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帶着孩子上班顯然不現實，但是他又不能讓這小家夥一個人睡在樓上，皮問想了想，毅然決然的将已經陷入沉睡中的三頭犬塞進了哮天的狗窩裏。
哮天看起來成熟穩重，一定也是個帶孩子的好手!
更何況樓上也已經沒有其他多餘的地方給刻耳柏洛斯睡了，他本來就是只不大的兔子，一直以來都保持原型蹭哪吒那張軟乎乎的床，雖說是給哪吒住的，但是已經完全将那張床當做了自己的地盤，皮問下意識的連人帶床都圈在了自己的領地裏，就算是年幼的三頭犬也不能上床。
單獨把幼崽放在陌生的窩裏也顯得略有些不人道，那麽跟哮天放在一起就是最好的選擇了，他們兩之前也見過面，應該也不太會打起來吧。
原本還在思考要不要起來幫忙端盤子，突然肚皮底下塞進了一團毛茸茸，哮天下意識的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他的肚皮下面除了偶爾會讓他家老板，當然是兔子形态的老板鑽一鑽以外，也是鮮少有人碰的致命部位。
刻耳柏洛斯一開始還因為離開了暖烘烘的懷抱而有些不滿的嗚咽，在感受到身上傳來的溫暖又放松下自己，整只狗都扒拉在了哮天的肚皮上。大概是按到了某一個敏/感的點，而刻耳柏洛斯也察覺到什麽熟悉的觸感，其中一顆頭即便是在睡夢中也堅定的叼了上去。
“!!!”
哮天原本低沉的男中音立刻就變了調，想要伸爪去推這個倒黴孩子，又怕強行拉扯會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只能睜着濕漉漉的眼睛看向自家小老板。
皮問卻是低着頭一聳一聳的，他剛剛看到了全部，只是在哮天面前直接笑出來太傷自尊了，這已經是他拼命忍住的效果了。
還有人是一點都沒有掩飾的。
阿努比斯已經整個人都笑得趴在了地上，他就算是笑起來也莫名帶着一股狂放的野性，不過因為估計還有個睡着了的崽崽，他只是捧着肚子無聲的大笑了，這讓畫面一度變得滑稽了起來，至少旁邊并沒有察覺到發生了什麽的客人一臉懵逼，對于這只英俊的胡狼一時間也帶上了一絲絲的嫌棄。
哮天有些絕望，就算是久經沙場的神犬也從來沒有帶過孩子啊!
皮問捏着自己的耳朵，因為已經用上了變形術，他捏着自己的狗狗耳還有些不太習慣，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了才去上前去幫忙。他先是輕柔柔的在刻耳柏洛斯那顆咬住某個位置的頭上拍了拍，再一下一下的揉着對方的下颚，感受到愛撫的幼犬慢慢的松了口，哮天趁機将刻耳柏洛斯往上推了推，再将自己的肚皮往軟墊裏面又藏了藏，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目露複雜，大概是非常想把這孩子拎起來教訓一下，可是對方好像也沒有做錯，只不過是在睡夢中将他當成了母親罷了。哮天幽幽的嘆氣，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遇上這種事情。
狗生遇到的最難的事情，簡直可以将這件事的地位提到追捕孫大聖事件的同一地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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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阿努比斯看起來短時間內停不下來了，他的裸/露在外的腹肌笑得一顫一顫的，有幾位被吸引的客人沒忍住被轉移了視線。
大家看他的眼神逐漸從‘這個黑皮帥哥’轉變成了‘這個腦子似乎不好使可是身子還是讓人很饞的黑皮帥哥’。
皮問安撫哮天， “沒關系，放輕松，今天你的任務就是看住這孩子，放心吧，刻耳柏洛斯現在正睡着覺呢，應該還挺安分的……吧”他又無法克制的想起剛剛的事情，這孩子就算是在睡夢中也擁有搞事的特質。
非常讓人猝不及防。
店裏的客人是看着皮問下樓的，之前都好奇的看着他懷裏新出現的狗狗，只是放下的時候被皮問和阿努比斯擋住了，兩人起身之後才看到幼犬的全貌，只是他們暫時還無從得知剛剛發生了什麽。
有熟悉的客人聽到皮問這麽說笑着取笑他， “這是米格魯吧，別看他現在這麽乖，等醒了的時候可由你好受的。”米格魯獵兔犬實在是一種太好動的犬類了，他有時候甚至因為過分的活潑讓一些家庭難以接受這樣調皮搗蛋的小家夥，甚至因為體型比哈士奇嬌小靈活一些，平日裏鬧騰的要更為嚴重，在訓練了之後才會開始逐漸适應人類的家庭生活，只是那活潑好動的性子是絕對沒有辦法壓抑的。
“我們哮天估計也制不住他，更何況你這還是三只呢。”客人又将頭往那個方向探了探，奇怪的眨了眨眼睛， “一個身體三個頭……”
聽到他說的話，周圍的客人不由的激動起來，小心謹慎的往哮天的那個方向看，有些幹脆慢吞吞的爬了過來，反正也都是榻榻米，大家也都沒穿鞋。
原本都一直在放松了，何必這個時候起身。
“真的是三頭犬啊!”客人感嘆，興致勃勃的問道: “是老板的親戚嗎他是看地獄大門的那種三頭犬麽，看起來非常的……”
沒有殺傷力。
地獄三頭犬的名號是人盡皆知的，只是大部分流傳出來的三頭犬的樣貌都是大丹犬或是強壯的鬥牛犬的神魔化形象，他們都是有統一的标準，兇猛且殘忍。畢竟看管地獄的大門不僅僅只是針對無故闖入的人類，還有其他的一些妖魔怪物，地獄三頭犬必然要是個戰鬥的好手。
像現在這只，大家忍不住在腦子裏有一些畫面。當你一不小心走到了地獄的大門(誰能知道人類到底是怎麽才能在還沒死的情況下抵達那裏的)，然後一只可可愛愛的幼犬晃着三顆腦袋跑了出來，你或許有些驚訝于那三顆腦袋，但是對方無疑是可愛的，年幼的地獄三頭犬會搖搖尾巴把爪爪放到你的腳背上，禮貌的問你， “請問你可以離開嗎”
不絕對不會離開的，至少也要吸一把狗子再走才回本吧!這都到地獄大門口了還不得帶點特産走，來都來了!
皮問搖頭，伸手點點刻耳柏洛斯的小腦袋， “他現在看店裏得大門都難。”畢竟還是個幼崽，最容易被別的東西吸引心神，就連路過的高跟鞋都會被好奇的狗狗跟上幾步，更不要說別的什麽了。
因為顧及着這裏還有一只睡夢中的狗狗，大家的聲音都輕了一些，手上的動作倒是沒停。甚至有幾位客人還讨論起三頭犬頭部和身體究竟是如何連接的，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他們可能就要上手摸了。
第一次被這麽多客人舉着攝像機同時拍攝，就算是知道主角并不是他，哮天看起來緊張的不行。因為他雖然是一只足夠健美的中華細犬，但是畢竟也是沒有稀奇到三頭犬的這種程度，要知道那個時候有很多人對他産生興趣就已經讓不太明白人類萌點的哮天十分驚訝了。
皮問看着乖巧的窩着的刻耳柏洛斯露出慈祥的笑容，要是這孩子睡的時間長一點就好了，最好是從開門睡到下班。這樣安靜的話，說不定他也不是養不起，就像之前的哪吒一樣，三頭犬對于狗咖來說也是個不錯的噱頭，而沉睡中的三頭犬帶着一股迷迷糊糊的可愛，很容易吸引人的視線，然後眼神裏是一等一的慈祥。
皮萬不由感嘆，他現在真的已經是一個陰險狡詐的生意人了。幹脆就稱作是認識的人把孩子放到這裏面，不放心只能帶着上班，并沒有打童工的意思，畢竟他也沒辦法控制別人孩子的種族，誰能知道一位蛇女會生出一只狗狗呢!
完全沒有感知到什麽危機三頭犬卻還是一如既往的睡的安穩，他本就很喜歡人間的氣候，不像地獄，溫溫柔柔的，就連人的手也帶着舒适的溫度，沒有硌人骨頭，身下是柔軟的墊子，還有哮天胸前的起伏，都讓他感受到‘活着’，這樣的感覺才是他昏昏欲睡的原因。
。
身為狗咖的廚子也是這間狗咖最知道花費如何的哪吒在聽到新住進來的看起來可可愛愛小小一只的三頭犬幼崽竟然食量如此之大的時候，他那張清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可置信，然後颦眉問道: “那狗咖吃得消嗎”
透過透明的廚房玻璃，他忍不住往刻耳柏洛斯那邊多看了幾眼，神将的優秀的視力可以讓他看到幼犬一起一伏的柔軟的小肚子，難以想象那裏竟然還要裝下這麽多的食物。哪吒忍不住說道: “聽說地獄三頭犬幼年時期很長，就算給他吃足夠的食物，恐怕在三百年內都不會有太多的改變，他的長大是一瞬間的事情，到了某一個時間點或者是由于某件事情的引導才會讓他成長為真正的三頭犬，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我們就算給他喂飽了也體會不到養胖的樂趣嗎”皮問嘆氣， “但是總不能給孩子餓着，人家來一趟也不容易。”
他又遲疑道: “至于經濟狀況，暫時還可以吧”皮問想了想松了一口氣，幸好還沒給阿努比斯加工資，也沒給兔前輩打錢，不然估計就要連自己都養不起來了。
哪吒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對可憐的阿努比斯做出任何的評價，反而體貼的說道: “原材料我可以從我自己的身上切，這樣一來也給店裏省了一些錢。”畢竟店裏大部分都是藕制品，他的身體也可以靠靈力重塑，所以切多少只手都沒有太大的問題，完全可以撐一段時間，不過其他原料就沒有辦法了。
說起來最近藕也還是蠻貴的。
哪吒是真的開始思考起這種方案的可行性，畢竟皮問不僅給他工資，還包吃包住，四舍五入他整個人都是對方養的，自然要為小兔子省點錢。
皮問卻被對方說的話搞得頭皮發麻，迅速拒絕: “不，大可不必!咱們店裏還沒到這個程度。”
他忽而靠近了哪吒，捏着對方的肩膀，事實上兩人的身高稍微有些差距，皮問甚至還偷摸摸的墊了墊腳，嚴肅的說道: “現在還沒開始養呢，說不定是厄客德娜騙騙我們，你看小刻那個樣子，像是吃那麽大盤肉的存在嗎所以倒也還不至于要讓你做到傷害身體的那一步，咱們先養養看。”
他可不想每天上班前都看到哪吒蹲在大水盆旁邊，一片一片的往下切着自己的手臂。這種魔幻的恐怖片現場還是不要出現的好，他沒有見過也不想撞見，若是被普通人看到了恐怕他要擔負上‘壓迫妖怪員工的老板’這樣的名號，原本那個‘亂扔廚房垃圾的不良老板’已經讓他吃了點虧，更何況雖然這是哪吒，但是讓客人知道了恐怕會起來暴打。
皮問回憶了一下那個時候第一次吃到的，哪吒真的好好吃。
“如果實在不行了……”皮問笑着說道: “那我就直接去希臘，反正我也已經知道了厄客德娜的地址，不如問她要生活費如何”
皮問擡了擡下巴，看起來有些小狡黠， “工作是不可能工作的，我會以正當理由讓她出生活費，不僅僅是生活費，還有我那天被吓到的精神損失費。”
一說起錢來皮問就有些停不下來了，他伸手數了數， “還有誤工費，生活費要按本地肉價給，不僅僅只有肉，還有小刻的小玩具，可不能讓孩子在我們這兒抑郁了，順便再讓孩子上個學，讓他去跟谛聽學說話怎麽樣”
明明一開始還不太想養，洗了個澡就把刻耳柏洛斯安排的明明白白，哪吒眼底帶笑，連小名都叫出來了。
他看着皮問從廚房離開，突然覺得以往小小一團的小兔子，似乎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變得強勢了起來。
他思考了一下，大概是生活所迫。
沒錢真是太可怕了。
。
難得的休息日，為了狗咖各工作人員的身體健康，每周三都是狗咖的休息日。以往的休息日都是哪吒躺在懶人沙發上，哮天趴在哪吒腿上，而皮問則是在兩人中間，乖巧的被這個摸摸被那個揉揉，舒舒服服的躺一整天。今天則是為了适應一下刻耳柏洛斯在這個家中的情況，皮問難得放棄癱在家裏這項愉快的活動，帶着哮天和刻耳柏洛斯還有哪吒一起去附近的商場采購。
哪吒手上牽着哮天，兩人之前因為工作的關系也有過這樣的時候，雖然現在多了根繩子，但是看起來倒也還是比較自如。
皮問也是沒有想到刻耳柏洛斯看起來也這麽習以為常，一只手上牽着三只狗，刻耳柏洛斯乖巧的讓皮問給挂上牽引繩，然後試圖拽着人撒歡兒似的跑，被旁邊的哮天一臉嚴肅的整個按住， “乖一些，孩子。壓制住你的本性，擡頭挺胸收腹!對，就是這樣。走路的時候不要搖頭晃腦，也不要去看其他的地方，身為一只護衛犬——”哮天頓了一下， “你好像不是……”
他轉而又立刻說道: “但是你可以是!”
“看到牽着你的人了嗎他叫皮問，是一只柔弱的兔子。而你的職責就是保護他不被別的東西叼走。”哮天叼着刻耳柏洛斯重新站好，面對面嚴肅的進行指導， “身為一只狗，雖然小老板并不是我們的主人，但是對方至少在目前的情況下是你需要認真對待的對象，除非特殊情況，不能離開他的身邊。”
年幼的狗狗大概對于這個說法并不是很明白，茫然地嗷一聲。在他受到的教育裏，他需要看住的也就只有地獄的大門而已，因為他現在實在是弱小，地獄随便來哪只怪物都能一口吃掉這只有些胖胖的小肉球，他現在也沒能真正明白看大門的意義。
應該是不會比網球好玩兒的。
借由着種族關系而能聽得懂對方說話的大致意思，哮天思索道: “被叼走的意思就是……晚上沒人給你洗澡，也沒有人會給你梳毛，當然更不會有人給你吃飯了，你只能自己去門外的垃圾桶裏翻找，不過咱們門口的垃圾桶也就只有狗開一家店扔，所以簡而言之就是——”
“你沒有飯可以吃了。”
刻耳柏洛斯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就算暫時不會長大，但是還算是在生長期的狗狗顯然沒有辦法承受沒有飯吃的打擊。雖然這個家做飯是的哪吒，但是就算是年幼的三頭犬也知道掌握着全家命脈是的皮問，于是他擡頭挺胸，原本對周圍一切都無比好奇的他現在俨然已經将那些東西當做了或許會是搶走他的飯票的危險存在，一舉一動之間都是無比的警惕。
不過也只是他自己以為的擡頭挺胸，三頭犬的身體跟腦袋實在是不匹配，這樣他看起來只有虎頭虎腦的可愛，甚至連走路時也還是帶上了一些很難去除的蹦蹦跳跳的習慣，看來刻耳柏洛斯成為一只哮天标準的護衛犬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但是至少目前能夠讓對方暫時放棄追逐小彈珠球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站在兩只狗狗的身後，将情況看得一清二楚的皮問笑眯眯的， “像不像一家四口出來玩兒，大的孩子教第一次出門的弟弟該如何應對外面的世界。”
哪吒原本想要應和一聲，卻突然意識到什麽，猛地轉頭看向身邊笑得愉悅的小兔子。
一家四口
他不自覺的抿了抿嘴，又将視線轉移回去。應該只是他想多了而已，一家四口……哪吒有些懊惱，這段時間的相處讓他有些混亂，有時候不懂對方是天然的惡趣味還是随口說出的無心之語。他自己雖說是面冷，但是心裏想的卻是一點不少，而皮問說的話總會讓他在心裏百轉千回，最後也不過是無疾而終。
畢竟這孩子看起來确實只是随口一提罷了。
沒有察覺到哪吒的異常，皮問略有所思， “看來不僅要問厄客德娜要撫養費，大概是連學費也是要問她一起拿來的。”雖然沒聽懂兩只狗狗在交流什麽，但是看看哮天教的多好!
皮問不由升起一些老父親的自豪感。
在遙遠的希臘，還在為自己的機智沾沾自喜的厄客德娜不由打了個噴嚏，雖然很思念自己的小兒子，但是地獄沒有他調皮搗蛋之後顯然清淨了不少，她總算也能過一段時間的愉快時光了。
皮問之前只去過菜市場，還沒有進過這樣大的地下商場，他和哪吒站在門口，看着大大的‘妖獸請勿使用原型(注:掉毛很多的那種)進入商場’沉默了許久。
這就有些難辦了，把他們家哮天留在門口那顯然是完全可以的，但是要是再加上一只活潑的三頭犬的話。
皮問覺得自己開始有些擔心接下來會發生的情況了。
怕是要不知道去哪兒的花壇來回竄，最後他跟哪吒只能一個花壇一個花壇找過去。原本是像大家出來玩兒，現在只能他和哪吒兩個人出門逛街總覺得很對不起兩只狗狗。
在他思考間，哮天非常自覺得将刻耳柏洛斯的牽引繩給叼了過去。他有信心把這個孩子看好，順便再教他一些護衛犬該做的事情，正好現在在戶外，他們也需要這個環境。
看着哮天嚴陣以待的表情，忍不住說道: “也不用太訓練他，畢竟他可是米格魯獵兔犬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當然我并不是貶義的意思。孩子嘛，愛玩兒就讓他玩兒吧。”
哮天那張英俊的狗狗臉上露出了頗為人性化的不同意的表情。一副‘你怎麽變成了這樣一個溺愛孩子的老父親’的嫌棄樣。特別是幼犬，不管是上廁所的地方還是不能吃別人的東西，這些都是需要從小訓練的，他有這個責任教導這個孩子。
皮問嘆氣， “主要還是因為咱們也拿不到訓練費可不是。”
意識到他們狗咖未來可能要貧窮一段時間，哮天不由僵硬了幾分，然後又嚴肅的點了點頭， “還是需要的。”畢竟這孩子少調皮搗蛋一些，皮問就能将更多的精力放在狗咖的營業上面，而不是去照顧這個孩子。
要知道皮問不在的那麽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營業額都下降了不少了。哮天嘆了口氣，他只是一只狗啊，真是為這家狗咖操碎了心。
在哮天的強烈要求下，皮問終究還是松了口。
跟他一起進入超市的哪吒冷不丁的問道: “你現在已經能聽懂哮天說話了”
皮問眨了眨眼睛， “聽倒是聽不懂，但是大致的意思總還是知道的吧。”而且他家的狗狗說實話真的非常會做表情，雖然頂着一張老大哥似得嚴肅臉，但是稍稍有一些表情的浮動都能察覺的到。
哪吒表情複雜，張了張嘴，然後虛弱的說道: “我與哮天相處了兩百年才勉強能夠懂得他的意思。”幸好他們在作戰之時本就交流的極少，更不要說後來還有翻譯器的存在了。
他臉上流露出一絲茫然， “這就是植物和動物之間的區別嗎有交流障礙……”
“也有可能哦，不過我也沒有跟除了你以外的其他植物交流過，說不定動植物之間真的有生殖障礙……啊，不是，是交流障礙。”
哪吒被生殖障礙給吓得瞳孔地震，對着不好意思沖自己笑得一臉可愛的皮問終究還是沒說出什麽讓他慎言的話，畢竟是剛成年還沒多久的小妖，他已經學習得足夠快了。
這次他們來超市并不是為狗咖采購的，而是他們一家四口，或許應該說是一家六口平日裏的口糧以及一些小零食，小裝備什麽的。
哪吒問道: “想買什麽”他挎着一個籃子是跟他的形象十分不符的大紅色菜籃，是自己從家裏帶出來的。
皮問不負責任的想，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絕美雕像上揣了個編織袋，說起來哪吒好像對所有的紅色都情有獨鐘，怪不得他更喜歡兔子樣子的自己，畢竟眼睛是紅彤彤的嘛!
同居人有時候愛走神，哪吒是知道的，于是他又問了一遍，皮問這才反應過來， “不好意思，我想吃點從來沒有吃過的東西。我剛下山的時候，在鹵味店看到了麻辣兔頭。”
皮問吸了一口口水， “看起來可真香。”
“再買一些菠菜吧，給哮天和小刻吃小一些，哮天的毛最近有些粗糙了，估計是好久沒有吃蔬菜的關系。小刻純粹就是因為地獄太熱了燙幹燥了吧，看起來是很好摸，實際上硬硬的，多吃菠菜才會順滑一些。”
絮絮叨叨的同居人有些可愛，只是他之前說的話，路過的路人都有些被這只糟糕發言的兔子吓到了。
哪吒看看他的頭頂正在一抖一抖的兔耳朵，又看看他臉上的表情，不禁對成精的動物們産生了懷疑，就算是食草動物他們也是會狠起來連自己都吃的類型嗎還是只是成精了才會有些不太一樣。
但是他自己似乎也是會吃藕的……
哪吒轉念一想又覺得似乎并無什麽問題，但是他并不是蓮藕成精，只是蓮藕塑身罷了，自己吃自己也并無所謂……
并不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句話就被哪吒翻來覆去的思考如此深刻的，皮問又往前走了幾步。
他聳了聳鼻子，表情突然凝重起來，拉着哪吒往後退了幾步，嚴肅道: “糟糕。”
“怎麽了”哪吒皺眉，他環視周圍，并沒有什麽異狀， “是有人搶劫嗎”
可是誰搶劫會選在超市呢
“你聞到了嗎”皮問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 “有人在煮襪子。”
“……”
哪吒沉默了一會兒，遲疑道: “沒有人會在超市裏煮襪子吧”
“不可能!”皮問整個人都急躁起來，耳朵豎得筆直，腳也忍不住在地磚上踩得直想， “你聞聞這個味道，如果不是煮襪子，那一定是有人在超市投了生化武器!”
兔子是嗅覺非常靈敏的動物，現在那股臭襪子的味道直直的往他的腦子鑽，讓他根本沒有辦法辨別到底是哪個方向傳過來的。他甚至被這股味道熏得眼睛都睜不開，整個人一陣陣的犯暈。
哪吒皺眉，将人往自己身邊帶了帶，剛想說些什麽，就被皮問一個腦袋紮進了懷裏。
他身體瞬間變得有些僵硬，又覺得自己會不會反應過激，緩緩的放松了一些，手也試探性的放到對方頭上，輕聲道: “還好嗎”
皮問的聲音模模糊糊傳了出來，還帶了一些鼻音， “你好香啊。”
他不自覺的蹭了蹭， “……想吃藕合了。”
之前還警惕立着的兔子耳朵也柔軟了下來，乖巧的垂在腦後，随着主人的一舉一動晃了晃，引的離得極近的哪吒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聽到皮問的回答，哪吒低頭， “對一個男人這麽說不太好吧。”
皮問不說話，他現在好不容易才把那股煮襪子的味道踢出去，哪吒身上有一股清冽的味道，還帶着皮問喜歡的植物香氣，大概是因為身體是蓮藕做成的原因吧。
這個味道對現在的他來說簡直就是一根救命稻草。
“有什麽不好的，你現在……”皮問剛想稍稍離開一些，又被突然變得濃郁的味道吓了回去，狠狠的把自己的臉砸在哪吒的肩窩處，狂吸了一口， “怎麽回事，臭襪子味兒更大了!”
“早知道超市會有這種味道我就應該戴個口罩的……之前去菜市場我也沒什麽感覺啊。”
“咦——秀恩愛為什麽在公共場所真是的……”此時一位無辜的路人經過，看到兩人扭在一起不高興的別開眼。
差點被皮問撞得一個踉跄，哪吒嘆了口氣， “可能你沒聞過這種東西吧。”
他看了一眼已經走過的那位路人手裏拿着東西， “剛剛有人開了半個榴蓮帶走了，你已經吃習慣了東西再去聞他的味道應該就不會有什麽反應，但是榴蓮這種第一次聞到的才會讓你有這麽大的反應。”
剩下的那半個榴蓮應該已經被密封好了，靠着哪吒稍稍續命了一段時間，皮問也終于緩了過來，遲疑的擡頭， “什麽榴蓮”
他問完就後悔了，拉着人就要往別的地方走， “不行不行，聽名字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或許可以試試。”哪吒還沒見過皮問略有些小孩子脾氣的樣子，再加上今天收到的驚吓也着實是多，無端升起了一些想要逗逗他的心思， “不是想要試試沒吃過的東西麽榴蓮在凡間非常受歡迎，那邊應該有少量試吃，去麽”
皮問瞳孔地震， “這竟然還是吃的!”
他發出震驚的聲音， “人類為什麽要吃這玩意兒”
“只是你第一次聞對這個比較敏/感吧。”哪吒笑着從懷裏掏出混天绫變成一個口罩給人帶上， “榴蓮确實好吃，綿軟細膩，口齒留香，有人喜歡也有人不喜歡，不要因為一時的味道沖擊而放棄去嘗試他。”
皮問雖說是跟着對方在走，面上卻不顯， “……只是參加個試吃要不要說的這麽深刻。”
說話間兩人終于站到了水果區，有了混天绫牌的口罩确實隔絕掉了大部分的味道，但是兔子的嗅覺所說比不上狗狗的，那也比普通人要高上幾十倍，剛剛那情形相當于拿了幾十個開好了的榴蓮将他團團圍了起來，猝不及防，實在是殘忍。
大概是因為榴蓮确實算得上是水果，就算是味道略有些沖了點，也還是帶着水果獨有的香味，只是将目光從已經挖出來包裝好的果肉上移開，皮問扯了扯哪吒的袖子示意他看過來， “那個……刺球，是什麽”
其實牌子上寫了清清楚楚的榴蓮，但是皮問總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非要身邊值得信賴的夥伴給出答案之後才敢接受現實。
“那個就是完整的榴蓮。”哪吒肯定道。
皮問有些說不出話來，最後只能幹巴巴的誇獎， “人類，真的好會啊。”
怪不得凡人們的世界發展的如此之快，他們真的是一群什麽都願意嘗試的存在。
“要吃一口嗎”
因為已經體驗過那種令人窒息的味道，皮問對此有些猶豫，但是就像哪吒所說，要是他因為這次不吃而正的錯過了一樣美食就連他自己都要懊惱一陣子。
皮問緊閉着眼睛，一把摘下了口罩，張開嘴，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示意哪吒直接塞進來吧。
他恍惚間想起自己剛被兔前輩撿回去的時候似乎也不愛吃胡蘿蔔，對方循循善誘，才勉強跟上了兔前輩的用餐習慣。眼睛，眼睛好像也是在那個時候慢慢變紅的……
“嗷嗚。”
皮問的思緒被送到嘴裏的東西阻斷了，那因為咀嚼的舉動下意識的放棄了屏住呼吸。只是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才發覺那股味道似乎并沒有那麽重了，反而是嘴巴裏的味道轉移了他的注意力。那口感确實很是綿軟，甚至還有一股獨特的奶油香味，細膩香甜，是完全不同于嗅覺上感知到的味道。
“好吃!”
皮問的眼睛亮了亮，只是試吃的那一份到這裏就結束了，就算是哪吒把他自己的那一份讓給皮問也只不過是勾起了他嘴裏的饞蟲。雖說味道對一只兔子來說還是有些沖，但是這跟之前比起來實在是好太多，要是多吃幾次應該就能完全适應了。
這種好東西實在是應該跟大家一起分享，皮問興致勃勃的想着買一整顆榴蓮帶回去，看了一眼價格愣在原地，然後試探性的伸手想要将榴蓮抱起來，被哪吒抓住蠢蠢欲動的爪子。
“你就這麽直接上手”
徒手抱榴蓮确實不是兔子該幹的事情，皮問看着那滿滿的尖銳的刺淡定的收回了手，然後拉着人問: “這個榴蓮，是切開之後再稱重的麽”
“不是。”哪吒搖搖頭， “是連着殼的。”
皮問倒吸一口涼氣，這麽大的榴蓮，切出來之後只有那麽小的幾塊果肉，竟然還是連殼稱重。皮問想想待會兒要買回去的豬肉和菠菜，不禁流下了貧窮的淚水。
他舔了舔嘴，新奇的東西總是要多留戀一會兒的。皮問問道: “你說要是我們在狗咖菜單裏加一道榴蓮的話”他的眼睛因為之前被榴蓮的味道熏了一下而有些泛紅，濕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對方，任誰都沒有辦法拒絕一只可愛兔兔的請求。
哪吒面無表情的伸手食指推開對方的腦袋，在遇到跟狗咖相關的事情他總會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的鐵面無私，事實上是為皮問好，畢竟最終受益對象還是他的小老板。于是哪吒非常堅定的拒絕， “不可以，就像是你一開始無法接受榴蓮的味道那樣，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如此刺激的香味。更何況我們是狗咖，除了你我之後，還有其他的幾只真正的犬科，他們的嗅覺可遠遠比你要高的多。”
接下去的話也不用多說，他相信皮問也是明白的。
于是哪吒又軟下來， “可以買半個回去。”
“算了。”皮問抿着嘴沉痛的跟新認識的食物告別， “哮天和小刻還在外面呢，他們離我們這麽近，要是買半個切好的回去不知道他們要受多大的罪。”
他輕快的說道: “以後我們背着他們偷摸摸去外面吃。”
我們啊。
哪吒面上雖然不顯，心裏卻又忍不住感嘆，皮問總是會說出一些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的詞，雖說自己明白對方并沒有這樣的意思。
他冷靜點頭， “好。”
接下來一切都順利得多，覺得自己經歷了榴蓮之後已經無所畏懼的皮問強行跟哪吒分了一個巨大的袋子往外走， “吃了榴蓮之後我覺得應該沒有比這更驚險的食物了。”
哪吒搖搖頭， “那可不止，單單華國就有許多類似的食物，像是臭豆腐，臭鳜魚。不過這些我也并沒有嘗試過，當然，也不建議你去嘗試。”
畢竟剛剛只是聞了半個榴蓮就差點厥過去了，要是別的可怎麽得了。
并不知道凡間險惡的食物千千萬，皮問堅定的揮拳頭， “我可以的。”
明明只是進去采購一些已經列好表的東西，但是消失了整整一個多小時的皮問和哪吒剛從超市回來就看到精疲力盡的哮天，對方一看他們兩人就無力的趴了下去。
“汪唔……”不，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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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職演員》:天庭不發工資，全靠神仙兼職——真·神仙下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