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殺與救

021 殺與救

這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弘歷隐隐約約覺得背後可能還有別的事情，可是帝王之心如淵似海，想要猜中需要極為了解這個人，弘歷自問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這個意願。

既然猜不出來，那也沒有必要費力去猜。

“咱們現在手底下有多少人？能夠派出去的，有多少？”

毓瑚自己算了一下，回道：“能派出去的有三十多人，畢竟要去到那麽遠的地方，一路舟車勞頓不說，滇藏那邊未必安全，奴婢在外頭發展了這麽久，也只有這三十幾個人說得上是心腹。”

“夠了，”

弘歷撚着手指頭盤算：“不必讓他們多做什麽，給他們帶夠銀子，讓他們仔細尋找合适的時機。”

毓瑚聽到他的話，下意識地頓住了。

“阿哥……想讓他們尋找什麽樣的時機？您打算做什麽？”

弘歷一派淡然的說道：“讓他們尋找合适的時機，把我們這位果郡王除掉吧，他們都是市井之中讨生活的人，無賴之流，手上都是有性命的，做這些事情應該得心應手吧。”

他說這件事情，就像是在說明天要下雨，讓人收衣服一般，并沒有什麽別的情緒在。

可是從他嘴裏面說出來的話，又的确讓人心驚。

謀害王室，這絕不是小罪名。

毓瑚看着坐在上首的弘歷，忽然覺得這個尚沒有二十歲的少年，已經變得和他皇阿瑪有九分相像了。

天家血脈之中的那一份冷酷與薄涼，在他身上表現的非常清楚。

然而看得太清楚也不是件好事，毓瑚心中愈發有些擔憂，她當然知道弘歷心狠一些對他們的大計有利，皇宮之中的人從來都是這樣，輕輕一兩句話，便能夠将別人的生命斷送，但是，她同時也知道，弘歷這是在報私仇。

他憤怒于果郡王染指了他喜歡的女人，在平時，他只能夠将這種情緒隐藏在自己心中，但這一次讓他找到了機會。

但毓瑚也不會猶豫。

反正對于她而言，這些事情又沒有什麽壞處，她只是擔心，如果不能夠一擊将果郡王殺掉，只怕會後患無窮。

“奴婢只怕他們不敢。”

對于毓瑚得擔憂，弘歷并不在意。

“這有什麽不敢？又不是讓他們親自動手。

更何況，這一次，果郡王是微服出行，路上定然會非常隐蔽，不會惹人注目，讓我們的人跟在路上，也不會親自動手，他們身在市井，總是有和同類聯系的法子。

聯絡山匪也好，水寇也好，

只要把人留下，僞裝成意外，也不會有人能夠查出什麽。

強龍不壓地頭蛇，就算官府和宮裏頭的人查的再仔細，終究也不是當地的人，他們殺了人之後往山中一躲，難不成宮中的人還能夠一直追下去？”

只要銀子給足，就不會節外生枝。

更何況弘歷這也是取了巧，皇帝也好，果郡王也好，哪怕是張廷玉，他們向來就去高位，并不能夠知道塵埃之下的彎彎繞繞。

但是弘歷知道。

他曾經過的就是那樣的生活，吳書來在圓明園的時候，就是用這樣的方式生活着。

這一切他都看在眼裏。

弘歷把話說得這麽明，毓瑚也就不好再勸說什麽。

她把這件事情記在心中，話鋒一轉，說起了另外一件弘歷讓她注意的事。

“阿哥先前吩咐人去寧古塔調查甄家人的事情已經有消息了，流放這些年，他們在寧古塔過得也還算安穩，不過前段時間，甄遠道病倒了。”

“病倒了？”

這話說出去，就連鬼都不會信。

“阿哥眼明心亮，這種事情自然是跟明鏡一般，我們派去的人，在那裏說不上什麽話，只能夠在外頭打探消息，雖然說是病倒，不過我們的人花了點銀子，從大夫的口中撬出了點消息來，說是生病，實則是中毒。

瓜爾佳氏有一旁系族人，如今在寧古塔那邊負責掌管流放之人，之前倒也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如今……想來是宮裏頭覺得夜長夢多，對那邊動了手，所以才會吩咐人下毒的。”

既然在顧及着夜長夢多的事，那恐怕對那邊下完手之後，緊接着就要對甄嬛動手了。

這世界上終究是死人最可靠，他都懂的道理，皇後沒有道理不知道。

弘歷聽完之後閉目不言，他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睜開眼睛。

“把這個消息悄悄的透露給沈家，別做得太刻意，我記得惠嫔的家人，也是一直關注着甄家的，他們一旦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告訴惠嫔，惠嫔不會将這件事情瞞下來的。”

如果由他去告訴甄嬛的話，那未免落了下乘，只能夠通過別人的嘴把這個消息漏出去，果郡王是肯定回不來了，既然如此，甄嬛回宮的事情，這次就是個好機會。

只有她回宮來，他才會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