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紅黑生死場
紅黑生死場
第二天，胥亦照常上學。只是今天李安泉有事情所以就不一起去學校了。
班級和昨天一樣，胥亦盡量去忽視班裏偶爾給人的的異樣感，他不想被發現自己的異常。
“李自君。”
“嗯？”胥亦聽到趙敘的聲音響起。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妖嗎？”
原本平靜的胥亦頓時被這話給驚了。
“啊？你為什麽會問我這種問題，不過……應該……沒有吧，我覺得。”胥亦盡量把聲音變得驚訝一些，不讓人聽出異樣，事實上他僞裝的很好，趙敘并沒有什麽特殊反應。
“那你知道，生死齋嗎？”
趙敘并沒有特別在意剛才胥亦的回答，反而問了另一個問題。
“生死齋？那是什麽？”
這次胥亦是真的疑惑，他并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也不知道趙敘為什麽會問自己這個問題。
“生死齋，當然是……”趙敘頓了一下，幽幽道：“起死回生，逆天改命的地方喽。”
“呵呵 ……呵，班長，你……你在講靈異傳說嗎？”胥亦先是一愣，接着呵呵兩聲，皮笑肉不笑的，他沒想到趙敘還會講冷笑話。
趙敘聽到胥亦的回複，像是有些疑惑，靜靜盯着他，她鹿一般的眼睛看着他裏面像是有一汪水，平靜無波的湖水。
胥亦想到李安泉之前說趙敘有些古怪，當時他不明白什麽意思，現在算是明白了，這趙敘真的有些古怪，誰會閑着沒事問別人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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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趙敘不知道胥亦是妖，就算知道，直接問一個天生的敵人這個問題，都有些莫名其妙吧。
先不說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逆天改命，起死回生的辦法 。就算是有 ，胥亦一只小小的散養狐貍，還在大山裏待了幾百年，雖然每日精修修為，但往哪裏知道起死回生、逆天改命的方法。
趙敘聽到胥亦的回答，沉默良久，就在胥亦認為這事算翻篇了之時，趙敘突然道：“算是一個小冷笑話，挺有趣的不是嗎？”
“……”胥亦不知道說啥，只能按照他理解的李自君的性格反應道：“是挺有趣的。”
說着微微一笑，算是對趙敘所說的話的肯定。不過笑容有些勉強。
“對了，今天晚上放學記得別走闫桉路，那裏在修路，不方便人行走。”
“行，我知道了，謝謝。”
胥亦想趙敘是班長，知道的消息肯定比自己知道的多，很自然地點頭答應了，也沒有多想。
兩人語音剛落，胥亦就看到窗外走來徐釋和歐陽盞，兩人打打鬧鬧有說有笑，帥男靓女組合吸睛。
胥亦注意到當他們兩個人走近的時候，周圍的人都很緊張，閑聊說話的聲音都變小了。
胥亦看到徐釋向自己的方向揮了揮手，笑得很燦爛。嘴上做着“早上好”的口型。
胥亦不知道為什麽徐釋對自己那麽熱情，還是他本來的性格就是這樣，旁邊歐陽盞冷淡地看着這一幕，胥亦眼尖地看到她脖子處有一個牙印，藏的很隐蔽，若不是胥亦眼尖瞟見了也是看不到的。
像是剛咬不久，胥亦也不是真的17歲小少年，不是什麽都不懂，只覺得這一對小情侶挺會玩。
他對着窗戶外的徐釋淡淡一笑，算是回應。
歐陽盞向胥亦的方向看了一眼，胥亦清晰地看到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像是失了很多血一樣。
徐釋看到胥亦對他友好一笑，看起來很高興笑得更燦爛了，還沒等他說下一句話，就被歐陽盞推着走了，他先是皺了皺眉頭，随後還是跟着歐陽盞離開了。
“徐釋他是幾班的啊？”胥亦問旁邊的趙敘。
“嗯？三班。就在一班隔壁的隔壁。挺近的。”趙敘頭也沒擡，盯着不知何時拿出來的課本在看。
“噢，這樣啊，他們關系挺好的。”
趙敘聽到這話，擡起頭看了胥亦一眼，眼神奇怪，是一種看白癡的眼神。
“怎……怎麽了？我說的不對嗎？”
“他們不是情侶。”趙敘道。
“啊？！”
嘶，那這兩人還挺開放的，玩的挺開。
晚上放學，胥亦背着書包向大門的方向走去，打着一把傘，低着頭在想事情，因此并沒有注意到路旁标記的“闫桉路”三個大字。
也沒有注意到周圍漸漸沒了人影，天下着小冰雹，噼裏啪啦地打在傘上，聲音很清脆，像是黃豆散落瓷盤。
闫桉路旁邊種着兩排小白楊，樹木高大，很隐蔽，夏天的時候樹木茂盛，是個避暑的好地方，不過壞處就是有很多蚊蟲叮咬。現在樹木光禿禿的，只剩下灌木叢還稍能遮擋。
刺啦——
前方傳來一道刀穿過身體的聲音，接着一道悶哼聲響起，身體被摔落到地。
胥亦頓時定住了身形，單手握着傘杆，一手插在褲帶裏，雖然下着冰雹，但掩蓋不住血腥味，很快，他就聞到了淡淡的剛流下的血的氣味。
他的身體緊繃，雙腳慢慢後移，想随時逃跑。他用餘光看了一下周圍，暫時沒有學生。
他雖然沒有擡頭看前方，但根據感應和多年來的經驗就知道，前方正發生着一場殺戮。
不是一般性質的屠殺，因為屠殺的不是人，而是——妖。
妖對同類的氣息總是十分敏感的，按說，胥亦應該很早就能感受到同類的氣息，但可能他們下了一個結界，胥亦道妖力被限制了，所以并沒有感受到這個結界，直到完全進入，但這也側面說明了施展這個結界的人，很強。
于此同時，胥亦還感受到了一股濃烈的，惹妖厭惡的，捉妖人的氣息。
他擺出一副備戰的樣子，肌肉緊繃，嘴唇微抿，眼神變得銳利了起來。
“哎？這裏怎麽會有人？”
胥亦聽到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帶着嗓子受傷時的沙啞，語氣故意調皮，讓人直出一層雞皮疙瘩。
他慢慢擡起頭，前方站着一個小少年，穿着運動套裝，看起來不過十五歲的樣子，染着一頭紅色中長發，紮着馬尾辮，右臉上畫着厚重的油彩，是一個小醜妝，像是把一把面粉糊了上去，白的瘆人，此刻他對着胥亦大大地笑。
他的身後有一大灘血跡，以及一些殘肢碎末。應該是剛才發出響聲的妖的屍體。
胥亦直覺這人的笑容危險，以及藏在笑容背後的殺意。因此他沒有說話，只慢慢蓄力，要麽逃跑要麽反殺。
“原來是學校的學生啊，嗯……打個商量怎麽樣，你裝作什麽也沒看到，我就饒了你如何？”
他準備用手摸一下自己的臉，但看到手上沾滿的紅色血跡，嫌棄地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條絲絹，狠狠地擦着。
“md ，怎麽死也不死安生一點。”他皺着眉頭，語氣厭惡。
他擦完手指，看向胥亦，道：“別驚訝，你第一次看到現場直播吧？你看看你的臉色，都白了，啧啧，別緊張別緊張。”
“放心吧 ，我不殺人，這殺的也不是人。”
他注意觀察了一下胥亦的微表情，看到他面色發白，強忍不适，非常像一個剛看到這種場面的溫室的花朵，總之就是無威脅很安全。
他一步一步靠近胥亦，動作很隐蔽，邊走邊說着話。
“哎 ，小帥哥，你看咱倆，相見即是有緣，我這也剛完成任務，不如一起吃個飯？”
他語氣熟稔，像是一個久別重逢的老朋友，如果不是在這種血腥的場景下，一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小孩子說出這種頗顯老成的話是有些好笑的，但現在，卻有些好怕。
胥亦靜靜地看着靠近的男孩，他注意到他在拉進他們之間的距離，通過言語迷惑他。
如果他是人類 ，他此刻只會緊張慌亂，不會感受到男孩的動作。
但他不是。
男孩的殺意始終存在。
“不……不了……”
胥亦回答語氣很慌張，如果不是眼睛深處一片清明，還以為他真的被吓呆了。
男孩已經距離他只有十米遠了，到了危險邊界。
“不了？難不成你是怕我？”
他語氣突然放低，像是故作傷心，
“那你就去死吧！！”
他突然向胥亦的方向跑來，瞬息就到了胥亦的前面，胥亦早已準備好，松開傘向旁邊跳開。
直接松開單肩包向男孩方向丢去。
看來今天不打一架是不行了。
男孩沒想到胥亦的動作這麽快，驚疑一下，卻又更興奮了，嘴角的笑容更大，像是一個用針線縫起來的嘴突然解封，看起來很瘋。
“看來……你不接受我的好意，那沒辦法了，談判失敗。”
男孩向胥亦方向更快襲來，手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菜刀，笑聲詭異令人發毛。
胥亦表情嚴肅，手裏慢慢幻化出一抹紅色光芒。
時間急迫，必須快點解決！
他也快速向前躍去，當快要和男孩正面相碰時往側方一拐，錯身反手把手裏的紅光打出。
它看起來輕飄飄的，男孩餘光中看到，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躲開了。
紅光飄至地面，膨的一聲，地面炸開了一個十米深的深坑。
炸出來點石塊四分五裂，向四周散去，發出很大的響聲。
胥亦暗道不妙，他還記得學校還有別的捉妖師，如果時間太長，暴露的風險就大大增加，到時候別說完成任務，就連能不能逃出去都兩說。
“沒想到啊……學校卧虎藏龍。”
男孩站在遠處，表情看不太清楚，只是聽聲音就能發覺有些生氣。他原本散漫的樣子變了，正經了許多。
“但……還遠遠不夠啊！”
瞬息他就到了胥亦附近，胥亦也更加認真，原本精致的面孔變得冷硬起來。
他的功力由于和李安泉結契被封印了一些，對方顯然不是省心的鳥，如果想要快速結束打鬥，只能智取！
男孩看到胥亦那略顯慌張的眼神，暗想：到底還是菜鳥，會一點小法術還以為自己無敵了，沒意思。
他揮開拿着菜刀的雙手，向着側身逃跑的胥亦重重砍去。
撲哧——
菜刀穿過身體的聲音。
男孩看着胥亦仍帶驚慌的眼神，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前，那裏被一把刀擊穿，湧出大量的血，汩汩的流。
手中本砍向胥亦的菜刀早已不知所蹤。
他口中不受控制地流出鮮血，不可思議地看向胥亦，兩人離得很近，胥亦能夠清晰地看到他眼中流露出來的痛意，面頰因為劇痛淡淡抽搐。
他右邊厚厚油彩之下，胥亦看到了一道從額角到下颌的巨疤，像是一個趴在臉上的蜈蚣，異常可怖。
撲通——
身體墜落。
胥亦淡淡看向趴在地上的男孩，他的臉側放地面，眼神渙散，身體微微抽搐，地上很快就蔭出大灘血，和他的頭發相互呼應。
他移開眼神，快步撿起被丢在地上的書包，拍了拍，惦着走了。
路過另一灘血跡，看了一眼斷肢，上面還隐約看出來穿的是校服，破碎的不成樣子。
胥亦收回視線，快步離開，走之前用了一個小法術消除了一下他殘留的痕跡與氣味。
那個紅毛說，這個是妖，看來……學校除了胥亦之外，還有別的妖……
他走的迅速，沒有發現地面上紅毛屍體像塵土一樣，被下着的冰雹一點點打碎，下沉，然後轟的一聲，轟然倒塌。
揚起一片血色顆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