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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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西城區麗水灣爛尾樓的屍體被重見天日,死者是一名女性,經确認死者是一名學生,十三歲,陽城人,五年前随着父母工作的調動搬遷到容市,三年前意外墜樓身亡。
屍體被挖出來,引起了社會廣泛的關注,随之而來的話題迅速上了各大頭條,警方很快封鎖了現場,嫌疑人方鴻潛逃,下落不明,警方正在全力逮捕。
因為聚衆鬥毆事件,性質惡劣,學校對孟琳做通報批評處理,那些參與的人全都得到了她們應有的懲罰。
警方在事情沒得到确認之前,讓孟頤和先暫時不要去學校,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孟頤和就在家呆了三天。
周四孟頤和回到學校,所有人都圍上來問她情況,孟頤和第一次感受到了同學們的熱情,雖然她們大多數是抱着看好戲的心情。
課間閑聊最不缺的就是八卦,所有人七嘴八舌的詢問孟頤和具體的情況,孟頤和沒說太多,畢竟這些事還牽扯到命案。
周宜看所有人都圍着孟頤和,又看到孟頤和一臉疲倦,嚷嚷着說道:“行了,都別問了,這件事跟你們都沒關系,別那麽八卦。”
“頤和,我早告訴過你那個孟琳不安好心,遲早要害你,沒想到我說的還真對。”
孟頤和抿唇笑了笑,不管孟琳是是個什麽樣的人,但總歸是受到了懲罰。
“不行,越想我越生氣。”周宜臉頰氣的鼓鼓的:“要不然我找人把她暴打一頓怎麽樣?”
“算了吧,她也受到了懲罰,況且學校還給她下了處分。”孟頤和也不想把事情做的那麽絕。
“可是……”周宜還想說什麽,被陸肖打斷。
“周宜,你如果真的找人打孟琳一頓,那你絕對會被學校通報批評,更有可能還會被下處分,影響畢業。”
“但如果就這麽放過孟琳,那對頤和很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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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肖無奈扶額,“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主謀是方菲雅,而孟琳被當槍使了。
周宜一拍腦門才想起方菲雅,她竟然忘了這件事的主謀是方菲雅。
闫曉來的時候班裏還鬧哄哄的,聽到闫曉的聲音,所有人立馬回到座位上。
“關于近日在我校發生嚴重的打架鬥毆事件,我希望大家以後切勿提起,一經發現,絕不姑息。”
晚自習放學的時候,周宜堅持要送她回家,孟頤和拒絕了,周宜板起臉訓她:“孟頤和,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危險,你把方菲雅那群人整的那麽慘,你覺得她們可能會放過你嗎?”
孟頤和沒想那麽多,況且現在方菲雅正在接受調查,等事情調查清楚,警察不可能放過她的。
兩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孟頤和心裏說不出的感動,路燈下她和周宜的影子越拉越長,孟頤和彎了彎唇:“宜宜,謝謝你。”
“頤和,我雖然不會說什麽文绉绉的話,但我想告訴你。”晚風吹起周宜利落的短發,她的眼神明暗交雜,“我向神佛許願,遇見你即是上上簽。”
晚上的時候,孟頤和在房間看書,看了一會覺得有些口渴,拿起水杯準備去客廳。
客廳隐約傳來孟琳打電話的聲音。
孟琳全神貫注在打電話,沒有注意到孟頤和,說話也毫不顧忌,“這次受的屈辱,我一定要找回來,我絕對不會放過孟頤和的。”
原本倒完水想要離開孟頤和聽到孟琳提起她的名字,腳步微微一頓,她沒出聲打擾孟琳,轉身回了房間。
回到房間孟頤和揉了揉眼睛,心情莫名的有些壓抑,心裏像是被壓了一塊石頭,讓她充滿了窒息感。
打開門走出房間孟已經打完電話,看到她手裏拿着杯子,擡着下巴,眼神裏露出幾分譏诮。
孟頤和沒看她一眼,打算出門走走,孟琳叫住她,聲音很尖銳:“孟頤和,害我被通報批評,受了處分,還被關了三天,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孟頤和抿了下唇,聲音冷淡:“你想讓我說什麽?”
“我要你向我道歉。”
“孟琳,我不會向你道歉的。”孟頤和眉目微動,薄唇輕啓:“而且你也沒資格接受我的道歉。”
孟琳氣的把杯子摔在地上,惡狠狠的瞪着孟頤和,“孟頤和,這輩子我和你勢不兩立。”
孟頤和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孟琳,你摔碎的是爸爸要送給領導的杯子。”
孟琳剛才的怒火,被孟頤和的一句話驚住,剛才她看到桌子上有個包裝精致的盒子,打開後看到是一個漂亮的杯子,随手拿起把玩,剛才被孟頤和氣的也沒注意到杯子還在手裏。
夜晚的街道寂靜無聲,與這條街的寂靜相比,巷子後面的夜市,人聲鼎沸,人來人往。
孟頤和晚上沒吃什麽東西,這會有些餓,剛擡腳準備朝燒烤攤走去,手腕卻被人拉住,孟頤和還來不及看拉住她的人是誰,倏地被人從身後抱住。
忽明忽暗的巷子口,遠離喧嚣的夜市,高大的身影從後面罩了下來,強有力的手臂環抱住小姑娘小小的身軀,兩個人的身影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孟頤和身體微微一僵,就在她掙紮的那一刻,鼻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栀子花香,伴随着濃重的酒味,孟頤和身體逐漸放松下來。
孟頤和心裏升起的那抹恐懼一并消失,夜晚的溫度一降在降,而宋野清身上的溫度卻燙的吓人。
宋野清從身後緊緊的擁着她,頭低埋在她頸間,呼吸有些重,有一下沒一下的噴灑在她脖子裸露的肌膚上。
可能是酒精的麻痹,讓他失去了平日裏的冷靜和自持。
靜寂的夜裏,從漆黑深巷裏橫穿而過的喧嚣聲,與兩人之間淺淺的呼吸聲,形成了兩個世界。
一面喧嚣,一面寂靜。
“孟頤和。”他忽然開口喊她,聲音淡不可聞。
“嗯。”
“為什麽被欺負了不告訴我。”
宋野清這幾天并沒有來學校,所以也并不知道孟頤和身上所發生的事。
三天前,岑岚找到他,告訴他商峥病情好轉,只是想要見一見他。
原本宋野清是不想去見的,只是……
宋朝得了胃症,如果不是宋野清看店時,無意間在抽屜裏發現了診斷報告,或許宋朝還打算瞞着他。
宋朝告訴他,說人各有命,以前宋朝不相信這些,他是個唯物主義者,這些年漸漸的也被生活所折磨,磨平了棱角。
“小清,我知道你現在很缺錢,只要你去見商總,你應該明白,他是你親生父親,而他也是最有能力拿出錢來幫助宋朝手術的人。”
“我自己會想辦法,不勞商總費心。”宋野清自始至終都不認可商峥,更不承認他是他父親。
岑岚知道他心結難以解開,因此轉圜的說道:“小清,你就不想知道當年商總和你母親發生了什麽事嗎?”
宋野清這一年多以來,心裏一直有一個疙瘩沒解開,宋朝也不肯多說他母親的事,所有他不明白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明天下午商總在西城區雲鏡半島別墅區內等你。”
宋野清去了書店,宋朝躺在躺椅上正閉目養神,簾子微微響動,驚醒了宋朝,他看到宋野清,打了個哈欠,“小清,怎麽不回去睡覺明天你還要上課呢!”
“爸,商峥和我母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宋朝眼眸劃過一絲裂痕,“岑岚又來找你了。”
宋朝知道這些年商峥一直在關注宋野清的動向,若不是商峥這兩年生病,恐怕宋野清永遠也不會知道他的身世。
“小清,你也長大了,你母親的事你也應該知道了。”
整個故事不短不長,宋野清聽完後心裏有一股說不清的情緒,只是那股情緒一瞬間轉瞬即逝。
書店裏只留下宋朝一個人,寂靜的夜裏,宋朝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濃重而又急促。
桌子上放着一本書,宋朝猶豫了很久才撥打了那一串電話號碼。
電話許久才被人接起:“喂,您好。”
接電話的是一個女人,宋朝知道她是誰,開門見山道:“岑岚,我是宋朝。”
岑岚一點也不意外,畢竟她知道這通電話遲早要打來的。
“我知道。”
第二天下午,宋野清去了岑岚所說的地方,雲鏡半島別墅區是整個容市最富有的地方,整個容市最有身份的人都居住于此,更甚至還有一些官員也住在這裏,因此雲鏡半島的治安和安保措施都比別的地方加強了許多倍。
宋野清被岑岚帶到了別墅裏,期間他始終一言不發。
“商總一會就來,你在這裏稍等一會。”
岑岚離開後,只剩宋野清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別墅裏。
沒過多久,商峥坐着輪椅,被人推了出來,這是宋野清第一次見商峥,他在法律上有血緣關系的親生父親。
也許是被病痛折磨,商峥看起來蒼老許多,人也有些病态,但周身的氣質卻不減一絲一毫,見到宋野清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來了,坐吧。”
宋野清沒動,商峥也不勉強,畢竟宋野清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很清楚。
“小清,我知道你心裏怨恨我,當年我和你母親相愛,但因為身份不同,我和她最終沒能在一起。”商峥那雙歷經風霜的眼神裏,透漏一絲悔恨:“這些年,我很後悔,但終究無法彌補我對你母親的傷害,和對你的虧欠。”
宋野清來這裏不是為了聽他說這些事,也不想聽他打什麽親情牌,因此冷聲打斷他:“夠了,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我來是想告訴你,我和你沒有任何關系,從今往後你也不要在讓人來找我。”
商峥對他說的話一點也不意外,他的神色并未有太多變化。
“小清,你應該知道宋朝如今的身體狀況,能救他的只有我。”
宋野清覺得可笑,冷漠的表情裂開了兩秒,“商峥,你只不過有幾個臭錢,你不會以為以這樣就能讓我跟你相認吧!”
商峥眼底微沉,幾秒後恢複了平靜。
“恰恰是我的臭錢,能幫助宋朝和你。”
“宋野清,你應該考慮清楚,是宋朝的命重要,還是你所放不下的怨恨最重要。”
宋野清的目光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劍。
“不勞商總費心,我自有辦法解決。”
宋野清離開別墅後,岑岚走進來,看到商峥那張毫無波瀾的臉上浮現一絲裂痕。
“商總。”岑岚有些擔心他。
“公司那群老狐貍,有什麽動靜。”
岑岚如實彙報,“前兩天,李堅和王磊在翰苑酒店見了商澤,其餘的幾位暫時還沒動靜,或許是在靜觀其變。”
這些年,商峥以雷霆手段處理了各種阻礙商氏集團發展的人,雖然商氏集團是百年家族企業,但商老爺子年輕時可沒少在外面風流,容老太太雖然以各種手段阻止了那些想要攀權富貴上位的人,但總歸是沒防住,還是讓那些女人鑽了空子,多了一個私生子。
也就是商峥同父異母的弟弟,商澤。
商氏集團作為容市第一豪門家族企業,外人看着風光,實則內裏明争暗鬥,商峥雖然掌權,但商澤這些年也沒少發展自己的勢力,商峥住院那些時日,商澤沒少見公司那群牆頭草。
以前礙于商峥的威嚴,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與商澤來往,或許是覺得商峥時日不多,那群老狐貍蠢蠢欲動起來。
“那群老狐貍安分守己也就罷了,若是心存二心,那就沒有留着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