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怨.婦
怨.婦
既然知道是沒有将來,那就不要依賴,依賴其實也是一種毒。當依賴已經養成了習慣,卻有那麽一天要打回原形再次回歸孤單,那時候的痛必定會比不曾擁有過痛苦千百倍、更加的會讓人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孤寂與哀傷,既然如此那現在就不要好了。并且她清楚的知道造化弄人注定自己不是可以陪伴他終生的那一個,那自己也不應該太自私,應該把機會讓給可以的那一個她。畢竟為了複仇利用一無所知的他已經是對他極大的傷害,如果說連他擁有一場真正的愛情也要剝奪,那自己真的是最殘忍且貪婪之人。
想清楚之後就不再有糾結,既然從一開始就注定他是身邊的隐形人,那就繼續讓他做隐形人好了。于是無法找到合理借口的夏雨玥只好開始耍女朋友的特權:不管,你要是敢在樓下等,我就不下去。
司南猷楓巴不得她不走呢,想着要是跟她耗時間,然後讓她錯過火車的時間最好。于是樂滋滋的說:那你就在樓上等着吧。今晚上我要是見不到你我就不走啦。那語氣完全就是要跟她耗上的架式,半步都不退讓。
夏雨玥怎麽可能不明白他的小心思,即時拆穿:想得美呢你,你即時到學校的後門五十米外等我,否則我下樓也當不認識你。那語氣完全是不容商量的命令口吻。
那個高冷且傲然的司南猷楓秒變熊包。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都是自己象個被遺棄的怨.婦一樣,雖有不甘可也不得不聽從她的要求,不管是有理的還是無理的。于是他終于明白為什麽會有人說:女朋友說的都是對的!曾經也對她不冷不熱的個性表示不滿意,對于感情她永遠都溫吞吞的慢性子。可每一次她總可以有理由說服他,又或者說是自己甘願受她的冷落,也許是真的愛得越深就越發的害怕失去吧。雖然說在學校的時候也許有時候也會十天半個月不見一次面,但是知道他們是在同一座城市,呼吸一樣的空氣,就算不見面也感覺到彼此的心也是貼近的。他喜歡與她在一起的任何時光,周末晚上的圖書館并排坐在一起靜靜看書的真實,午夜一起手牽着手漫步幽靜街頭的溫馨,或者是夏日的午後彼此面對面坐在咖啡廳邊喝咖啡邊閑聊時的輕松,這些看似平常卻已經牢牢地銘刻在他的心裏。現在她就要離開自己到一個他完全不了解的陌生的地方去了,卻沒有他的參與更不要說陪伴,心就更加的沒有着落。
幾乎每一個醫學生在考試前的大半個月裏都是閉關式的努力,唯有如此,才可能讓每一科都考出自己要想的成績或者說不挂科。所以在這大半個月裏,他們放棄了所有的娛樂活動,如同是苦行僧那樣每天埋進書堆裏。現如今期考已經結束,可以暫時忘記成績與書本,每個人都想在這一晚放任自流狠狠地狂歡一把。寂靜無聲了大半個月的女生宿舍門口,現在各個角落都已經站滿了在等女朋友的男生,輕易地就恢複了既往的生機盎然,這些翹首以待的年輕人,有本校的,也有外校或者是社會上的男生。他們每一個人年輕的臉上都洋溢着如願以償的期待與幸福即将來臨的歡悅,而別人的歡悅更加的襯托出他此時的落寞與孤單。他其實也特別想象別的男生那樣光明正大地杵在女生宿舍的門口等着,微笑着看着她從女生宿舍裏姍姍來遲,然而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如一只歡樂的小鳥撲進自己的懷抱。可這樣的場景,唯有在他的夢裏,及他不切實際的想象力裏。不管他是不是願意,此時的他還是只能乖乖的把車開往學校後門五十米外,一肚子怨氣郁悶的等着她。
沒一會兒她就拉着一只舊的男式行旅箱向自己的車走來。
原本每一次回家她都是背一個大大的破舊的背包,已經用了好幾年,有着明顯的破舊,可她依然背着它在別人異樣的目光中坦然自若行走。節儉的她連每一個學生都必備的旅行箱都不舍得買,在她看來一二百塊也不是小錢,這樣的侈奢差不多已經是一周的生活費又或者說是一兩節培訓課的學費(想要複仇,僅僅靠一張嘴當然是不行的,而在她那樣的小鄉村裏,以前除了上學再沒有學到別的本領,于是在大學裏她不只是學習醫學及勤工儉學外,還在盡可能抽出來的時間裏學習唱歌、跳舞、樂器等)。原本他是想要幫她買一個新的女式的旅行箱,可她無論如何都不肯接受。實在沒有辦法,他只好以旅行箱太小要換一個大的為理由,才讓她勉強接受自己這個舊箱子。
幫她把旅行箱放好,回到車上,看到坐在副駕駛坐上的她,正對他調皮的笑。司南猷楓側身替她系安全帶,邊系邊抱怨:你到底有沒有心啊!
此時此刻的夏雨玥亦是被離愁別緒充斥着,可她不願意讓他看清自己真正的內心,于是強壓下不繼湧動的想要擁抱他的念想,裝做沒心沒肺的樣子取笑他說:又不是不回來。
聽她這樣沒心沒肺的話,司南猷楓的手即時一頓臉一沉,特別不滿的瞪她一眼,突然就用力的勒了她一下。
夏雨玥“喲”了一聲:你是要謀殺啊!
司南猷楓哀怨的看着她憤憤的說:你也會痛,我還以為你沒有心的呢,我已經大半個月都沒有見到你了。
夏雨玥心虛的說:我現在不就在這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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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猷楓嚷嚷着叫:在又有什麽用,一會不一樣要走。然後用商量的口吻說:要不你把票退掉,明天再走好不好。
夏雨玥那裏會肯,找借口說:票又不是你家裏的東西,說要就可以拿到。
司南猷楓保證:可以的,我保證,明天一定把票給你,就明天早上的票好不好。
憑他的實力、背景與關系網,她當然相信他可以辦到,可她并不想把機會給自己亦不想給他:今晚走與明天走還不一樣。
司南猷楓:那能一樣啦,你今晚上就走,我又要等你多久才能見面啊。
夏雨玥保證:很快,頂多半個月我就回來。
司南猷楓目光幽幽的盯着她說:可我還是不想你離開。
聽他這樣說,她淺藍色的眼眸裏明顯的盈滿谑笑,是善意的取笑。就好象是一個母親愛憐的目光看着自己總是長不大的孩子,離不開母親的懷抱的憐惜與愛護。司南猷楓不知道要怎麽告訴她:他從小就害怕別離,父親就是這樣的,在他早上上幼兒園的時候還告訴他,他晚上在家等他回家,可是卻從此以後音信全無!他突然間好象是特別沒有安全感一樣伸手把她擁進懷裏,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說:今晚上不回去了好嗎,陪陪我好嗎?聽着他真切的懇求,她的心裏卻有一種哀涼的情緒在她體內擴散,眼中也多了一些氤氲,盈盈閃閃的在眼底翻湧,她知道他要的是她的心,可她偏偏是無心的稻草人!她沒有心卻還要如伊甸園裏的蛇一樣誘.惑着他踏出了愛的那一步,并讓他深陷其中從此以後再也回不了頭。她的心好矛盾,她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現在就硬起心腸來與他說再見,還是要繼續引.誘讓他沉迷于自己一心編織的羅網!
矛盾的夏雨玥只好用力的推開他說:可我已經半年沒有回家了。
司南猷楓突然有些氣惱的說:你就會仗着我喜歡你,所以總是對我無所顧忌的對吧。
說完目光幽幽的看着夏雨玥,是那樣的深情、癡纏又哀怨。夏雨玥不敢與他對視,只好別開眼睛假意看窗外。是啊,自己确實是仗着他喜歡自己,所以才無所顧忌的吧,從來都不會順着他的意。對于這個認知似她一直是否認的或者說刻意的忽視,她總是努力的說服自己說:我只不過是希望他以後明白真相後可以傷痛少一點。現在在他的點破下,她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內心。
被識破了計謀還無法反駁的她看着窗外,一時間竟然會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他卻不給她逃避的機會,伸出手來別過她的臉,讓她清亮而有些驚慌的眼眸對上他深邃而睿智又深情的雙眸。看到他眼中的自己,眼睛最是無法藏住內心秘密的心靈窗口,于是她的心一下子變得越發的慌亂,是害怕他看穿了埋藏在內心深處裏的秘密?還是害怕自己也會深陷他愛的旋渦裏無法自拔?于是她突然不假思索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閉上雙眼吻上他的唇來掩飾內心的秘密與驚慌。
她主動親吻自己,幾乎是不曾有過。于是他的些驚訝與不可信大過猜疑,瞪着眼睛看她,可距離太近了,他根本看不清她的臉。既然看清那就不想了吧,也許她是改變了主意要留下呢。喜滋滋的他回抱着她熱烈的回應着她的吻,想着也許她也是與自己一樣的吧,舍不得離別。只是她并不是一個善于用語言來表達內心感情的女生,所以才會用吻來訴說內心的不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