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章
第 66 章
是夜，李耀躺在床頭借着床頭燈看書，帶着一副眼鏡，顯得有些書卷氣。
“你這是放棄了？”一個帶笑聲音出現，李耀聽着耳熟，先是頓了一下，擡頭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果然是那個“李耀”，很久不見，他仍然風姿不減，如今他帶笑看他。
“你沒消失？”李耀将自己眼鏡去掉，看着那人。
“當然不會消失，只要你想看到我，我無論在哪裏都會出現在你眼前的。”那人笑着，站在原地看着他。
“我想看到你？”李耀喃喃道，接着又搖了搖頭，拒絕這個假設，“不，我不想看到你，我不想知道你的來源，不想知道你到底是誰，也不想知道你真實的目的是什麽……”他有些失神，像是陷入在自己的思想中無法掙紮。
“唉……”一聲長嘆響起，“你如果真的覺得累的話，你也還有另一條路可以走。”那人告訴李耀。
靜了許久。
“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麽。”
那人又笑了，似乎看到李耀這副模樣很開心，“我沒什麽目的，只想得到解脫，我之前告訴過你了。”
“只不過其他人……肯定是有別的目的，但我的目的一直保持不變。”
李耀沒說話。
那人接着道：“你現在肯定覺得很挫敗，我理解你的想法，謊言包圍着你，你不知道自己是誰，你看起來是衆人圍繞的中心，其實你只是大家的“工具”，一個為達到目的最佳選擇的工具。”
聽到這話，很明顯的感到李耀身體僵硬了，緊繃着。
“你看起來擁有很多東西，傑出的能力，不可替代的身份，強大靠譜的朋友，但實際上，你知道，我也知道，這都是假的，你真實擁有的東西很少，能數得上的只有父母和妹妹。我說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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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大的能力不久前離你而去，哦，加上一個你認為可以相信的‘朋友’？”看着李耀越來越不好的臉色，那人笑得更開心了。
“所以說，既然你擁有的那麽少，為什麽不選擇拼一下呢？”不知什麽時候，那個人來到李耀的身邊，伏在他耳邊誘惑道：“你看，你什麽都沒有，不如拼一把？你甘心被人當作一個可以随便使用的工具嗎？甘心被雪允野玩弄在股掌之間嗎？”
“你殺了她，在婚禮的那一天，送給她一份大禮怎麽樣？”
李耀和他對視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瘋狂，将他平靜溫和的表象一下撕破。
“我殺不了她，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類，僅此而已。”李耀冷靜地說，聽那人的誘惑，李耀的情緒絲毫沒有變化。
他将那人靠近他耳朵的腦袋推開，冷靜地說：“你走吧，我不會相信你，也不會按照你說的去做。”
那人由着李耀的力道離開李耀的臉龐，垂着眼睛盯着李耀的臉，“你等的人不會出來的，被動接受是懦夫的行為。”
李耀身體雖然緊繃了一下，但還是很快就恢複到正常狀态了，沒有理會他，反而下床離開了卧室。
“李安泉根本不可能從那扇門中走出來，因為那不是希望之門。你覺得明日教會為什麽要建在那個地方的上面，又是什麽原因把那個地方稱為禁地的嗎？”那人跟随李耀的腳步來到休息室，站在他的身後，靜靜地說。
“不是因為別的，那個地方和黃泉相連，生死譜上寫好的結局，不會輕易改變，李安泉進入裏面只有死路一條，沿着黃泉水一路下行，她會到達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什麽都有，她既然選擇了進入，就不會放棄裏面的人，她已經做了選擇，在你和另一個人之間。”
“你覺得，當她得到一切，還會沿着黃泉水再次回歸嗎，那時的她根本辨認不出來真假，像現在的你一樣。”
李耀仍是沒有說話。
那人走到他的旁邊，和他一起看外面零星路燈點綴的深夜，“你看到了什麽？除了黑夜，什麽都沒有，你需要接受這個現實，你該醒了，你本就一無所有，無所謂什麽膽怯害怕不是嗎？等待在你眼中只是一個借口。”銳利的眼光釘在李耀身上，“李耀，我說你該醒了。”
路邊的燈光忽明忽暗，風動，搖晃着樹木未能抽條的光禿禿的枝桠，卷起地上累積的塵土，在唯明的燈光下翩翩起舞，旋轉、跳躍，暗夜的精靈未能被人所知，它們自己享受這難得的舞會，并用自己的光彩回報路燈反射之光。
幾天後，餐桌上，李耀裝作不經意間問雪允野：“禁地還沒消息嗎？”
“沒有，這種事本來耗時就長，着急也沒用，實在不行你可以進去看看，當然，如果你可以進去的話。”雪允野的話語毫不留情，透露着一股尖銳。
李耀點點頭，“好的，有消息的話請及時告訴我，謝謝你。”
雪允野不知為何，現在的李耀讓她覺得煩躁不已，他總有一種能将人氣死的能力，似乎打通了什麽任督二脈，每每都能踩到雪允野的雷點。
啪的一聲，雪允野放下手中的餐具，頓時起身離開了餐桌，她擔心再在這裏呆下去會忍不住動手或是吵架。
李耀沒有被她的舉動影響分毫，眉頭都沒皺一下，還是繼續吃着餐盤裏的食物。
一周，兩周，半個月，一個月過去了，李安泉還是沒有消息，李耀自己去了禁地好多好多次，每次都是忐忑中去，失望而歸。
這天晚上，他看着衣帽間的新郎服，久久無語，明天，他就會和雪允野結婚，踏入婚姻的墳墓。
早上五點，按理說新娘新郎就該起床化妝，但令化妝師困惑的是，今天這一對新人卻不像常規那樣充滿喜悅，新郎肅着一張臉，像是有人欠了他八百萬似的，對形象根本毫不在意，要是換一個新郎，無論是多麽冷靜的人，婚禮當天多多少少也會是有些緊張的，但是這位卻不，皺眉肅穆，像是看到買的股票一路飄綠似的。
婚姻進行曲一直播放，在場的賓客都滿臉喜色，李家的大兒子今天結婚，圈子裏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到了這裏。婚禮現場布置的很豪華，足以看出李家對這場婚禮的重視，李父李母正滿臉笑容地和賓客喝酒聊天招呼客人，兩位新人如今在過來的路上，看起來還需要一些時間。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參加……婚禮……”司儀滿懷熱情地介紹這場婚禮進行狀況，這是一場盛大的婚禮，昂貴的攝影機在記錄着，作為京都市首屈一指的婚慶公司，進行這樣一場婚禮他們能從中撈取不少好處，因此此時的笑容也是完全發自真心。
李耀站在婚禮臺上，面無表情看着虛空，眼神放空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看着底下人歡聲笑語，自己父母笑容燦爛的模樣，他只覺得有些不真實，像是踩在棉花上，輕飄飄的像是随時能順風離開。
突然之間像是看到了什麽，臺下的觀衆全都發出了熱烈的喊聲，李耀恍惚中看到遠處走過來一個純白身影，手捧白色花束，嘴角微微笑，踏着輕盈的腳步向自己走來。
雪允野正在接近，一個人走在紅毯上，他感覺到有人推了自己一把，然後行屍走肉般接近雪允野，牽過她的手，看見她那表演性質的笑容。
臺下起哄聲不絕，李耀聽到司儀在說交換戒指的事，正當他從旁邊久等的伴郎手中拿戒指的時候，倏然聽見一個清晰的聲音：“哥！”
聲音一出，李耀只覺得一陣機靈，像是圍在自己周圍的那層蠶蛹被人從外部用利劍破開了一般，霎那間四周聲音如潮湧一般湧向自己。他猛一激靈轉頭就向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果然是李安泉。
此時她眉頭緊皺大喘氣地往他的方向奔來，身後還跟着一個白的發光，看起來很虛弱的男人。
李耀下意識地往他們的方向走去，但是剛踏出一步手腕就被身旁的雪允野按住了，用的力氣很大，威脅的聲音傳來。
“我勸你最好別動，把婚禮好好完成。”
李耀看向身旁雪允野的眼神，那絕對不是友好的眼神，飽含威脅與兇狠，李耀沉默一瞬，收回将要踏出去的腳，重新站在雪允野的身旁，盡力平靜地看向來的李安泉。
臺下的人一陣喧鬧，都在讨論着李安泉的到來，在李耀的堅持下，李家對外宣稱李安泉生了重病以解釋李安泉不能參加婚禮的原因，這個還是李耀堅持的結果，不然，李家父母可能會對外直接宣稱李安泉已經死亡。
因此衆人對李安泉的出現很是驚訝，畢竟她看起來實在不像是生了重病的模樣，除了氣喘籲籲的能看出她的急迫來，重病的痕跡倒是一點也沒有。
李安泉大聲對李耀喊：“哥，你別和雪允野結婚！她傷害不了我！”
這一句話将李耀心中的重擔徹底消除，他愣了一下，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麽？”
“她根本傷害不到我，你別受她的威脅！別和她結婚！”
“閉嘴！”李耀突然感覺到自己手腕被重重扯了一下，接着就看到雪允野拿着一個戒指就往他的無名指上戴，李耀已經幫雪允野戴上了戒指，只差雪允野為李耀戴上戒指了。
她的動作很兇狠，也很急迫，李耀下意識地排斥她，急忙想把自己的手給抽出來。第一次抽沒抽出來，就這麽一會兒功夫，戒指就被雪允野給戴上了，那一刻，天際暗沉。
天象突變，本來很溫暖的天氣突然飄起了雪，一大片一大片的像是鴨絨一般往下落，賓客們都被吓壞了，驚叫連連，這不符合常理的天氣狀況的确讓人心生不安。
但是與衆人的驚慌對比強烈的是雪允野的興奮，她看着飄雪的天，放下李耀的手，仰着頭用臉接着往下落的雪花。
“哈哈哈哈，還是成功了！”她笑的瘋狂，像是喝了什麽興奮劑一般，透露出一兩分偏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