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上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是路遠被送進搶救室前,
清醒過來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你不要難過。”
愛給了他，心給了他, 連命也給了他。這是上輩子路遠對這句話的最好诠釋。
現在時過境遷, 重活一世, 在記憶還沒有恢複的時候, 陸遠舟又說了同樣的一句話。
沒人比林思寧更能理解這句話的分量了。
它有多重，它曾承載着一條生命，它代表了說話那人所擁有的一切。
只要林思寧開口，哪怕是要陸遠舟的命, 他也會毫不猶豫的交給他，傾他所有。
林思寧不是什麽感性的人, 相反，在感情上他其實一直很淡薄, 有了年輕時的那段經歷，随着年齡增長，林思寧早已習慣将所有的情緒掩埋。
大多時候林思寧都是平靜的，可唯獨今天。
唯獨在聽到陸遠舟無意識的說出那句話時，向來平靜的情緒終究還是失控了，就連呼吸都加重了些許。
他的失神，醉酒狀态的陸遠舟顯然無法理解, 在陸遠舟的眼裏，林思寧眼睛紅紅的, 看上去很是難過。
心髒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給捏住了，并且越捏越緊，陸遠舟本就不甚清明的腦子頓時更亂了。
只要一想到林思寧此時的難過是因為他沒有把生日禮物送給他才造成的，陸遠舟頓時就更難受了，他手足無措的想要安慰。
用另一只手輕輕拍着林思寧的手背，小心翼翼道：“……對、對不起，你別哭，我和你開玩笑呢。”
說着，陸遠舟收回手，一顆顆解開西裝的扣子，将手伸進去，從裏面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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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盒子是黑絲絨的，沒有印刻任何的logo，看上去小巧精致。
陸遠舟傻笑了一下，獻寶一樣将手中的小盒子遞到了林思寧面前，有些不好意思道：“看！”
“這不是在這裏嗎，怎麽會不給你呢，我、我準備了……很長時間呢。”
見林思寧久久沒有接盒子，陸遠舟眉頭微蹙，片刻後，像是想起什麽一般，神色變得認真起來，嚴肅且鄭重的對着林思寧道：“生日快樂。”
“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開開心心的。”
林思寧的情緒終于被陸遠舟這一長串疊詞給拉了回來，眼睛裏的潮意也漸漸褪去。
看着被遞到面前的小盒子，林思寧張開手從陸遠舟手裏接過了那個黑色的小盒子。
盒子拿在手上沒什麽重量，很輕。
在林思寧準備伸手打開盒子的時候，手卻被人輕輕按住了，他擡頭，對上了陸遠舟深沉的眸子。
“那個……”
如果不是他聲音裏的不确定和小心太明顯，恐怕會讓人以為他根本沒醉呢，不過一開口，頓時全部暴露了。
“嗯？”林思寧擡眸，語調溫和。
陸遠舟似乎是有些緊張，也可能是在心裏總結語言，等了很久才下定決心，開口道：“……如果打開你喜歡的話，也要連我一起喜歡，好不好？”
他的聲音有些忐忑，更多的則是不安。
甚至就連握着林思寧的手，都在輕微的顫抖。
聽到這個問題時，林思寧側頭看了他很久，就在陸遠舟以為林思寧一定不會同意，準備妥協的時候，卻見林思寧微微點了下頭。
“好啊。”
林思寧的聲音很輕，像是一片羽毛落在地面，沒什麽重量，也沒什麽太大的聲響，可聽在陸遠舟的耳中時……
卻像是一朵璀璨絢爛的煙花在心裏炸了開來，毫無準備，根本未曾想過林思寧居然會答應，以至于在短暫的茫然之後，是久久無法散去的欣喜。
陸遠舟感覺自己快要飄到了天上，而林思寧的那句肯定，毫無疑問是他的翅膀。
欣喜之後，陸遠舟心中卻又生出了些許的惶恐不安，這一切都太過順利了，也太過夢幻了，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一般。
林思寧敏銳的感覺到陸遠舟此時的情緒，淡色的薄唇微勾，直視着陸遠舟的眼睛，他的眼裏有着很多情緒，但此時最多的，卻是堅定與寵溺。
他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認認真真道：“好啊，如果我喜歡盒子裏的禮物，就連你也一起喜歡。”
這次，陸遠舟心中的不安盡數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喜悅和迫不及待，他立刻道：“好，就這麽說定了，你快打開看看！”
在陸遠舟期待的目光下，林思寧手指微微用力，黑色絲絨小盒子便被打開了，露出了藏在裏面的小東西。
那是一塊大約成年人拇指大小的玉扳指。
碧綠色的玉扳指一看質地與顏色便知品相不俗，成色極佳。
玉扳指上沒有絲毫經過後期雕刻所留下的痕跡，整個扳指渾然一體，就像它天然就是這個樣子，未經過任何打磨。
而玉扳指的內側不似外表那般翠色均勻，內側正中間的位置有一小塊區域顏色比其餘區域都深。
不知是巧合還是天然如此，那塊深色與其他部分顏色不同的區域形狀就像是一條騰飛的龍。
漂亮極了。
林思寧上輩子把玩過的古董玉器沒有上萬也有上千件兒了，只一眼便知道這枚扳指有多難得。
記得他上輩子也曾有一個很喜歡的玉扳指，不過後來在一次意外當中碎掉了，從那之後，林思寧就再沒戴過這東西。
“這個，真的要送給我嗎？”林思寧問道。
這扳指價值連城，若是拿去給識貨的人估價的話，單位絕對是千萬計，而且數值靠後。
除此之外，林思寧還知道，這枚玉扳指是陸遠舟父親留給他的，是從祖上傳下來的老物件。
就算不論價值，單說意義就遠不是一般物件可比的。
陸遠舟點了點頭，以為他不喜歡，原本雀躍的心情一下子就被凍結了，如果他不喜歡……
“那我就收下了。”
“謝謝，我很喜歡。”
在陸遠舟都還沒來得及細想如果林思寧不喜歡他的生日禮物怎麽辦時，就已經被林思寧打斷了思緒。
陸遠舟回過神的時候，發現林思寧的手上多了枚玉扳指，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扳指是他送的。
“所以……”
“？”陸遠舟有些不明所以。
林思寧笑了笑，摩挲着拇指上的那枚已經染上他體溫的扳指，意味不明道：“會連你也一起喜歡的。”
陸遠舟：……
陸遠舟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變成了一盆漿糊，因為醉酒的關系，在交談中稍微清醒些的大腦，醉的更狠了。
林思寧看着傻裏傻氣的小狼狗，心情也不自覺地變好，伸手揉了揉小狼狗的腦袋，溫聲道：“現在禮物也送過了，是不是可以跟我回去了？”
聽到林思寧的聲音，陸遠舟從飄飄欲仙的狀态裏回過神，呆了幾秒後，又緩緩搖了搖頭。
林思寧微微挑眉，顯然沒想到這次還會被拒絕，詢問：“這次是為什麽呢？”
“還有，一件禮物沒有送。”可能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陸遠舟的聲音有些沙啞，非常性感。
如果忽略他遲緩的動作和呆呆眼神的話。
林思寧看了眼不遠處的落地大時鐘，再有十分鐘就要過十二點，已經很晚了。
于是，試圖跟陸遠舟商量一下：“很重要嗎，可是你之前送給我的扳指我已經很喜歡了，不如留着明年送吧。”
向來在林思寧面前從不會唱反調的陸遠舟今天卻出奇的固執，他依舊搖頭，神色有些抗拒：“不可以。”
林思寧無奈，對上一個智商差不多已經和五六歲小孩子劃等號的小狼狗，除了妥協，還能做什麽呢。
“好吧，現在可以送嗎？”
陸遠舟點了點頭，就在林思寧以為他又要拿出點什麽的時候，卻見陸遠舟忽然起身來牽他的手。
林思寧雖意外，卻并沒有拒絕，心中反倒是升起了幾分好奇，跟在陸遠舟的身後走着，想要知道小狼狗準備把他帶到哪裏。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陸遠舟在大廳角落裏的那架三角鋼琴前停下了腳步，在林思寧的注視下，打開琴蓋。
伸出手指在琴鍵上戳了兩下試了試音，看樣子還比較滿意，便拉開凳子在坐了下來。
只自己坐下還不夠，還拍了拍自己旁邊空餘的位置，示意林思寧坐過來。
林思寧心裏隐隐有一種感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恐怕會超出他的預期，不過……
他居然一點也不抵觸。
在陸遠舟身邊坐下後，陸遠舟閉着眼睛想了一會兒，而整個過程裏，林思寧并沒有開口打擾他。
大約五分鐘後，陸遠舟睜開眼睛，雙手放在鋼琴的琴鍵上，旋律如流水般從他指尖傾瀉而出。
悠揚的前奏尚未結束，陸遠舟的聲音的聲音已是恰當好處的響起，他的聲音低沉，有些微啞，與琴音融在一起時，竟絲毫不顯突兀，反倒非常好聽。
“If i walk would you run
If i stop would youe ”
……
可能是因為就坐在他身邊的緣故，也或許是因為這曲子太過迷人，有那麽一瞬間，林思寧甚至想要俯身去親吻那人不斷張合的薄唇。
“We've been hiding enough
I will try for your love
I can hide up above
If i walk would you run
If i stop would youe
If i say you're the one would you believe me”
（作話補字數，莫跳！）
作者有話要說：
當最後一句詞唱完，直到最後一個音符結束，陸遠舟在琴鍵上躍動的手緩緩停了下來。
偌大的大廳裏，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靜，但這安靜卻并不會讓人覺得尴尬，反倒是……
猶如暴風雨前的平靜。
陸遠舟看向林思寧，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林思寧可以清楚的從陸遠舟的眸子裏看到自己的倒影。
近到他能夠感受到陸遠舟強勁有力，卻跳的飛快的心跳。
月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了室內，将兩人籠罩在當中，陸遠舟忽然就笑了，那是一個燦爛至極的笑，比窗外的月光還要奪目。
——
補歌詞字數，只多不少，愛你們麽麽噠=3=
順便賣個安利吧，文裏小陸唱給林總表白的歌名字叫《Try》，是電影名揚四海的插曲，真的非常非常好聽，搭配着本章食用閱讀體驗感更棒喔o(*////▽////*)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