚...”

“哦。”

陸執挑眉,很是無所謂的樣子。

她嗓音嬌嬌糯糯的,人軟柔可欺,他越瞧心越癢癢。

顏汐一眼不再敢看他,更不敢說話,生怕他再提這事。

所幸沒了下文,不時他負過手去,又轉了話題。

“你閣中後園左數第四棵桃樹下,我放了東西,回去照做。”

顏汐微驚,但轉念好似明白些許,并未再多說什麽,應了聲。

轉而又過了一會兒,月光被遮,寒風起,天空不知何時開始慢慢飄下雪來,也正在這時國公夫人的聲音傳來。

“天寒,瞧着來雪了,外邊久呆不得,大家便散了吧。”

衆人紛紛應聲,不時皆陸續出了西苑。

顏汐也慢慢動了腳步,心中打怵,怕極了他适才那話題沒完。

他就在她身旁,時而她的身子還會與他微微相擦。

她又懼又怯,好似做了壞事的小童,心中有鬼,生怕給人看出他二人的異常。

少傾,終于出了西苑,顏汐尋了個同住西苑的表小姐,快步到了她身邊與人搭伴同行,再沒敢看那男人,一路皆未回頭地回了寝居。

待得到了地方,她親自去了後院,水盈盈的眼睛盯準了那男人所言的第四顆桃樹,喚了婢女。

“去那找找,可有無什麽東西?”

青蓮桃紅應聲,雙雙去了。

顏汐始終瞧着,婢女沒尋多久,便在一塊石旁發現了東西。

倆人拾起拿回,顏汐接過,但瞧那是一個錦袋。

她姑且收入袖中,回了房。

進屋後,顏汐第一時間打開,錦袋之內唯兩物。

一個金镯子,一張字條。

字條上言簡意赅,清晰寫着:“五日內,後門出府,雇車入集,成康當行,當掉。””

顏汐看後微怔,揉掉字條,不明曉。

兩名婢女也甚費解。

桃紅問道:“小姐,他這是什麽意思?”

顏汐搖了搖頭,未深想。

但不用深想,大體她倒也參得透,終歸和他要把她帶走有關。

這事姑且也便罷了。

夜晚,躺在床上,小姑娘眼睛緩緩眨動,将那張揉掉了的字條偷偷藏在了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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