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許嘉茗還記得上次同學跟她說可以申請助教,在校內做兼職挺方便的。剛好一節課有助教在教室裏,下課後她找人簡單聊了兩句,如何申請被選上的概率大一點。

總之就是競争激烈,可以跟教授提前套近乎,如果沒那麽熟,運氣成分居多。

看着時薪就那麽點,都有那麽多人申請,還需要去社交。她在心裏罵自己,昨天人家要給你錢,為什麽要給拒絕了。遛狗賺錢又不丢臉,那麽輕松的錢,為什麽不賺呢?

看着狗那麽可愛,她都不好意思收錢了。

本科時,關系好的一些同學幾乎都有過做兼職的經歷。大多不缺錢,為了興趣順便賺點零花錢,喜歡美妝的去了絲芙蘭,愛好時尚的去了輕奢品牌做導購。

而她,是去做字幕翻譯了,沒什麽收入。剛開始是假期無聊,誤打誤撞因為興趣去做的,要學的東西很多,并不是聽懂了直譯就行,要精準表達,要将臺詞中的信息和暗示都給到。挺有挑戰的事情,她假期裏都會去做。

字幕組人員流動大,有時人手不夠,她也會被喊去應急。趕進度時熬夜是家常便飯,但看到自己名字出現在電視劇中的翻譯名單上時,還挺有成就感。當然,用的不是真名。

下節課的同學都已經來了大半,這節課上得晚,結束時早過了飯點。她下午沒課,跟助教道完謝後就離開了教室,先去填飽肚子。

昨晚去吃了麻辣香鍋,她又去打包了一份壽司當今天的午飯。第一次賺錢對她的改變就是,她外帶食物時,沒有選擇給小費。

她去加熱食物時,還排隊等了會。人不少,微波爐叮了一分鐘後,她懶得換地,就在旁邊的空位上坐下了吃。

下午的課已經開始,陸續有人從前邊經過,有趕着上課的,也有離開教學樓的。她低頭看手機時餘光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她擡頭看了眼,果然是有。

許嘉茗沒有理會,雖然那人是她同學,叫劉璐。她知道那人讨厭自己,但她也沒辦法。

兩人沒有起過正面沖突,頂多算她看不過去,說了一句而已。

還是大三時候的事,當時劉璐男朋友是在本校讀博的,劉璐有個也在這讀研的朋友,朋友要交一篇挺重要的論文,通過劉璐找了她男朋友改語法用詞,再潤色下,花了兩天時間就改好了。雙方事前沒講價錢,那朋友就請他倆吃了頓飯。

結果劉璐要對方三千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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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嘉茗會知道,純屬是劉璐鬧大了,去群裏說對方賴賬。在這裏,中國留學生雖然不少,但也是個小圈子,消息傳得很快。

私下裏,劉璐還威脅要去舉報對方學術不端,并稱之為幫對方完成了一篇論文。還各種挑事,拉人站隊。

留學生也有很多個圈,劉璐自身經濟條件一般,但人會來事,混到了有錢學生的圈子裏,看上去跟很多人都關系不錯。

作為旁觀者,大多持漠不關心的看戲态度,畢竟事不關己,別惹了一身騷。

許嘉茗不算是個見義勇為的人,如果非要分對錯,對方是理虧的。但她也知道,抛開對錯,做事手段如此陰毒的人更容易沒底線。三千刀,就要用如此手段,沒必要去招惹這種nothing to lose的人。

她只是在校園裏遇到過那個女生,看着精神恍惚,走在路邊時突然無聲地流淚。她猶豫了下,走上前問了那人需要幫助嗎。

也許是看着她面熟,那人暴哭過後,斷斷續續地跟她說,自己下個學期就畢業了,還沒找到實習。來讀研的錢也快花完了,為了還人情,請他們吃的還是米其林。現在很怕鬧大了畢不了業,感覺自己在這裏快活不下去了。

她聽了後,跟對方說,精神壓力很大,可以先去找心理醫生,你的學生保險會報銷一大部分。這件事去求助導師,讓導師知道這件事。價錢,如果可以的話,再商量下。

當看到劉璐再一次在一個小群裏讓大家來評評理時,甚少在群裏說話的許嘉茗問了她兩個問題,如果事前沒有約定價格,事後給出的報價與市場價不符合,雙方能否有商談的空間?學術造假是很嚴重的指控,如果與事實不符,你能承擔什麽責任?

當時群裏一時無言,但十分鐘都沒有,劉璐就發來了一整屏的回答,看起來情緒十分激動。

太長,許嘉茗懶得看,當時就抛下了手機去拖地。等她倒完垃圾回來,再拿起手機時,群裏倒是徹底安靜了。

她的朋友在群裏回了劉璐的長篇大論一句:你閉嘴吧,有事找律師去,來這讨什麽公道?

興許是她們開了這個頭,後面一人說了這件事到此為止,群友們紛紛跟着+1,再扯兩句閑話,就徹底把這件事給過去了。

除了有時的聚餐,許嘉茗很少跟那幫所謂的有錢圈子玩,但她的朋友會,就是其中一員。

後來劉璐也沒敢找過她的麻煩。

只是在學校裏見到時,那樣的眼神挺讓人厭煩,雖然她一向能無視。

隔夜的壽司味道一般,吃完了最後一塊,她打算下午回家,先寫作業,再将下次補習的內容準備好。

她離開前去了廁所,總感覺生理期要到,不放心看了眼,又沒有。打開隔門出來時,看到了鏡子前的劉璐,她徑直走到前邊的洗手臺前洗手,

“你在找兼職?”

許嘉茗擡起頭從鏡子裏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擠了洗手液,在手心搓開了泡沫。

每次看到她,都覺得她總是充滿着高傲。以前那件事,被她欺負了,自己都只能咽下。誰能想到,她還有需要打工,還是最低時薪的一天?怎麽可能是體驗生活呢?

劉璐笑了,“怎麽,是家裏破産了嗎?”

流水沖打在手背上,将泡沫一并帶走,洗幹淨後,許嘉茗直起腰,抽了張紙巾,仔細地将手縫中的水滴擦幹,将紙巾揉成了團,丢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可能家裏破産了,我都會過得比你好吧。”許嘉茗看了她一眼,“多操心你自己,你不配來跟我比。”

劉璐看着她說完就若無其事地走出了衛生間,似曾相識的被羞辱感再次将她包圍。上一次就是這樣,他們那個圈子的都是這樣,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從來就不會把人放在眼裏。

都要去打工了,還這麽傲慢的嗎?

怨毒的目光盯着那扇門,她會有耐心的。

短短半個月,王潇文見識過的事,是一句都不會說出去的。

為老板做事,嘴嚴是最基本的要求。

這些日子,對平常人來說沒什麽不同。早起堵車,路怒一番後去公司上班,打完一天的工,尚有體力的跑個飯局。夜店是年輕人的地盤,天氣越來越冷,沒法坐在外面喝杯東西放松,還不如早點回家泡腳。

若有精力,躺着刷刷手機,看到了條大新聞,但沒法評論,也就随手過去了。當一件事跟自己半毛錢關系都沒有時,就是別人的家事。

還有些沒随手劃過的,用着外人看來複雜堪比密碼學的諧音詞,在通訊軟件上跟朋友交流着。有些越說越上勁,一個尺度沒注意,群就被封了。

從一個關鍵位置官員的罷免開始,京州迎來了高層動蕩。

一場布局已久的大戰,等外人聽到了戰鼓聲時,已是鳴金收兵。

京州晚報就出了頭版以定調,動作迅即到都不知是何日就把稿件準備好。經驗豐富的筆杆子們用詞卻是質樸簡單,旁觀者暗笑着這幫人,連個傳播學都不懂,寫出這種剛出茅廬的大學生都會寫的東西。

他們卻不知,在表态上,形式越直白越有效,姿勢越古樸越保險。

遠在近千公裏之外的北京,老板一如既往的忙碌,只是出行時換了車,多了保镖而已。老板只是個生意人,這些跟他沒關系,跟他的家人有關而已。

這個二十九歲的年輕人,有一個貴不可言的家庭。

上次老板說中下旬去溫哥華,果然在月初,就已塵埃落定。

王潇文也早看出老板壓着的不耐煩,果然,事情一結束,立刻撤了所有保镖,他厭惡這些場面。

王潇文也發現,這些日子沒看到陸遜,倒是碰見了一個稀客,老板父親的秘書來見了老板。

之後陸遜依舊沒出現,他隐約猜到了些什麽。

他們這些人,能在大多數場合裏對別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很風光。但不要忘了,要在那極少數的場合裏切換角色。

老板就是老板,永遠不要覺得關系親近了就以為是朋友。

沒有到下旬,甚至是提前了。十號中午,王潇文就已經提前抵達機場,北京起飛,香港中轉。他沒有同老板去過溫哥華,這倒是第一次。

陳岩只帶了個登機箱,幾乎沒有行李,那邊家中什麽都不缺。

舅舅一家很早就移民加拿大,他去美國讀書後,幾乎每年的寒假都會去舅舅家。他大學畢業時,妹妹就來了美國念高中。

那時他便在溫哥華購置了房産,那是個适合休息的地方。

喧嚣過後,陳岩回了趟家,父親在家。

在暴風中心的人,一如往常,沒什麽喜悅,興許這點波折,在他早年時見過了很多,中年時錘煉過太多次,到現在,興許已經波瀾不興。

也沒了多少人味。

前一陣,除了必要公事,他沒有露過面。前幾天出席了一個重要聚會時,他無疑成了焦點,之後的應酬多到連推脫都覺得頭疼。

雖然在這些局上,他是被捧着的。

若說這種滋味不好受,那是虛僞的。

不論內心如何想,表面上一定是尊敬着你,把你一切需求考慮到位。你誇一句,他們都會想是哪裏做得好,能不能更好。遇上了不滿意的人,下次就幾乎不會再看到了。

因為你能極大程度地掌控他們手中事情的走向。

即使已經習慣了看到每個人臉上毫不掩飾的利益算計時,還是會厭煩。這種厭煩,包括對自己的。

在年底聚會多起來的這一陣,他幹脆出國,今年更是提早了。

不過春節前要回來,人情的迎送往來,誰能逃得過?

當再次起飛時,已是晚上。透過舷窗看底下小島的點點燈光,見多了繁華,他卻沒由來的想到了那些輸掉的人。

對他們及他們的家庭來說,無疑是一場噩夢。

許嘉茗難得對人說狠話,但說過就過了,不放在心上。

但所有的狠話、人前的體面,都要用背後的苦去換。

她從前的不用辛苦,是爸爸給她掙來的。

同樣,又是一個半夜,已經習慣性醒來時,她看到了新聞。從沒出現過一次爸爸的名字,但看到京州時,她知道,這件事跟爸爸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這件事比她想象中的大,嚴重得多。

她要等,等到審判,要有希望。

但她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夜半時分,恐懼最深。只能頭埋進被子裏,無聲地落淚。

那一天她醒來後,眼睛有些腫。喝了咖啡,空腹去樓下健身房跑了步,試圖消腫。

與往常沒什麽不同,補完課,雖然下着蒙蒙細雨,但這點雨對長居于此的人來說并不算什麽,她還穿了沖鋒衣,還是跑去幫忙遛狗了。她信守承諾,答應過的事情會做到。

那是承諾之後,她第四次去。

在結束,她把魚丸交還時,那個阿姨給了錢,給了五次的錢。

給的很多,看着她背後的豪宅,似乎也能理解這樣的財大氣粗。

許嘉茗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在這次給錢,她想說,沒必要因為我冒雨過來就給我錢,我沒有這個意思。

但她又看了眼錢,收下了。

她現在需要錢。

她付出了勞動,拿到了錢,沒什麽不對。雖遠高于市場價,但這只是個暫時的活。而且是現鈔交易,是對方在承擔風險。

也是那次,雙方講好了價錢和時間。

雖然出手大方,但那個阿姨并不親切。她來了幾趟,都不知對方叫什麽,也沒問過她叫什麽。不愛唠嗑,不問人隐私且半分自己的隐私都不會透露。在前邊的草坪上把狗給她再接回,她連大門都沒有靠近過一步。

能在這個區住得起這樣房子的,背景不會簡單,她不覺得奇怪。

天氣越來越冷,能有一個晴天都覺得是幸運。

當Kathy能做對一大半題目時,許嘉茗覺得還挺開心。假期将近,小姑娘就已經興奮地跟她說假期要去蒙特利爾玩,還說要給她帶禮物。又問了她假期什麽安排,會出去玩嗎?

她一時也沒想到安排,但不會出去玩。

跟Nancy約定了最後兩次的補習時間後,許嘉茗就走去了下一個地。

其實從Nancy家過去,距離并不近,但曬着太陽散步,增加大腦血清素的釋放,會有助于睡眠。

她邊走邊盤算着,最後一次來時,要給Kathy帶禮物,這個小姑娘很可愛,雖然自己只比她大七歲,總覺得她是個小孩;不知寒假能不能找到兼職,這段時間這裏的兩個收入很好,她也沒精力再去找別的;還要挑個聖誕禮物給周卓,他幫了她很多。

還沒走近,遠遠地就看到那個阿姨牽着土豆走過來,看起來有些急,許嘉茗并沒有遲到,但她加快了腳步。

李月蘭匆匆把狗給了她,“不好意思,我趕着出門。我稍微晚點,你等等啊。”

許嘉茗接過了魚丸,“好的。”

李月蘭着急買菜,本來今早就已經買好了,剛剛準備做飯時,才發現原來家裏沒有生姜了。她一直以為有,就沒買。平時沒有生姜也就算了,今天可不行,她趕忙拿着包出門。

送完狗後,李月蘭又回車庫去開車,才想起上次手頭沒有現金,說了這次給她錢的。想着回來記得給她錢,不過這是小事,做飯才是大事。

魚丸是只小德牧,皮毛光亮,非常聰明。許嘉茗會帶它繞兩圈,再回到前邊的空地上陪它玩會飛盤。它最愛玩飛盤,看到時都開心地搖起尾巴。她每次假意收起飛盤時,它都要黏着她,想讓她多陪它玩一會。

那個阿姨出門急,沒有拿飛盤出來。但剛好許嘉茗買了新的帶過來,她上次發現飛盤的邊緣有些磨損,怕弄傷了魚丸的舌頭,也沒跟講,就自己買了個送它。

這些日子,跟魚丸一起玩,可能是她為數不多的純粹而心無旁骛的時候。她很喜歡它,即使有時候它不夠聽話,對她的指令拒不服從。不知是不是沒把她當主人。

玩夠了飛盤,看樣子要多留一會兒,許嘉茗牽着它打算再溜半圈。可還沒走兩步,魚丸就突然亢奮,要向着馬路的方向跑去。她一個沒留神,都差點被它絆倒。

她随即用力抓緊狗繩,但喊了stop它也不停,跟它僵持着的功夫,也只好腳步随着它奔跑的方向走去。這時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第一次時覺得它可以在她的制服範圍內,是不自量力。此時用足了力也只能勉強牽制住它。

許嘉茗穩住了腳步才顧得上擡頭看了眼,是一輛黑色的SUV,後面并未減速,朝着前邊房子的方向開過去。後面又跟了一輛,都開進了車庫。

但這并不是那個阿姨開出去的車,她來的這些天也從未見到過有人來過。

她也沒讓魚丸停下,随着它向前走去。有一次那個阿姨跟她說過,麻煩她到中旬就好。

估計這是有人回來了,狗自然有人溜,無需麻煩別人。而且假期将近,這麽注重隐私的人家,也不希望一個陌生人再過來。

今天是這份兼職的最後一天了。

當魚丸再次激動時,許嘉茗看見了兩個人從車庫裏走了出來,她也只得走快了随着它向前。

這兩人一前一後,前面那人挺高,穿着黑色的大衣邁着寬闊的步伐向前走着,對比之下,後面那人走路就略顯拘謹。

還沒走到跟前,魚丸就已經跑着蹭到了那個男人的腿上,鼻子嗅完了,再擡頭看着他,見他沒動作,還要将頭蹭到他的手心裏。

她此時已确認,他才是魚丸的主人。這種待遇,她都沒有過。

那人終于笑了下,也只是輕笑,用手摸了它的頭,“才兩個月不見,都長這麽大了。”

許嘉茗擡頭看了眼他,剛剛走來不茍言笑時,渾身散發着冷意,低頭看着狗時,終于有了點人味。

注意到她的眼神,陳岩擡了頭看她。

剛剛還在遠處時,就在車裏看到了魚丸叼了飛盤向她跑去。她拿下了飛盤,牽起狗繩時向前走去時,車子駛近,他看到了她擡頭時的笑意。

這個季節,這兒的天難得晴朗,陽光這麽好。

然而此時他才發現她綠色衛衣上的字母,是她的學校。

一個學校還不錯的學生,為什麽要跑到這幫忙遛狗?是誰讓她來的?這可不是什麽兼職,李姨不會從市場上招人過來。

許嘉茗敏銳地察覺到了對方探尋的眼神,甚至帶了某種戒備。她及時将狗繩遞給了對方,對方接過去時說了句Thanks。

本想就這麽走的,但她內心有點不爽對方剛剛的眼神。

這種不爽,讓她很想提錢的事。

雖然她剛剛已經想好了,最後兩次的錢不要了。跟一個人講好了價錢,來問另一個人要,過程就挺麻煩的。

但她從來沒有主動問別人要過錢,有點不好意思開口。她現在挺需要錢的吧,但又下意識覺得這也沒多少。內心猶豫了下,如果切換語言,用英文講,她會厚臉皮點。但對方是中國人,她沒必要特地用英語。

王潇文看着這人給了狗繩後還不走,看上去老板并不認識她。忽然一個激靈,想起了老板在北京時的安保措施。這個女人個子算高的,不會是......

另一輛車裏的保镖是落地時派來送他們的,此時正在房子裏進行全面的檢查。

“那個......”許嘉茗發現對方盯着自己,等着她将話說完,不想被他發現自己的膽怯,擡頭看了他,“遛狗的錢,可以給我嗎?”

陳岩沒想到她憋了半天,是要錢,“多少?”

“兩百刀,現金。”

許嘉茗說完還在糾結要不要跟他解釋,這是兩次的錢。雖然就算是兩次,也高到她像是在騙錢一樣。結果他沒有猶疑,直接就給了她回複。

“我沒有現金,可以給我郵箱,我轉賬給你。”

王潇文在背後聽着還挺想笑,老板竟然要為了這區區兩百刀親自轉賬。

許嘉茗不想把郵箱給一個陌生人,“不用了,還是現金比較好。那就下次再說吧。”

陳岩點了頭,“好,下次我讓李姨補給你。”

“好,謝謝。”

離開前,許嘉茗低頭看了眼魚丸。魚丸毫不在乎換了人牽它,還湊在主人跟前撒着嬌,并不在意她的離開。

好吧,那就再見啦魚丸,謝謝這些天你陪我。

陳岩看她轉身離開,拿出了耳機戴上,陽光打在了她身上,慢步向前走着。

是他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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