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插曲3

插曲3

插曲3

曲晖承認，在看到梁書邢偏頭對他說話的時候，自己什麽都聽不見了，一天一地間只剩下自己幾乎有些瘋狂的心跳，砰砰、砰砰。

自己心心念念那麽久的人，以為再不會相見的人，從未真正站在他身邊的人。此時時刻，卻挨得那樣近，肩頭貼着肩頭，乃至此刻，呼吸相聞。

他想，原諒我吧。原諒我這一點小小的私心。

于是他幾近是自嘲般地微微扯起一個笑來，輕輕阖上眼，在腦海中描摹着梁書邢的眉眼、輪廓，他的唇。

“她看過來了……”他喃喃，唇貼上了他的。

原諒我吧。請都原諒我吧。

不同于往昔幻夢之中想象的模樣，這個短暫的、一觸即分的吻其實并沒有那麽轟轟烈烈，也并不如小說中常描述得那麽動魄驚心，只是在那一剎那，兩個相離的靈魂不可抑制地彼此吸引着、靠近着，明知不可能的界限模糊了，好像原本就不曾存在過。

哈。不是的。

曲晖明知道不是的。梁書邢是直男，他當然也是。這個社會，對于此類出格的荒謬情事向來是避之不及的。

他們不喜歡男人，并且都應當找女人結婚，一心一意愛着她（們），生下子女，撫養他們長大成人，在兒孫滿堂的結局中頤養天年。

這樣才對。

至于年少時的情動、夜裏腐爛的夢境、單方面的回憶與思念，看上去很重，其實什麽都算不了。

一片沒名沒分的羽毛，落在土裏，一場雨一場雪，便能掩埋得幹幹淨淨。

沒有人會知道，自己也會再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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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那麽一天的。其實他們彼此都再清楚不過了。

曲晖自暴自棄般地閉上眼睛，縱容了自己的片刻燃燒。

……

一個吻而已，梁書邢或許會以為是傾訴、是掩飾、是情非得已，但他自己知道，這其實是告別。

他們再不會相見了。

再見，學長。

別再見了，書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