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記得

記得

路文珠風風火火地給他找來胸花戴上,滿意道:“真帥,一會兒記得笑好看點兒,我拍照啊。”

整個露天場地已經響起了《婚禮進行曲》,路明月急着找到梁齊辛,于是只是對路文珠點點頭,表示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了?你的狀态怎麽那麽不對啊?剛剛還好好的。”

“媽,我有點事,我先去找一下梁齊辛。”路明月環視了半天,都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他擡腿向外走去。

路文珠看着他的背影,十分迷惑不解:“幹什麽呢?這麽急急忙忙的?”

梁齊辛這邊的親朋好友不多,梁成山端正地坐在最前方,好像自帶一股氣場,周圍兩米外沒有人敢親近,楚荷吟朝路文珠這邊走來。

兩個女人各有各的美,吸引了場上許多人的目光,楚荷吟熟絡地拉起路文珠的手:“我們去那邊看看,還有沒有需要的東西。”

“好。”路文珠收回看向路明月的目光。

路明月一路小跑找到露天婚禮場地前面的海邊酒店,梁齊辛正等在那裏,一身白色禮服,拿着手機,神色溫柔,仿佛正在等他過來。

他剛剛正在和誰打電話,路明月聽見他說了一句:“讓陳助理處理吧。”

然後對路明月招手:“過來,為什麽愣着?”

路明月不太敢上前,只是看着他,生怕一會兒又變成不同的場景。

梁齊辛笑得有些苦澀:“我也是剛剛來到這裏,很不容易,我抱抱你行嗎?”

路明月幾乎一瞬間就明白他的意思,快步走到他跟前,被梁齊辛拉進了他的懷裏。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溫度,熟悉的味道。路明月忍住眼眶裏的酸,說道:“我去了好幾個地方,還看到你不認識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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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覺到梁齊辛的手掌放在了他的頭頂上,溫度傳過來,讓路明月恢複了不少。

“剛剛,我們還在學校附近,然後一瞬間就到了這裏。”

梁齊辛點頭:“我也是,剛剛我在大學的照片牆前面。”

路明月有些錯愕:“嗯?”

“我們的照片是在一起的,你還記得嗎?我好像回到了畢業的那年,看着你從我眼前經過,然後沒認出我來。”

“然後呢?”

梁齊辛故意說:“我就在後面跟了你一段路,然後就沒有了。”

路明月愣了一下,然後沖他道:“我還看見你和康先生結婚,不認識我了呢。”

梁齊辛大笑起來,把他抱起來轉了個圈,路明月除了在小時候被他媽這麽抱過,還沒體會過這樣失重的感覺,瞬間臉色發白。

“先放我下來。”

梁齊辛十分聽話:“好吧。”

兩個人明明是這場婚禮的主角,卻悄悄躲在這裏如同偷情一樣,路明月看着場地外兩個人的結婚照,背景在森林外面,兩個人半摟着,梁齊辛裝作要親他,被路明月用手微微擋住,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清晰可見。

路明月看了一會兒,覺得很有意思:“這是什麽時候照的?”

梁齊辛很誠實地說:“我不知道。來這裏之後,第一眼就看到了。”

路明月一眨不眨地看着:“挺好看的,我要把這個構圖記住。”

梁齊辛偏頭看他:“為什麽?”

“萬一以後也用的上呢,要是用不上,也沒關系。”他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

記者被擋在了外面,沒有其餘人進的來,梁家人的手段也很多,不可能讓一絲一毫的消息透露出去。

梁齊辛看了眼這如同幻覺的海邊婚禮現場,問道:“你喜歡這個風格嗎?”

路明月點頭:“喜歡。”

“那就好。”梁齊辛說,“我會永遠記住的。”

路明月還沒說話,就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兩位在這裏幹什麽?典禮都要開始了。”

兩人回頭,發現是笑容滿面的康希文,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他們身後,正在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們。

“康先生。”路明月打招呼。

梁齊辛只是點頭示意,沒說話。

康希文沒看出什麽異樣,走過來,路明月整理了一下領帶,被梁齊辛不滿地看了一眼。

“梁總,您這占有欲怎麽那麽強?我什麽也沒幹。”康希文笑着說,“再說,我一個有家室的人,不可能對路老師幹什麽。”

路明月有點驚訝,難道有家室指的是梁其申嗎?不過梁齊辛好像知道點什麽,道:“先提前恭喜。”

康希文擺手:“那小子年紀還小,恭喜什麽,再過幾年吧,我先……”

“哥。你怎麽在這?”康希文身後,許諾奇一身西裝,慢步走過來,手搭在康希文的肩上,康希文瞬間笑得有點僵硬。

“我弟弟有點愛吃醋,我先過去了,一會見。”

路明月禮貌道:“一會兒見。”

許諾奇看起來和前幾次見面的時候都不太一樣,他含笑說:“恭喜路老師,梁總。”

“謝謝。”路明月說。

兩個人并肩走後,路明月看向身邊的人:“怎麽回事?我們不是參加過康先生的婚禮嗎?”

梁齊辛耐心地回答他:“沒有婚禮,這個世界裏根本沒有梁其申這個人。”

路明月的頭有些疼,一種熟悉的感覺忽然從下往上來到了太陽穴附近,疼地他悶哼出聲。

“沒事吧?”

梁齊辛吓得立馬扶住他,想叫幾個人來,但是被路明月攔住了:“沒事,別急。”

他只是感覺到又有什麽人在修改着什麽,是作者又在寫什麽嗎?這次又會變成什麽樣子。

“梁齊辛,你覺得我們應該在一起嗎?”路明月問道。

“為什麽不應該?”梁齊辛對這個問題不滿意,語氣有點發沉,“再來一千次一萬次,我也這麽選擇。”

路明月擦了把臉,把眼角的淚擦去,正逢侍應生過來叫兩人過去,路明月拉着他往前走。

梁齊辛就這麽被他拉着,這路好像很長,兩個人走了很久才來到司儀面前。

司儀是當地有名的主持人,很會搞氣氛,在場的人都笑眯眯地看着臺上。

繁瑣的步驟被路明月舍掉了,梁齊辛拿起花童手上的戒指,鄭重其事地戴在了路明月的手上。

戒指是金色的素圈,骧了幾個碎鑽,向日葵的花紋旁邊是兩人名字的縮寫。

“好像和以前的不太一樣。”路明月稍微歪頭,有點好奇。

“嗯,你喜歡嗎?”梁齊辛問他。

“喜歡。”

于是,兩人在衆目睽睽下接了個吻,只是很輕的吻,卻十分滾燙,路明月的眼睛很紅,只是也躲不掉,于是被梁齊辛捧起臉,又親了親眼睑。

下面的歡呼聲一陣接一陣。

氣球放飛到天空中,五顏六色的,路明月分不出來到底有多少只,只是很耀眼,不知道會飄到哪裏去。

司儀領着他們宣誓:“二位先生,你願意與對方結為夫夫,不論貧窮和富貴,健康或疾病,都不離不棄,至死不渝嗎?”

梁齊辛萬分鄭重地回答:“我願意和路明月先生結為夫夫,永生永世不分離。”

路明月看着他,眼裏只有他:“我也願意。永生永世,永遠都在一起。”

“我愛你。”梁齊辛溫柔又嚴肅地眼睛看着他。

路明月餘光瞥到這場景的邊緣已經在模糊了,忽然笑起來:“為什麽?”

梁齊辛的眼神沒變,他的聲音溫和無比:“因為,作者給我的設定不是我的命運。”

頓了頓,他又說:“你才是我的命運。”

路明月吻在他的嘴角:“我也愛你。我會記得的,你要來找我。”

“我會的。”梁齊辛看着他的眼睛,“別哭,你媽拍下來了。”

路明月最怕自己的糗樣被他媽看見,趕緊背過去擦了擦眼睛,然後聽見梁齊辛的笑聲。

他拉起路明月的手:“這次不怕了吧?”

路明月感覺到腦海裏又在發生改變,仿佛有人在删除什麽東西,他的大腦忽然有一下一片空白,只是那麽一瞬間。

他很肯定這一次和上一次是不一樣的,于是對梁齊辛道:“是作者在删文字。”

梁齊辛點頭,在路明月看來,他也已經開始有些模糊了:“我感覺到了。”

“是不是這個世界馬上就不存在了?”

梁齊辛的臉他已經看不清了,但是他的聲音還在耳邊:“不會的,相信我。”

路明月伸手去摸他的臉,可是未果,他摸到了一片空氣,可是他聽見了梁齊辛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等我,晚安。”

路明月站在原地,周圍是白茫茫的場景,什麽也沒有,如同來到了虛空之境。

下一秒,許多文字在他身邊升起來,圍繞了他,他看不清楚,但是那些文字又一個一個地被删掉了。

他的意識也一片混沌,許多事情忽然想不起來了,和梁齊辛發生的一切像是一場幻覺,萬分地不真切。

他的心髒如同掉進了深淵裏,明明說要記得他的。

沒過一會,路明月睡着了,并沒有什麽掙紮,系統似乎在修複一切,他的手上還帶着那枚戒指,向日葵的花紋清晰無比。

路明月如同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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