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罂.粟的誘.惑
罂.粟的誘.惑
夏雨玥扭頭裏外看看,不管現在是退回來還是繼續翻過鐵門,都是一樣的要往下爬。估摸了一下以其翻回門外等阿姨開門,然後與大家一起湧向教室搶所剩無幾的空位子,不如咬咬牙權當屏蔽掉大家當周圍目光不存在,直接翻過鐵門滑下去先她們一步到教室,那樣自己可以找到坐位的基數肯定會高出許多。想清楚之後,她也就再不管什麽尴尬不尴尬、為難不為難,即時翻過鐵門不加思索地要趕緊往下溜。可往往人總是在越忙亂越着急的時候,越容易出差錯。正如此時的夏雨玥也是一樣,腳一擡匆忙的翻過去,不小心寬寬的褲裙腳就被鐵門上明顯凸出來并不鋒利的鐵條勾到了(其實學校應該也是考慮到有學生會爬鐵門的可能,所以鐵門上邊的凸起并不尖利,基本上都是鈍鈍的栅欄),然後是人往下了,褲腳卻還勾在栅欄上。荒亂中手腳都不聽使喚,匆忙中雙手一松就想要伸出去撥開勾住的褲腳,于是沒有了雙手固定的身體即時就脫離了控制,眼看着就要從鐵門上掉下來,把一衆在旁邊本來是懷着看熱鬧的同學都吓壞、吓呆了。大多數人喜歡看熱鬧、看別人出洋相,不過人善良的天性,喜歡熱鬧卻并不喜歡面對恐怖的意外事故,就算是不相識的陌生人也多希望大家平安喜樂,更何況是同學。有好些膽子小的女生眼看着夏雨玥馬上就要與地面親密接觸,已經忘記了尖叫,害怕的用雙手捂住臉連眼睛都不敢張開。等夏雨玥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補救。于是,她“啊”的大喊一聲就害怕的緊緊地閉着眼睛,本能地張開雙手胡亂抓一通卻是徒勞,只好悲嘆着聽天由命任由自己如同一只雙翅折斷的鳥一樣,從上邊做自由落體運動往下來跌落。
可好一會兒,也沒有感覺到碰撞在硬梆梆地面的疼痛,而是感覺跌落在一個溫暖有力的懷裏,睜眼一看,就看到一張熟悉的笑臉。
沒想到,原來是司南猷楓發現了險情突然飛跑過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同時伸出長長的雙臂接住了将要掉下地的她。因往下的快速沖擊力的慣性及他是完全沒有防備突然間沖過來,就算他預見性的先行跪倒,雙雙依然是跌倒在地。夏雨玥還好,只是被吓到而縮成一團穩妥的躺在他的懷中。司南猷楓先是雙膝着地可慣性使然,繼續往前急速滑出“铛”的一聲碰上了鐵門,然後是雙手肘及屁股着地,估計應該是傷得不輕。
此時此刻的夏雨玥都忘記要問司南猷楓有沒有受傷,只是趕緊掙脫他的懷抱站起來,臉紅如同熟透的蘋果,頭幾乎低到了胸口,用細如蚊蟲的聲音說了聲:謝謝。然後站在一邊滿臉通紅又為難情的低頭整理着衣裙。而一衆在旁本來是懷着看熱鬧的被吓到半死女孩兒們,在看到夏雨玥竟然會幸運跌落在一帥哥的懷裏時,差不多腸子都要悔青了。想想如果說,當時從鐵門上跌下來的那一個人是自己該有好啊,竟然這樣也可以掉進王子的懷抱,那會是怎麽樣的溫暖的懷抱、與浪漫情懷!原來灰姑娘的傳說是真的!原來王子也是随時都可能遇見的!
衆女生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向帥氣俊秀的司南猷楓,可司南猷楓好象什麽也沒有發現一樣,只是在跌倒着地的一瞬間悄悄地“滋”的吸了口冷氣。此時看到夏雨玥沒事,才放心的拍拍衣褲站起來,唇邊挂着戲谑的笑看了眼夏雨玥并沒有說話。知道目前正處于極度尴尬又狼狽的她并不想與自己呆在一起,沒有說什麽轉身潇灑地走了。帥哥走了,于是衆女生妒忌又懊悔如箭一般銳利的目光就齊刷刷地向夏雨玥射過來,相信如果說目光可以殺人的話,估計現在的夏雨玥已經是萬箭穿心的在亂箭下成了渾身挂彩的孤魂野鬼!
夏雨玥也不敢再做停留,整理好衣裙仍是低着頭轉身快步往第一教室跑,更不敢象以往一樣坐在靠窗的位置,而是躲到教室最後邊最旁邊的角落。
只是,第一次夏雨玥看着書出神了,眼裏的每一個數字在這一刻都幻化成了司南猷楓那一張英俊、含笑的臉。在自己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她隐隐約約的看到他唇角拉扯出來的痛意,雖然他極力裝着一臉輕松的對自己谑笑。在那樣危險時刻,他想都沒有多想就撲向自己,做了自己的肉墊,憑的是什麽?個人的英雄主義情結?也許有那麽一點吧,但是那一點兒的英雄主義精神,應該不至于讓他如此的奮不顧身。不管她願意不願意承認,他是真心實意愛着自己的是千真萬确的事實,唯有真心愛着的人,才會在危險時刻,可以置自己的安危不顧,全心全意的想着對方,替對方着想,把對方的生死看作是高于一切的首要任務。面對這樣一位全心全意愛着自己的人,難道自己真的忍心把他只當做棋子?可要是不當棋子,自己又該如何去愛他,如果說他真的與自己要找的複仇者有關,自己又該如何?放任自己的意願自流?忘記一切的仇恨,忘記所有的恥辱,忘記曾經受到的所有傷害?可不管她選擇那一種,都不是她真實的願意。突然間她有些後悔、更是惱怒自己刻意的接近他。
想着那天早上的尴尬與自己的囧态,偶爾地學習累時,象着別的同學在學習的間隙相熟悉的聚做一堆,然後悄悄地指着自己唾沫橫飛地津津樂道着自己的囧态樣,就會越想就越覺得羞愧,忍不住抱住頭扯着自己的頭發生悶氣。既怕再遇見司南猷楓,更怕被那天早上目睹她醜态全過程的同學再次撞見自己,唯有自欺欺人選擇再不出現在臨床教學樓,暫時做掩耳盜鈴的聾子。
連續幾天都不敢到臨床教學樓去上晚自習,又改回到基礎部上晚自習。看着再次回歸她們三人行組織的夏雨玥,秀秀與郝梅一樣覺得夏雨玥又不正常了。
一起下樓後,夏雨玥并沒有去單車棚推車,而是跟着她們倆一起往前走,秀秀與郝梅彼此對望一眼,再轉頭看看夏雨玥,然後神同步的對着夏雨玥嫌棄的翻白眼,然後朝着她揮揮手說:拜拜,滾邊去。
夏雨玥并沒有滾一邊,而是繼續裝做沒事人一樣低着頭往前走,秀秀首先忍不住邊加快腳步追上邊問:玥,今天怎麽不騎車啦!
心虛的夏雨玥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邊走邊說:不想騎車不可以嗎?
郝梅快步追上夏雨玥,轉過頭來盯着她的臉用研讀的眼神看着,接上秀秀的話揶揄她:可以,只是覺得有些奇怪罷了,我們的玥玥可是出了名是時間的吝啬鬼。
夏雨玥繼續嘴硬說:可是我今天突然間想要侈奢一次呢。
都不是多事與包打聽的人,更是了解夏雨玥是什麽樣的人,既然她不願意坦白,她們倆心裏雖然有點惱她什麽事都悶心裏也沒有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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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與司南猷楓在一起以後,夏雨玥一直是舍近求遠到臨床教學樓上自習,而為了節約路上的時間,夏雨玥總是習慣于騎自行車前往。因司南猷楓的關系,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和她們倆在同一時間去基礎部上晚自習了,今天難得仨又聚在一起。雖然說只是從宿舍到基礎部一段路,她們并不因夏雨玥刻意的顧左右而言他而排斥或者是遠離她。秀秀與郝梅又充分發揮麻雀的功能,一路上倆人叽叽喳喳個不停,一起說說笑走出女生宿舍樓。很快就到學院路,在學院路的路口是基礎部與臨床教學樓的分叉口。夏雨玥再次讓她倆覺得奇怪,看着走到路口并沒有轉身往臨床教學樓方向走,而是與她們一樣走向基礎部的教學樓,郝梅更加的覺得奇怪了:玥玥你今天怎麽啦!
夏雨玥知道她們奇怪什麽,可卻裝做什麽也不明白一樣,繼續邊往前走着邊回應道:什麽怎麽了嘛!
郝梅急走二步趕上夏雨玥并攔住她,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夏雨玥:今天怎麽又回基礎部上自習啦!那個你們倆吵架啦?
夏雨玥一直都沒有在她們倆前面承認戀愛事件,她相信自己保密工作的能力,知道她們不可能了解太多,才大着膽繼續惴着明白裝糊塗,停下腳步,反問:吵什麽架啊!與誰吵?
雖然夏雨玥保密工作做得好,可郝梅與秀秀依然還是猜到夏雨玥應該是在談戀愛。畢竟一起做好朋友、宿友已經三年,誰有什麽異動總是輕易地可以看出來。秀秀撇撇嘴:當然是你和你的男朋友啦!
夏雨玥繼續嘴硬:少胡說,哪來男朋友嘛!然後不等她們倆再追問就側身閃過走進第一教室,郝梅與秀秀在後邊用挙頭朝着夏雨玥的背影揮了揮,咬咬牙沒有辦法只好也跟着走進教室。
而司南猷楓不知道夏雨玥改回基礎部上自習,那天因為是突然間出現的意外事故,當時的情況也容不得他多想。幾乎是憑本能他即時地就沖了過去,伸出雙手接住夏雨玥。雖然說夏雨玥不算胖,畢竟是在高處沖擊下來,跌倒在地的一剎那,他就感覺到雙手肘及雙膝蓋都受傷了,因為一瞬間有鑽心的痛傳入大腦。當他離開時也是強忍住痛,故作潇灑離開的。回來科室一看,雙手肘部及雙膝蓋已經明顯的擦傷口,血已經滲到衣袖的外邊,農主任邊幫他處理傷口邊“咂咂”感嘆說:差點都看到骨頭啦,你可真有本事,是怎麽把自己弄這樣的!
他忍住痛說: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
農主任白了他一眼,嘲諷地說:說謊也不打打腹稿,你的水平可真不是一般的高,難道說成了博士之後連摔跤都與別人不一樣嗎?別人都是往前趴着摔,你倒好,是腳往前摔,然後雙手卻能接着往後摔,是故意的吧!
他知道沒有辦法自己圓其說,可還是嘴硬說:我樂意不行嗎?
農主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用力的擦着傷口說:行,誰說不行!
他痛到撕裂着嘴說:你是想謀殺下屬啊!
農主任:想啊,要是遺産不知道處置,就把你的房子記我兒子名下吧!
司南猷楓擡腳就向農主任踹過去,動作太大了,人沒有踹到,卻因大幅度的動作讓受傷膝關節被磨擦與拉扯到,即時放下腳痛到“嗷喲”了一聲。
農主任看着痛苦的縮着腳的司南猷楓,既心痛又好笑的罵了一句:活該。
連續好幾天也沒有在熟悉的位置看到熟悉的身影。讓他好生擔心夏雨玥,想想那天應該是沒有摔傷到哪裏的啊,要傷也是自己傷才對嘛,自己手腳的傷都差不多好徹底了,她又能有什麽事呢!想來想去沒有辦法,司南猷楓只有到女生宿舍樓門口等。
到女生宿舍樓下又不敢站在明處,怕被一衆女生看見,惹火燒身。平時在學校上課的時候,他已經見識了衆花癡的手段。有在課堂上反複向他抛媚眼的,有明目張膽給他傳紙條的,也有明裏暗裏對他反複暗示的,更有甚者對他直接的表白,一衆女生可謂花樣百出、手段了得,前仆後繼的撲向他,讓他反感。他實在不明白,雖然說現在是二十一世紀,沒有規定誰追誰,但是如此不矜持的直白确實讓他吃不消。
怕一不小心會再招惹到花癡,他只好躲在離女生宿舍門口不遠處的那棵大樹下,剛好讓大樹的暗影把他給擋住了。如果說不是特意地找,估計不可能有誰可以輕易地發現他。女生宿舍門口與基礎部的一零七館之間相隔就是一片空闊的草坪,在門口的大路兩邊是一排高大的榕樹,左右彼此交.纏繞在一起,濃密的枝葉形成了天然的遮蔭,平時太陽幾乎透不進來,白天走在這樣的地方特別的涼快,只有斑駁的樹影與習習涼風吹過,特別的舒暢。然而晚上則不然,六月天正是蚊蟲肆無忌憚的季節,站在暗處并且是樹影下草叢裏的他,正好做了蚊蟲美味的晚餐。沒一會兒他就被蚊子叮了好幾個包,既不能離開又不能用力拍打,他只好雙手雙腳不斷地輕輕跳動來減少蚊子的進攻。于是他覺得現在的自己,特別象是埋伏在敵軍勢力範圍內的卧底,既不能暴露目标,又不能冒然離開。
一直等到十點半,女生宿舍門口還是沒有出現夏雨玥的身影,也不知道蚊子在他身上叮了多少個包。正捉摸不定要不要繼續等下去的時候,熟悉的身影終于出現在他的眼前。已經被蚊蟲咬怕了的司南猷楓也不敢冒然開口大聲喊,快步流星一般走過去,用如同特工人員一般敏捷熟練的身手,一把拉住正要往裏走的夏雨玥,并用刻意壓低的嗓音冷冷地說了一聲:跟我走。
突然間橫出來的一只手把夏雨玥吓了一大跳,扭頭一看,發現是司南猷楓,不敢掙紮也不敢拒絕。怕在門口與他糾纏的時候被其她女生看到,她可不要做學校風雲人物,更不希望登上學校的頭條,成為衆首之的,讓衆女生對自己指指點點。
秀秀與郝梅就在旁邊,不管她願意不願意,在秀秀與郝梅面前她已經是徹底的暴露無遺。知道已經隐瞞不了事實,只好回頭無奈地看了看秀秀與郝梅一眼,然後低着頭,乖乖地跟着司南猷楓走。
與她一起結伴回來的郝梅與秀秀,看着被司南猷楓拉走的夏雨玥,倆人驚訝到差不多下巴都要掉下來,如被人點了穴一樣怔住說不出話!而那張大的二張嘴巴差不多可以塞進二個雞蛋!原來有男朋友是真的,還是顏值爆棚的大帥哥!一看就感覺到不是凡人,氣質高貴,外形俊雅!等她們倆從驚訝中醒悟過來,人早已經不見了。
想着那天的臭事,夏雨玥一直都不敢擡頭看司南猷楓,司南猷楓本來找了好幾天都沒有找到她是想要生氣的。可不知道怎麽的,看到她象個做錯事的小媳婦低着頭,一臉委屈與害怕的樣子畏畏縮縮跟在自己身後,然後,再想到那天早上她騎坐在大門上時左右為難的樣子,卻又特別的想笑。
終于遠離了女生宿舍,走到偏僻的一零四館的側角處,确信不會有誰看到。司南猷楓才停腳步放開她,看着夏雨玥依然是低頭不語,懷肚子的不滿與怨氣幾乎即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溫柔的說:你就打算一直這樣低着頭跟我走?也不怕我把你給賣掉。
夏雨玥低聲嘟囔:能賣到哪去嘛!
本來是因為她不聲不響玩失蹤而生了一肚子氣想要發火的,可看到夏雨玥現在象個做錯事等着老師批評的小學生低頭站着,內心深處最溫柔的那一根弦就輕易地被觸動,心一下子變得特別柔軟而溫潤,滿眼柔情的看着她柔聲說:為什麽幾天一直躲着我。
覺得特別囧的夏雨玥依然不敢擡頭看他,辯解說:我那有躲你嘛,期末考試就要到了,大家都在忙好不好?
司南猷楓:你以前不是說臨床教學樓安靜好看書嗎?既然要考試,那麽好的環境幹嘛不去。
夏雨玥繼續為自己找借口:太遠了嘛,不想在路上浪費時間。
司南猷楓覺得好笑:那以前就不遠嗎?怎麽突然間就變遠了呢!
夏雨玥反而開始埋怨:不是因為前段時間總和你在一起,看書的時間少了嘛,現在想要惡補回來。
司南猷楓寵溺地用手掌揉了揉夏雨玥的頭:那明晚上開始我來接你可以了吧,我騎自行車來接你,這樣就節省時間了。
夏雨玥躲閃着司南猷楓的手:我自己也有自行車,自己騎着去就是了,我可不想成為校園的風雲人物!再說你不要上班嗎?
司南猷楓:我是用下班的時間來接你,我接你怎麽就成了風雲人物啦。
夏雨玥對着司南猷楓嘟嘟嘴:少來啦,你難道不知道有多少花癡想着你嗎?要是讓她們發現我和你有一起,還不把我給吃啦!我可不想。
司南猷楓看着對自己嘟着嘴的夏雨玥,那紅紅的唇就如同誘人成瘾、迷.惑心志的罂.粟,突然間有一種想要親吻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