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關于孟近忽然約自己去看電影這事, 李鐘靈還滿是疑惑。

幸虧電子信息時代,她和祁東的聊天記錄裏還留着孟近的聯系方式,複制添加, 說明來意。

對方很快通過。

李鐘靈開門見山就問:學長,明天上午真的去看電影嗎?

說實話, 她不太想去, 看今天下雨這架勢,明天又是一個雨天, 她不想在濕漉漉的天氣出門, 即使對方是帥氣的孟近學長。

消息發過去,孟近反而問:你發小沒說什麽嗎?

李鐘靈疑惑:什麽說什麽?

程嘉西什麽都沒說,而且不是約的她嗎?怎麽拐到程嘉西身上了?

那一邊, 孟近也奇怪, 難道是他搞錯了?

那男孩看他那眼神,按道理不應該啊。

李鐘靈很快反應過來, 又問:學長你……不會是幫我在試探吧?

孟近果然說是。

李鐘靈感激他的配合, 同時又更心酸無奈。

她苦兮兮回:已經确定他不喜歡我, 不用再求錘得錘了QAQ

孟近:抱歉,是我多此一舉了, 那電影還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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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鐘靈婉拒:真愛才會願意在大雨天出門赴約。

孟近上道地回:懂了。

經此一遭, 兩人也算是半個戰友,李鐘靈索性跟他交待了以後可能會拿他當擋箭牌這事。孟近大方地表示沒關系。

才跟孟近聊完, 班花就發來消息抱怨,今天的雨又大又突然,把她困在甜品店半天, 到家淋成落湯雞。

抱怨是其次,主要目的是八卦。

班花八卦的消息發來一條又一條。

班花:你和孟近學長相處得怎麽樣?

班花:他送你回家了嗎?

班花:趕緊交代, 這棵樹種成功了沒?

班花:準備換棵樹吊着了嗎?

李鐘靈試圖用最簡單的話堵住她八卦的嘴:你呢?

班花:……

班花毫不猶豫地選擇跳過這個話題:明天上我家來玩,有好東西。

見她轉移話題,李鐘靈就知道,聯誼沒改變班花的想法,她是打算繼續在姜北言這棵樹上吊着。

李鐘靈回複:什麽好東西也不值得我在雨天出門。

班花竟然堅持不懈要給她分享,還願意妥協:那我來你家,懶死你算了。

李鐘靈驚訝:究竟是什麽好東西,讓你願意冒雨還跋山涉水?

班花:就一電影。

李鐘靈不信,只是看電影的話,周一中午在學校也能看。

嚴重懷疑此人動機不純。

她想了想,體貼地問:是不是要我叫上姜北言一起?

班花連忙拒絕:千萬別。

班花:這部電影只适合閨中密友一起交流。

李鐘靈:……懂了。

什麽時候能不當個秒懂女孩。

-

李鐘靈和班花約在周日中午,這時候陳美玉女士在店裏忙活,絕對不會回家,是她們倆在家瘋鬧的最佳時間。

天氣陰沉沉的,意料之中的傾盆大雨,即使打着傘,都能被斜着的雨淋成半個落湯雞。

班花進屋就咒罵:“該死的,這雨比江直樹去偷電動車那天下得還大,趕緊先讓我洗個澡。”

李鐘靈接過她濕透的傘,晾在門口,故意拿腔作調:“衣服已經給您備好,公主請~”

一句話澆滅火氣,班花傲嬌地揚起下巴,還真像公主一樣,邁着優雅地小步子去了浴室。

等班花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洗完快澡,換上的睡衣,李鐘靈跟她一塊把卧室的門反鎖,窗戶關上,窗簾也拉嚴實,筆記本電腦放面前,肩并肩靠在床上,準備鑽研這部小衆愛情電影。

兩人都是第一次,好奇,期待,鄭重,還帶着那麽一點小緊張。

看完開場的前十幾分鐘,逐漸進入主題,李鐘靈越來越覺尴尬,腳趾都蜷縮起來。

并不因為是第一次看,而是影片裏的男主角,某些角度,有點像一個人。

尤其是他的手,修長幹淨,指節分明,像是為彈鋼琴而生的一雙美手。

偏偏身旁的班花仿佛有讀心術般,冷不丁出聲:“你有沒有覺得這像誰?”

李鐘靈差點被口水嗆到咳嗽,故作鎮定:“像、像誰?”

班花直言不諱的同時體貼打碼:“程某西。”

“……”

這碼打了跟沒打一樣。

李鐘靈下意識想否認,扭頭卻見班花一臉戲谑,像是早就知道。

“你故意的?”

班花誠實地點頭:“為了安慰姐妹的情傷,特意給你找的,千挑萬選也才選到一個低配版,感覺怎麽樣?”

“你也太太太……”

李鐘靈紅着臉憋了半天,給她豎了個大拇指,“太夠朋友了!”

班花哈哈大笑。

笑聲還沒停,李鐘靈的手機鈴聲就響了。

兩人同時看過去,看到來電人的名字,不約而同沉默。

對視。

再沉默。

班花看了眼電影裏正在辛勤耕耘的男主角,又看了眼響個不停的手機,木着臉開口:“這小子是不是在你房間裝了監控?”

“……”

李鐘靈咬牙切齒:“不如說壞事做得多了一定會被抓。”

班花慌慌張張地合上電腦:“那現在怎麽辦?他不會已經在門口了吧?”

“……別講鬼故事!”

李鐘靈喝止她的想象,拿起手機,硬着頭皮接下電話:“喂,小西?”

電話那邊的男生咳嗽了兩聲,才開口:“鐘靈,你家現在有人在嗎,我來還傘。”

班花的鬼故事照進現實,李鐘靈連忙否認三連,急得連聲音都不自覺拔高:“沒人!不在!別來!”

意識到自己太激動,她又趕緊緩和語氣:“我、我現在不太方便,外面也下雨,你明天把傘帶去學校給我就行。”

程嘉西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不搭腔,只是在電話那邊不停地咳嗽,聽上去在刻意地壓抑,聲音很輕,但還是足夠讓人聽見。

想着他昨天回家是不是淋了點雨受涼了,李鐘靈擔心地問:“你感冒了?”

程嘉西壓抑地咳了咳:“小感冒,沒事。”

他一直咳嗽,李鐘靈不太相信他口中的“小感冒”,繼續問:“吃藥了嗎?量體溫了嗎?有沒有發燒?”

程嘉西只是低低地“嗯”了聲,也不詳細說是回答她的哪個問題,應得不明不白:“我沒事,你在外面玩得開心。”

李鐘靈還想問他幾句情況,電話卻被他挂了。

她趕緊再打回去,轉念一想,光打電話還是不放心,照程嘉西那個完全不會照顧自己的性子,她得親自去跑一趟。

李鐘靈丢下手機,一邊從衣櫃裏随便扒拉出內衣給換上,一邊跟班花交代:“程嘉西生病了,我去他家看一下,飯在冰箱零食在電視櫃,你随意。”

她三下五除二換好衣服準備出門,班花都沒能來得及搞清楚狀況。

反應過來後,班花追着從卧室裏跑出來:“不是,你就把我一個人丢你家啦?也太重色輕友了吧?”

“病患更重要嘛,你理解理解,”李鐘靈換好鞋拿上傘,一面開門一邊回頭沖她說,“下次找個低配版姜北言的電影給你做補償。”

門打開,話落下,她扭頭就跟門外正舉着手敲門的人對上視線。

班花倒吸一口冷氣,李鐘靈跟門外少年大眼瞪小眼。

姜北言奉家中太後的命來給鄰居送剛做好的鹵味,端着碗在門外敲了半天門都沒見應,結果一開門,還沒見着人,就聽見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還加了個“低配版”的前綴。

他皺了皺眉:“什麽低配版的我?”

“……”

門外的人一頭霧水,門內的兩人活像見了鬼。

三十六計跑為上,李鐘靈拿着傘從他身邊的空隙鑽出去,拔腿就跑,頭也不回地丢下一句:“你問班花!”

姜北言問她幹嘛去,她也沒回,跑得比兔子還快。

姜北言無語,扭頭看向班花。

班花淡定地舉起一只手,晃了晃,跟他打招呼:“嗨,看黃……呸,看鬼片嗎?”

“……”

姜北言沉默。

臉黑了又紅,紅了又黑。

-

幸好李鐘靈家和程嘉西家的小區離得不遠,而且她挺明智,穿的人字拖出門,不過褲腳還是不可避免地被淋濕了些。

在樓下抖了抖雨水的水,直達電梯上樓,原本還想摁門鈴,卻發現程嘉西家的大門壓根沒關嚴實。

李鐘靈把傘晾門口,換了雙室內拖鞋,試探性喊了聲:“小西?”

屋裏沒人應。

以為他出了什麽事,李鐘靈趕緊關門進屋,直奔他卧室。

房間裏拉着窗簾,光線昏暗,床上的拱起蜷縮成一團。

李鐘靈快步走過去,看到他略顯疲憊的睡顏,這才稍微松了口氣。

原來只是睡着。

少年側躺着,一側臉頰陷進柔軟的枕頭,額發軟趴趴地耷拉着,看着睡得并不舒适,眉心微微皺起,臉色也潮紅得有些不正常。

李鐘靈伸手在他額頭上探了探溫度,果然發燒,已經有些燙手。

她蹲在床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臉,低聲喚醒他:“小西,小西?”

喚了好幾聲,程嘉西才迷迷糊糊地睜眼,生着病的緣故,眸子仿佛蒙了層水汽,濕漉漉,也可憐兮兮。

惹人憐愛的模樣看得李鐘靈心尖一顫。

很不合時宜的,腦海裏閃過剛剛在家看的電影裏的某個畫面。

相似的角度,相似的眼神,甚至臉上不正常的潮紅都過分相似,只不過一個是因為感冒發燒,一個是因為……

李鐘靈連忙搖搖頭,甩掉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程嘉西的可憐模樣也只維持不到幾秒。

他撐着床坐起來,掀開被子,撥了撥長得有些擋眼睛的頭發,剛睡醒的聲音有些啞:“你怎麽來了?”

他說話前還控制不住地輕咳了兩聲,咳嗽聲壓在嗓子裏,像是不願被她聽到。

李鐘靈頓了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說話的語氣,似乎有些冷淡。

她不自覺放輕聲音:“你發燒了,我送你去醫院打針。”

程嘉西低着頭,啞着嗓子拒絕:“不去醫院。”

李鐘靈知道他向來不喜歡那消毒水重的地方,但也不能讓他就這麽燒着。

她蹲在他身前,抓着他發熱的手,讓他感受下正常人的體溫:“你看你都燒成這樣了,得去醫院看一下。”

程嘉西低着眼睛看着她,垂在額前的碎發投下淡淡陰影,眉眼間的情緒匿在陰影中,教人看不真切。

李鐘靈又出聲,像哄小孩一樣哄他:“小西聽話嘛。”

一向她說什麽就是什麽的程嘉西,今天卻反常的任性,從她手心裏抽回手,躺回床上,扯着被子往身上一蓋,蒙過頭頂。

聲音悶悶地從被子裏傳出:“不去。”

李鐘靈好氣又好笑,扶着床沿起身,隔着被子拍了拍他:“你鬧什麽別扭呢?”

躲在被子裏的人一動不動,像是不想搭理他。

李鐘靈還真不知道他在鬧什麽別扭,只當他是因為生病在鬧脾氣。

勸不動他也拖不動他,她只好妥協,去他家客廳找醫藥箱,看看有沒有退燒藥。

幸好他家備着這些藥,李鐘靈看着說明書拿了感冒藥過來,卻見原本蒙在被子裏的人已經離開了床,正站在衣櫃旁邊,側面對着門口脫衣服。

李鐘靈進門就見他微微弓着脊背,把身上的白色短袖一把拽下來,原本睡得淩亂的頭發更亂,但更醒目的是他清瘦的窄腰,和清淺的腹肌輪廓。

她幾乎是反射性背過身,聲音裏帶着幾分不自覺的燥:“你你脫衣服幹嘛?”

程嘉西不緊不慢地套上幹爽的衣服,又從衣櫃裏拿了另一套幹爽衣服:“睡覺出了汗。”

李鐘靈“哦”了聲,聽着身後的腳步聲,猜測他是換完衣服了,邊轉過身邊抱怨地嘟囔:“換衣服也不知道關門……”

話說到一半,面前遞過來一套幹淨衣服。

她疑惑:“這給我幹嘛?”

程嘉西拿走她手裏的感冒藥和溫開水,好讓她騰出手來拿衣服:“你衣服濕了。”

李鐘靈這才想起自己被淋濕的褲腳,接過他手裏的衣服,說了聲“謝謝”,準備去隔壁房間換上。

走了兩步又回頭,一臉嚴肅道:“你先把藥吃了,我得盯着你咽下去。”

她沒忘記這人剛剛鬧小孩脾氣,嚴重懷疑他會更幼稚地偷偷把藥給扔掉,假裝說吃了。

偏偏程嘉西今天像是跟她杠上了般,故意唱反調:“等你回來再吃。”

李鐘靈無語,不過他好歹說的是“等你回來再吃”,而不是“不吃”,到底沒跟他犟,妥協說:“那你等我兩分鐘。”

程嘉西的衣服對她來說實在寬大,他穿着合身的短袖,套在她身上都完全遮住了臀部,休閑褲的褲腿被她往上挽了兩三截,才勉強不拖地。

她以為程嘉西會回房間等她,從隔壁房間出來時,卻見他還站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方向,生怕她偷偷走了似的,手裏的藥還真是倔強地一動都沒動。

李鐘靈走過去,不滿地叉腰訓他:“你一個發着燒的,不回房躺着,傻站在這幹嘛?”

程嘉西沒說話,慢條斯理地把膠囊塞進嘴裏,就着溫水服下。

守着他吃完藥,李鐘靈推着他往房間裏走:“趕緊去床上躺着,吃完藥好好睡一覺。”

程嘉西起初還乖順地走了兩步,卻又忽然停住,垂着腦袋背對着她,聲音很低地問:“你要走了嗎?”

他一停住,李鐘靈就推不動他,沒好氣地拍了下他的腰:“你這樣我哪能走得成?趕緊回床上睡好,我去給你煮點粥。”

程嘉西這才終于肯有動作,慢吞吞地挪着步子往床的方向走,聲音悶悶的:“打擾你約會,真是抱歉。”

細聽,他的語氣裏帶着幾分怨念,并沒多少抱歉的真心。

但李鐘靈沒這麽細心,順着他的話說:“這有什麽好道歉的,你又不是故意生病。”

程嘉西的脊背僵了一秒。

他抿抿唇,沒搭這句的腔。

程嘉西的爸爸生意越做越大,人也越來越忙,常常幾個月見不到一次面,李鐘靈常來他家,對他家的布局比自己家還熟。

她輕車熟路去到廚房淘米煮粥,摁下電飯煲的開始鍵,琢磨着還要些時間,擦了擦手上的水,習慣性再回卧室看眼程嘉西。

他又蜷縮成一團,厚棉被捂得嚴嚴實實。

李鐘靈慶幸自己回來看了這一眼,連忙走過去,隔着被子輕輕拍了拍他:“你發燒不能這麽捂着,不然吃的退燒藥都沒用了,越捂越燒。”

程嘉西反而把被子扯得更往上,只露出高挺的鼻梁,聲音悶在被子裏:“冷。”

房間裏窗戶關着,也沒開冷空調,除了有些悶,溫度是合适的。

他覺得冷,顯然是因為正在發燒,體溫調節失常,但發燒的正常操作是及時散熱降溫,這樣捂着只會越來越燒。

李鐘靈狠了狠心,把他身上的厚棉被掀開,卷成一團放旁邊,又繞過他的床,從他衣櫃旁邊的儲物櫃裏拿出一條薄被,薄被扔他身上:“蓋這個。”

程嘉西這次倒沒任性了,聽話蓋上薄被,只是依舊用薄被子把自己捂得嚴實,蜷縮着的身體還隐隐發着抖。

他似乎連聲音都在抖:“還是冷……”

退燒藥沒這麽快起作用,他捂着會更燒,不捂着又發抖,李鐘靈也有點拿不定主意了,撓撓頭說:“要不然還是去醫院打個針吧。”

“醫院”仿佛是什麽禁忌詞,程嘉西立刻拒絕:“不去。”

李鐘靈有點急了:“那你又冷又熱的燒壞了怎麽辦?”

程嘉西不說話,只是默默往床的另一邊挪了挪,騰出一個人的位置,掀開薄被的一角,眼神濕漉漉地看着她。

“……”

如果眼前這個人不是程嘉西,李鐘靈絕對會覺得他是在诓自己。

而眼前這個人是程嘉西,李鐘靈現在懷疑他是不是被誰給奪舍。

程嘉西并沒有說什麽懇求的話,似乎并不迫切她幫不幫這個忙。

見她沒有動作,就默默放下薄被,撐着床坐起來,要去拿床上剛卷成一團的厚棉被。

李鐘靈連忙爬上床,伸手過去,抓住他的手阻止他,再一次妥協:“行了,我給你當暖爐行了吧?祖宗?”

程嘉西彎彎眼睛,乖巧側躺好,朝她張開手臂。

李鐘靈認命地鑽進被窩,才躺下去,就被他的手臂圈住。

程嘉西的下巴擱在她頭頂,她整個人被他圈在懷裏。

鼻尖是他衣服上洗衣液淡淡的香味,和他身上若有若無的汗味,混在一起,并不難聞,反而莫名地讓她忍不住想多聞兩下。

又怕小動作被他發現端倪,只好勉強忍住作罷。

李鐘靈一動不動地躺在他懷裏,睜着眼睛,和他胸前的笑臉刺繡大眼瞪小眼。

耳畔有什麽聲音,仿佛鼓槌敲上鼓面,籃球砸上地板,怦怦怦怦,一聲蓋過一聲。

他高熱的體溫,似乎分毫不差地傳導給了她。

要被燒壞的人,也仿佛變成了她。

在過響的心跳聲和過高的溫度被他發現之前,李鐘靈連忙掙脫他的懷抱,逃也似地爬下床:“我我我去給你拿濕毛巾物理降溫!”

沒看床上人什麽反應,她頭也不回地往外跑。

只顧着逃跑,也完全忘記掩蓋面對發小時不應該存在的慌張。

程嘉西沒阻止她也沒喊她,跟着她坐起身,沉默地看着她逃跑的背影,若有所思。

半晌,他後仰倒回床上,被子扯過頭頂,藏住發紅的耳根和壓抑的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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