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章

第 56 章

兩人在酒店荒唐了一整個下午,許嘉茗累到不行,洗完澡就趴床上躺着。等他洗完澡出來,見他多看了自己兩眼,她趕忙說餓了。

也确實餓了,這都七點了,她今天就吃了一頓飯。

陳岩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她這人找借口都心虛地躲開了他的眼神。見她累了,也沒帶她出去吃,酒店內的扒房就很不錯。

龍蝦新鮮,牛排口感到位,連生蚝也不錯。以前許嘉茗吃飯時幾乎不會主動點生蚝,但這次見他吃了,她忍不住也拿了一個,味道竟然還不錯,是鮮甜的。

陳岩将手邊的白葡遞給她,讓她喝一口,說解膩的,她膽小地拒絕了,說不膩啊。他笑了笑,也沒說什麽。

吃完了飯,她卻忽然說想吃薯條了,陳岩不知她是不想立即回房間,還是真想吃了。不過酒店裏有個Bar,他帶她過去吃薯條。

許嘉茗不喝酒,也不怎麽去酒吧。這個酒店裏的Bar都算得上安靜,舒緩的輕音樂幾乎沒有存在感,燈光昏暗,小桌上放着燃燒的蠟燭。進來就能感受到一種輕松,這樣的氛圍,她還覺得挺新奇的。

陳岩幫她點了薯條,見她拿根薯條蘸了醬,漫不經心地邊嚼邊看向吧臺,像是第一次見調酒,眼神裏都帶着好奇。他覺得十分好笑,感覺自己帶了個未成年來Bar,對方還不喝酒只吃薯條。

許嘉茗看調酒師行雲流水的動作,再到拿了個攪拌棒迅速攪動着,最終倒出了杯粉色的酒,末了放顆橄榄在酒杯上,剛遞出去,就被服務生端走了,她卻沒想到這杯酒端到了自己面前。

陳岩看着她,“試一試,酒精度數不高。”

還挺好看的酒,興許是這樣的氛圍太過蠱惑,許嘉茗端着酒杯喝了一小口。雖然有點甜,還帶了水果的清香,但還是有酒的苦味與辣意在。

看着她微皺的眉頭,他笑了,“不喜歡?再嘗一口。”

不想浪費這一杯酒,估計他也不會幫她喝,她又嘗了一口。有了足夠的預期,畢竟酒也不會像汽水一樣好喝,第二口倒也沒那麽難以接受。

兩口之後,許嘉茗還是放下酒杯,繼續拿了薯條,“你不喜歡吃薯條嗎?”

“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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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岩剛說完,她就将手中的薯條遞到了他的面前,他就了她的手咬了口薯條,“蘸點醬。”

他還挺喜歡吩咐人,許嘉茗卻覺得挺好玩,将剩下的一截蘸了醬,再繼續喂給了他。但他只吃了兩根就說不用了,端起酒杯抿着,她問了他,“你這是什麽酒?”

陳岩沒回答她,就将自己的酒杯推到了她的跟前,“自己嘗。”

許嘉茗喝了一口就被嗆到,味道很濃烈,太難喝了,襯托得自己面前這杯跟糖水一樣,“你很喜歡喝酒嗎?”

陳岩搖了頭,“還行。以前滑雪,山裏沒什麽好吃的,帶瓶酒過去暖身。”

薯條有點膩,她不由自主地拿過跟前地酒喝了口,果真能解膩,忍不住多喝了兩口時,他又幫她點了一杯。

“喂,你這是要灌醉我嗎?”

她的臉蛋都有些紅,撐着頭半趴在了桌上,笑着自己,這才一杯而已,陳岩塞了根薯條到她嘴裏,“對。”

“你怎麽這麽壞?”

是一句嬌嗔,他卻忽然低聲問了她,“如果我做了很壞的事,你會原諒我嗎?”

許嘉茗想歪了,今天下午他做的事,在她看來已經夠壞了,他還會怎麽壞。她瞪了他,想說不會時,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正朝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真巧,可能是酒精的作用,許嘉茗太開心了,見那人發現她時,她主動笑了下打招呼,“Hi,Veronica。”

陳岩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是今天在大堂裏看到的背影。此時,他看到了這個人的正臉,覺得熟悉的瞬間,他就已經認出了是誰。

Veronica再次感受到了這個男人眼神中的警覺。

下午時,她是過來開會的,進大堂時就到了那個女孩,穿了件藍色的大衣,身形高挑,引人注目。

她身旁站了個男人,男人摟住了她的腰,幾乎要将她抱入懷中,親昵地親了她的額頭,兩人在竊竊私語着。

在公衆場合有親密舉動算不上得體,但兩人這樣的親近卻是頗為賞心悅目。她找男朋友尚有品味,長得不錯。

不過男人甚是戒備,自己多看了幾眼,他就已經看了過來。

漫長的會議,過程中一度難以推進時,雙方起了争執,激動時算是破口大罵。再文明的地方,當對方覺得你可以糊弄時,還是沒那麽文明的方式最有效率。吵完之後,再接着談。

結束後,Veronica沒了胃口吃東西,來這裏的Bar喝一杯放松緊繃的神經。過來時,她不知自己是否帶了某種隐秘的心思,是不是還會再見到那個女孩。

在酒店遇到,自然是男女關系。

是女孩先打招呼的,Veronica走上前,“Chloe,好巧,過來玩的嗎?”

“是的。”許嘉茗想起了上次在機場被她聽到的電話,男朋友就在身旁,禮貌點也該介紹下,“這是我男朋友,和他一起過來玩的。”

Veronica看了面前這個男人,兩人點頭執意,誰都沒有開口打招呼。

“好,你們玩得開心。”

“謝謝。”

Veronica看起來就不會是與人多閑聊的人,兩句招呼過後,就離開了。許嘉茗也沒當回事,端過第二杯酒,依舊是果香,但多了點澀意與凜冽,有他在即使醉了也沒關系。

陳岩若無其事地問了她,“她是你朋友嗎?”

“不是,她是周卓的朋友。”許嘉茗搖了頭,感覺自己腦子都遲鈍了,“可能也算不上,就同行關系吧,上次我來紐約遇到的。”

Veronica只喝了一杯,就回家了。

她離開時,情侶倆仍在坐着聊天,女孩是笑着的,那樣的單純與沒有防備,是上次與周卓吃飯時沒有過的。

Veronica知道,與她絕無相認的可能。可見到她後,自己竟然還是會忍不住想知道,她是怎樣的性格,她會喜歡什麽樣的男孩子。

她的男朋友,與她相反,不是個性子簡單的人。都不必從酒店的消費水準來判斷他的經濟狀況,那樣的人,骨子裏的矜貴與傲慢,必然生于一個富貴的家庭。

富貴的家庭,心眼與算計,都會比常人多。

這一條,是普遍的規律,卻是沒有在女孩的身上用到。

他看着複雜,但望向她的眼神中,是有真心的,只是不知有多少。

興許是老了,Veronica最近時常回憶往事。她一個從不回頭看的人,偶爾也會去想那一條被自己放棄的路。

許永成那樣的男人,愛上他,再正常不過。

他極度聰明,人的智商都差不多這句話是用來安慰普通人的。她對男人的審美一直沒變過,聰明的。

他們有過極度熱烈的青春,那樣讓她不顧一切的戀愛,這輩子也只有過一次。

她一直是想出國的。

許永成不肯出國,也從未考慮過出國。他的父親早逝,母親拉扯了他長大。他說過,他無法抛下母親出國。

當與一個聰明的人結婚,他的聰明卻無法用在你想要的地方,甚至他主動放棄了旁人難以企及的機會時,生活就不會多如意。

他這人也非常熱心,在單位裏為了一件為大家好的事,跑前跑後,事辦得很不錯,受益了旁人,可他轉頭就被同事們給賣了。他的單位,是個高級知識分子紮堆的地方。

都說底層互害,其實不是。知識分子的惡,沒多大差別,只是手段更高明些。

他的職業前景看到了頭,他在尋找別的出路,仍然是不肯出國。

那時孩子出生了,每天晚上都在哭鬧,雖有他幫忙帶,但她還是要喂奶。孩子哭的撕心裂肺,喝奶時還很兇,經常将她的□□咬破。她又困又累,疼的想把孩子給扔在地上。

那時的她,很絕望。一個個失眠的夜裏,聽到孩子的哭聲時,她産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她恨她。

Veronica倒了杯酒,于她,于他,人生都沒有了回頭路。

有一種感情是,不論分開多久,不論往日有沒有聯系。對彼此的信任,是深入骨髓的。遇到事時,永遠可以找對方。

許永成來找她,自然是有事相求。

他的生意做得很大了,這種體量的商人,為了脫身,為了子女,應當早在海外有資産配置。

他找上她,要求足夠隐秘,不留下痕跡。

而他劃出的那一點,在他的身家中,算不上什麽,雖然于普通人來說,是一筆巨款了。

他說,是給嘉茗的,以後我出了事,就麻煩你了。

他口中的出事,不是什麽進局子,是他無法親自去做這件事了。她這裏,是最後一條路。

她這些年,已經經歷了足夠多,但那天晚上,從他口中聽到這句話時,還是感到了一陣悚然的恐懼。

她沒有問他發生了什麽,他也不會讓她知道的。她只是很淡定地點了頭,說好的,交給我。

他們聊了許久,像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一樣,無話不談,卻又對一些話題避之不及。

臨走前,他抱了她,說你要好好的,你們都要好好的。

她看到了他被抓的新聞,她并不關心他犯了什麽罪。能做到一定地位的,沒人是守規矩的。

她卻沒有能力幫他,恐懼着他曾經說過的話,又不免認為他悲觀了。

他只是聰明,不是料事如神,她這樣安慰着自己。

等到結果時,她覺得他的确是想多了。四年而已,如果表現好,還能早點出來。出來後,東山再起都不是沒可能。

Veronica灌下了杯中的酒,苦不盡,甘常在。

兩人的旅行挺随性的,睡到午起,找個餐廳吃飯,下午逛個藝術展。

陳岩已訂好了晚餐,快到點時,兩人就已經到了餐廳等待。

周卓差點遲到,畢竟是工作日,手中的活可不管什麽下班時間,被領進餐廳時,看着這兩個兩個富貴閑人坐在了一塊,頭還側在了一起看菜單。啧,都不用上班是嗎?

許嘉茗看到周卓走過來了,“難得請你吃飯,你還要擺架子遲到。”

“我哪裏像你一樣不要上班啊?”

周卓說話時眼神掃過了她旁邊的男人,先打了招呼,“你好,我是嘉茗的朋友,周卓。”

陳岩點了頭,“我叫陳岩,嘉茗的男朋友。”

“你們倆的保密工作還挺嚴啊,我都想不到你倆會在一起,滑雪時我還以為你是游客呢。”

“我的确算是游客,工作在國內,現在兩地跑。”陳岩看向了他,“我冬天會過來滑雪,雪季還沒過,有機會可以一起去。”

他還挺上道,剛上來就如實交代了,還提了一起滑雪。滑雪上,有這種技術級別的指點幾招,進步會很快。周卓笑了,“我技術太菜,跟你這種大神滑不到一個賽道上。”

旁聽的許嘉茗納了悶,這一個冬天,他什麽時候去滑過雪了,但她也聽出了周卓的不對勁,她幫他說了句,“他滑雪也一般啊,為什麽滑不到一個賽道上?”

她這話一出,發現這兩人都看向了她。搞得她說錯了什麽一樣,“怎麽了?”

陳岩沒回她的話。

周卓都懷疑這兩人是不是真談戀愛,她連男朋友滑雪很牛這件事都不知道,雖覺得這個人太傲慢,但這一點也沒法否認,“他滑雪很厲害的,你不知道嗎?”

許嘉茗看向了陳岩,“真的嗎?”

陳岩都要被她氣笑,“還行,你的滑雪裝備,賣了嗎?”

“啊?沒有。”

“那你下次跟我一起去。”

“可我不會啊。”

“我教你。”

周卓還以為許嘉茗要拒絕了他,畢竟自己都勸了她好多次,結果就見皺了眉的她點了頭。

“好吧,我再試一次。我要是還不會,就是你的問題。”

陳岩笑了,“那我兇你,你可別怪我。”

“你不可以好好說嗎?”

陳岩都有些後悔主動提議教她,滑雪算得上危險,基礎動作不到位,輕則摔跤,重則骨折。他對這件事很嚴肅,自己也不是沒有教過陳婧,吼了她幾句,她還給吓哭了。所以他直接花錢請教練,不浪費自己時間,更不必吃力不讨好,還得被記恨。

見陳岩吃癟了不說話,周卓倒是樂了,“你這人,跟你好好說,我覺得你這輩子也學不會。就得兇你,你才會長記性,逼着自己練。”

許嘉茗瞪了周卓,這才多久,他就幫着她男朋友講話了,“這有什麽難的,我肯定會學會的。”

“駕照考過了嗎?”

剛戳了她,又踩了她另一個雷點,許嘉茗轉頭對陳岩說,“這頓飯你別請了,讓他付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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