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共赴巫山
第45章 .共赴巫山
入夜,水鏡族長安排卧房,将秦雪若安排到了她從小住到大的閨房中,卻刻意聲音洪亮地支使下人收出來一間幹淨的西廂房給禹應煥住。
哪有硬拆散新婚夫妻的。
知道他們是夫妻,但水鏡族長沒有心胸廣闊到任人在地盤上光明正大地啃他的白菜,這口氣就是順不下去,必須得做點什麽緩緩,哪怕秦夫人都搖頭嫌他幼稚。
秦雪若嘴巴撅上天。
禹應煥不願得罪岳父,抿唇對着氣鼓鼓的妻子搖頭。
二人其實這麽久以來都沒有邁出那最後一步,秦雪若是害羞,禹應煥沒有把握摸得準女孩子的心思是欲迎還拒還是真的不想同他有什麽,女方不主動,他便強行克制着自己。
尤其是平常練兵看到姜故烨那春風得意眉眼含春的騷包樣,禹應煥總是咬牙尋個合适的時機沖涼水澡纾解。
可是,同床共枕慣了,身邊沒有那個軟乎溫暖的肉團子在,總覺得少了些什麽,一時間習慣不了,沾床就睡的人,輾轉反側,懷念着軟玉溫香。
萬籁俱寂,明月高懸,回想今日,竟如同置身夢境一般。
蓋着的被褥,是秦夫人特意囑咐下人給他拿的今年新棉撣的新被絮,他不知,一床被子能如此舒服,像被棉花環繞包裹。他在戍北軍中過的那些年實在是太糙了,而且還連累秦雪若一個嬌小姐陪他過了那麽一段從雲端跌到泥土的日子,他心下愧疚不已,更是睡不着了。
卻聽得窗邊一陣細碎的動靜,禹應煥下意識想要彈起身拔劍,轉念一想,水鏡族的地界尤其是秦府上,各處都暗合八卦五行布置了特殊的陣法,不被人帶着按照特定的步法走,恐怕一輩子都會被困死找不到正确的路,最安全不過,不會有外來的賊人。
但是可能有家賊。
禹應煥暗笑,閉上眼睛假寐,難得佳人寧願做賊也要夜談他的房間,他可千萬要讓小賊得手,不辜負這一番苦心。
“哎呦,這窗戶真難爬。”
傳來小聲的抱怨。
Advertisement
果然是秦雪若來了。
在他思念着她的時候,她亦時時将他挂在心上。
她才沒那麽聽話呢,早在被父親自以為是棒打鴛鴦的時候,就做好打算趁父親母親睡着了暗度陳倉。
別人怎麽看她管不着,他們可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呢!是夫妻就要睡一起,她爹怎麽不和她娘分房睡呀。
秦雪若笨手笨腳呼哧呼哧推開窗戶,像只和自己手腳還不太熟的樹袋熊。
做戲要做全套,不然禹應煥真的很想提醒她——門沒反鎖,可以直接推門進來的。
秦雪若翻窗進了房間,第一次做賊,有點刺激,帶着興奮呼喚他的名字:
“煥煥?”
禹應煥刻意不答,呼吸均勻綿長,讓她以為他陷入沉睡。
他想知道,這只小壞貓,趁他睡着了會悄悄做些什麽。
“睡着啦?”
秦雪若的聲音聽起來并沒有一絲遺憾,因為她只是身邊少了個他睡不着,專程來找他睡覺的,很單純的那種睡覺。沒有得到回應,打了個哈欠,掀開被子鑽進了被窩,挨着他精壯的軀幹躺下。
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就這麽睡了?
正人君子到禹應煥絕望。
好端端的大家閨秀,夜探男子閨房,竟然不做個采花賊,直接就睡覺了?揩他兩把油也好啊。
禹應煥快裝不下去了,又聽到秦雪若起身,似乎是俯下身子仔細端詳着他的臉,看了又看,聲音喜滋滋的:
“我夫君真好看。”
再忍下去就不是男人了,禹應煥猛然睜眼,摟住秦雪若的纖腰,把她往懷裏帶,只隔了層若有似無的中衣,無異于勾引:
“好看,那你就光看着嗎?不親兩口?”
秦雪若眨了眨眼,沒有驚慌失措,依言在他臉頰上啄了兩口:
“我就知道你沒睡。你睡眠那麽輕,天生自帶警覺,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你就醒了。”
禹應煥呼吸漸重:“那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在主動羊入虎口?”
秦雪若用行動回應他,咬住他脖子上的一塊皮肉,抵在牙尖輕輕地碾過去,引得他一陣戰栗。
有些該發生的事情其實早就可以發生,而他奉她為神明,克己複禮,不忍亵渎神靈,才一直忍耐。
衣衫半褪,香汗淋漓,修長的指節下滑再下滑,碰到最隐私的禁地,禹應煥好像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慌張地又收回手,輕聲詢問她的意願:
“若若,可以嗎?”
秦雪若哭笑不得,哪有人在緊要關頭停下來的呀!
“你說可以不可以?”
正伺候得她舒服,怎麽能在卡着她不上不下的當口吊着她的胃口,秦雪若惡狠狠地送上一記深吻,扭動着腰胯急切地表達對他愛撫的渴求。
禹應煥理智的弦繃斷,徹底陷入欲望的深海,投入她的懷抱,投入她的最深處,被擁抱被包裹。
她好比下凡的神仙,以這種方式救他出苦海,點化他放下屠刀,只渡他一人。
抵達高峰的時候禹應煥先是濕了眼睛,後在喉間發出小獸般的低沉嗚咽,是委屈,也是釋然。
他何其有幸,在沒有光亮的苦海中,被悲憫的仙女打撈補救,哪怕是場天賜的幻夢,他也要沉醉其中再不複醒。
秦雪若沒了多餘的力氣,嗓子缺水沙啞,叫到發不出聲音,一下又一下順着他的背表示安慰,很快陷入夢鄉。
後半夜自然沒有心思再跑回原本的閨房,大大方方相擁入眠,及至清晨,攜手起床,梳洗打扮,被雖詫異但處變不驚的丫鬟引着去往正廳和長輩們用早上。
秦雪若萎靡不振,禹應煥神采奕奕,發生了什麽,都是過來人一看便知。
水鏡族長沉着臉一言不發,秦雪若只當沒看見,找話題同衆人說笑,不忘叮囑手下一有外界新的消息便馬上彙報給她。
老話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一個女婿半個兒,秦夫人說服自己接受了這個女婿,很快便發掘出來禹應煥的不少優點出來。比如,五官雖沒有南方男子的精致秀氣,卻別有一番男兒氣概,一看就是能扛住事兒的铮铮漢子。再比如,禹應煥的血親緣分薄,恰好秦雪若可以不必困擾苦惱侍奉公婆,只顧着夫妻恩愛地過小日子。
打心底裏接受了禹應煥,把他當自家孩子疼愛,見不得他受苦,秦夫人拉着他的手長一句短一句地詢問他的日常喜好,喜歡吃什麽穿什麽,喝什麽茶,可有鐘意的綠植盆栽,将他的小院重新修整,還可另為他們夫妻修繕別苑分府別居。
禹應煥又是感激不已,又是無措,不擅長應對熾熱真切的關心,竟有些慌亂:
“母親不必如此客氣,我,我怎樣都可以,衣食住行都沒有講究的。”
說完又暗惱着是否會讓岳母覺得他是不通風雅的粗人武将,朝秦雪若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殺伐果決的夫君居然會被岳母的關心弄出個大紅臉,秦雪若欣賞了一會兒他的羞赧,等到他急到在桌下悄悄搖着她的手臂,才笑嘻嘻地救夫君于水火之中:
“娘,您對他也太關心了吧,看得我都有些吃味兒了。我夫君可不像我這麽嬌氣,在軍營裏缺吃少穿的有的吃喝就不錯了。”
秦夫人寵溺地敲了敲她的腦門:“你這丫頭,還好意思說呢。”
禹應煥低眉順眼,化身小媳婦兒,秦雪若說什麽他都應和,嘴笨就望着她傻笑,伉俪情深,看得秦夫人心放進了肚子裏,水鏡族長倒是不是滋味兒。
用罷早膳,秦雪若又拉着秦夫人去後花園賞花賞景,禹應煥亦步亦趨跟在身後,顯出十二分的耐心與溫柔,他于花道一竅不通,粗人一個更不懂得欣賞景致,仍陪着,只等秦雪若時不時興奮地叽叽喳喳回頭同他分享。不覺目眩,這便是她說過的帶他回水鏡族的日子麽?神仙的快樂也不過如此了!
走到某處牆角,某座假山,秦雪若還會挽着秦夫人笑彎了腰,對着禹應煥分享道:
“我小時候特別淘氣,爬高上低的,像只猴兒一樣閑不下來,偏偏手腳笨拙,摔下來過好多次。在這兒,這兒,還有那兒都摔過呢!有一次磕破了腦袋,哭了一整個下午。”
禹應煥快步湊到跟前,摸着她光潔沒有留下疤痕的額頭,聲音帶顫,揪心着遼遠的時光背後那個受傷的小女孩:
“那一定是痛極了,聽得我心疼。”
“也還好啦。”
秦夫人笑道:“女婿真會疼人的,過去了那麽久,若若說出來也就是圖一樂。”
禹應煥不知該說什麽,低頭笑。
秦雪若忙道:“娘!他嘴笨,實心眼子,不許老開他玩笑!”
“哼,真夠護着的。”
說笑間,花園中出現一聲格外嘹亮的鳥鳴,一只半個巴掌大的小白鳥挺起肥嘟嘟的胸脯扇動翅膀,從高處向三人的位置俯沖。
小白鳥看着憨态可掬,可是從高空直直沖下來還是怪吓人的,秦夫人當即“呀”了一聲,僵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