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蘇向前

蘇向前

竹葉青也反應過來，蘇唯想去找蘇向前麻煩，忙道：“我讓人問問，蘇向前在哪？”

蘇唯坐回椅子，等着答案。

映庭葉片抱着蘇唯手腕，無聲摸摸安慰。

蘇唯摸摸映庭，扭頭問甘青，道，“小甘，有沒有什麽藥物，可以讓人做噩夢？能讓人鬼壓床，以為自己見鬼的那種。”

“精神藥物？”甘青點頭，“有，我可以配，使用後不會有藥物殘留，也不會被人類機器看出來。”

“謝謝。”蘇唯道謝，他本來想該蘇向前套麻袋揍一頓，後來又覺得這太輕了，不如讓蘇向前去夢裏見他。媽媽，看他會不會對他。媽媽愧疚。

甘青走出店鋪，去附近藥店買中藥。

十分鐘後，甘青拿着中藥材回來，對蘇唯道，“蘇哥，等我五分鐘。”

說着，拎着藥材去了廚房。

這時竹葉青也從下屬那得到答案，他關了手機，道：“也是恰巧了，因為我不肯跟蘇向前續約，蘇向前去了吳家鎮，找那的山民收筍子。”

深山、鄉村、少人煙，正是下黑手的好地方。

“我叫了車過來，待會兒我帶蘇先生過去。”

“謝謝。”

“不用謝，蘇先生對我們三兄弟有大恩，這點力所能及的小事，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不管蘇唯是不是大妖，這樣有本事的人，都值得交好。

甘青、竹清看店，竹葉青開車，載着蘇唯和映庭前吳家村。

吳家鎮是南江市附近的鎮，鎮邊的村子家家戶戶都種了竹子，山上也成片成片竹林，竹筍并不缺。

不過吳家鎮的竹筍一般都賣給鎮上的食品加工廠，蘇向前想要食品廠将收購協議轉讓給自家公司，不得不要親自前往，割利來促進這一樁生意。

蘇向前談成一樁生意，面上帶出疲憊。

一大早的往這個地方趕，和食品加工産的負責任扯皮了一上午，暫時沒有談攏，又經過中午酒局唇槍舌劍，倒現在他禁不住心力交瘁。

送別食品加工廠的高管，蘇向前站在酒店面前，臉色一片陰沉。

若不是三青筍記不再與蘇記續約，他堂堂蘇記集團總裁，犯得着和個鎮上的小工廠這般低聲下氣？

若是可以，他真想舍了筍類零食，可是不行，蘇記筍類零食賣得最好。

他不明白，三青筍記為何不再與蘇記續約，之前那些年，合作得不是挺好？還是說，謝瑤那女人和三青筍記的高層有什麽見不到人的關系，所以三青筍記才會在謝瑤死後，不與蘇記合作？

一想到自己可能帶綠帽，蘇向前本就陰沉的臉愈發陰鸷，記憶裏謝瑤的面目愈發可憎起來。

他在等司機的時候，視野裏忽然出現一個熟悉的人。

蘇向前先是一愣，随即便是一喜，竟然是竹葉青。

莫非是竹葉青聽說他找到了下家供貨公司，所以急了？

可惜，他找到了下家供貨公司，不用再捧着他了。

蘇向前整整衣裳，走到竹葉青面前，打聲招呼，“竹總，很高興在這見到你。”

蘇向前之前在集團裏都是挂着名，沒怎麽插手集團生意，所以已經到了五十歲，依舊沒學會喜怒不形于色。

他臉上的得意，竹葉青瞧得一清二楚，順帶将他此時的心理，揣摩地透徹。

竹葉青有些好笑，連情緒都管理不好，他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能管好一家公司，憑臉皮厚嗎？

“不巧，我是來找你的。”竹葉青微昂下巴，笑意吟吟地開口。

蘇向前雙目一亮，笑容愈發加大，他站直身子，笑道，“竹總是來與我談續約問題的嗎？那可不巧了，我找到新的供貨商，價格比三青要低上三層。”

竹葉青低低地笑，眼底盡是玩味與譏诮。

蘇向前怕是還不知道，蘇記的筍類零食賣得那麽好，是因為他家提供的筍味道佳，現在換了家供貨渠道，不知蘇記的筍類零食還會不會那麽受歡迎？

竹葉青瞧着蘇向前此時的洋洋得意，猶如看一個小醜在上蹦下跳。

“那恭喜蘇總了。”竹葉青盯着蘇向前，勾起嘴角。

竹葉青這句恭喜，在蘇向前看來就是自己贏了，他心情十分愉悅，連之前腦補的綠帽陰影都散去，好似喝了冰涼水一般，爽。

他裝模作樣地看起手表，面上露出驚訝，“呀，三點了，蘇總，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着，蘇向前想示友好一般，拍拍竹葉青肩膀。

竹葉青後退一步，避過蘇向前的手，噙着笑沒說話，眼底盡是看好戲的興味。

蘇向前一愣，撇撇嘴，轉身就走，剛走一步，頓在原地。

“蘇先生，別來無恙。”蘇唯抱着映庭，慢條斯理地開口。

蘇向前先是心虛，随後便是暴怒，“你來找我做什麽？我給你一棟樓還不夠嗎？”、

蘇唯淺笑，“是非曲直，蘇先生心底清楚。蘇先生是個體面人，在大街上大吼大叫未免不雅，不如移步？”

蘇唯這冷淡梳理的态度又激怒了蘇向前，“你這是什麽态度，我好歹養了你十八年，養條狗都比你親。”

在他心裏，他怎麽冷待蘇唯可以，蘇唯卻不能冷待他。

蘇唯樂不可支，“蘇先生也知道養條狗都比你親啊，我還以為蘇先生腦袋空了，什麽都意識不到呢。”

蘇向前意識到蘇唯再罵他白癡，大步流星地趕向蘇唯，就想一巴掌拍過去。

就在巴掌即将落下時，蘇唯懷裏的映庭蠢蠢欲動，蘇唯一把按住映庭的枝葉，往旁大步一跨。蘇向前一巴掌落了個空，因為力度用得太大，往前一撲，摔到在地。

像只癞蛤蟆。

蘇唯欣賞地望着蘇向前狼狽的模樣，眼底盛含愉悅。

等蘇向前擡頭時，慢悠悠地開口，“我就說街上不好說話，這不蘇先生就丢人丢到大庭廣衆下來了。”

“你個狗崽子，狗。娘養的，我是你爸，你敢這麽對我？”蘇向前氣得風度盡失，指着蘇唯破口大罵。

“比不得蘇總，把自己養成衣冠禽。獸。”蘇唯譏諷。

蘇向前氣昏了頭，又從地上起身，手握成拳，朝蘇唯臉蛋揍去，“打死你這個兔崽子，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讓你生下來，省得你今天盡會氣我。”

蘇唯面色一冷，握住蘇向前的手腕，冷聲道，“蘇先生也是個體面人，怎麽盡幹不體面的事，像個粗魯的潑婦一樣大喊大叫，真是讓人開眼。”

蘇向前一愣，周圍聚集一群看熱鬧的人，這些人視線都落到他臉上身上，指指點點的，聽不清他們在議論什麽，可是那些有如實質的視線，讓他坐立難安，渾身不自在。

他抽手，蘇唯順勢松開。

蘇向前整整衣裳，大步往酒店裏走。

兩人找了個包廂關門，蘇向前聽到關門動靜，一拍桌子，轉身怒道，“蘇唯，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好歹是你爸，你怎麽敢這麽對我？”

蘇唯捏捏懷裏映庭的葉子，低聲道，“我就想問，你為什麽這麽對我？我也是你兒子，你侵占我財産也就算了，為何要否認我蘇家少爺的身份？”

他問話的同時，精神力放出。

“誰知道你是謝瑤那女人和誰的野種，和我結婚八個月就生下你，還騙我說是早産，你看看你，從小到大，哪像個早産兒？足月的都沒你健康。”蘇向前刻薄地開口，“你們娘倆占了我蘇家這麽多年，蒼天有眼，蘇家又回到我手裏。”

聽到這個答案，蘇唯捏着映庭葉子不斷摩挲，他想過許多答案，卻沒想過，會是這個。蘇向前從沒信過他。媽媽，對他從沒有過父愛，他還在期待什麽？

他倒是真的期待，他。媽媽是揣着他嫁給蘇向前的，可惜根據他對他。媽媽的了解，不是。

他沉默了許久，道：“我明白了。”

他走上前，将手中藥丸遞給蘇向前，道，“吃吧，夢裏向我媽媽忏悔。”

日日夜夜。

蘇唯指尖有點抖，他太清楚這藥後果，人若是不敢睡覺，遲早會瘋，蘇向前的後半生，不是精神病院，就是死，只有這兩個結局。

蘇向前指尖碰到藥丸，蘇唯猛地收回，讓蘇向前捧了個空。

蘇唯臉上陰晴不定，握着藥丸的手忽地攥得很緊，若蘇向前死了，他算不算是弑父？

蘇唯對財産什麽看得不重，他只是不能原諒蘇向前對他。媽媽的背叛，所以才想報複他，奪走他最看重的。

可這藥丸若是一給，蘇唯手一抖，拿不定主意。

“哥哥？”映庭察覺到蘇唯的猶豫，蘭葉卷上蘇唯的手腕，疑惑地喊道。

蘇唯低頭望向映庭，問，“這藥丸我該給嗎？”

映庭很聰明，意識到蘇唯的矛盾點，建議道，“哥哥可以問甘青，這藥丸子藥效是多久。若是短了，哥哥可以用神識下暗示；若是長了，藥丸子分量減少喂入。”

蘇唯猛地松了口氣，他潛意識裏，還是不希望蘇向前死亡或者進精神病院。

他快步走到一旁，給甘青打電話。

等知道藥丸子的藥效只有一周後，蘇唯不再糾結，一周時間恰好，不會瘋，也不會求死。

蘇唯目送蘇向前吞了藥丸子，轉身往外走。

日後，他私下不會再見蘇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