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好什麽好？”
“結了婚倆人的金幣不就可以堆在一起了嗎，這樣金幣就變多了啊。多好呀。”
王子匪夷所思地看了他半天，恨鐵不成鋼，“你腦子裏是不是除了金幣就沒別的了？”
惡龍非常誠實地點點頭，“對呀。”
王子氣得說不出話了，一個人在前面走，不理他了。
惡龍小碎步跑着跟在他後面，懷裏還抱着他的外袍，“你冷不冷呀？衣服還給你吧。你們皇室的人每天都穿得這麽金燦燦的嗎？”
王子黑着臉接了過來，“不是。”
“哎？那今天是你生日嗎？還是有什麽節日？”
“……不是。”
“哎？那是為……”
王子突然轉過身來捂住了他的嘴，一臉緊張地拉着他躲到了旁邊，“先別出聲。”
惡龍跟着他一起緊張地往對面酒館裏看，正看見幾個一身戎裝的軍官往裏走，領頭的那個腰裏別着一把金燦燦的佩劍。
等那一隊人進去了好半天，王子才終于放開他，“我們不能在這兒吃了，我們買點吃的回山上去吧。”
惡龍兩眼睜得大大的，踮起腳來貼到他耳邊上悄聲問：“怎麽啦？”
王子不回答，只再叮囑一遍，“你老實一點，別出聲了，我們快點買完東西就回去，別讓他們發現。”
惡龍滿臉嚴肅地點點頭，一手忙不疊箍住了他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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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了一大堆蔬菜和肉，調料和鍋還有燒烤架，費勁巴拉地拎到了山腳，看四處沒人，這才找了個樹叢變回龍。
惡龍作為龍是很好看的，渾身月白，脊背上有一簇金色，整個龍看起來非常高貴冷豔，美麗優雅，只要不說話。
“雖然我也要吃，但買這些東西花掉的金幣你回頭還是要還我哦。三倍。”
然後一爪攥着買來的東西，一爪攥着剛脫下來的衣服，背上背着王子，往山上飛。
飛到半山腰上才神神秘秘地問：“剛才到底怎麽啦？那一隊人是誰呀？”
“領頭的将軍是我叔叔，萬一他看到我肯定要把我帶回去了。他很厲害的，我怕你打不過他。”
“噢，是這樣啊……”惡龍應了一聲，突然覺得不對勁，“哎？我為什麽要跟他打架？”
他越想越不對勁，困惑地歪了歪頭，“而且你為什麽不跟他回去呀？你要是跟他回去了肯定算他救了你啊，又不是我送回去的，肯定也不會讓皇室蒙羞，也不會派勇士來搶我金幣的吧……”
王子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非常郁悶地，長長地嘆了口氣，“因為我今天結婚。”
他們不應該在往山上飛的時候讨論這件事的。
惡龍太過驚訝，只顧扭着頭看他，一疊聲的“哎哎哎——？”沒有注意前方路況，然後一頭紮進了半山腰一棵大樹的樹冠子裏去。
“卡，卡住了……我的頭卡住了……”
惡龍撲棱着翅膀哀嚎，試圖動了動頭，整棵樹都跟着他一起顫顫顫。
王子：“……爪子擡一下。”
惡龍乖乖擡爪。
王子從一堆東西裏擇出剛買的菜刀，“別亂動啊。”
“啊啊啊你小心一點……別劃到我……”
王子咔咔幾下砍斷他周圍的樹杈，語氣十分嫌棄，“皮糙肉厚的，這小膽兒。”
惡龍的頭連着整個樹一起晃，非常不滿，“誰皮糙肉厚了，龍都是這樣的，我人形的時候皮膚可嫩了，不信回頭你摸！”
王子面無表情地砍樹杈，“是是是，好好好，嫩嫩嫩……”
一番努力下來，總算解救了他的頭，這才飛回山上去。
惡龍做事是很有次序的，事情按重要程度排列，首先是要證明自己。
他二話沒說就變回了人形，把臉湊過去，“你摸，我皮膚可嫩了。”
王子在擺弄燒烤架，頭都沒擡，“嗯嗯嗯，對對對。”
惡龍對他的敷衍非常不滿，拉着他的手就往自己臉上貼，“你倒是摸呀！”
大概一秒鐘的遲滞後，他又看見王子詭異地紅了臉，吼他：“穿衣服去！”
惡龍穿上衣服看王子組裝燒烤架。
“你會的好多呀。”
“嗯。”王子并不謙虛地點點頭，“一會兒我們烤肉。”
“但是你們住在宮殿裏不用自己做飯吧？”
“嗯，不用。不過我還挺喜歡的，有時候會去廚房看看。”
現在他好像脾氣好一點了，惡龍想了想，問了第二件重要的事，“你為什麽不想結婚呀？”
王子動作一停，看了他一眼，又嘆了口氣，“說了你也不懂。”
“那個人沒有錢嗎？”
“你看。”他一副意料之中的語氣，“你腦子裏結婚就只跟錢有關系。”
“诶……那人類不是這樣嗎？”惡龍抱着膝坐在他旁邊，誠懇發問。
王子不說話了。
他沉默着往烤架上擺好了肉，擡頭問惡龍：“你人形還能噴火嗎？”
“能的。”惡龍說着一側頭，往旁邊吹出一小簇火給他看。
“好，火小一點，來。”
惡龍吹出一小簇火來。
“對，就這樣，保持住。”
烤了好一會兒，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王子千不該萬不該，沒打招呼就撒了調料。
風一吹，惡龍被嗆了一下，一下沒控制好，一個大火球就滾了過去。
烤好的肉全軍覆沒不說，還順帶燒焦了王子一绺頭發。
王子盯着自己的頭發僵硬了三秒鐘，然後嘆了口氣，“算了，你還是去弄點木柴來吧。”
等到終于吃飽了，天都黑了。
惡龍和王子躺在草地上看星星。
惡龍幸福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嘆：“這就是皇室的食物啊……”
“不是，這只是人類的食物。”
“啊，真好……當人類也蠻好的呀。”
王子不搭腔，只顧盯着夜空看，好一會兒才冒出一句，“我好久沒看過星星了。”
“為什麽呀？你們皇室跟星星鬧別扭啦？”
“嗯……”王子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當王子就沒有時間看星星了。”
“那國王哪？”
“就更沒時間了，得跟所有美麗的東西告別才行。”
“哎？”惡龍困惑地支起身來，“我還以為當國王很好呢，那麽多人都想當。”
“每個人不一樣嘛。我妹妹就很想當國王，可惜出生得比我晚了一點。”
“你妹妹？是公主嗎？”
“對，你應該把她抓來才對。”
“可是我根本沒看到……”
“嗯，她不太容易看出來。她喜歡剪很短的頭發，喜歡騎馬射箭，穿亮閃閃的铠甲，還喜歡漂亮姑娘。我們倆的人生要是能互換就好了。”王子又嘆起氣來，“我倒是想做做飯彈彈琴，結果每天只能被逼着訓練和參加議事會，還得跟見都沒見過的鄰國公主結婚。”
“唔……”惡龍聽得似懂非懂。
“結婚對人類來說是很重要的事……”王子試圖給他解釋，想了想，問道：“你有什麽特別讨厭的家夥嗎？”
“有！我表弟，他每次來找我都會偷我的金幣！”
“那你想象一下，如果你以後幾十年都要和你表弟一起生活，每天都要見到他……”
“不會的，龍又不喜歡群居。”
“我說假如。”
“那就太可怕了呀，他肯定會把我所有的金幣全都偷光。”
“嗯，不幸的婚姻就會這麽悲慘。”王子沉痛總結。
“啊……你好可憐。”惡龍滿臉同情地看着他，然後張開雙臂撲到了他身上來。
王子：？
他有點慌，“你這是幹嘛？”
“就是愛的抱抱呀。”
“……好好好，謝謝你，快起來吧。”
惡龍坐起來，拍拍他胸口，“我帶你去看星星吧。”
王子困惑地擡頭，“我們不是正在看星星嗎？”
“我帶你飛上去看。”他指了指夜空。
于是他們真的飛上去看。
飛得很慢，夜裏的風溫和地貼着耳邊游過去，視野下的城鎮只剩些零星的燈火，越來越遠地縮小成幾個逐漸消失的點，撇下了人間之後，繁密如織的星空就伏卧在他手邊。
他們被一整片不遺餘力的璀璨包圍了。
“上來好看吧？”惡龍很得意。
王子怔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地應了一聲，“嗯，好看。”
“就算你以後當了國王，我也可以每年把你抓來看星星的。”他搖頭晃腦，“反正我是惡龍嘛，偶爾幹一點兒壞事也很正常。”
“嗯。”王子摸了摸他頭上的角，“謝謝你。”
惡龍更得意了，“你是不是挺喜歡我的呀？”
“哎？”王子愣了一下，“為什麽這麽問？”
“你現在都不兇我了。我燒掉了你的頭發你都沒有生氣。”
“沒事，反正頭發還會再長的。”
“那你是不是挺喜歡我的呀？”他還追着問。
“嗯。”王子無可奈何地笑笑，“挺喜歡你的。”
晚上睡覺是個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