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心動難捱
第4章 4、心動難捱
“其實我也已經表過白，在我每一個看你的眼神裏。”
——祁灼題記
“你、你……”那瘦子顯然被氣到了，大喘着氣，狹窄瘦削的胸膛上下起伏不定。
一雙冒着火氣的小眼睛緊盯着眼前比他高半個頭的男生，猶疑地看了好幾眼，慢慢帶上了忌憚。
溫昭不着痕跡地後退了幾步。
腳步輕移，抵達一個絕佳的觀望地點。
這個角度，能夠很好地避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也方便她在雙方打得難舍難分之際找人拉架。
雖然她感覺這個突然出現的男生會取得碾壓性勝利，但萬事還是要有兩手準備。
面對瘦子的情緒起伏波動，只見那身形颀長的男生伸出修長如玉的手——
優哉游哉地往前一攤，小幅度地歪了歪腦袋，顯得閑适又痞氣。
他那雙蘊藉風流的桃花眼輕勾，瞥向那人，輕嗤：“我什麽？實話實說而已。”
溫昭站在斜後方的角度。
一雙杏眼看似平靜無波瀾，卻不動聲色打量着男生的側臉和背影。
愈發強烈的熟悉感席卷而來，淹沒了她的思潮。
這個側臉弧度，極具辨識度的桃花眼，縱然換了衣服卻很熟悉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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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那個商場裏在她救人心有餘而力不足時，伸出援手的口罩男。
前幾天在食堂撞見的暴躁發言，卻意外緩解了她壞心情的黑衣男。
兩個模糊的印象漸漸重合，交疊成為眼前确切的形象。
可還不等她确認自己的想法，沒有眼力見的人又開始作妖。
那瘦子梗着脖子，故作鎮定地啐了一句：“你們倆個真是莫名其妙。”
聽見他罵了兩個人，祁灼眼神一凜，原本閑适舒展開來的手掌合攏，骨骼分明的指節交錯，發出力量感極強的“咯吱”聲。
原先疏懶開合成一把小扇子的桃花眼微眯，眼角勾成鋒利的弧度。
“哦？哪裏莫名了？”
明明沒有什麽大動作，男生卻散發着危險又攝人的氣息，壓迫感十足。
這氣場惹得瘦子打了個寒戰，身子瑟縮了一下，原本肆無忌憚的勇氣霎時去了個七七八八。
他咬緊牙關，眼神難堪地在溫昭和祁灼兩人之間轉了一圈。
下一秒。
那瘦子還是沒有骨氣地快步繞過祁灼，扭頭往外跑。
嘴裏還死要面子罵咧着：“真是晦氣！”
眼見人跑遠，祁灼便收回了目光。
斂了斂眼中森冷寒意，他将雙手放入口袋，就要目不斜視地往外走。
溫昭見祁灼要走，來不及多想，就揚聲叫住了他：“等等，同學。”
她想起上次人也是就這樣安靜地功成身退的。明明幫了自己驅散了不少麻煩，自己卻沒有道過一聲謝，實在是說不過去。
祁灼聞聲停下腳步，身形僵滞下來。
片刻後，他緩緩轉過身來，臉上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
眼睑輕掀，視線慢悠悠地落在溫昭身上，嗓音輕倦散漫：“有事嗎？”
男生一副漠然的模樣，溫昭卻渾不不在意。
她微微颔首，“有的。”
溫昭一雙眼睛幹淨澄澈，直視着對方，輕聲道：“可能你不記得了，上次在國夏商場，你幫我接手了幫忙心肺複蘇的事，那次來不及跟你道聲謝，今天你又幫我了，我想正式跟你說聲謝謝。”
祁灼垂下眼，眼睑下的卧蠶被垂落長睫的陰影覆蓋，看不出來在想些什麽。
這一動作，在外人看起來就像是在回憶着什麽。
溫昭看着他想了一下，複而擡起眼，眸光淡淡掃過自己，若有所思一般，停頓稍許，才淡聲道：“喔，想起來了。”
祁灼輕挑了下眉，語氣散漫：“路見不平，就拔刀相助了。而且都是一點小事，我都快忘了。”
無人看見的地方，祁灼牙齒抵了抵唇，将真實的話語湮滅在唇齒間。
“哦哦，好的。”溫昭慢半拍地點了點頭，對方比自己想象中的好說話。
興許就如他說的一樣，早就不記得了，也不在意這些。那自己揪着不放，反而會對他是一種困擾。
溫昭也不是一個會多想的人，雖然兩人之間的交集迄今為止有些妙不可言，她也只将這個歸結于緣分。
可還沒等她跟人告個別，走廊一側一個身影出現。
那人朝他們這邊看過來，雄渾有力的聲音響起：“那邊，是來面試行健社的嗎？人不多了，可以過來面試了。”
是社團的學長來喊人了。
溫昭低頭看了眼時間。晚上八點半，的确有點晚了。
她擡眼，撞入一個晦澀難懂的眼神裏。
但是須臾，那個眼神又變成一副平靜無瀾的模樣，就像是一個錯覺。
祁灼側過頭，背對着溫昭，寡淡的聲音勾兌着夜風響起：“走吧同學。”
“該去面試了。”
溫昭跟在祁灼的後面，走到她所要面試的部門安排的教室門口。
那裏已經沒有人在排隊了，只剩下引路的一個學姐在等着。
看着祁灼也站定在那個門口，溫昭有些意外，沒想到他也是新生，還跟自己面試同一個部門。
門口學姐見只有他們兩個人，走過來輕聲讓他們一起進去。
祁灼很紳士，先在門口敲了敲門，卻側身讓溫昭先進去。
“女士優先。”他淡淡道。
教室們虛掩着，能一眼看到內裏的場景。
裏面很空曠，只坐着三個學長和學姐，側着身子竊竊私語，應該是在讨論面試結果。
聽到敲門聲，他們停止了讨論，正襟危坐起來，先是用面無表情整理了一下情緒，以達到一個師長的威嚴，而後唇角噙着一抹笑意，表示着親切的态度。
可當溫昭和祁灼走進去，那兩個學姐和一個學長齊齊破功。
他們眼神怔愣片刻，而後視線灼熱地在兩人身上掃描着。
其中一個小個子的學姐率先憋不住了，她驚呼出聲：“天啊，你倆顏值好高啊！看起來好般配，好像一對璧人！！”
“咳—咳—咳！”
坐在這學姐旁邊的另外一個看起來成熟穩重一些的女生故意咳嗽了幾聲，提醒着同伴要收斂一些。
被這聲打擾，小個子學姐也反應過來。
她猛地擡手捂住了嘴，但一雙圓眼睛還是滴溜溜地在兩人身上打轉。
旁邊那個學長卻打趣了起來：“學琴，你悠着點，小心将學弟學妹吓跑了。”
被稱為“學琴”的學姐讪笑了一下，放下擋着嘴的手，撓了撓腦袋，才重新端正坐姿。
趙學琴坐在正中央，她清了清嗓子，重新拾起學姐的威嚴，對着溫昭和祁灼笑了笑，道明原因：“因為時間有點晚了，我們社團等下還要開個會，所以委屈你們倆個一起面試一下。”
見倆人都沒什麽意見，趙學琴滿意地點了點頭：“那我們就直入主題吧。”
“行。”
“好的。”
趙學琴笑眯眯看着溫昭和祁灼，進入流程：“那你們先來個自我介紹吧。”
祁灼對溫昭做了個請的動作。
溫昭從善如流，先做介紹：
“學長學姐們好，我叫溫昭，來自哲學一班。”
“祁灼，人工智能一班。”
祁灼？
原來他就是那個“qi zhuo"。
也就是群裏那個昵稱為“祁”的人？
溫昭有些驚訝，餘光往男生那邊看了看。
祁灼像是察覺不到目光一樣，唇角微勾，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樣。
坐在趙學琴旁邊的學姐卻坐不住了。
她小聲“哇”了一下，興沖沖地說：“原來你們就是新生中的兩大風雲人物啊，還是我們社團的金字招牌，有好多學弟學妹來我們社團都是奔着你們！”
兩人都很謙虛，只是虛點下頭，不予置評。
趙學琴繼續問：“請問你們為什麽要來我們社團呢？”
溫昭沒有隐瞞原因，誠實道：“室友都報名了，我就也跟着一起來試試看。”
趙學琴聞言沒有任何意見，反而笑意盈盈地點了點頭，還認可地評價了句：“跟着大部隊，有群體意識，挺不錯的。”
說完，趙學琴側過臉，仰頭看着祁灼，控制住自己體內熊熊燃燒的顏狗之魂，笑問：“那我們這個帥氣無比的學弟，你又是為什麽想來我們社團的，又是為什麽要來我們部門呢？”
祁灼挑了挑眉，心情似乎挺不錯的，不緊不慢地開口：“因為學姐學長們說我們社團人多，還經常聯誼，有利于交朋友，所以我就來看看。”
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直白的回答，趙學琴愣了愣，反應過來眼神八卦地在溫昭和祁灼兩人之間轉了轉，像是明白了什麽。
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揶揄道：“如果要找男女朋友的話，我們支持內部消化的。”
祁灼老神在在地點了點頭，臉上懶散笑意未減，但是不置可否。
而溫昭卻不在狀态。
她自從知道了男生名字之後，腦海裏便不受控制地想起她誤拍了他的微信拍一拍，出現的那行小字。
翹臀……
這兩個字一直盤旋在她腦海，久久揮之不去。
但很快她便調整狀态，重新投入面試當中。
後續問題開始變得刁鑽起來。
比如有：你對面試的學長學姐印象如何，更喜歡哪一個？以後如果你對社長不滿意了，你會怎麽做？
兩人情商高，語言表達能力都不錯，順利通過了考驗。
趙學琴欣賞地看着溫昭和祁灼，笑容很燦爛：“那今天面試就到這裏了，過幾天會出結果。”
她又将手擋在嘴巴邊上，掩耳盜鈴式小聲說：“不出意外，你們肯定沒問題的。”
夜色已深，鈎月高懸，清淺月色層層疊疊灑在地面上，落下一地銀輝。
兩個人一同走出去，溫昭走在前面。
祁灼兩手抄着兜，步履散漫地跟在後面。
溫昭覺得有些怪異。
男生明明擁有一雙長腿，邁開的步伐卻很小，始終落于她後面，亦步亦趨的。
但她也沒有多想。
視線四處游移逡巡，想要找到一輛共享電動車。
這裏的教室離她宿舍有點遠，來的時候坐着室友的電動車過來的，她今天面試時間晚，另外兩人還有其他社團面試，便沒辦法等她。
今天來這裏的人多，共享的交通工具幾乎都被騎走了，只剩下一輛，也不知道是不是壞損的。
溫昭走到最近的一輛旁邊，拿出手機擺弄着掃碼。
“滴”地一聲，二維碼掃描成功，她揉了揉眉心，餘光就瞥見祁灼已經大踏步走向前面，那裏停放着一輛摩托車。
掃描結果在轉圈圈，溫昭耐心等着。
可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掃碼結果顯示車輛已經故障。
溫昭蹙了蹙秀致的眉，唇瓣無意識地抿起。她思考着自己是走回去還是讓室友過來接她。
還有些糾結時，就聽見那邊傳來一個清冽的嗓音，透着夜色的涼潤：“一起走吧，我載你回去。”
溫昭轉頭看過去，男生已經戴好了頭盔，聲音藏在下面，怪不得聽起來有些沉悶。
在委屈自己、麻煩室友和有現成的順風車可搭的選擇中，溫昭猶豫了一會兒。
但面對他人釋放的善意，也不想矯情。須臾後，她便朝祁灼走過去。
作者有話說：
祁.口是心非.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