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if
第112章 if
文創産品街,沐原帶着小顧柒走在前面，一路上給她科普每一個品牌的故事背景。
姜樂川和聞人景全程在他們後面吵架鬥嘴。
一路上還會遇到粉絲來要簽名合照，兩個人紛紛展現變臉大法，一秒笑容,一秒冷臉。
大家在外面一起吃了頓火鍋,然後又去逛商場。
期間。
姜樂川每看見一個芭比娃娃,都要問小顧柒喜不喜歡,驕傲道：“哥哥現在有錢，想要什麽都能給你買！”
聞人景則是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她想要什麽還有我，你本來就沒什麽腦子,還是少操點心吧。”
沐原也用眼神詢問小顧柒。
小顧柒搖頭，拒絕三連。
不喜歡,不感興趣,不要。
店員是個中年女人，被這副場景逗笑,看向小顧柒道：“小妹妹,你可真幸福，有三個這麽疼你的哥哥。”
小顧柒唇角微微抽搐。
哥……哥哥？
真是每一次聽到這個稱呼都會感到心情複雜。
但眼前店員阿姨明顯沒有惡意,小顧柒只能擠出一個極其勉強的笑容應了一聲：“……哈。”
比起小顧柒冷淡的表情略顯僵硬的笑容,讓店員阿姨更注意到的是她這張漂亮的臉蛋。
店員忍不住在心裏感慨這家人都生的過分好看,這小女孩更是精致的像隔壁店裏幾千上萬的娃娃似的,更忍不住生出了逗她的心思,問道：“小妹妹，那你最喜歡哪個哥哥呀？”
小顧柒：“……”
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問過她更喜歡爸爸還是媽媽這種問題了，因為她都不喜歡。
店員也突然有些後悔問出了這個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這話一說出,原本笑眯眯的高大男人已經不笑了，看起來很溫柔的少年唇也抿成了一條直線，将連那龇牙傻樂的金發男生表情都嚴肅了！
小顧柒實在不想回答這種問題，只能深呼吸一口氣，選擇裝聽不見，随便指了一家店：“我想去那裏看看。”
那是家文具店。
小顧柒并不想買文具，姜樂川已經舉了好幾個書包往她身上比劃。
沐原則是皺着眉頭看姜樂川，姜樂川每拿起一個新書包，他都會找到一個對應色系的文具盒，強迫症屬性大爆發。
聞人景則是單手拖着下巴，半開玩笑吐槽道：“來買文具嗎？明天該不會還要去補習班吧。”
姜樂川接話：“也不是不行啊，報個舞蹈班怎麽樣？我們都可以陪着去！”
“好啊。”聞人景也是一副贊同的表情，又道：“只是我們都去的話，希望老師不要再問更喜歡哪個哥哥了。”
空氣在這一瞬間再次寂靜。
三道視線齊刷刷落在了在翻看漫畫書的小顧柒身上。
小顧柒：“？”
又怎麽了？
她慢半拍才意識到，話題又回去了。
對上三道期待的目光，小顧柒緩慢地合上書，回答：“我沒有哥哥。”
他們才不是她的哥哥。
氣氛再度凝固。
看着三人同時變化的表情，小顧柒又隐隐有些後悔，她這話說出來是不是太生硬了？
他們三個對她都挺好的，她是不是應該用委婉一點的語氣？
正當小顧柒陷入糾結的時候，姜樂川突然笑出了聲：“哈哈！我就說了，她不會選你們的！”
聞人景忍無可忍吐槽：“說的就像選了你一樣。”
姜樂川才不管這些。
在他看來，只要沒有明确選擇別人，那就是選擇了他！
小顧柒悄悄松了一口氣。
他們沒不高興就好。
她放下手中的書本，想說些什麽，就和旁邊的沐原對上的視線。
沐原朝她眨了眨眼。
他什麽都沒說。
但不知道為什麽。
小顧柒卻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說：不用在意。
＊
晚上。
小顧柒穿着毛絨絨的玩偶睡衣，坐在自己的房間裏。
她能夠感覺到，這是未來的自己生活的地方，房間裏的每一個細節，都讓她滿意到挑不出任何毛病。
小顧柒的目光被書架上的一本相冊吸引。
這裏面一定存放了很多關于未來的照片。
小顧柒猶豫了許久，還是起身拿起相冊，翻看起來。
看自己的東西怎麽能算侵犯隐私呢！
她一頁一頁翻看着。
都是生活照。
照片中的自己大多時候穿着戲服，在一些看起來明顯不是家的地方……喔，那個應該叫劇組，基本上都是和弟弟們……還有她那位男朋友的相處。
他們的關系确實很好。
小顧柒翻看完這些照片，原本迷茫的內心突然堅定了一些。
她的未來，和曾經以為的完全不同。
即使沒有江逢之，她身邊也有很重要的人陪伴，看起來是真的開心。
她喜歡今天的相處，也喜歡這些快樂的時光。
只要一想到，長大後居然能夠過上這樣幸福的日子，就覺得愈發期待起來。
小顧柒乖乖躺回床上。
她翻來覆去，有些不舍得睡覺，但玩了一天實在過于疲憊，沉重的眼皮還是招架不住合上。
久違的在柔軟的床鋪與安心的環境之中，她做了一個香甜美夢。
＊
第二天一早。
太陽照進屋子，小顧柒揉揉眼睛，用力嗅了嗅，聞到了空氣中飄散的飯菜香味。
她簡單洗漱了一下，走到客廳，看見桌上擺着滿滿當當的食物。
沐原系着圍裙在廚房洗飯後水果，看小顧柒出來，招呼道：“洗手吃飯，姜樂川去遛狗了，大概還有十分鐘就回來。聞人景……他去劇組交代一下工作，估計最快也要一個小時。”
小顧柒應下，又幫沐原把剩下幾個碟子都端了出來，然後又有些好奇問道：“聞人景是在拍電視劇嗎？”
她記得，他們昨天說過聞人景是什麽影帝來着。
“差不多。”沐原解釋道：“其實本來你們是在一起拍電影，你是女主他是男主，但現在特殊情況，那邊只能先把別的演員的戲拍了。”
要不是今天有場戲，必須聞人景也在現場，他也不會一大早趕過去。
小顧柒捧起牛奶小口喝着，突然提議道：“我……我能去看看嗎？”
她對未來的自己工作的環境要做的事情，都有很多很多的好奇。
沐原也不猶豫，直接道：“好，你先吃飯，吃完我們去。”
見他答應的這麽痛快，小顧柒有些意外，問道：“不需要打電話問一下聞人景嗎？”
沐原搖頭：“沒什麽比你想去看更重要。”
見小顧柒臉上還是有些猶豫，沐原明白她哪怕明白就接受，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內和他們完全親近，只能改口，道：“好，我給他發個消息。”
小顧柒這才點頭，露出一個很淺的笑容，道：“謝謝你。”
＊
早飯後。
姜樂川開車，帶着他們來到了劇組。
一路上，所有工作人員的目光都忍不住在小顧柒臉上停留，其中幾個比較熟悉的更是和姜樂川沐原打了招呼，又忍不住道：“太像了，這實在太像了。”
“哈哈。”姜樂川尬笑，敷衍：“家族基因，家族基因，我小時候也和我姐長得一模一樣！”
小顧柒：“？”
行吧。
等他們找到聞人景的時候，聞人景正在拍一場打戲。
更直接點說，是他單方面挨打。
他穿着破舊的衣物，被幾個大汗圍在角落裏，臉也被踩在地上，雙眼通紅情緒爆發。
小顧柒被吓了一跳，但也知道這是表演，看向沐原問道：“他不是很火嗎？”
在小顧柒看來，很火的演員不應該拍這樣受欺負委屈的戲才是。
雖然是表演，但是臉被人踩在地上，一定還是很痛的。
難道……他被欺負了嗎？
沒等沐原說話，姜樂川先搭了手在小顧柒肩膀上，解釋道：“他自己審過的劇本，裝帥呢。”
沐原也道：“他不僅是男主，還是導演，所有人都要聽他的。”
小顧柒這才放下心來。
他們聊完，這場戲也過了。
聞人景卻沒有直接過來，而是目光複雜落在小顧柒身上，然後和身旁其它工作人員交涉了幾句，突然走了過來，露出笑容。
姜樂川察覺到危險，将小顧柒擋在身後，問道：“你想幹什麽？”
聞人景一把将姜樂川推到了一邊，低頭，笑意盈盈看向小顧柒，道：“你想不想演戲？提前感受一下未來的工作。”
小顧柒眼底閃過疑惑。
聞人景解釋道：“劇本裏有場女主角小時候的戲，我們還沒找到合适的小演員，現在想想，你可以親自上陣。”
女主角的少女時期，讓真正的少女時期的女主角來演，這是別的電影都不可能做得到的，剛剛他也是在确定，那場戲可以提前到今天來拍。
見小顧柒已經在猶豫了。
聞人景再接再厲加一把火，拿出手機，給小顧柒播放了幾個拍攝視頻。
小顧柒眼睛都要看直了。
畫面裏，未來的自己，無論是哭是笑都是那樣的抓人眼球，可以充分調動觀者情緒。
她也是第一次真正意識到，未來的自己好像真的實現了夢想，成為了一名很優秀的演員。
于是小顧柒點了點頭，抿唇道：“我願意試試。”
＊
少女穿着校服，簡單的高馬尾，礙事的略長的劉海也被打理到一邊，素淨到沒有一絲妝容的臉蛋，卻美得驚人。
她的臉上是一種對生活麻木的隐忍，默默給癱瘓躺在床上的父親擦拭身體，任勞任怨接受生活給予的苦難，卻被對方無理取鬧打翻水盆打濕校服衣擺。
她現在所飾演的少女時期，女主角日複一日重複如今的生活，是父親的受氣包，是外人眼裏看來懂事的好女兒。
“爸。”還好小顧柒聰明，聞人景給的臺詞她一眼就能記住，一邊脫下自己外套放在一邊，一邊道：“我等會有兼職，晚飯也沒有時間吃，明早還有月考，我很忙，很累。”
她和父親敘述着自己的疲憊，希望對方能夠“高擡貴手”，起碼在今天不要亂發脾氣耽誤她的時間。
可男人卻不是好說話，直接罵的更兇：“和我說這些幹什麽？你這不是自找的？上次都說了讓你別讀書了，女孩子家家能識字就行了。你王阿姨給你介紹了一個當過兵的，人家條件好着呢，你還看不上？真是讀書把心都讀野了，等明年退伍回來，你就先去他家住着，先把孩子生……”
“你說夠了嗎？”小顧柒将水盆摔在了地上，滿臉不耐煩擡起頭，道：“我記得，我已經明确拒絕過你了。”
她不願再待在這裏，也不想再繼續無畏争吵，只能蹲下撿起地上水盆和毛巾，強忍一口氣道：“沒什麽事我就先去上班了。”
“小兔崽子！”父親躺在床上，氣得猛烈咳嗽，道：“只要我還活一天，我就是你老子，就你還讀過書呢？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這種道理沒聽說過？書真是練到狗肚子裏了，我管你願不願意，等明年人家上門，由不得你！”
小顧柒沒有再理會他，只是端着水盆毛巾走了出去。
她将東西擺放好，又去給父親養的兔子喂食。
父親養兔子不是因為喜愛，只是覺得它們繁衍速度夠快，随便撿點爛菜葉子喂喂就能時常改善夥食。
小顧柒蹲在兔籠前，打開籠子，将菜葉放進去給兔子喂食。
房間昏暗，頂光照在她的身上，更顯出幾分詭異之感。
小顧柒喃喃道：“吃吧，吃一頓少一頓。”
她的手撫摸着兔子的腦袋，目光卻緩慢轉向房間，突然歪了歪腦袋，露出笑容：“應該是活不到明年了。”
小顧柒說完了屬于她的臺詞，卻久久等不到卡。
她擡起頭，看向聞人景的方向。
聞人景輕咳了一聲。
戴着鴨舌帽的執行導演這才如夢初醒，道：“卡！過了！過了！”
中年男人看向小顧柒的眼神裏有幾分驚豔，大方誇贊道：“演得很好啊，完全看不出來是第一次演戲，我都有些看入迷了。話說聞人，你們家是基因裏都打了什麽演技好的疫苗嗎？”
雖然有點情緒轉換有點生硬，但也正好符合這個角色此刻麻木到病态的狀态，缺點反而變成了優點。
天知道這個角色已經試鏡過多少小演員。其中也不乏一些出道多年的知名童星，是他們劇組一大難題，都準備實在不行讓顧柒自己出演了，沒想到就這樣被化解了！
執行導演樂的大牙都合不攏，另一邊的副導演也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這場戲終于過了，他不用再費勁巴拉找演員了！
兩人對視一眼，抱在一起就差喜極而泣了。
小顧柒不知道自己表現的有多好，當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高興成這個樣子，兩個中年男人抱在一起，啤酒肚對啤酒肚的畫面實在很辣眼睛。
但這種不禮貌的話不能說，小顧柒只能欲言又止收回視線。
聞人景拍了拍她腦袋：“很棒，我給你打一百分。”
小顧柒笑了笑，注意力卻不在這裏了。
她目光四處轉了轉，終于在角落裏找到了正在打電話的姜樂川。
很奇怪。
今天吃飯的時候，姜樂川也接了好幾個電話，直接敷衍說明天再說。
他好像很忙。
不對。
明天……明天？
因為穿越時空這件事的沖擊力實在太大，讓小顧柒差點忘記了另一件在她看來也很重要的事情。
她從口袋裏拿出聞人景昨天給的手機，點開日歷，再次确定。
明天……
明天是姜樂川的生日。
身後。
副導演還在試圖和聞人景商量，給小顧柒多加幾場戲，最好讓她和顧柒同框，這樣等電影上映的時候一定很吸引人。
聞人景卻擺手拒絕：“得了，業內前輩都說過，魔改劇本是沒有好下場的。”
副導演急了：“不是改劇本，都是加，咱們想想辦法……”
聞人景完全不聽，直接招呼小顧柒和沐原趕緊跑路。
差不多得了，今天是屬于他們的親子時光，才不要一直待在劇組呢！
三個人先上了車，姜樂川還在接電話，慢了半拍。
小顧柒沉默了會，實在沒忍住，問道：“你們明天會給姜樂川過生日嗎？”
聞人景露出疑惑表情：“姜樂川？他生日是明天嗎？”
看着小顧柒一秒變嚴肅的臉，他立刻解釋：“不是，我開玩笑的，當然要過，不過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在一起吃飯送禮物……”
聞人景說着說着，停了下來。
他明白小顧柒的意思了，臉上露出些無奈情緒，用最溫和的語氣掩蓋那一絲酸味：“看來，你最喜歡的哥哥是他。”
哪怕現在看起來和姜樂川不算太熟悉，平時更主動和他或者沐原說話，心裏卻一直記挂的是姜樂川。
小顧柒抿唇，道：“我錯過了很多次他的生日。”
她的記憶裏，每一年姜樂川都會給她打電話，想讓她回家，可每一次她都只能缺席。
見小顧柒嚴肅起來，聞人景愣了一下，伸手去掐她的臉，道：“我知道的。”
車窗外。
響起姜樂川的怒吼：“聞人景！你手往哪裏放？你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聞人景笑眯眯關了車窗，一腳踩下油門，只剩下姜樂川在他們身後追趕，發出無能狂怒。
聞人景不緊不慢，把車開的比姜樂川跑得只快一點，又不讓他追上。
等姜樂川精疲力盡，從地上撿起快石頭做出要砸車姿态時，他才終于停下了車。
姜樂川渾身臭汗，一屁股坐在副駕駛座，罵罵咧咧：“你給我等着，你死定……”
他話還沒說完，聞人景就打斷，道：“剛剛之所以不讓你上車，是因為我們在讨論怎麽給你過生日。”
姜樂川：“？”
他一秒鐘從原本氣勢洶洶的模樣轉變成了小綿羊，将餐巾紙蓋在臉上吸汗，道：“哦，這樣。”
哦。
那……那就原諒他們了。
幾秒之後。
姜樂川将餐巾紙搓成團，坐直身子，期待問道：“怎麽過？”
快快快！
快告訴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