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02、

常年的生物鐘讓容時在早上七點準時睜開眼睛。

他起床洗漱完畢，敲了敲客房的門，房間裏靜悄悄的，推開門，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間，容時笑了笑。那小孩性子還挺好玩。

他也不多操心，轉身去廚房給自己做了份早餐。

咖啡和煎蛋，面包，最簡單的早餐配置。吃到一半，手機彈出一個通話邀請。

容時瞅着頁面上顯示的名字，在記憶中搜尋一圈此人的相關描述，咽下煎蛋，才從容的點了接通。

對面一上來就問：“你回國了？”聲音十分沙啞。

容時道：“少抽點煙，當心英年早逝。”

手機那頭的人道：“你懂個屁，我這是煙嗓，這叫性感。”

聽此人說話的語氣和方式就知道是個大大咧咧的性格。

容時笑了聲：“一年多沒見了，怎麽樣，距離你夢想實現還有多久？”

“狗屁夢想，爺現在只想做條鹹魚。”對面傳來打火機的聲音，想來是點了支煙。

片刻後，就聽那邊道：“不說這個了，煩。你回來也不提前通知我一聲，還是不是兄弟了。”

容時笑：“我這不是忙忘了。”

“你忙？”對面人誇張一笑：“我們這群人裏，就數你最清閑。哥們整了個接風宴，你可得給我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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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到。”

“哈哈，爽快。”那人道：“地點我定，到時把地址發給你。”

容時抿了口咖啡，微微一笑：“好。”

**

成霜從容時的公寓離開，打車回去洗漱完換了身衣服才去公司。

“成霜，早啊。”一同簽約的新人張鳴岐一見他就熱情的迎了上來，看了看成霜的臉色，又有些擔心：“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沒事吧？”

成霜道：“沒事。”

昨晚直到後半夜成霜體內的藥效才過去，他也不知什麽時候在浴室裏睡着了，一睜眼天都亮了。

幸運的是那個人還沒醒，成霜沒有逗留，幹脆的離開了公寓。

聽了成霜的回答，張鳴岐哦了一聲，又說：“咱們別在門口站着了，進去吧。”

成霜點點頭。

成霜心不在焉，跟在張鳴岐身後，忽聽“咚”一聲，一擡眼，就見張鳴岐撞倒了玻璃門上。

“沒事吧？”出于對同事的關心，成霜随口問了一句。

“沒事沒事。”張鳴岐摸了下自己早上精心打理的發型，還好沒被破壞。他拉開大門，口中道：“這玻璃誰擦的，也太幹淨了，我都沒發現。”

進了公司，發現不僅是玻璃，就連地板都被保潔阿姨拖得光潔如新。

成霜，張鳴岐簽約的公司名叫正華娛樂。

小公司，不過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正華的劇雖都是小制作，卻出精品，在娛樂圈也并不是全無名氣。

小公司不像大企業那麽嚴肅，平日裏員工上班都很輕松，今日不知怎地，公司上下包括前臺都十分嚴肅。

“哎，怎麽回事。”張鳴岐扭頭對成霜道：“我們這是走錯地方了？”

成霜悶頭想事，沒注意張鳴岐跟他說話。

氣氛有些尴尬，只是張鳴岐大大咧咧慣了，他的字典裏就沒有“尴尬”二字。

成霜少年老成，此時心思又在別處，他們二人在一起，倒顯出幾分詭異的和諧。

成霜回過神來道：“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公司今天氛圍不太對，你感覺到了嗎？”

聽張鳴岐這麽說，成霜掃了一眼周圍，并沒有察覺出什麽不妥。

張鳴岐見他沒反應，繼續道：“夜裏突然緊急通知，今早全員到齊開會，是不是很詭異？我覺得有大事要發生。”

成霜并沒有接到緊急通知，他來公司只是例行報到而已。

見成霜還是冷着一張面無表情的俊臉，張鳴岐有些失落，他可是好不容易挖到的重磅級消息，他已經暗示的那麽明顯了，成霜怎麽還不來問他？

張鳴岐盯着成霜，滿臉寫着快來問我，快來問我。

可惜成霜完全沒有領會他的意思。

又過了三秒鐘，見成霜沒有開口的意思，張鳴岐安慰自己，沒關系，他讀書那時候，就是老師口中那種“在哪都能聊”的學生。他就不信他不能把成霜帶的活潑起來。

張鳴岐壓低聲音道：“聽說咱們公司要換老板了。”

成霜擡眸看過來，張鳴岐眼睛亮起。看吧，他就知道，這個重磅消息一定能打破成霜的冷漠。

然後他就聽成霜問：“抱歉，你剛剛說什麽？”

張鳴岐：“……”

他又重說了一遍，分享八卦的激動心情蕩然無存。當成霜聽完後“哦”了一聲再沒有任何表示後，張鳴岐覺得今天一整天，他都不會快樂了。

成霜并不知道張鳴岐的所思所想。

他并不在意老板的更換。領導是誰，他這種小角色也見不到。對他來說，換誰都一樣。

他的處境不會變得更好，甚至可能變得更加糟糕。

昨晚發生那樣的事，等待他的會是什麽？雪藏？

成霜的心沉了下去，他需要錢，如果被雪藏，他奶奶的醫療護理費用怎麽辦？

張鳴岐分享八卦的心被成霜擊的粉碎——雖然這并非成霜的本意。

張鳴岐開始認真思考起自己的未來。他是新人，只在幾部戲裏打過醬油，都是不出彩的小配角。他沒有能拿的出手的作品，領導層一換，他這種小角色該何去何從？

“成霜，你說新老板會是什麽樣的人，我們以後不會沒有戲拍了吧？”張鳴岐聲音裏滿是擔憂。

成霜還未說話，旁邊傳來一道涼飕飕的聲音：“換老板也就我們這些沒背景沒後臺的小蝦米擔心前途，人家有人捧，你問他有什麽用。”

張鳴岐一轉頭，看到來人，不由皺起眉，他拉着成霜走到一旁說：“別理他。”

那搭話的年輕人也不在意，目光在成霜欣長的身影上一掃，又是不屑又是不甘的哼了一聲。

這名年輕人叫林政南，跟成霜，張鳴岐差不多大，比他們早一年簽約。

他容貌不錯，皮膚細膩光滑，挺鼻薄唇，單眼皮，是很受女生喜歡的日系帥哥。可惜此人的性子不是那麽讨喜，一臉的傲慢。

張鳴岐很不喜歡林政南，他覺得此人野心太大，可惜能力又配不上野心，這讓他看起來像個“怨夫”——負能量太強，讓人敬而遠之。

不過經林政南這麽一說，張鳴岐想起昨晚總監叫成霜去吃晚飯，他好奇道：“哎，對了，魏總監昨晚叫你去吃飯，怎麽樣？是不是給你介紹人脈？是不是有新工作？”

張鳴岐性子活潑，加之年紀小不會隐藏自己，有什麽說什麽。他又是高興又是羨慕地說：“我早就說你樣貌好，演技好，天生就是吃演員這碗飯的，老天爺肯定不會虧待你……”

張鳴岐唠唠叨叨，成霜卻沒聽進去多少。想到昨晚的酒局，他的心裏就一陣惡心。

踏入娛樂圈之前，他以為圈裏都是些追逐夢想的年輕人，他進來憑着自己的能力賺錢，不想錢沒轉到多少，內裏的腌臜就擺在了眼前。

想到昨晚那胖子油膩的眼神，成霜心裏仍直犯惡心。他不明白，他也是男人啊，為什麽那人還想對他動手動腳的。

忽聽張鳴岐道：“魏總監到了。”

成霜心頭一凜，擡眼就見魏陽走了過來。

昨晚的酒局是魏陽安排的，昨晚他跟魏陽口中的“貴人”動了手，這人會怎麽對他？

不想魏陽只是簡單的掃了他一眼，就匆忙穿過大廳，往電梯去了。很快，全體成員被叫到了會議室。

張鳴岐坐在成霜身邊：“說是新老板今天過來，真的要變天了。”又說：“不過這消息瞞的可以，這時候才讓大家知道。”

成霜嗯了聲，目光落在魏陽身上。他拿不準這人的态度，昨晚的事算了？還是正忙着無暇找他算賬？

思索間，就聽會議室內一陣喧嘩，所有人都伸長脖子往外張望。成霜便知道，是新老總來了。

很快，衆人期盼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那人約莫三十歲上下，一身筆挺的黑西裝碎發，眼神精明，一身成功人士的味道。所有人都在想，這就是新老板？氣場果然不凡。

然後他們就聽男人道：“老板有事，今日無法到場。我姓姚，一切事宜跟我說就可以。”

接下來的整場會議，主位空缺，那位姓姚的男子統領整個會議。

兩小時後，會議解散。接下來是公司上層之間的事，成霜，張鳴岐這些說不上話的小角色準備退場。

魏陽叫住成霜：“你去辦公室等我。”之後殷勤的叫了一聲姚總，跟着男人離開了。

成霜在魏陽的辦公室大概等了半小時，魏陽才回來。

“坐。”魏陽示意成霜坐下。

成霜拿不準他的意思，有些忐忑的坐下了。正等魏陽發難，不想魏陽和顏悅色的給他倒了杯茶，态度堪稱親切。

有了昨晚的教訓，成霜沒有動那杯水。

魏陽神色有瞬間的不自然，他搓着手，笑呵呵道：“小成啊，你跟容少是怎麽認識的？瞞的這麽好，我都不知道。”

容少？成霜一臉疑惑。

他看着魏陽，腦海中後知後覺的浮現出容時那張精致的面龐，還有身上淡淡的林海松濤般的香氣。

昨天他迷迷糊糊的，帶他走的那個人姓容？

成霜道：“我不認識他。”

“不認識？”魏陽一頓，盯着成霜看了好一會兒。

成霜被他看的心裏發毛，以為他要動怒，就見魏陽輕飄飄地擺手道：“沒事了，你去吧。”

**

另一邊，容時坐在陽臺的躺椅上翻看着剛剛收到的文件。他穿着淺咖色的毛衣，整個人十分慵懶。

陽光溫暖，不刺眼，咖啡味道醇香，一切都好，只是耳垂發燙讓容時不太舒服。

他撚了一把耳垂，系統适時道：“任務目标想起你的時候，會有所感應。”

“感應就是耳垂發燙？”容時說完覺得不對：“那小子這時候想我做什麽？”

系統道：“要看看目标在做什麽嗎？我可以投影。”

“不要用這麽冰冷正經的語氣說這麽猥瑣的話。我不看。”容時道：“我又不是變/态偷窺狂 。”

他跟成霜只見過一面，還是在那種情況下，那小子此時念他估計也不是念着他的好。他才不去給自己找不痛快。

容時抿了口咖啡，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文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