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 016.
Chapter 016.
16.第十次輪回6
是不是遺言阿寶是不知道，反正五條悟的臉瞬間是臭到不行。
他壓根就不聽後面夜蛾老師阻止的聲音，拎起阿寶的衣領一路來到距離高專十萬八千裏的醫院附近。
醫院旁的小樹林，人氣不足，在陰沉沉的天氣裏，略顯陰森。
五條悟落地，阿寶被松開，一個前滾翻，才穩住身體站起身來。
你問阿寶為什麽不逃走？
她試過了，可是自己的衣領不知道為什麽牢牢地吸附在了五條悟的手裏，甚至都看不出他在用力提着自己。
“你作甚？”看不見表情的五條悟，壓迫感上升，阿寶心慌慌。
“現在知道怕了？”五條悟摘下墨鏡，笑得嚣張又輕蔑。
說完瞬間欺身過來，下一刻便在阿寶的耳邊，捏爆了一只低級咒靈。咒靈粘稠的血液飛濺在阿寶的臉頰上，溫熱、難聞。剛才咒靈骨骼裂開的聲音，近在咫尺，宛如警醒。
“……”
一時之間，阿寶不知道該感謝他的幫助，還是該破口大罵他的惡劣行徑。
只是在這一片小小的林子裏，阿寶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思考。剛才一只咒靈的逝去，定會有千千萬萬只咒靈奮不顧身地站起來，特別是在醫院附近這樣的環境裏。
林間的嗚咽聲、低吼聲頃刻間此起彼伏了起來，好不熱鬧。
阿寶的雞皮疙瘩一下子就立了起來，表情僵硬地望向五條悟，開始解釋。“夜蛾老師說，你不能被觸碰到，我以為你是中了什麽禁忌法術。”
擡起大長腿一腳踹飛飛撲而來的咒靈，五條悟對阿寶的解釋并不滿意。
“你覺得老子是害怕那些東西的人？”
誰知道你怕什麽啊！
我也跟你不熟悉啊！
阿寶內心吐槽，閉眼躲過攻擊自己的咒靈，順手凍住下一個攻擊自己的。可下一只便趁着空隙，抓傷了阿寶的手臂。阿寶反手又凍住了咒靈下一次的攻擊，連連後退躲過包圍。
“你還會這個啊寶生，這到是讓老子沒想到。”
最強五條悟，閑情逸致之間，看着阿寶狼狽四處亂竄中用的凝冰技能，表達贊賞。
“我們非得要這麽，這麽激烈的對話嗎？”阿寶又凍住了幾只，緊張刺激的程度就好像當初在西索那挨揍一般。
“這是身為學長鍛煉後輩的方法啊，寶生。”
翻了個白眼，阿寶再次連續幾次後跳，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個大家夥。
大家夥發出巨大的吼叫聲，柔軟地接住阿寶，随即牢牢吸住。
阿寶仰頭，才發現身後的，是一只兩米多高的灰色咒靈。圓溜溜的腦袋上有着一只圓滾滾的大眼睛，腦袋的下面，是七八條長長的手臂，就像是一只灰色的醜陋章魚。而吸住自己的，便是其中的兩條手臂。
“打……打針……不……打……”相比其他的咒靈，這個醜陋章魚還能偶爾的蹦出人類的語言，只是支離破碎的句子裏，根本聽不明白。
阿寶試圖掙紮，可越是掙紮，越像陷入流沙一般越陷越深。
“五，五條前輩！五條悟！”幾乎是都被嵌入了醜陋章魚的身體裏的阿寶，感受到了自己的後背正在逐漸融化般刺痛，她龇牙咧嘴地喊着五條的名字。
“求我。”解決掉手頭的雜碎，五條悟心情愉悅，居高臨下望着阿寶以及和阿寶緊密貼貼的章魚咒靈。
“……”
靠了，怎麽會有這麽惡劣的人啊！
“畢竟是快要宣布遺言的孱弱美少年，自保都很難了，還要用盡力氣來拯救自己的後輩。真是，太令人感動了。”五條悟陰陽怪氣。
阿寶忍着那火辣辣的痛，腦海裏突然竄出了許多不曾見過的畫面，依舊如動物園一般的場景，只是那些小動物們，長得兇了許多。
屏息、凝神，轉了轉還能活動的手腕，輕輕一挑。
眼前白霧騰起，幻化出一只身形嬌小，帶着翅膀的老虎。
老虎仰天長嘯，藍色的瞳孔鎖定住阿寶的身影，一個俯沖，紮進章魚咒靈的手臂中瘋狂撕咬。
吃痛的咒靈發出低低的嗚咽聲，想甩開老虎的同時，松開了手中的阿寶。被甩飛出去的阿寶，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線，着地之前被五條悟穩穩地接住。
下一秒，五條悟伸出手，還在嗚咽的咒靈就沒了動靜。
回到地面，阿寶松了口氣，剛才幻化出來的老虎也随之散成了白霧，消失不見了。
大咒靈、小咒靈全部被解決。小樹林恢複到了平時的安靜祥和，只剩下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第一次看見阿寶的召喚術，五條悟覺得很是新鮮。
“喂，你……”
平靜的小樹林、平靜的五條悟，剩下的，是不平靜的阿寶同學猛然擡頭，怒指五條悟。
“難怪寶生撫子會喜歡夏油傑，就你這樣的性格，二郎神家的哮天犬看了都搖頭！”
“看了搖頭！”
“搖頭！”
“頭！”
憤怒地大喊後，引來的是陣陣回聲。
陣陣的回聲裏，夾雜着一個尴尬的輕咳。
阿寶和五條悟同時回頭，不遠處站着的，正式阿寶剛才發洩的話語中的另一個主角夏油傑。
夏油傑笑得尴尬，撓了撓臉頰後輕聲道。“我是不是來的不太是時候啊……”
*
夏油傑，是夜蛾老師派出來尋找兩人的。
囑咐的話語裏，只是希望夏油傑能控制一下五條悟的行為，不要讓阿寶受傷。
以為是兩人互毆私鬥的夏油傑原本還閑庭信步，在感受到醫院方向蓬發的咒力時才大感不妙。解決了醫院門口的二級咒靈後，剛踏入小樹林就聽見了阿寶的怒吼。
當事人表示很震驚。
被聽到意氣用事的話語的替身阿寶，表示很羞恥。
可再羞恥，阿寶依舊沒皮沒臉的坐在了夏油傑的虹龍快車上往高專方向去。
誰讓阿寶路盲又受了傷，剛才的五條悟人肉快車被阿寶罵了這麽一句，就負氣獨自走了。剩下的夏油傑和阿寶大眼瞪小眼了片刻，為了緩解尴尬，夏油傑主動召喚出了虹龍快車。
五月夜晚的風溫和細膩，阿寶側躺在虹龍上閉目自我修複。
龍頭上的夏油傑瞥了好幾眼身後的阿寶，欲言又止。
“我是生氣五條悟見死不救，夏油前輩不用放在心上。”阿寶睜眼，對上夏油傑的視線。
“悟也只是嘴上得理不饒人，剛才的咒靈，不過二級，一下子就可以解決的。”不愧是好友，溫柔地在幫對方解釋。
“你應該多勸勸他，太嚣張是要挨揍的。”阿寶沒好氣的翻身坐起。
夏油傑輕笑，“他挨揍啊……”
照顧到阿寶第一次乘坐虹龍，夏油傑在速度上放得相當慢。往下望去，沿途的，是星星點點的城市燈光，再往前一些，就進入了茂密的樹林區域。
“總覺得寶生同學你對悟有着很深的成見。”夏油傑又道。
阿寶沒有回答，擡頭去看天上的繁星，越是往學校的方向去，星星顯得越是明亮。
她承認自己就是帶着偏見的。
誰第一次被罰下輪回不想開個好頭，茍活長久。阿寶想要的，是吉祥的好兆頭，并不是真的被“開頭”，噴射腦漿的那種。
第一次的沖擊久存于心，遷怒的情緒，也确實造成了阿寶對待五條悟的态度不夠客觀。
“五條悟他，為什麽不能被觸碰，是中了要死的法術嗎？”自我反省一小會，阿寶問出了今天被抓出來的焦點問題。
夏油傑愣了一下，半晌才反應過來阿寶是在問五條悟的無下限術式。沒忍住，“噗嗤”一下，又笑出了聲。
“抱歉抱歉，你說的是悟的術式吧。”夏油傑收住笑，耐心解釋了起來。“簡單來說，悟的無下限屬于他不願意被碰到，就不會被碰到的術式。”
“可是你們……”夏油傑的話，在阿寶的腦袋裏轉了一小圈，突然理解了。“所以我是在他‘不願意’的情況下還碰到了他。”
“沒錯，可以這麽說。”
“……不能是他術式有漏洞嗎？”牽強掙紮。“又或者一不小心忘記了。”
“悟從來不會有疏漏的，他可是生來便有着六眼的最強啊。”
*
回到高專，阿寶和夏油傑道謝後，直接回了宿舍樓。
走到半道上，遠遠的就瞧見了灰原雄的身影。
“灰原。”阿寶喊了他的名字。
背對着阿寶的灰原，身形一頓，回過頭來帶着熟悉笑容的臉，聲音輕快。“你終于回來，撫子。”
“嗯。”阿寶走近，嘴角也忍不住翹了起來。“回來了。”
灰原雄上上下下、前前後後仔細打量了一圈，“沒有受傷，可太好了。”
“是已經治好了的。”
“诶？”
“跟五條悟出去，怎麽可能完好無損回來。”一提五條悟，阿寶就來氣。
灰原雄思考了一下，點點頭。“五條前輩出的任務幾乎都是比較兇險的咒靈。”
“啊？”
“五條前輩之前本來約了七海海和我的，今天上午來說有任務要去。倒是沒想到會帶上撫子一起，你們遇到的咒靈很強嗎？五條前輩是不是打起架來也帥氣得不行？”
阿寶閉了閉眼，“灰原，你上一句說的什麽？”
“五條前輩……約了我和七海海？”
“不是，再上一句。”
灰原雄歪頭，“五條前輩……出任務接觸的、接觸的都是兇險的咒靈？”
灰原雄說完，阿寶吸氣、呼氣、再吸氣。
嘴角突然就挂上了詭異的笑容，那笑容是阿寶來到這裏之後，最為燦爛的一次。
宿舍走廊上的燈光老舊的昏黃，在燈光的映襯下，阿寶的笑容格外瘆人。
“五條悟可真是，咒術界的勞模呢。”阿寶音調委婉。
“……”灰原雄讪讪賠笑，不敢回答。因為他看見了阿寶手裏那個，被捏得爛爛的面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