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面見知府
第29章 面見知府
顧希悅對管家點頭感謝後, 便緩步進去。
中廳裏布置雅致,之前昏睡不醒的老太太,此時正坐在上首位, 她面色紅潤了許多,雙眼也恢複了神采,她右手邊正坐着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面容端正,一臉恭敬。
左下手位,坐着知府夫人,面帶笑容。
顧希悅進去後, 率先行禮。
“民女顧希悅拜見知府大人,見過夫人,老夫人!”
衛林和梅香跟着她行禮。
老太太眼睛一亮,伸出手輕輕推了兒子一把。
知府大人連忙起身, 他的夫人緊随其後, 兩人一起來到顧希悅面前,朝她行了個大禮。
“嚴某多謝顧娘子救命之恩,要不是顧娘子出手相救, 嚴某的母親恐怕要跟嚴某天人永隔了, 請受嚴某一拜。”
嚴大人說着就朝顧希悅磕了一個頭,顧希悅吓了一跳, 趕緊蹲下身扶住他的胳膊, 梅香也上前扶住嚴夫人。
“嚴大人,可萬萬不能拜,民女受不起, 民女能救下老夫人,說明跟老夫人吉人天相, 有大人這樣的孝順兒子,自然能夠逢兇化吉!”
一句話說的嚴大人夫婦和老太太都笑了起來。
嚴夫人說:“沒想到顧娘子看着年輕,說話做事倒是極為穩妥。”
說完連忙讓顧希悅入座。
衛林和梅香站在她身後,面容肅靜。
老太太朝何嬸子招手,何嬸子會意,立刻讓丫鬟搬兩個凳子放到顧希悅身後,讓衛林和梅香坐下。
“顧娘子,這幾日因為忙着給老太太診治,對三位多有怠慢,還請見諒。”
嚴夫人微笑着,說話的時候一派和氣。
“哪裏哪裏。”顧希悅連忙說:“民女也擔心老太太,這幾日日日在心裏祈禱着,老太太身體要是不好起來,民女也不好意思見大人和夫人。”
“多麽懂事的小娘子,你看看你那個賤妾,要是能有她一半懂事,你老娘我至于受那麽多罪!”
老太太精神頭好了不少,說話的時候,力氣還挺大。
老太太說完,嚴大人一臉愧疚,拉着老太太的手一陣搓摩。
嚴夫人見狀,揮手讓屋裏伺候的丫鬟婆子都退下,只留下何嬸子和那個丫鬟小蓮。
閑雜人等一走,嚴大人臉色僵了僵,小心道:“母親,我總覺得水兒不是那種人,母親是不是被人騙了?”
此話一出,不僅老太太臉上變了顏色,就連嚴夫人臉色都白了白。
何嬸子跟小蓮吓的立刻跪下,大氣也不敢出。
嚴大人這樣說,明顯是偏袒孫水兒,看樣子,這個小妾深得他喜歡。
“你老娘我雖然老了,但是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她說是陪我回老家散散心,我無意中撞見她跟野男人私會,他們才對你老娘我起了殺心,何嬸子他們兩個都看見了。”
“你是不是看我身體好了,便開始想你那小妾了?”
何嬸子連連點頭,“老爺,孫水兒與野男人私會,還趁老奴不在,将老太太帶走企圖殺害,請老爺一定要明察,不能讓壞人逍遙在外。”
“可是水兒來信說,是你兩個嫌棄她,在半路将她趕下馬車,她一個孤女,要不是遇到老鄉出手相救,差點就遭壞人……,水兒在府裏的時候,你們一向就看不慣她,會不會是你們包藏禍心,将自己沒照顧好老太太的鍋,嫁禍于他人身上?”
嚴大人說着一臉威嚴,那樣子,要是跪着的何嬸子敢說一句假話,就絕不輕饒她。
“嚴大人。”顧希悅站起身,因為自己中途插嘴,而一臉歉意道:“民女有句話,不知道方不方便說?”
“但說無妨!”嚴大人雖然板着臉,依然客氣道。
“大人的小妾孫水兒,左肩膀是不是有塊心形太極。”顧希悅說着在自己左肩膀下側那裏指了指。
現在雖然是夏天,但是女人穿衣依然是長袖裙衣,平日裏露的最多的是脖子,肩膀以下露出來,除非是半褪着衣服……
嚴大人眼神一變,急忙問道:“顧娘子怎麽知道?難不成你見過?”
顧希悅點點頭,肯定了嚴大人的猜測。
這些都是衛林告訴她的,要是讓衛林說出來,作為一個男人,面子上更會下不來,她就由自己的嘴說出來。
說完,顧希悅轉頭看看四周,有些不好意思道,“有些話說出來希望嚴大人不要生氣,民女也是在找鹽鋪老板談事情的時候發現的。”
嚴夫人點點頭道:“那鹽鋪孫老板正是妹妹的哥哥。”
嚴大人擺擺手,讓顧希悅接着說。
“那天,我們在同福客棧吃飯,三個菜一個湯要一百多文,如果要加鹽的話,就要額外再給五百文,民女從來沒見過這樣做生意的店家,于是就多嘴問了一句,店小二說現在買不到鹽,一斤鹽要一兩五錢,每天都在漲價,民女就好奇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便去找鹽鋪孫老板。”
“孫老板不在,他家下人讓民女等一會,民女等着無聊,便在屋裏看牆上的字畫,結果無意中看到旁邊一間房裏,有一對男女在約會,那個男的我認識,是同福客棧周掌櫃的堂弟,個子高高的,他叫懷裏的女人水兒……民女就是在那時候看到水兒肩膀上的胎記,因為太過唐突,打擾了人家的好事,民女就趕緊去了院子裏等孫老板。”
“當時民女并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剛才聽你們說起,這才想起這件事情,還望嚴大人贖罪,不要怪民女呈口舌之快。”
屋子裏安靜了好一會,靜到能聽到嚴大人生氣的呼吸聲,他努力克制了好一會,這才說:“無妨!那個賤人!果真是她!”
但是,他并沒有讓何嬸子和小蓮起來。
嚴大人嘴上狠狠的說完,似乎想到了什麽,猛的轉頭看向顧希悅,“顧娘子剛才說,孫老板鹽鋪裏的鹽是一兩五錢一斤?”
他終于意識到這個問題了。
這句話問完,嚴夫人面色跟着憂愁起來。
旁邊的老太太突然說:“賤妾!我就說那個男人再跟她說什麽弄到了多少鹽,要發財了,帶她遠走高飛。”
嚴大人聽完母親的話,又是一愣,看向顧希悅。
顧希悅點點頭,“對,昨天是一兩五錢一斤,今天來的時候,民女特意讓随從駕車從鹽鋪繞行,得知今天的鹽是二兩一斤,每天只售賣一百斤,民女還聽見孫老板說,他冒着生命危險,給老百姓又弄來幾百斤鹽,讓大家不要擔心,但是聽他的意思,這鹽每天都會漲價,差不多五錢的樣子,這幾百斤鹽民女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弄來的,昨天他曾經對民女說,鹽鋪裏只剩下兩百斤鹽了。”
“而且,在昨天晚上,民女睡夢中聽見後院有馬的叫聲和男人的說話聲,民女便在後窗看了幾眼,發現那個跟水兒好的男人帶着六七個男子,從馬上下來,馬身上還馱着兩口袋東西,聽他們說到鹽字,想來那裏面肯定就是鹽了。”
顧希悅娓娓道來,一切都是她親眼所見,雖然沒有直接說聯系,但是聽在別人耳朵裏,完全就是一個完整的故事。
孫水兒跟周掌櫃堂弟約會,孫老板鹽鋪漲價,又得到幾百斤鹽,周掌櫃堂弟帶着人夜晚駝鹽,這一切聯系起來就不由得人不多想。
顧希悅沒有說同福客棧後院藏鹽的小屋,如果說出來,就顯得太刻意了。
嚴大人什麽樣的人沒見過,有些事,他只要留心去查,肯定能查不出來。
“唉!最近幾個地方向本官反應,說留存的鹽被人偷走,有的被人搶走,損失的數量加起來,已經超過兩千斤,現在到處沒鹽吃,這可如何是好!”
嚴大人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上面這是不顧這邊的死活了,到時候我轄下各地□□四起,背鍋的還不是我。”
說完便喚人進來,立刻有兩個精幹的侍衛進屋。
“你們兩個,帶幾個人,去西風鎮好好查查鹽鋪孫老板和同福客棧周掌櫃的堂弟,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麽勾當。另外……”
他停頓了一下,“再好好查查孫水兒,讓人把她給我綁回來。”
兩人領命出去。
嚴大人這才讓何嬸子和小蓮起來,兩人千恩萬謝,起身到老太太身邊伺候。
嚴大人這時候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他細細一想,最後視線落在了顧希悅臉上,眼神裏都是審問。
“顧娘子!”
這一聲顧娘子叫的耐人尋味。
“你是東鳳鎮,顧員外家的小姐?”
顧希悅點點頭,心裏隐隐有些發毛,走之前,蕭珩告訴過她,顧員外家的簡單情況,沒想到真的會被盤問。
這個嚴大人果然心思缜密。
“我的人查到,你父親早些年就帶你們去了鄰國做生意,你為何會出現在西風鎮?”
“我父親聽聞老家遭遇水災,麥田盡數被毀,老百姓們幾乎顆粒無收,還因此惹得上面震怒,斷了供鹽,父親感念鄉親們疾苦,便讓民女回來尋找鹽商,企圖緩解鄉親們的吃鹽危機。”
她聲音好聽,又充滿感情,嚴大人聽在別人耳裏,頻頻點頭,聽到後來,眼睛一亮。
“嚴大人,可是民女回來後,發現情況比想象中嚴重,民女還特意去井泉村轉了一圈,小時候父親經常帶我去那裏,看望他一個朋友,那時候的井泉村生機勃勃,可是這次,民女發現那裏的人有氣無力,他們已經徹底沒鹽吃了,農人本來就是要靠力氣幹活,不吃鹽身上就沒勁,有人家裏有鹹蘿蔔,還能将就對付對付,有人家裏有去年冬天腌的鹹菜酸菜,尚有剩餘,便給乞讨的鄰居分個半碗一碗……本來糧食就沒收回來,鹽也沒有了,價格天高,他們就是砸鍋賣鐵也買不起鹽,民女看在眼裏,痛在心裏。”
顧希悅說到後面,聲音都哽咽了。
老太太和嚴夫人聽着眼眶濕潤,就連嚴大人都紅了眼眶。
坐在顧希悅身後的梅香,這時候想到小慧,眼淚早就嘩啦嘩啦往下流,也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怎麽樣了,她娘醒來了沒有。
她這一流淚,嚴大人全部看在眼裏,就知道顧希悅說這些話不是假話。
見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便繼續聆聽。
“後來民女到西風鎮尋求合作人,民女讓人幫忙買好的馬車,就放在同福客棧,我們住進同福客棧,結果發現,吃飯還要另外加錢放鹽,一問才知道,鹽價竟然如此之高,嚴大人,民女也知道,普通老百姓,家裏勞力多的,一年幹到頭,沒有天災人禍,一切平平安安的話,才能勉強存下個一兩二兩,大部分老百姓,一年到頭幾乎剛夠吃飯,根本沒有多餘的餘錢,一斤鹽那麽貴,他們是真的買不起啊。”
“民女為了求證,專門去鹽鋪看了,老百姓們不分黑天白夜在那裏排隊,幾家人合在一起買鹽,看過之後,民女想着去找孫老板,跟他合作,讓他把鹽價降下來,但是民女進去後……”
顧希悅在這裏停頓了一下,跳
過孫水兒約會的事情,直接說:“可是孫老板見到民女之後,卻壓根看不起我這個女流之輩,一點誠意都沒有,民女回到客棧後,正好遇到何嬸子去同福客棧找周掌櫃的堂弟,民女也是在她的哭訴中,得知老太太被無故帶走,這才讓随從去幫忙。後來得知老太太是知府大人的高堂,也想着西風鎮沒有合适的合作者,便想着來乾州看看。”
顧希悅一口氣說完,她朝嚴大人深深行禮。
“民女說完了,冒犯之處,還望嚴大人見諒!”
嚴大人立刻站起來,快步走過來虛扶了一把,“顧娘子說,你能緩解老百姓吃鹽問題,你找合作人,是要賣鹽給他?”
顧希悅點點頭,“正是如此!只是不知,我們大羽律法,允不允許民女如此做。”
這句話顧希悅是故意說的,來之前她就問過蕭珩了。
雖然說供鹽是朝廷的事情,但是這幾年,上面根本就不把邊遠地區放在眼裏,供鹽并不規範,都是上下勾結,讓一些奸商在其中胡作非為。
孫老板這樣的行為,隔一兩年就會發生一次。
“有個屁的律法!”嚴大人氣的差點爆出粗口。
“前幾日上面來诏,讓本官從今年夏天開始,自己管理鹽引,上面不供鹽,我要這鹽引有什麽用。”
顧希悅心裏一動。
如果能弄到鹽引,她就能派人自己售鹽,到時候,每個地方都開一個鹽鋪,長久下來,可是個大營生。
心裏一陣激動。
又聽見嚴大人嘆口氣,“西風鎮縣令就是因為這次天災,被上面革職查辦,他是本官轄下的人,他出了事,後面等老百姓因為吃鹽問題鬧起來,上面定會拿本官開刀。”
顧希悅聽到這裏,連忙說:“民女早就聽聞嚴大人愛民如子,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官,要是民女能幫忙一二,請大人盡管開口。”
“當真!”嚴大人雙眼炯炯有神,直視着顧希悅。
“請問顧娘子,假如讓你來做鹽商,你是否會随意哄擡價格,牟取暴利?”
顧希悅堅定搖搖頭,“民女記得,一斤鹽只賣七八文錢,民女只賺良心錢,絕對不會賺昧良心的黑心錢。”
上面供鹽的時候,乾州以及乾州轄下的十幾個地方一斤鹽是十五文,而顧希悅說她一斤鹽只賣七八文。
幾乎是以前價格的一半。
嚴大人剛才心裏因為孫水兒的事情,生了一肚子悶氣,現在聽到顧希悅這樣說,似乎已經看到了解決吃鹽危機的辦法,心裏頓時就輕松了一大截。
剛要繼續追問,嚴夫人率先出口,“老爺,顧娘子說了這麽會話,已經有些累了,不如讓他們先下去休息,有什麽事,我們明天再議。”
“對了,老爺,之前說好的,要好好感謝顧娘子,你看你,一忙起來都忘記了。”
嚴夫人說着,轉身看一眼自己的貼身婆子,婆子立刻去旁邊房間,再出來的時候,手裏端着一個匣子。
走過來雙手把匣子遞到顧希悅面前。
嚴夫人笑着說:“顧娘子,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顧希悅雙手往前一推,退後兩步,拱手道:“夫人客氣了,這禮民女是萬萬不能收的,還請夫人收回。”
嚴夫人但笑不語,伸手慢慢将匣子打開,裏面足有十個銀元寶,一個十兩的那種。
一共一百兩。
嚴夫人打開匣子的時候,就在觀察顧希悅的臉色,見她只是看了一眼匣子裏的銀元寶,就毫不猶豫的移開視線,沒有任何停留。
見顧希悅不收,嚴夫人便沒再強求。
顧希悅見她不再堅持,心裏也松了口氣,微微上前一步,“嚴夫人,嚴大人,剛才民女既然把話說到那了,民女有東西給你們看。”
說完,轉身看了一眼衛林。
衛林會意,立即告退出去。
“請嚴大人和夫人稍等片刻。”
嚴夫人和嚴大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顧娘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老太太往椅子上一靠,開始閉目養神。
從醒來後,何嬸子把顧希悅救了她的來龍去脈說了後,她看這個姑娘怎麽看都順眼。
以她過來人的眼光,一眼就看出來顧希悅進府是有目的的,但是她不會揭穿她。
顧娘子救她一命,她她願意成全她一次。
雖然孫水兒那賤妾丢光了兒子的面子,但是聽顧娘子通篇說下來,感覺她确實是一個正直善良的人。
等了一會,衛林抱着包袱出現在門口。
包袱放在屋中間的桌子上,顧希悅慢慢揭開,嚴大人和嚴夫人圍過來,等到包袱裏小布口袋裏白亮晶瑩的顆粒露出來時,嚴大人和嚴夫人驚訝了一瞬。
嚴大人慢慢伸出手指,捏了一點點放在手心,送到嘴邊,用舌頭舔了一下,眉頭皺了一瞬,立刻就舒展開來。
“是鹽!”
頓時,整個屋裏的人都歡騰起來。
嚴大人眼裏都在放光,“顧娘子,這樣的鹽,你每個月大概能提供多少?”
顧希悅略一沉吟,便笑着說:“一個月最少能提供八萬斤,多則無上限。”
顧希悅沒敢說的太多。
嚴大人眼睛都瞪直了,他激動道:“這樣吧,顧娘子,你先回房休息,待本官思量之後,再做決定。”
“好!民女先告退。”
回房後,丫鬟退下,梅香擔憂道:“小姐,你并沒有見孫水兒跟周掌櫃的堂弟約會,你這樣說會不會被懷疑,萬一嚴大人查出來怎麽辦?”
“明明是衛林看見的,小姐為何不說是他看見的?”
顧希悅搖搖頭,“不用擔心,這件事只能通過我的眼睛看到,嚴大人是男人,男人最忌諱自己女人跟外人偷情,這是很丢臉的事情,要是讓男子說出來,他會下不來臺。”
“再說了,嚴大人是個大孝子,雖然他心裏喜歡這個小妾,但是這次她做出這樣的事情,嚴大人是不可能再留她了,就算大人想留,老太太和嚴夫人也不會手下留情。”
“那孫水兒這次必死無疑了?”梅香好奇問道。
“嗯。”顧希悅擡起下巴,“她背叛嚴大人,還謀財害命,死有餘辜!”
顧希悅一點都不同情孫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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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孫水兒跟周掌櫃的堂弟周雲詳,正躺在被窩裏卿卿我我。
孫水兒汗濕香腮,發絲淩亂的貼在臉頰上,她睜開意亂情迷的雙眼,喘着氣說:“雲詳,說好的明天就走,你可不能再拖了,不知道怎麽回事,我這心口總是不舒服。”
周雲詳頭枕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樓着她,手不安份的亂動着,眼神飄渺道:“再等一天,我今晚要幹票大的,隴西鎮那裏有存鹽上千斤,我們今晚去弄回來,咱們後天走。”
孫水兒不高興的撅起嘴,“你又拖!”
說完,她翻起身,趴在他旁邊,“你說,那老不死的真的死透了嗎?”
周雲詳不耐煩道:“你放心,當時把人推下去我還專門看了一眼,絕對沒問題。”
“估計這會,已經過了奈何橋,早就不知道你孫水兒是誰了……”
正說着,門外突然有異響,周雲詳猛然坐起來,低聲問孫水兒,“外面是不是有人?”
孫水兒仔細聽了聽,疑惑道:“沒有啊,我讓翠兒在外面守着的,不許別人靠近……”
剛說完,門被一腳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