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9、心跳怦怦

第59章 59、心跳怦怦

“告訴丘比特不用來了, 我的喜歡早已塵埃落定。”

——祁灼題記

像是有一把細小的鈎子，勾出了過去的記憶。

秦思虞回憶起第一次見祁灼的場景。

那時候 ，模樣漂亮的少年來到那個新環境的還不到半個月, 整個人都冰冷陰郁, 極其不好接近，像極了山野裏帶刺的荊棘。

但她天不怕地不怕，見色起意後, 便主動去勾搭撩撥祁灼。

結果卻是屢屢碰壁, 像是踢到了一塊鐵板。本着啃下一塊硬骨頭的決心，她咬着牙繼續刷着存在感，但無一不是撲了空。

男生冷着臉，眼神像是寒冷的冰刀一下下地往她身上戳：“麻煩離我遠點。”

她笑嘻嘻地對祁灼說, 漂亮的眉眼滿是自負與驕矜：“我長得那麽漂亮, 你總會有一天喜歡上我的，你信不信？”

而祁灼無動于衷, 始終沒正眼瞧過她一眼。少年清隽的面部線條冷峻又難以接近, 話語無波無瀾, 聽不出多少情緒：

“我真的對你沒感覺，所以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我不值得, 你值得更合适更好的。”

坦蕩又直白, 雖然傷人，但也足夠尊重她。

所以這也是秦思虞為什麽在被拒絕後，依舊對祁灼沒有惡感的原因。

“那你喜歡誰？”

少年這次沒有立馬應聲，直愣愣地坐在那裏, 像是一座沒有人氣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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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眸漆黑深邃, 情緒也隐晦濃稠, 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可無人知曉他在想什麽。

良久後，祁灼淡聲開口：“我喜歡學習。”

這不是一個推脫和開玩笑的話語，在每一次見面的時候，祁灼似乎都沉浸在學習和提高自己身上，像是入了迷一般。

以至于到了後面秦思虞一度還懷疑過他的性取向，不然他怎麽會對自己這個大美女視若無睹。

像是封心鎖愛的入定老僧一般，卻對枯燥乏味的課本和輔導班格外癡狂。

所以在聽說祁灼和溫昭傳出緋聞謠言後，秦思虞第一反應就是有人惡意造謠，編造一些莫須有的東西。

畢竟，祁灼怎麽可能會是論壇裏流出言論描述的那樣溫柔體貼，和一個女生那麽親近。

雖然後面她所看到的祁灼跟初見的時候改變了許多。

變得不再那麽冷冰冰，厭世孤僻。而是明朗鮮活，眉眼肆意耀眼，不再拒人于千裏之外。

雖然對她依舊愛搭不理，但态度已然沒有原先的惡劣。

再到後面，親眼目睹祁灼跟溫昭的接觸時候，秦思虞也看出來一些苗頭。但那時候她也沒多想，只以為是祁灼是開竅了，學會和女孩子如何相處了。

但現在卻告訴她，其實祁灼是一個很溫柔體貼，善良細心的人。

要是擱在以前，秦思虞會指着那個人的鼻子罵：“你他媽跟我開什麽國際玩笑，祁灼這人跟這幾個詞完全不搭邊。”

但是現在這樣子跟她說的是溫昭。一個她很喜歡和欣賞的大美女，而且現在還是祁灼真正且正式的女朋友。

即便秦思虞再不願意相信，也不得不去接受，原來祁灼真的能夠為了一個女生變成那樣子。

又或者說，他的淡漠與冷肅只是針對他們這些不相關的人，而柔情和體貼都留給了一個人。

毫無保留地。

溫昭沒想到秦思虞會對她的話表現出這麽大的反應，讓她都快反過來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麽胡話。

但是仔細回味了一下，用“溫柔體貼”這幾個字眼來形容，可能對剛開始認識祁灼的她來說，也會覺得匪夷所思。可是這一段時間的接觸和親近，卻讓她覺得自己說的那幾個形容語句其實挺貼切的。

不過兩人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秦思虞聽完兩人戀愛的小故事後便意猶未盡地放開了溫昭，臨了感概了一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是我狹隘了。”

溫昭：“……”

這詞是這麽用的嗎？

雖然秦思虞以前追過祁灼，但是她向來不是一個會在對方明确表示過不喜歡自己還死纏爛打的人，更何況這人已經有了女朋友。

被別人的甜蜜秀了一臉，她酸溜溜地打開手機，跟最近新看上的crush聊天去了。

溫昭這學期的課比上學期多一些，但總體來說還是輕松的。因為上學期的心理學課程還挺有趣的，讓她産生了濃厚的興趣，便又決定輔修一門心理學。

她捧着一本厚厚的心理學教材，很快就沉浸投入其中，不知天地為何物。

值班時間一晃而過。

秦思虞跟人甜蜜雙排之後，設下提醒的鬧鐘響起，她很快摁掉。松散地抻了個懶腰站起來，準備拿好東西就離開。

她的視線往窗外一瞥，卻發現不知道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春雨，如牛毛花針，絹絲一般落在窗外的植物上。

雨滴落在綠色葉片上，淺淺蜿蜒成小細流，如同蝸牛的黏液蜿蜒，啪嗒一聲如晶瑩剔透的珠子滴落在烏黑的泥土裏，滲透消失殆盡，留下微不可查的痕跡。

“幸好出門前看了天氣預報。”秦思虞嘀咕了一聲，她沒帶什麽東西，将補妝的口紅放進包裏，便打算往外面走。

她的視線一轉，落在還對渾然不覺時間流逝的溫昭身上。

“寶貝，時間到了。”秦思虞走過去，手輕輕拍了一下溫昭的肩膀，“我們可以走了。”

溫昭從書裏擡起頭，心緒慢慢回籠，她合上書：“我差點忘了時間。”

看着溫昭不急不緩收拾書本的動作，秦思虞提醒了一句：“現在下雨了，寶貝你帶傘了嗎？”

“……”溫昭動作一頓，她今天出門又忘記看天氣預報了，平常去上課都會有室友提醒她要不要帶傘，但每次單獨出門就會忘記。

她遲疑地擡起頭，一眨不眨地盯着秦思虞，難以為顏且緩慢吐出一句：“我……又忘了。”

可能是這個“又”字透露出了某種訊息，像是被戳中了笑點，秦思虞毫不客氣地噗呲一下笑出聲，“哈哈哈哈，沒想到你也會有那麽迷糊的一面。”

她又亮了亮手裏握着的傘：“那我讓約我一起吃飯的朋友等一下，先送你回去再說。”

雖然有些麻煩人，但為今之計似乎只有這樣子了。

“好呀。”溫昭應了一聲，然後加快了手裏收拾東西的動作，“那麻煩思虞你了。”

收拾好東西，溫昭随手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卻發現祁灼給她發了消息：

【祁：下雨了，你帶傘了嗎？】

隔了半個小時，也就是十幾分鐘前：

【祁：我去辦公室接你】

溫昭怔忡了一下，覺得問題突然棘手了起來。

按照時間來說，祁灼應該是在路上了，但是她剛剛又答應了秦思虞，還讓人推遲了和朋友的聚餐時間。

“……”

她擡起眼，眼神糾結地看了下毫不知情的秦思虞，唇瓣動了動，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跟她說。

但溫昭還沒來得及說話，辦公室門外忽地響起來腳步聲，一聲接連一聲，不疾不徐，像是踩在人心上。

秦思虞以為是來接班的值日同學，就也沒在意，又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面露糾結的溫昭，眼尾一挑：“是還有什麽事嗎？”

“嘎吱”一聲，辦公室門被推開，被春雨洗滌過的空氣順着縫隙闖了進來，帶着絲絲縷縷的涼意，蹿進鼻息間，幹淨清新，又沁人心脾。

似乎察覺到不對勁，兩人的視線齊刷刷地往門口看了一眼，然後定格住。

祁灼穿着一件黑色連帽衛衣，碎發耷拉在精致漂亮的眉眼，瞳仁幹淨漆黑，皮膚很白，外面暗淡下來的光線沒有損耗絲毫帥氣，更是襯得他英挺耀眼。

薄唇宛然瑩潤，骨節清晰分明手裏拎着一把黑色的傘，沾着濕漉漉的水汽，顯得冷淡又禁欲。

“你來這裏幹嘛？”站在靠近門口的秦思虞率先打破沉靜，一臉嫌棄地望着祁灼。

長那麽好看幹嘛，這輩子又不能成為她男朋友。

祁灼卻沒看她一眼，視線越過她，目光直接和更裏面的溫昭對上，冷硬的眼神緩和下去。

他走進來，步子在即将越過秦思虞的時候，才不冷不熱地抛下一句：“我來接我女朋友。”

秦思虞：“……”

真是日了狗哦。

這雨天下的是檸檬汁嗎？不然她心裏咋那麽酸呢。

下一秒。

秦思虞神思敏捷地伸出手，擋住了祁灼的去路，她仰着頭，頗為洋洋得意地炫耀：“不好意思哦，昭昭寶貝剛才答應和我一起回去了。”

祁灼的視線短暫地停留在秦思虞手上，狹長的眼尾掠過一絲郁氣。

秦思虞卻像是打定主意要跟他唱反調一樣，語氣幸災樂禍：“叫你來那麽晚，被我截胡了吧哈哈。”

秦思虞說完後，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祁灼，想看他會不會被自己氣得跳腳。

幾秒鐘過後，她很是失望。

因為男生的臉上很是雲淡風輕，像是一點也沒将她的話放心上。

這時候，溫昭已經背好了包，走到兩人身邊，她隔着秦思虞跟祁灼對望，臉上帶着尴尬和不自然。

畢竟是她沒看消息在先，直接答應了人家，但又不能讓祁灼白跑一趟。這簡直是一個世紀難題，讓人難以抉擇。

像是看出來她的腦子裏有一團藤蔓糾纏，祁灼主動開口詢問：“是有什麽顧慮嗎？”

溫昭點頭，誠實道：“因為我先答應了思虞，她為了我還推遲了跟朋友的聚餐。”

“對的！”秦思虞小人得志一般睨着祁灼，臉上的得瑟之色昭然若揭。

之前她太多次在男生面前無趣取鬧了，現在好不容易抓到了機會，當然要好好利用啦。

聞言，祁灼又瞅了一眼秦思虞，目光沉郁，像是對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分外不滿。

秦思虞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兩人暗自較着勁兒。

氣氛一時僵持。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祁灼湊近了秦思虞，沒俯身，直接将聲音放得很低：“你前幾天不是讓我把上次跟我一起打球的體院院草聯系方式給你，現在我答應了，晚點就發給你。作為交換，你這次自己回去。”

秦思虞聽完眼睛一亮，心裏那杆天平搖搖欲墜。

那個帥哥是她見過的第二個跟祁灼一樣難啃的骨頭，但肉是唐僧肉，她垂涎很久了。

思忖了一下，她猛地點頭，迫不及待：“成交成交！”

反正她也沒打算做破壞小情侶的惡事，只是想單純膈應一下祁灼罷了。

現在有一個更為誘人的條件擺在她面前，當然是選擇抓住啦。

秦思虞悻悻然地松開手，讓牛郎和織女相聚。同時，她知情識趣地提前跑路。

只是臨出門前，她朝溫昭揚了個飛吻，“拜拜，寶貝兒～”

溫昭笑着回了聲：“好的，思虞寶貝。”

雨下大了些，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砸在地面上，細霧彌漫，草木在風雨裏搖曳，空氣呈現一種灰蒙蒙的郁色。

溫昭站在祁灼身旁，被一柄大傘籠罩，身邊清冽幹淨的氣息熟悉至極。

這副場景也像是重演了上學期那次共傘經歷，只是兩人的關系早已大變樣。

祁灼寬闊挺拔的肩膀上背着溫昭的包，一手握着她的手，另外一只手輕輕扶在她的肩頭，兩人氣息交纏。

安靜地走了一段路，溫昭率先打破沉默，“你今天下午不是要在智華樓上課嗎？”

祁灼側頭看着她，輕輕點頭：“嗯，下午的課是在那裏上。”

“可是。”溫昭也轉眼靜悄悄地望着他：“那裏離社團活動大樓那麽遠，你繞那麽遠過來就為了給我送傘嗎？”

祁灼笑了下，否認道：“不是。”

還沒等溫昭心裏覺得失落，他又不緊不慢地補充了一句，語氣促狹：“還有來找女朋友吃飯。”

男生一雙湛湛烏眸也像是被水汽浸潤過，泛着明亮的光澤，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神專注又認真。

溫昭的心口一窒，像是被什麽東西輕蟄了一下，通身有電流蹿過，又癢又麻。

她下意識捏了下指骨，克制住那不斷翻湧的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囔了一句：“我今天出門的時候又忘了看天氣預報。”

溫昭挪開視線，望着地面砸出來的一個個小水坑：“我覺得我記憶力挺好的，但是從小到大在天氣這方面總是沒有敏感度，莫名鈍感。”

祁灼稍微合攏了一下掌心：“沒事，和我在一起，你就不用擔心了。”

兩人緊貼的衣服布料發出輕不可聞的摩擦聲，他低眸看着溫昭，眼裏笑意很深，輕緩又認真地吐字：

“以後我就是你一個人的，專門的天氣預報播報員。”

話音剛落，溫昭踩上地面上一個水坑，沒有用力，但波紋随之蕩漾開來，泛開了圈圈漣漪。

而她的心湖也恰是這般狀況。

那一刻，更是讓溫昭确定了自己對祁灼的形容是那麽恰如其分。

雖然他的好，總是藏匿在暗處。

似乎很少人看見，而她則是那個發掘出寶藏，未讓他蒙塵的人。

……

因為雨天原因，兩人便沒有去校外的餐廳吃飯，而是在食堂簡單地吃了個晚飯。

吃完晚飯，兩人走去食堂的時候，溫昭躊躇了一下，按住祁灼開傘的手：“要不我來撐傘吧，你撐一路了，手會累。”

祁灼卻很自然地拿開她的手，徑直開了傘，然後将那只手重新握入掌心，側眸：“你确定？”

他的視線從上往下掃了一眼，身高暗示的意味很明顯。

溫昭有些羞惱，也有些氣餒，“你這是身高歧視。”

祁灼沒像以往那樣熱衷于反唇相譏，只是眉梢微擡，不置可否，像是一個鋸嘴的葫蘆。

他撐開傘，沿着小道送她回寝室。

雖然男生沒說什麽，但這卻更顯反常，溫昭察覺到了他莫名的低氣壓。

因為是下雨天，來往的人很少。

雨滴滴答滴答地砸在傘面上，一顆一顆彙聚成小水流，順着黑色的傘面淌下。

溫昭唇角斂直了一些，想了想，沒忍住問：“你怎麽了，為什麽看起來悶悶不樂的？還一句話都不說。”

祁灼默不作聲地盯了她一會兒，才終于将悶着的原因講出來：“你剛才喊秦思虞……寶貝了。”

他漆黑的眼睫低垂，聲音聽起來有些落寞：“但是你平時卻直接叫我名字。”

溫昭：“……”

作者有話說：

溫昭os:救命，今天的男朋友好嬌啊！他是撒嬌公舉嗎！？？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