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之二
一招致命之二
夏雨玥目測粗略估算了一下，身高大約在一米八左右，體型偏瘦而修長，皮膚白皙，特別符合他這個終日不見陽光的職業。（既師兄、師姐們說，醫生是一個白天黑夜不分的職業，不僅僅是經常熬夜還沒有節假日），他眼睛炯炯有神，穿着裁剪合身、得體的淺灰色西裝，裏襯一件深藍色的衫衣，打了一條斜紋的藍白相間的領帶。玉樹臨風的往講臺上一站，那一雙深邃的目光一掃而過整個會場，完全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連一個空位都沒有，女生還占了一大半，尤其以年輕女性基多。然後他就想到昨天下午同事卓醫生開的玩笑，卓醫生說：司南博士，你已經成了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啦！
不以為然的看了眼卓醫生說：你誇張了吧，什麽風雲人物嘛，我都還沒有正式在臨床教學上任過課呢。
卓醫生：可不是我騙你的，剛才我有事碰巧從學校的宣傳欄經過，那裏已經是裏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學生，尤其是女學生，大家對你的議論那可是紛紛揚揚的呢！
他雙手繼續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擊着，對于卓醫生的說詞并不十分在意。反而是農主任好象突然間變了毛頭小夥子一樣追問：小卓，都在議論什麽呢！是不是都在稱贊我們心胸外科的醫生，不單單是人長得帥還特別有才華。
卓醫生是一個年輕還性格開朗的小夥子，偶爾也喜歡逗農主任玩：是誇咱心胸外科醫生帥沒有錯啦，你沒聽我們醫院的護士.妹妹們議論嗎？心胸外科的醫生簡直是帥到沒天理，還特別的有才華，不是海歸也會是名校的碩博。
農主任于是得意洋洋的說：我就說嘛，我們心胸外科的醫生，不管是顏值還是才華都是我們醫院的擔當。随便拎一個出來做醫院的形象代言都是綽綽有餘。
卓醫生戲谑：人家那都是在說我和司南博士！
農主任臉色有些挂不住：難道說我很差嗎？
卓醫生忍住笑說：不是很差，而是特別差啦。
農主任習慣性的摸了摸他明顯光亮的額頭，不滿的說：那裏差啦！
卓醫生邊嘿嘿笑邊說：護士.妹妹們說，每一次與您偶遇時，都忍不住想要對着你光亮的頭顱理一理她們有些淩亂的發絲！
農主任随手拿起桌面的一本書向着卓醫生甩過去說：那叫聰明知道不，那叫絕頂聰明！
終于，一直雙手飛快地敲擊着鍵盤的司南猷楓，也忍不住擡頭瞄了眼農主任光禿禿的額頭，跟着嘿嘿笑插了一句：是啊，所以現在的和尚都已經不在廟堂裏念經啦，全都變成了經商好手！
農主任假意生氣：你們倆兔崽子，不想混了是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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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猷楓不知道現在的學生怎麽就全都是消息靈通人士，他自認一向低調，怎麽就會輕易地進入大家的視野。其實是他低估了學生的八卦能力，他們想要了解一個人，途徑多了去啦。
他向大家微微淡淡一笑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簡單地做自我介紹後，再沒有半句多餘的話就開始進入今天主講的主題。
他那修長的手指時不時在他的身前優雅的劃過，做着一些生動形象化的比劃。他知道今天坐在臺下的有不少是在校的學生還有的是其他專業的同事，隔行如隔山說得一點都不誇張。大家在學校的時候基礎教育課（解剖、生理、生化等）基本上都是一樣的，不過大四以後都是偏向于專業性強的專業課。然後是畢業之後的臨床分科，彼此之間不斷地接近及專注于自己的專業領域而別的專業慢慢地就會在意無意關疏遠與陌生。一個優秀的心胸外科醫生未必會看小兒感冒，更不要說能精準地開處方。而一個有着多年豐富臨床經驗的內科醫生，就算給他一柄精良的手術刀，他也不敢輕易地對一個普通的闌尾炎病人下手。所以，為了讓大家能更好地理解及吸收自己所講內容，他的課件總是習慣于圖文并茂，講課的時候更是聲情并茂，好讓大家更容易接受與有一個起碼的了解。
夏雨玥與其他的聽講者完全不同，別的女生基本上都是沖着司南猷楓這個外形帥氣又是海歸的單身貴族這個身份來的，所以大多數女生的眼裏充滿着毫不掩飾的愛慕。都是用自認為再能吸引異性的姿勢或者是假裝半歪着腦袋托腮、或者是正襟危坐認真的聽講，然而真正動手做筆記幾乎是零。而她則是既有沖着他的身份來更是沖着他的名氣來，她既希望可以引起他的注意，更不浪費任何可以學習的機會。所以在底下雙眼盯着講臺認真地聽着，時不時還低下頭來做筆記，一個半小時不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他的學術報告也進入了尾聲，而她的本子也滿滿的記錄了好幾頁，和以前往的學術報告一樣，他留出了将近二十分鐘的時間給大家提問。
于是大家紛紛舉手，提問題的大多數是附院的臨床醫生，問的當然也是特別專業的問題。也有不少女學生紛紛舉手，并不一定要為了提問，而是希望這一舉可以成為通往成功之路的一個敲門磚。真正提問問題的也是一些并不十分專業的非學術性在專業人士聽來明顯是幼稚的問題。不管是簡單的還是明顯嫩稚的問題，司南猷楓都盡心盡力地為大家解答，沒有半點馬虎，更不會嘲笑誰。夏雨玥不動聲色，靜靜地坐在原地聽大家發問。很快又過去了十多分鐘，提問的醫生、同學終于減少，有那麽一小會兒還靜場了，再沒有人提問題。于是會議主持者問大家：還有沒有同事或者說是同學有問題要問司南猷楓博士的，有沒有？然後目光掃描了一圈整個會場，見沒有人舉手，接着準備宣布沒有問題就散會的候。
夏雨玥這才高高地舉起手并且柔聲卻清脆的說：我還有問題想要問司南猷楓博士。
學術會歷來都是這樣的，只是時間允許，主辦方為了彰顯講者親和力及活躍氣氛，對于忠誠聽衆提問歷來都是有問必答。現如今也是這樣的，聽到還有人要問問題，下邊的工作人員趕緊小跑着過來把話筒遞給夏雨玥。
夏雨玥接過話筒後緩緩站起來，清了清嗓子緩解一下緊張不安的心情後，一臉認真的問：司南博士，我想問的問題是如果說一個懷孕八個月的孕婦，發生意外出現胸腹聯合傷，比如說是多發性肋骨骨折并腹腔不明因出血，要怎麽辦，是放棄孩子保大人即時進行剖腹控查，還是先有更好的選擇處理？
看到夏雨玥站起來的一瞬間，司南猷楓深邃的雙眸閃現了一道稍縱即逝的驚豔。他看向她的目光明顯的親和了許多，聲音也不再是剛才回答其他人那樣疏離而淡然：這個問題還是要具體來分析的，如果說孕婦已經出現失血性休克為外傷性所至，應該是邊抗休克邊手術。如果說胎兒仍有生命跡象，應該是産科、心胸外科及普外科三科一起進行聯合手術，産科先行剖腹産在最快的時間內取出胎兒，普外科即時進行探術出血的所在部位。當然輸血抗休克是必不可少的，還要時刻監測生命體征，包括血壓、呼吸、脈搏、尿量，神志改變等。不管是剖腹産取胎兒還是剖腹探術出血部位都必然存在再失血的情況，因此必需要足夠的血量供應的同時，手術最好可以在最短時間內完成。
夏雨玥：那胸腔的情況怎麽辦，多發性肋骨骨折不要處理嗎？
司南猷楓博士：如果說多發性肋骨骨折未引起呼吸及循環的改變，可以考慮骨折手術放在最後，甚至于是等腹腔手術後恢複一段時間後再進行胸腔手術，但是如果說多發性肋骨骨折傷及肺部或者說是心髒，并且是至命性的，那就必需是我們心胸外科先行手術搶救生命。
夏雨玥明白的點點頭，然後想了會兒又問：如果說胎兒也出現了宮內窘迫的同時多發性肋骨骨折也引起生命體征的危險，要怎麽辦？
司南猷楓好看的薄唇微微上揚，終于是含笑的回答：如果說二者都出現危及生命的危險，可以考慮手術同時進行，這樣才有可能既保存大人又保存胎兒。當然這樣的手術已經不是那一個科可以單獨解決的困難，必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各個相關學科參與的團隊才有可能順利完成。對于我的回答，不知道你滿意不滿意。
從走進教室到開始講座，然後是大家提問問題，司南猷楓都不曾笑過，總是客氣而疏離的與大家保持着距離。現在他竟然會毫不吝惜的對着一個土氣的女生笑，不說是一笑傾城傾國，但絕對是迷倒了下邊一大遍懷着夢想的女生。于是大家既妒忌又羨慕的看着夏雨玥，多麽希望與司南猷楓對話的那一個是自己。
畢竟她是臨時查閱資料來提問的，對于更專業的問題還是處于求解甚至于是一知半解的狀态，當然也就不可能再提出什麽更高深的問題。司南猷楓的解釋她也只能說是表面上理解，沒有臨床實操也只能這樣。司南猷楓見她再沒有話要問，于是說：你應該還是學生吧，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夏雨用迷惑的眼神看着司南猷楓博士點點頭，不明白自己有什麽是博士不懂而她自己懂，并且可以為博士排憂解難的！
司南猷楓博士好看的唇角再次輕輕上揚，清幽的雙眸明顯的帶着贊賞：同學，你是大幾的學生，你的底子很不錯，準備工作也做得很好，如果說再有臨床實操與經驗，我相信未來的你必定會是一位優秀的好醫生。
夏雨聽司南猷楓如此一番誇獎，臉刷的一下子就紅了起來，也不由得稍稍低眉，不好意思地小聲說：九月份就升大四了。
司南猷楓博士微微含首：那就是說目前是大三下學期了，不錯，繼續努力吧，相信不久的将來，我們優秀的醫療團隊裏就會增加你一個。
在夏雨玥與司南猷楓博士對話的時候，周圍有無數雙或者是羨慕、或者是妒忌、或者是憎恨的眼神注視着夏雨玥。這樣的眼神有男生也有女生，男生帶着的當然是羨慕的眼神，女生基本上都是妒忌與憎恨的目光。周圍有多少經過今早上精心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生，漂亮的、賢淑的、時尚的、高雅的、古典的女生一大票，提問題的女生也是一大群，為什麽唯獨對她，司南猷楓對她毫不吝啬的贊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司南猷楓對她與別人不一樣，很不一樣！為什麽司南猷楓博士會偏偏會對一個鄉村裏第一次進城的土到掉渣的丫頭感興趣。大家都心有不甘，一個堂堂留洋海歸的博士竟然無視衆女生千姿百态的美麗，去注視一個不起眼的土到掉渣的村姑，真的讓衆美女們大跌眼鏡，也抱憾不已。
大衆的思維也不錯，一個喝過不少水墨，還接受過西方教育的年輕人，不是應該時尚而且是趕潮流的嗎？為什麽他卻是如此的例外？一衆美女們都沒有弄清楚狀況，以為夏雨玥被注意是一個意外，是司南猷楓審美觀有問題。其實她們都沒有弄清楚，她們只是刻意的随大衆，只想要如何可以打扮得比別人更美、更豔，可以給他留更極深刻的印象。夏雨玥則是做了功課的，既想要用專業來感動他，然後才是在外貌上與衆不同，她們呢，卻只是異想天開的以外表來征服。她們也不仔細想想，現代社會的大都市裏，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妄想着以美貌來走捷徑，然後收獲成功卻往往亦會是因外貌而失去機會，因為再美麗的鮮花都逃脫不了總會有枯萎的一天而掉落枝頭。其實，機會總是青睐那些有準備的人，說得一點都沒有錯。
不管別人怎麽看自己，夏雨玥都不放在心上，自司南猷楓博士說要問她一個問題開始，她就開心得差點要跳起來。那表示她已經成功地邁出了第一步，司南博士注意到她了，她激動得差點說不出話來，可表面上卻依然是不顯山露水的故做沉靜，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足夠平靜地回答司南博士的問題。本來她就是懷着賭一把來碰碰運氣的心态，她出的是一招險招，要麽大獲全勝，要麽滿盤皆輸，沒有想到她還真的碰對了，在回答問題的時候，她的心差不多要不受控制地要從胸腔裏蹦出來。
讨論會已經結束了，她靜靜地在坐位上坐了一會兒，好讓自己的激動而緊張的心平靜下來。坐在坐位上的她，低頭不語可眼角的餘光中依然發現，即将轉身離開的司南猷楓看似不經的目光有那麽一刻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再次激動起來。好一會兒後她才跟着大家一起離開會場，腳步跟着大家，心卻激動而緊張，也因此根本無暇顧及周圍衆女生向她射來的火辣辣的種種跡象表明是要冒火的眼神。如果說目光可以起火的話，估計目前的夏雨玥已經在這一場大火中化成了灰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