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
物理競賽初塞的時間定在了周三。
物理競賽那天，孟頤和随着學校安排的大巴去考場。
這次的物理競賽是二中一中三中幾所重點高中聯合舉辦的。
幾所學校一中師資力量是好的，但學校不大，二中的飯是最好吃的，師資力量還算中等，而三中卻是占地面積最大的學校，因此将考場安排在了三中。
三中分為兩個校區，一個南校區一個北校區，孟頤和在南校區考試，孟頤和到考場時，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
“哎，同學。”
孟頤和回頭，一個紮着丸子頭的女生正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怎麽了。”
“你有多餘的筆嗎？”
孟頤和看她很着急的樣子，從包裏拿出一只筆遞給她，“可以嗎？”
女生感激的向她道謝：“多謝。”
鈴聲響了，考試開始了，孟頤和考試的時候心裏有些不安，為了讓自己沉靜下來，她只能把注意力都放在題目上。
等考完試時，孟頤和去了食堂。
三中的食堂比起二中有些差，但不至于難吃。
孟頤和只挑了一些便宜的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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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時間還早，孟頤和沒有跟随學校安排的車回去，只是獨自去了書店。
“老板，有人間失格這本書嗎？”
孟頤和剛說完話，就看到了收銀臺那裏看到了坐着一個人，他個子很高，穿着黑色的短袖，戴着一頂黑色的鴨舌帽，此刻正在閉目養神，聽到聲音緩緩地睜開眼睛，他的眼睛與孟頤和對上。
宋野清看她發呆，轉身去書架拿書，孟頤和沒話找話的問：“今天老板怎麽不在。”
宋野清把書遞給她，眼角有一絲跳動：“他有事，我替他看店。”
孟頤和接過書，兩人沒在說話。
“宋野清，去酒吧不。”
有人在店外喊他。
孟頤和回頭看去，染着一頭黃發，手臂上還有紋身的胡楊朝裏面張望。
胡楊看到她，微微一愣，“呦，小美人，來找清哥啊！”
孟頤和舔了舔唇，搖頭。
胡楊對她沒太多關注，問宋野清：“趙正請我們去酒吧，你去不。”
“不去，看店。”
胡楊還在勸他：“這什麽破書店，早該倒閉了，現在都沒人看書了，也不知道你老子堅持什麽。”
宋野清接過胡楊遞過來的煙，抽了一口：“你他媽的，說話放尊重點。”
胡楊啧了一聲，大口大口的吸煙，“行了，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真他媽沒意思。”
孟頤和到家時，孟振興在家，看到她這麽早回來有些差異：“頤和，你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我去參加物理競賽了。”
孟振興眼神發亮，“參加競賽怎麽沒告訴爸爸。”
孟頤和是覺得沒必要，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競賽。
“忘記了。”
孟振興問她考得怎麽樣，有沒有獎金，孟頤和都說不知道。
孟頤和回到房間，目光落在被打開的抽屜上，有人打開了她的櫃子，櫃子被翻的亂七八糟，所有的東西都被攤在桌子上。
“孟琳，是你動了我的東西？”
孟頤和走出房間，目光直視孟琳。
“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東西找不見了，所以……”孟琳委屈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你東西找不到了，又不是我拿的，你進我房間總要告訴我一聲，這是做人最基本的禮貌。”
李倩從廚房走出來看了一眼孟頤和，眼神裏藏着不滿，看了一眼孟振興，欲言又止。
“頤和，你妹妹也不是故意的。”
孟頤和目光沉沉的看着孟琳，孟琳被她看的心裏直打鼓。
“姐，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那你就是有意的。”
“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孟琳看着孟頤和咄咄逼人的樣子把那幅可憐的樣子對準了孟振興。
孟琳在孟振興面前總是會裝出一副柔弱的樣子。
此刻，她那幅柔弱無辜的樣子讓孟振興沒來由的心疼。
“頤和，琳琳是你妹妹，別那麽無理取鬧。”
孟頤和心都在顫抖，冷冷的看着孟琳：“以後別再進我房間。”
孟頤和從來沒有這麽急迫的想要搬出去。
這個家不屬于她，有句話說得好，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
十月的尾巴即将過去，馬上迎來丹桂飄香、秋風蕭瑟、落葉歸根的十一月。
十一月的天氣，反複的像孩子的臉，陰晴難以捉摸。
上午上課的時候，周宜渾身無力的趴在桌子上，孟頤和摸了摸她的額頭，覺得有些燙手，“周宜，你發燒了？”
周宜嘆了口氣，“昨晚窗戶忘記關了，早上起來頭有些疼，不過沒事，我睡一覺就好了。”
孟頤和還是不放心她：“要不去醫務室看看吧！”
周宜不喜歡吃藥，更不喜歡看病。
“我真的沒事，不用擔心。”
孟頤和上課時，總是不放心周宜，見她趴在桌子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又擔心她病情加重，把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下課後，孟頤和還是拉着周宜去了醫務室。
看着周宜打了點滴，她才放心下來。
第二節課快到了，孟頤和本想留下來陪着周宜，但周宜擺擺手讓她回去上課，孟頤和替她請了假，闫曉也沒說什麽。
打了點滴之後，周宜明顯好多了，人也看着精神了。周宜開心的抱着她：“頤和，我好像不難受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周宜比平時多吃了一碗米飯，孟頤和輕笑：“周宜，你病了一次胃口也好了。”
周宜往嘴裏塞了一口米飯：“我覺得今天的食堂比以前好吃多了。”
孟頤和覺得和平時一樣沒什麽味道，周宜想起什麽說道：“對了，也不知道我考的怎麽樣，萬一沒考好，我爸一定會把我皮剝了的。”
孟頤和笑了笑，她很羨慕周宜和她父母的關系，但也只是羨慕罷了。
模拟考試成績下來了，孟頤和年級穩居第一，周宜仰天長嘯：“頤和，你這腦袋是怎麽長的，怎麽那麽聰明。”
陸肖白她一眼：“頤和從小就聰明，可不像某些人。”
周宜大喊大叫的掐他：“陸肖，你是不是皮癢了，想挨打。”
陸肖求饒：“姑奶奶饒命啊，我下次不敢了。”
第二天上課闫曉，站在講臺上說道：“模拟考試成績出來了，現在我們按照成績來分座位。”
有學生不滿道：“老師，按照成績分配座位不公平。”
闫曉掃視他一眼，冷笑道：“楊柯，就你那成績，坐在前面又有什麽用呢？”
闫曉說話很不給人留情面，楊柯低下頭也不敢在說什麽。
孟頤和站起來，在闫曉的差異目光下說道：“老師，按照成績分配座位确實不公平，即使是學習不好的學生也應該被關照。”
闫曉的臉色很難看，皺着眉看了一眼孟頤和，“那你說怎麽辦？”
孟頤和想了想說：“我們應該按照一幫一分配座位，一個好學生輔導一個學習不好的學生，大家共同進步。”
闫曉在思考，她很認真的在考慮孟頤和的話，但她有害怕那些壞學生帶壞好學生，最終否決了她這個決定。
“不如這樣吧，你們自由選擇座位吧！”
班裏一陣歡呼，周宜跟孟頤和說好了做同桌，卻沒想到在選座位時，陸肖坐在了周宜旁邊，孟頤和最後一個選座位，等她選座位時，只剩下宋野清旁邊有一個位置，大家都幸災樂禍的看着她。
孟頤和淡定的走到宋野清的旁邊坐下，闫曉對她的舉動倒是很奇怪，不過既然是自己選的位置，不管喜歡不喜歡，都只能接受。
周宜坐在孟頤和前面，回頭看她：“頤和，你沒事吧！”
孟頤和笑了笑：“我能有什麽事。”
周宜看了一眼旁邊的空位，宋野清逃課的次數比他來學校都多，也不知道學校是怎麽允許他從到三中轉來二中的，其實學校有很多人猜測，宋野清是在三中惹事混不下去了才轉到二中的，具體是什麽原因，沒人知道。
“你和宋野清同桌會不會有影響……”
孟頤和無所謂的挑眉：“他不怎麽來學校，我一個人清靜。”
晚自習放學，周宜收拾好書包問孟頤和：“頤和，你怎麽回去。”
“我坐公交車回去。”
周宜朝外看了一眼：“這麽晚了，估計沒公交了，要不我讓我家司機送你。”
“不用了，現在走還能趕上最後一班車。”
孟頤和刷了公交車上車，發現宋野清在車上拉着吊環，戴着耳機正全神貫注的盯着窗外。
“宋野清，你怎麽在這。”
宋野清聽到聲音看她，語氣淡淡的：“看風景。”
33路公交車從起始站到終點站可以環繞整個容市。
兩人一路無話，已經是末班車了，孟頤和要到站了，她準備下車，宋野清叫住了她。
“孟頤和。”
孟頤和回頭看她：“怎麽了。”
宋野清欲言又止，扯了扯唇角：“沒什麽。”
第二天上課，孟頤和心不在焉的，整堂課她都沒怎麽聽。
直到最後一節數學課，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所有的學生朝門口看去。
一個男生推門進來，他的頭發很長，很濃密，如一股黑色的激流向上抛濺，又像瀑布似地懸垂于半空，他的眼睛如春日裏還未融化的暖雪，晃眼，又似乎帶不曾察覺的淩冽，他的嘴角微彎，看了一眼講臺上的闫曉，徑直走向他的座位，在看到座位上有人時，宋野清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疑惑。
他敲了敲桌子，孟頤和擡頭看他，宋野清抿着唇角，在他的眼眸中孟頤和看到了她自己。
“我要進去。”
孟頤和立馬站起身，側了側身子給他讓位置。
闫曉什麽也沒說，臨近下課，闫曉看了一眼後面的板報，問：“你們有誰字寫得好，畫畫的好，來出一期板報。”
任格向來在班裏很活躍，他舉手說道：“老師，宋野清學過畫畫。”
闫曉看了一眼從進了班都在睡覺的宋野清，皺眉：“還有別的人會畫畫嗎？”
所有的學生都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
誰都不想辦這個板報。
闫曉看實在沒人，她沉着臉點名：“孟頤和，你寫字好，你來寫字，宋野清畫畫。”
下課後，孟頤和推了推還在睡覺的宋野清。
宋野清一臉不耐煩的擡起頭，想要爆粗口但看到孟頤和那股煩躁偃息旗鼓。
“有事？”
“老師，讓我們出板報。”
宋野清舔了舔後槽牙，吊着一雙桃花眼，孟頤和被他看的不自在，小聲的問：“你看我幹嘛。”
宋野清半眯着雙眼，嘴角噙着若有若無的笑意。“辦板報啊！”
放學後，宋野清難得的沒走，趴在座位上睡覺。
孟頤和打掃完教室，看到她還沒走走到他旁邊敲了敲桌子：“宋野清，你怎麽還沒走。”
宋野清直起身子，打了個哈欠：“不是要辦板報。”
孟頤和愣了一下，“今天太晚了，明天放學後吧！”
宋野清站起身，邁着長腿朝外走，見孟頤和還在原地，他回頭看她。
“還不走。”
兩人一起出了校門，孟頤和問他要去哪兒。
宋野清看她垂着眼眉，抿着唇，看起來乖巧又可愛。
“去吃燒烤嗎？”
孟頤和點頭，跟着他到了燒烤街。
一路上都有人給宋野清搭話。
“清哥，這是新找的女朋友？”
孟頤和臉頰微紅，拽着宋野清的衣袖，宋野清咒罵他一句：“別亂說，人家是乖乖女。”
來到燒烤攤前，老板是個年輕的男生，宋野清是這裏的常客，老板對他很熟撚，拍了拍宋野清的肩膀：“宋野清，帶女朋友來了。”
宋野清笑了笑：“程哥，這是我同桌。”
程昭了然，也不再打趣，轉身忙去了。
宋野清問她吃什麽，孟頤和點了兩根羊肉串，她不喜歡吃油膩膩的食物，燒烤更是不怎麽愛吃。
宋野清又給她點了一些烤饅頭，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下。
孟頤和問他：“你和這個程哥很熟嗎？”
宋野清開了一瓶啤酒，仰着頭猛灌一口，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他叫程昭，以前也是三中的，還是校籃球隊的。”
孟頤和看了一眼忙碌的身影，“他看起來和我們年輕相仿，他不上學嗎？”
宋野清壓低聲音，神情淡漠：“不是所有人都是學習好的學霸。”
孟頤和覺得這個程昭身上有故事，看起來充滿了滄桑。
“宋野清，今天算我請你的，跟你的小同桌吃好喝好。”
程昭将考好的羊肉串端上來，笑着沖宋野清眨眼。
宋野清知道程昭這個人的脾氣，也不跟他客氣，“行，下次我請你。”
孟頤和拿起羊肉串咬了一口，一股羊膻味充斥口腔，她雖然在燒烤店兼職過，但從來沒吃過羊肉串，總覺得味道不是太好聞。
程昭看到她鄒着眉頭，走過來問：“小姑娘，不好吃嗎？”
孟頤和搖頭，“不是，我吃不了辣。”
程昭笑容頓了頓，“怪我，我忘記問你了。”又問：“那能吃孜然嗎？我重新給你考？”
孟頤和連忙擺手，她怎麽好意思麻煩程昭，“沒事，有水嗎，我喝水就行。”
孟頤和将羊肉串放到水杯裏涮了涮，宋野清看着她一系列操作，輕笑道：“孟頤和，你可真麻煩。”
宋野清看她吃的差不多了，站起身帶她離開，趙正剛好過來，宋野清與他正面對上。
趙正的目光先是在孟頤和身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宋野清身上。
“宋野清，帶着女朋友來約會啊！”
宋野清望着趙正的目光，漫不經心的說道：“是啊。”
宋野清很清楚趙正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對孟頤和有什麽心思他也知道，他心裏是不想趙正染指她，所以承認孟頤和是他女朋友。
趙正嗤笑一聲：“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惦記她了。”
宋野清送她回家之後，又回到了燒烤街。
趙正見他來了，勾着唇角：“來了，喝一杯？”
宋野清靠着牆，懶懶的看着趙正。
“趙正，我宋野清什麽都沒有，除了這條命，我的東西如果被人惦記，那我拼了命也要弄死他。”
趙正跟他從高一就開始打交道，兩人都在三中時，為了發展自己的勢力，沒少明争暗鬥，拉幫結派。
後來宋野清轉去了二中，趙正在三中稱霸。
但宋野清對他始終是個威脅。
他其實一開始沒想着惦記孟頤和，只不過看着宋野清三番四次的幫她，他就有了想要把孟頤和從他身邊搶走的心思。
心思被人戳穿，趙正一臉坦蕩。
“我對你的東西沒興趣。”
“那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