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要嫁給老鳏夫?

破腳木桌,幹澀無油的腌菜,一身蟲孔的紅薯,清可見底的白粥,以及桌子中間顯眼的兩個水煮雞蛋。

當祁一白一睜眼時,視線裏,看到的就是這樣一桌吃食。

怎麽回事?

他不是坐在電腦前,坐姿筆直的看着小黃文嗎?怎麽一眨眼,就出現在屋頂漏光的破敗小屋裏。

“砰”的一聲,不知誰的碗重重放在桌上,尖銳的罵聲随之傳來。

“擺出一張哭喪臉給誰看?我和你爹還沒死呢!讓你嫁給王老三是你的福分,你以為你還是秀才家的未婚夫郎?人明日就要來退親了,要是不嫁王老三,還有誰會要一個被退親的老哥兒。”

祁一白一擡頭,看到的就是對面颚骨凸起,兩腮塗着劣質紅粉,一對三角眼帶着惡意的面相刻薄婦人。

但祁一白驚詫的是桌前的四十來歲男女竟都穿着古代的粗布衣裳。

這時,一大段記憶湧入腦海。

原來他穿越了,原身也叫祁一白,異世衍南國貧瘠溪北村的一個大齡雙兒,親阿麽生完他後生病逝世,于是多了後娘渣爹以及兩個弟弟一個妹妹。

原身從小就被後娘李秀娥磋磨着長大,家裏的雜物,地裏的作物,原身都要做,分明是一個雙兒,一雙手卻粗糙幹裂,只有一張繼承阿嬷的幹瘦臉,五官俊秀曬不黑,怎麽捂都捂不白的後娘和妹妹都嫉妒的牙癢癢。

他之所以會穿過來,是因為原身不願嫁給王老三,在粥裏放了老鼠藥,打算尋死。

原身剛出生就定了一門親,未婚夫說考上秀才再風光迎娶他,所以二十三高齡都沒嫁,好不容易等到未婚夫考上秀才,未婚夫卻要悔婚娶地主家的女兒。

李秀娥早就想把原身給趕走了,于是馬上就給原主說了一門親,四十歲嗜酒愛打婆娘的老鳏夫王老三。

王老三娶了兩任妻子,都被失手打殘打死,附近村裏沒人願意再嫁給他,李秀娥為了二兩銀子的聘禮,逼着原身嫁過去,至于原身的渣爹祈富貴,明知王老三的品性多遭,卻在李秀娥的斜眼下保持沉默。

原身二十三歲了還要被退親,又被逼着嫁給王老三,絕望之下二十幾年的怨氣爆發,竟在粥裏下了老鼠藥,打算死都要拉着後娘渣爹一起下地獄。

祁一白餘光看到右手邊,端起粥就要喝的身材微胖的祈富貴,來不及感慨什麽雙兒穿越之類的,驚的猛的站起來,一把将破腳木桌給掀了。

手疾眼快的拍飛祈富貴手裏的粥。

一陣乒鈴乓啷的雜響随着木桌倒地的巨響戛然而止。

祈富貴和李秀娥瞪大雙眼,一時震驚的反應不過來,身上的粗布幹淨七成新衣裳,沾上了鹹菜和粥水。

祁一白心裏緩緩松口氣,幸好阻止及時,否則他剛穿來就要變成殺人犯了。

“啊啊啊!我的雞蛋!!夭壽哦,白哥兒,你作死哦,這些碗要好幾個銅板啊!你反了天了是不是,老娘看你一天不打就皮癢,看我今日不把你打實厚了!!”

李秀娥突然尖叫出聲,吊着三角眼怒氣沖天的滿屋子看,看到門角那把脫毛的掃帚,抄起來就要往祁一白身上抽。

祁一白心裏泛起濃烈的恐懼,腦中閃過原身這些年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場景。

方才的恐懼是原身遺留的情緒,祁一白抿了抿唇,在掃帚就要抽他手臂時,一把緊緊抓住,忽略手心的震痛,祁一白用力奪過李秀娥手裏的掃帚,幽黑的眸子冷冷的盯着李秀娥。

李秀娥被盯得渾身一個激靈,像是見鬼一般看着祁一白,反應過來沉悶膽小的祁一白竟敢反抗,她當下憤怒的對着祈富貴吼道:

“老頭子,你還站着是要當石像啊,你看看你家的好雙兒,這是要上天啊,我就知道後娘命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長大,他一直把我當仇人,為他好讓他嫁人,他不領情還想打我,你再縱容下去,他都能把房子給燒了!”

祁一白心裏翻了個白眼,李秀娥的臉皮可真厚,小時候原身無數次因為李秀娥的疏忽差點沒命,尿布什麽的,都濕的滴水也不換,冬天的時候,原身就被凍病好幾次,還是當時隔壁和原身阿嬷交好的嬸子看不下去,經常關照,這才讓原身有驚無險的長大。

可原身才四五歲年紀,就開始指使原身墊着板凳煮飯洗衣,打掃雞圈,再大點,就趕去地裏和祈富貴一起幹活,而李秀娥自己生的兩個兒子,從沒幹過農活,直接送學堂,最小的女兒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當成千金小姐養着。

只有原身,常年吃不飽,幹瘦沒點肉,幸好因為常年幹農活,力氣倒是不小,也不像原身記憶中扭捏娘氣風一吹都要倒的雙兒,這對身高一米七,擁有一整塊腹肌的純機械工程師直男硬漢祁一白來說,是唯一的安慰了。

“一白,那是你娘,你怎麽能頂撞她,還有這桌子,你怎麽能掀了,你別倔了,快給你娘認錯道歉,答應你娘願意嫁過去,你娘給你說的親事,對你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祈富貴沒什麽威嚴的聲音傳來,打斷了祁一白的思緒。

祁一白看向面色不錯,穿的也是沒一個補丁的長袍、有點地主雛形的祈富貴,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原身擁有這樣把孩子推入火坑的渣爹,是他最大的不幸。

祁一白略為沙啞的聲音帶着嘲弄反問道:

“親事很不錯?!聽說你曾經答應過我阿嬷,不會讓我受一絲委屈,既然你覺得我的親事不錯,那不如你去我阿嬷墳前好好說說親事怎麽不錯了。”

祈富貴被說的目光閃躲,臉色飒然,一個字都憋不出。

李秀娥看到祈富貴這副慫蛋的樣子,啐了一口嫌棄道:“沒點卵用。”

嫌棄完老的,又指着祁一白的鼻子威脅道:

“你不嫁也得給我嫁,明天就給我嫁過去,否則別怪我把你阿嬷的屍骨扔亂葬崗,讓你入奴籍,呸,一個被抄家的地主家的雙兒,要不是我心善,哪裏配被人祭拜。”

李秀娥說完,也不想在這屋頂都漏光的破茅房屋待着,撿起滾落在地上的水煮雞蛋擦趕緊揣兜裏,拉着不吭聲的祈富貴就回她親生的大兒子的青瓦房去了,在門口看到原身采的野菜,順帶着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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