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知曉
知曉
之前他不能說,也沒有資格說。現在謝知書卻說可以留下孩子,甚至還試圖說服自己。
饒是做了這麽多年的演員,背誦了成千上萬的臺詞,靳沐嶼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謝知書許久沒有聽到他的回答,以為他不願意,“如果你不想要……”
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
“我想要!”靳沐嶼語氣堅定,沒有半分的猶疑。
謝知書覺察到他握着自己的手輕輕一顫,溫熱的手心将他的指尖捂得發燙。他不自在地掙脫了手指,心虛的縮進袖子裏。
他看着靳沐嶼起身走到小廚房裏,幾分鐘後拎出來一個水壺,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放了一杯溫水,是剛好能入口的熱度。
靳沐嶼已經平複了剛才的心情,臉上認真而平靜:“我也想要這個孩子,但是我不會跟你搶。他的存在我有一半的責任,所以我想盡到這份責任。”
為了更好的說服謝知書,他循循善誘:“既然你決定留下他,肯定也想給他更好的生活,一個人帶孩子很累,總有分心的時候,我可以跟你一起,如果你介意的話,可以不告訴他真相,我尊重你。”
靳沐嶼想最大限度的給謝知書選擇的權利,雖然孩子有一半自己基因,但是他的存活更多是取決于謝知書,他才是真正做決定的那個人!
謝知書将手裏的杯子放下,按住他想要給自己添水的手,說:“你是不是想說什麽?”
從剛才開始,這個人就表現得極為不正常,在他的認知裏,他明明就是從容不迫的,無論面對大導演和投資人,他都是有什麽說什麽,甚至他還會跟粉絲說不要給他打投。
就是這樣的人,卻在剛才的十幾分鐘裏,變得慌亂、不知所措。
可是他也同意了留下這個孩子,甚至沒有表現出一丁點兒的不情願。
靳沐嶼看了看那只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修長、有力,因為主人的消瘦顯得骨節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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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慢慢上移,掠過條紋的病號服,劃過修長的頸項,溫潤的嘴唇、鼻梁,看到了他的眼睛。
謝知書的眼睛很好看,是那種有些勾人的桃花眼,随意瞥人的時候會看得人心癢意動,但是當它們有些驚訝的時候,就會瞪得圓溜溜的,看着就很乖巧,也很真誠。
靳沐嶼閉上眼睛,半分鐘後重新睜開,“我想跟你一起撫養這個孩子。”
“啊?”謝知書茫然地看着對方,怎麽他才下定決心養育這個孩子,就有人上門搶了!
難道他有什麽問題?以後不能再有孩子了?
謝知書震驚,他知道了什麽驚天內幕!要是賣給狗仔應該就有錢養崽崽了吧。羊毛用在羊身上,畢竟也是他的崽崽,不冤。
也許是謝知書的目光過于明顯,一點都不避諱,所以靳沐嶼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靳沐嶼沒好氣地在他頭發上揉了一下,“別亂想。”
謝知書躲閃着他的動作,有些心虛的笑:“別弄,都給我弄亂了。”
靳沐嶼松開手,一臉認真:“我是認真的,沒有跟你開玩笑。我确實想跟你一起養他,況且你一個人也不方便,我也可以照顧你。”
不可否認他說得沒有錯,以謝知書現在的狀況,他确實需要一個可靠的人,靳沐嶼也确實是那個最可靠的人選。
謝知書: “你是真心的?”
靳沐嶼點頭:“是。”
聽到他這麽直接,謝知書反倒有點不知所措了。之前他征求靳沐嶼的意見,是因為他覺得這件事兩個人都有責任,但是他沒有想過對方會把這個孩子看得如此重要。
打心底來說謝知書不願意,先不說撫養權,單說将來他怎麽跟崽崽解釋,而且靳沐嶼以後也是要結婚的,會有另外的孩子,到時候崽崽又怎麽接受?
可靳沐嶼說得也沒錯,自己現在确實不适合養育一個孩子,他目前的存款即便可能只夠支撐到崽崽出生,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兩個人都要和西北風了。
況且即便自己努力工作,接下來的幾個月也有一半的時間得老實藏着。
既然如此,那麽這張免費的飯票要不要蹭呢?
半晌,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謝知書下定了決心,他點了點頭:“行,我同意了。”
“嗯。”對面的人笑了笑,真誠地說了句謝謝。
周敞氣勢洶洶推門進來的時候謝知書正坐在窗邊曬太陽,手邊放着靳沐嶼在醫院超市給他買的零食。
“謝知書,我在外面累死累活,你倒好,跑到醫院裏偷懶來了。”周敞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痛心疾首,“你竟然還穿着一身病號服來僞裝自己,實在是喪心病狂!”
說着,他兩步走到謝知書面前,将他手裏的水杯搶了過了,一口喝完。
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氣不打一處來,繼續輸出:“你孩子呢?我才幾天沒盯着你,老婆孩子都有了,下一步你準備幹啥?上天啊!”
周敞拿着杯子走到桌子前,又給自己倒了杯水。
忙了一上午,先跟方慕青那邊接洽,後面又應付狗仔,連口水都沒時間喝。
謝知書上不上天他不知道,反正他就要上天了。周敞現在就像一個炸藥桶,一點就爆。
“你的孩子呢?孩子他/媽呢?都到現在了還不讓我看看?”
周敞正在氣頭上,絲毫沒有注意到一直沒有說話的周安表情詭異到了極點,悄悄拽他的袖子。
“誰給你這麽大的膽子還搞出了人命!”周敞覺得自己就像是個操心的父親,自家混孩子不學好導致他跟在後面擦屁股。
“你別拽我啊!”周敞将自家大哥的手扯開,繼續輸出:“就你那銀行卡裏四位數的餘額,你能買得起進口奶粉嗎?你能買得起高檔紙尿褲嗎?你有錢把他送到貴族幼兒園?”
謝知書往後列列,擦了把臉,奶粉紙尿褲就算了,為什麽非要上貴族幼兒園?是能給他培養個總統還是怎麽的!
而且周敞能不能能離遠點,沒發現口水都噴自己臉上了嗎?
謝知書想到了周敞會對他不離不棄,也想到他會直接跑路,但就是沒想到他會對着自己極限輸出。
“我養!”就在謝知書以為他還要繼續忍受這種暴擊的時候,房間裏突然多出了一個人的聲音。
謝知書順着聲音看過去,就看到靳沐嶼如同正在走秀的模特一樣站在病房口。
被人插話的周敞十分不爽,正要看看是哪個家夥這麽大言不饞。
沒曾想一回頭就看到他靳哥站在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周敞覺得自己的大腦可能是加載過度,出現了BUG,反複确認之後,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謝知書,痛心疾首地說:“謝知書你竟然為了養孩子出賣自己?”
眼見周敞已經有點語無倫次了,看了半天熱鬧的周安總算将他嘴巴捂住,把人拉到邊上醒醒腦子。
靳沐嶼走到謝知書面前,從桌子拿了張紙巾給他擦了擦臉,動作娴熟到謝知書都沒來得及反應,更別說另外兩個人了,一個個長大了嘴巴。
周敞看看謝知書,再看看靳沐嶼,崩潰道:“你們是什麽關系?”
靳沐嶼沒有正面回答他,反而看向謝知書,但是謝知書察覺到他的視線後直接轉過身,臉頰上的紅痕仿佛都要漫上了耳尖。
既然謝知書已經決定留下這個孩子,那麽作為他的經紀人,周敞應該知道。
靳沐嶼示意周敞和周安跟自己出去,幾分鐘後,再進來的周敞的就像是丢了魂魄一樣,呆滞地看着謝知書的腹部。
謝知書被他看得難受,将靳沐嶼買的零食放在身上,擋住他的視線。
周敞此時整個人都傻了,呆滞得站着,張嘴試圖說些什麽,努力了幾下還是閉嘴。生活先是給了他一記重擊,現在又扇了他一巴掌。
這種時候還是身經百戰的周安維持住了自己金牌經紀人的招牌,穩如老狗,絲毫沒有被自家藝人突如其來的老婆孩子熱炕頭吓到。無論內心是怎樣一種想法,反正面上是接受了。
周安将自己沒用的弟弟扔到一邊,鎮定自若地彙報起了這兩天的工作內容。雖然老板被男狐貍精勾了去,但是工作還是要繼續的。
“昨天半夜我把收集到的證據以周敞的名義發給了方慕青的經紀人。雖說方慕青這些年一直沒怎麽露面,但是她經紀人可不是什麽小角色,直接在自己的朋友圈裏封殺了單純。
今天早上我收到他的消息,說是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造謠的媒體也提告了,大眼上的熱搜撤得七七八八,周敞也以工作室的名義發了聲明。”
謝知書不知道昨晚的事情,一邊聽周安說,一邊聽靳沐嶼給他解釋。
周安恍若沒有聽到他兩的嘀咕,繼續說:“至于那張照片,其實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你随手拍的,原本沒打算外傳,不知怎麽就被岑晨知道了,後面的事情也有岑晨的參與,還有那個劉晨陽也出了一份力。”
謝知書聽完左右聲道的解說,大致明白了這個事情的始末,總結道:“所以岑晨和劉晨陽是被這個單純當槍使了?”
靳沐嶼點頭:“也可以這麽說,單純在這件事裏根本就沒露面,找來的水軍也都是跟着這兩人的粉絲說,如果不是查到了李遂根本不會聯想到她。”
謝知書了然,娛樂圈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聰明人才能走得遠。
“慕青姐怎麽樣了?”
周安:“還能怎麽樣,當然是準備打離婚官司,證據我都給他找好了。何況她也早有準備,否則不會突然複出接綜藝。程導的綜藝又不是不知道,出了名的折磨人,很少有人願意參加,估計也是急于在觀衆面前露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