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殘留的痕跡
殘留的痕跡
李宅。
今天是個好天氣，萬裏無雲，豔光普照，将大地曬得暖洋洋的，冰雪融化的聲音清脆，滴滴答答拍在地面，像是一直彈奏的琵琶。
如此難得的天氣，正是出去玩的好機會，但對于胥亦而言卻并非如此，因為他還要學習，學那些令他頭昏腦脹的東西。
雖然他于法術上天賦異禀，但對于人類世界的知識總是束手無措的，畢竟從未學過的東西怎麽能要求他會呢？他如今的只是儲備不過初中水平，這還是他最近苦熬的結果，不過短短十幾天就從小學的水平學到初中的水平，不得不說還是恐怖的。
此時他正抱着電腦在沙發上聽網課，總不能一直找家教，有時候老師講的還沒有自己學的快，自學讓人掌握更好。
咚咚咚——
三聲敲門聲響，接着就是李安泉的聲音響起：
“胥亦，你開門我有事給你說。“
胥亦打開門讓門外的李安泉進來，她看見桌子上暫停的網課，笑了一下，“你這學到哪裏了？不會還聽不懂吧？”
“怎麽可能……之前是我從未接觸過這些東西，所以才那麽艱難，但現在不同了，我已經找到個中訣竅，區區小卷子我還能拿不下？”他走到櫃子旁從裏面拿出來了一瓶飲料遞給李安泉。
“你這怎麽還放的有飲料呢？”李安泉接過，喝了一口順嘴問道。
……嗯……能說習慣了嗎？不過胥亦沒有說出來，問他關心的問題：“怎麽樣了？“
他問的當然是學校的那件事。
“你的事應該不會暴露，不過……又有一件棘手的事。“李安泉跟着胥亦坐到沙發上，看着胥亦合起筆記本，接話道。
“嗯？“
Advertisement
“學校有別的妖，而且……殺了很多人。“
胥亦聽到，沉默了幾秒，沒有答話，神色淡淡像是聽到一件很普通的事。
“哦？也可能是他的仇人。“
李安泉聽到這話，頓了幾秒，像是沒聽明白，眼神有些茫然，道：“什麽？“
“沒什麽，你繼續說吧。“
李安泉聽出來胥亦是有些不開心的，想了想，開口道：“我知道你憎恨捉妖師，也知道你對你的同類惺惺相惜，但這次不一樣，這次死的都是普通人，不是捉妖師。“
胥亦聽到這裏，稍稍直起身，認真了起來，“死多少人？”
胥亦很讨厭捉妖師，對他們厭惡，恨不得見一個殺一個，但這種仇恨是有理由的，因為捉妖師自己自作孽，但普通人類不一樣，他們甚至不知道這世界上有妖，根本就是無辜的，也正因為如此，胥亦才會答應李自君完成他的願望，才會對其他人類心平氣和，沒有帶着先入為主的偏見。
“……幾十個。”李安泉有些不忍心。
這還只是在學校周圍死亡人數，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沒有。
“奇怪的是，新聞上并沒有播報任何有關信息，甚至如果不是鄒科發給我的郵件，我也不會知道。“
胥亦沉默了一會兒，道：“我能看看郵件嗎？“
“當然。“李安泉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拿出了一個筆記本，打開郵件給胥亦看。
沙發上的綠植上光斑明明滅滅，光路中小小灰塵漂浮閃爍，像是一片星辰。
“走吧，我們去學校看看。“李安泉聽到胥亦這樣給她說。
“好。“李安泉忍不住地開心，像是吃了蜜一樣。
李安泉開着自己的法拉利，轟隆隆地向學校開去，在馬路上留下一道殘影。
兩人到達學校，學校門口關着，李安泉把車停到停車場，接着就在照片上顯示的地點現場勘察。轉了一圈，李安泉靠在一棵梧桐樹上，抱着胸，看着天空，啧了一聲，問胥亦道：“胥亦，你能發現什麽嗎？“
他們轉了一圈，還真的啥也沒發現，不過時間挺久了，找不出什麽也有情可原。
胥亦自從下車就一直保持着沉默，低着頭看着路邊還未融化的雪，道：
“這些時間隔得太久了，難道你們教會拍照片的時候沒直接調查一下嗎？”
“沒有，誰知道他們犯什麽精神病。”
這些照片時間跨度之大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陳年舊案了。也不知道最近怎麽想起來把這件事翻出來，還從這些照片上硬是推出是同一只妖幹的。
李安泉有些煩躁，他們看了一圈什麽也沒看出來，也沒發現任何妖氣在周圍。
“你有注意到上面的日期嗎？”
“這都是拍照的日期并不一定就是死亡的日期，上面也看不出來有什麽規律。”
胥亦跟着擡頭看了看天空，兩人靜了一會兒，道：“我們進學校看看吧，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麽。”
兩人翻牆進了學校，沒辦法，周末不允許學生進校，翻牆更方便。兩人落地，發現剛好落到一片小樹林裏，周末學校很安靜，樹林覆蓋的白雪也很安靜，四處無聲。
兩人擡步奔向案發現場，好巧不巧，剛好是在胥亦上課的那座教學樓後面，他沒有發覺絲毫異樣。場地已經被破壞的差不多了，胥亦走進看去，仍是什麽都沒發現，他觸摸地面，只能感受到凍成冰塊的土壤以及殘留的血腥氣息。
忽然，胥亦眼神一飄，看到牆角有一片羽毛，羽毛很幹淨，被牆角堆砌的雪覆蓋着，如果不是仔細觀察是發現不了的。他走過去把它拿起，兩根指頭搓了搓那根羽毛，慢慢移到鼻子下面聞了聞，眼神一凝。
“怎麽了？“李安泉問。
“這是妖的羽毛。”胥亦轉過身看向李安泉。“說不定和這場謀殺有關。”
聽到這裏，李安泉快步向前，走到胥亦身邊看向他手中的羽毛，道：“這是什麽羽毛？白鴿嗎？”
“不是，應該是……烏鴉的羽毛，白烏鴉。”
兩人對視一眼，胥亦眼中倒是一片平靜，只是李安泉眼中卻驚異一片。
“白烏鴉？！”李安泉很震驚，說起白烏鴉她腦海裏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趙敘，她有一只傀儡就是白烏鴉，李安泉之前和趙敘打架的時候見過她的白烏鴉，在她的印象中，那只烏鴉很邪門，不像是傀儡反而更像是擁有自己的靈智一樣。因為白色的烏鴉很特別，她就記住了。
“這……能看出是哪只烏鴉嗎？”李安泉問胥亦。
“可以。”語音剛落。他手中的羽毛就漂浮了起來，被胥亦手中的光芒包裹，慢慢旋轉，越來越快，帶着周圍的光芒形成漩渦形狀。
砰的一聲，羽毛化為點點光芒，緊接着聚攏形成一只動物的形狀，正是趙敘的那只白烏鴉。
李安泉看到這個烏鴉，臉色就變得嚴肅了起來，對胥亦道：
“這是趙敘的烏鴉。她可能有問題。”
胥亦也跟着皺了皺眉頭，道：“也有可能是不小心落在這裏的，但還是謹慎點好，你準備怎麽辦。”
李安泉心想：趙敘不可能是妖，那麽她殺人類是幹什麽，趙敘和學校隐藏的妖又有什麽關系。
李安泉看向胥亦，道：“能怎麽辦，裝作不知道，試探一下就好了。”
“走！我們去闫桉路那裏看一下。”
闫桉路那邊可能還會有別的線索，如果學校有別的妖，那麽在胥亦殺死捉妖師的時候她/他肯定能感覺的到，很大可能會去現場，也有可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兩人快步跑到現場，發現道路已經被挖了，只是工人不在這裏，應該是今日停工，道路已經被挖的坑坑窪窪，按說應該會有消息傳出，畢竟當時胥亦殺的血流一地，就算人類世界新聞上沒有，捉妖界也應該會有，但鄒科發給她的照片上并沒有這些照片，如果鄒科沒懷疑她，給的照片是真的，那就是這個現場肯定是被第三方清理過了，李安泉之前清理的只是胥亦留下的痕跡，卻并沒有清理捉妖師的屍體。
兩人走到之前那個紅毛倒下的地點，好在那個地方還沒來得及挖，道路依舊平整，只是場地幹淨的好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
胥亦蹲下去摸了摸地面，感受了一下，發現什麽也沒有，沒有血液的痕跡，只感受到厚厚的瀝青。他擡頭對李安泉搖了搖頭，表示什麽也沒發現。
李安泉在周圍觀察，嘗試發現第三方在場的證明，但也是一無所獲。
她想了一想，向胥亦要了剛才尋找到的那只羽毛，變戲法的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圓形石頭，圓的很标準，像是工業切割一般。
她邊向石頭上滴上自己的血，邊對胥亦道：”這是追蹤石，能判斷這裏是否有白烏鴉的氣息。“
烏鴉白色的羽毛在石頭上方漂浮，發着淡色熒光，幾秒過後，石頭亮了起來，發出和羽毛一樣的白色光芒。
“看來趙敘也來過這裏。”胥亦道。
李安泉收起石頭和羽毛，看着胥亦，“看來是這樣的，這件事和趙敘有關系。”
兩人沒再在校園看，翻牆離開了學校一起回了家。回家路上，李安泉忍不住對胥亦道：“你說，趙敘會和這件事有關嗎？”
胥亦原本正在閉眼休息聽到這話，擡眼看了旁邊的李安泉，淡淡問道：“你很關心她？”
雖然胥亦願意幫助李安泉查這件事，但事實上，他并不怎麽關心，無論兇手是誰其實他都不怎麽在意，畢竟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更遑論是人和妖之間呢。但他還是挺關心李安泉的，畢竟他答應幫助查這件事雖然是有一絲對亡者的憐憫，但更多的是因為李安泉。
“那倒不是，更多的是驚訝吧，她……算了。”
李安泉心裏有些忐忑，不知道為何，她有些害怕是趙敘幹的，雖然她們兩個不熟，但實際上，在李安泉心中她還是很認可趙敘的，如果說教會就是一堆腐土，那麽趙敘就是李安泉在腐土中看到的一朵真花，不用完全潔白無暇，但和腐土相比已經足夠高潔，因為她是真心維護人類而不是為了自己一己私欲。
就像是她認為的，人分好壞，妖也分好壞，趙敘更像是為了好人而對抗壞妖，她很有原則，難以相信她會是濫殺無辜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