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符號,仍然讓晏飲昭萌生出一種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緊張的心情。

他盯着那個符號看了幾秒,起身去洗手間洗了個臉。

再坐回來的時候晏飲昭已經冷靜了不少,他斟酌詞句,盡量自然地回複:“沒想到是你,有點意外。”

“我和你說過小號ID。”秦聆渺說。

晏飲昭:“好不容易再見到,秦神打算興師問罪呀?”

秦聆渺利落地否認了。

“最近你離開乾坤戰隊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秦聆渺又繼續熟練地轉移話題,“你有什麽打算?”

還能有什麽打算。晏飲昭倚在桌旁,剛剛把自己的打算寫出來,他又改了主意,轉而問:“我是不知道怎麽辦啊,沒有打算,秦神能不能給我支個招?”

“我能怎麽給你支招?”秦聆渺反問。

晏飲昭用舌尖頂了頂牙,挑着眉回複:“随便怎麽支招。”

比如——

“回來陪我……”晏飲昭打下這四個字,忽然醒過神來,手指發僵的愣了會兒,匆匆删掉了這行字。

晏飲昭有點做賊心虛:“不說這些了。你這兩年還好嗎?”

轉移話題十分拙劣。

問完他就後悔了,感覺自己在沒事找事,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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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聆渺倒是很配合:“還算可以,你呢?”

晏飲昭:“我都已經快成為恥辱柱上那顆最閃亮的星了。”

秦聆渺過了幾分鐘才回複他:“網絡上的話不用太上心。”

“喔,”晏飲昭撐着臉看秦聆渺發過來的消息,單手回複,“看沒看過我比賽?”

這個問題秦聆渺秒回:“看過。”

晏飲昭一下子得意起來,笑着追問:“看過哪一場啊?”

秦聆渺答他:“每一場。”

……每一場。晏飲昭微微蜷縮手指,睫羽顫抖,飛快眨了好幾下眼睛。

“你,”晏飲昭感覺自己不會打字,“你還挺放不下游戲喔。”

“嗯。”

“也不太放得下你。”秦聆渺又回。

臉色轟地變紅,晏飲昭這次按滅了手機屏幕,背過身,盯着淺藍色的牆走神。

幾分鐘後,晏飲昭喃喃自語:“放不下我是正常的,畢竟以前是隊友。”

他給秦聆渺的話找好了借口,深吸口氣,彎腰接好網線,起身重新登陸游戲。

一晃眼,馳馬試劍又站在演武廣場。

一刀劈華山還在試煉機關面前瘋狂嘗試自己的連招,晏飲昭點開和化雨聲的聊天窗口,不經意看到之前的那句話,臉色又有點發紅。

【馳馬試劍】:有什麽放不下我的,我都成年了。

【化雨聲】:你的性格很難讓人放得下。

【馳馬試劍】:……

晏飲昭磨了磨牙。行吧,原來是這個意思,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個什麽勁兒。

【化雨聲】:你現在還在A省?

【馳馬試劍】:打算去T市了。雖說乘風戰隊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歡迎我,但好歹也是新東家,不去見見總不好。

【化雨聲】:我也在T市。

晏飲昭指尖一頓。

【馳馬試劍】:這麽巧啊。

【化雨聲】:嗯。

【化雨聲】:來C省給我打個電話,我請你吃飯。

一場清涼的秋雨灑落大地。

晏飲昭拖着行李箱下了飛機,行走在C省的機場。

他拿出手機,猶豫了會兒,到底還是撥通了秦聆渺的電話。

他們其實一直留着彼此的聯系方式。

只是兩年誰都沒先開口。

晏飲昭倒不覺得這件事是誰的錯,畢竟從頭到尾,前因後果,幾乎都是他的問題。

在等待電話接通的那幾秒鐘,晏飲昭忽然笑了笑。他想這應該就是網上的那些人說的“破冰”。

兩年前秦聆渺宣布退役後消失在大衆視野裏,而他再也沒有提及過秦聆渺這個人,好像他們重新歸于原點。

回到未見之時。

所以在這兩年,微博和論壇這兩個玩家最熱鬧的熱門景點裏一直挂着同一個bot。

“今天他和他破冰了嗎”。

晏飲昭曾經無意點進去看過。從他們分別的那一天開始,bot皮下的玩家就在每天記時。

他和他分開的第一天,沒有破冰。

……

他和他分開的第十天,沒有破冰。

…………

他和他分開的第一百天,沒有破冰。

他和他分開的第五百天,沒有破冰,哇,他和他分開的時間已經比在一起的時間還要長了。

“到了?”秦聆渺的聲音從耳畔響起。經過電流、聽筒,清冷的聲音依然悅耳動聽,晃出幾圈漣漪。

晏飲昭從回憶裏回過神,低低“嗯”了聲。

秦聆渺辨別了下他那邊的背景音,又問:“在機場?”

“嗯,”晏飲昭握緊手機,“在北站。”

“好,我很快就來。先在機場等我。”

秦聆渺很快挂斷電話,晏飲昭在原地站了會兒,拉着行李箱随便找了個座位坐下。

鬼使神差的,他憑借着記憶又找到那位bot。

最新的微博下還有十幾條評論。其中有一條的贊數卻有上萬。

那個人說:“向來看客最深情。”

晏飲昭看不懂這個意思。

他退出微博,擡起頭,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這座城市對他來說是很陌生的,但或許是因為知道有人會來為自己帶路,他反而不覺得孤獨。

等了二十分鐘,晏飲昭的視線精準無誤的,在秦聆渺出現的第一秒鐘就捕捉到了那道身影。

秦聆渺比身邊的人都要高半個頭,遠遠望去十分顯眼。也許以前的名號太響亮,秦聆渺也和他一樣做了些僞裝。

比如那頭可以紮成高馬尾的頭發被秦聆渺放了下來,頭頂戴着個帽子,帽檐壓低,擋住深黑色的眼睛,再往下,是個黑色的口罩,遮住了晏飲昭記憶裏的薄唇。

這樣看過去,秦聆渺還是特別吸引人的目光。他好像生來就要萬衆矚目,無論是在現實還是在賽場。

晏飲昭不自覺地站了起來。

于是只憑這瞬間,他們的目光在千萬人中交彙。

“還不如在外面等你,”晏飲昭使勁将行李箱塞進後備箱裏,坐進車,系上安全帶繼續道,“裏面的人那麽多,萬一認出你怎麽辦。”

秦聆渺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偏過頭看了他一眼。

晏飲昭手指一僵。

“緊張?”秦聆渺問。

“誰、誰會緊張。”晏飲昭強裝鎮定,“只是很久沒見你了,有點不習慣。”

“哪裏不習慣?”

“……你、你這款風衣我看不慣。”

“圍巾也看不慣。”

晏飲昭絞盡腦汁想了會兒,幹巴巴繼續:“還有帽子、口罩。怪怪的。”

秦聆渺很輕地笑。

“你也一樣。”

晏飲昭:“……”

他擡手扒拉了下自己的帽子,又摸了摸臉上的口罩。

心虛氣短。

“我們怎麽就又一起說話了呢。”車輛駛出機場,晏飲昭在靜默的氣氛裏再也忍不住自己的興奮,“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是,還以為你會躲我。”秦聆渺說。

晏飲昭滿頭問號:“我為什麽要躲你?當時明明你對我生氣,宣布退役後就沒消息。”

“你也沒有聯系我。”

“……”晏飲昭看着車窗裏的倒影,輕咳一聲,“我承認我也有些生氣,覺得你好像不支持我的選擇。”

“我的确不支持你的選擇,”秦聆渺說,“但我不阻止你獲得每個選擇該有的結果。”

晏飲昭捏了捏手心:“你是算準了我不行?”

秦聆渺反問:“你覺得這兩年你不行嗎?”

“我當然行!”晏飲昭瞪大眼睛,扭過頭看他,“我哪裏不行!我都很努力去配合他們了,可是他們配合不了我。訓練的時候還喜歡抱團說話,和我關系都很一般。”

“過得一點不開心。”晏飲昭又說。

前方亮起紅燈,秦聆渺将車輛減速停下,他扶着方向盤,轉過頭看着晏飲昭,慢慢道:“那現在見到我,有沒有開心一點兒?”

晏飲昭抿了下唇。

“有啊。”他決定遵從自己的內心,實話實說。

他們去T市有名的一家餐廳吃了午飯。

這家餐廳的預約要提前至少一周,晏飲昭覺得這個時間非常微妙,但話在唇邊,他反而又不想問了。

他看着秦聆渺的臉。

在包間裏,他們兩人都摘了口罩,晏飲昭對自己的長相一貫缺少認知,眼睛直往秦聆渺的臉上看。

在他的注視下,秦聆渺摘口罩的動作完全是慢動作,就像是拂開面紗一樣,一點點将那張記憶裏漂亮出色的臉清晰地顯露出來。

“明天就要去乘風戰隊的基地?”秦聆渺問。

晏飲昭發了會兒呆,說:“嗯。”

“你……要不要陪我一起?”他又試探着發問。

秦聆渺道:“如果你需要的話。”

“那還是需要的,”晏飲昭放下心來,“我還指望着你幫我把關。”

秦聆渺看着他:“如果我不在,會有人幫你把關嗎?”

晏飲昭不明所以:“不會有啊。我才不要他們幫我把關。”

秦聆渺笑了笑:“吃飯吧。”

當天夜裏,晏飲昭沒好意思去住秦聆渺的家裏,自己去酒店開了個房間。他心情頗好,特地上了慢刀小號,決定給秦聆渺一個驚吓。

哪知他剛一落地,還沒來得及搜索化雨聲的名字,一刀劈華山的消息就彈了過來。

【一刀劈華山】:哥們兒,誰懂啊,我即将和我最讨厭的職業選手成為一個戰隊的隊友。

晏飲昭的第一個反應:你這個水平還能打職業?

晏飲昭的第二個反應:

【懶得想用戶名】:你最讨厭的是……?

【一刀劈華山】:晏飲昭啊。

被讨厭的晏飲昭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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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咱們的華唠)不是職業選手,但是他确實是戰隊的一份子(狗頭)

小情侶先來波極限拉扯,昭昭完全沒開竅,雖然他會被老公的美貌殺到,但是他根本沒意識到這是自己是gay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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