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壓寨夫君1

壓寨夫君 1

雕刻着素淨花紋的木窗前,一名青衣男子臨風而坐。

男子手中執着一卷書,長而濃密的眼睫微垂,神色專注的盯着手中的書冊。

男人周身氣質溫潤,面如冠玉,長眉入鬓,薄唇是淡淡的淺粉色,一頭柔順的墨發只用一根木簪挽起一半,剩下随意披散在背後。

清風偶爾拂過男人的發絲,帶起衣擺飄蕩,男人仿佛要乘風而去。

男人如同從潑墨山水畫裏走出來的谪仙一般淡雅飄逸。不濃烈,卻格外的吸引人。

“半夏,吃飯啦。”伏靈将手中的托盤放在桌上,喚着窗邊的男人。

男人一動不動。

伏靈嘆了口氣,坐在桌邊杵着下巴盯着江半夏,心中升起小小的怨念,半夏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呢。

伏靈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睛,嘴角溢出一絲苦笑,也對啊,任哪個男人被山匪當做壓寨夫君搶回寨裏,都不會開心吧。

這裏是黑風寨,而她,則是寨子裏的老大,她的爹爹、爺爺都是土匪,所以,她一生下來也是土匪,從小舞刀弄槍,長大後自然接管了寨子。

山道相遇,驚鴻一瞥,她看上對方,自然就将人搶了回來。

意料之中的,對方這幾天來給她的只有淡漠和疏離,面上雖無厭惡之色,但毫無情緒的冷漠才最傷人。

“半夏,你就算讨厭我也不能拿自己身體開玩笑是不是?先來吃點飯,好嗎?”伏靈一點點揮去心中的無奈與煩悶,她一定可以的,只要她對半夏好,一定能讓對方喜歡上她。

江半夏聞言淡淡擡眸,看向坐在桌前朝他燦爛微笑的伏靈。

女子一襲似火般明麗熱烈的紅色勁裝,三千青絲用同色綢帶高高豎起,面容嬌美,看起來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家碧玉一般可人,可女子眉間的英氣以及指腹上隐約可見的繭子,讓他知道,對方是一個從小習武的山匪,而且還是山匪頭子。

江半夏放下書卷,擡步向桌前走來。

一襲青衫的男人翩然而來,身姿優雅,行走間衣袂擺動,如同行雲流水般自然淡雅。伏靈用手托住側臉,呆呆的望着走來的男人,他,要是笑起來會更好看吧。

江半夏姿态優雅的吃完飯,依舊一言不發的回到窗前繼續看書。

伏靈讓手下将托盤收走,趴在桌子上一眨不眨的望着窗邊的人,什麽時候半夏能主動跟她說一句話呢?

一室寂靜,只有男人偶爾翻書時的‘沙沙’聲。

輕柔的風帶着那人身上如蘭似麝的淡淡清香拂在她的臉上,令伏靈惬意的眯起雙眼。

淡雅如蘭,清逸出塵。

伏靈記不得是從哪個話本上看到的話了,以她繼承她老爹那不愛看書的腦子還能記得這句話,她覺得格外神奇,她想,或許就是讓她銘記,以便用來形容半夏的吧。

可是,這樣的人,真的能被她擁有嗎?

其實三天前的山道上不是伏靈第一次遇見江半夏。

早在半年前,伏靈去山下的鎮子上游玩時,就見過江半夏。

鎮上有一汪碧波,湖面煙波浩渺,中心是重重疊疊的蓮葉蓮花,有許多人喜歡來此泛舟。

那天下午天色陰沉,少有幾個泛舟的人也匆匆劃到岸邊離去。

伏靈到覺得無所謂,人少清淨,她更喜歡,要了一艘帶有船蓬的小舟,伏靈就獨身一人劃向湖中。

如果等會下起雨來,那才別有一番韻味,況且看這天色,雨也大不到哪去。

不過片刻,淅淅瀝瀝的雨就落下來,雨滴落在湖面,激蕩起層層漣漪。

伏靈靠在船身,望着朦胧的雨幕,小船在水中搖搖晃晃,合着寧靜安詳的雨聲,令伏靈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睡着了,伏靈聽到一陣悠揚清脆的笛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悠閑美好的笛聲飄蕩在一方天地,伏靈尋聲望去。

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了,只有天色依舊暗沉。

距離自己不遠處,一葉扁舟随波任意漂流,一襲青衫的男子立于船頭,長睫微斂,骨節分明的玉白手中執着一柄翠綠色的短笛,薄唇搭在笛口,手指微動,奏出優美的樂聲。

衣袂飄飄,青絲輕晃。伏靈微微睜大眼睛,她好像看到了臨江的仙人。

天光穿透烏雲,一束陽光斜斜的打在那人的臉上,将他俊美溫潤的臉上染上一層淡淡的金光。

伏靈屏住呼吸,這個男人,她想要,一見鐘情大概就是這樣吧。

伏靈原本想劃船過去搶人,可是手碰到船槳的那一刻卻止住了。

她是山匪,看中什麽就去搶,已經融入骨子裏,成為她的本性,縱使她們沒有殺人放火,搶的也是一些為富不仁的達官顯貴和商人,但也不能改變她是個強盜的事實。

現在她看中一人,也要搶過來嗎?

可是對方是人啊,知道她的身份一定會厭惡她吧,男人周身書卷氣很濃,看起來像個書生,知書達禮的讀書人,應該最讨厭的就是她這樣粗蠻的女子吧,況且她還是山匪,就算她識字,但也只是基本用字罷了,對于其他詩詞歌賦她一概不通。

伏靈将搭在船槳上的手縮回來,算了,那人就像是天邊的明月,可望不可及,縱使如今近在咫尺,只不過是在江中的虛幻倒影,她伸手去撈,只會親手打破美夢。

伏靈沒有劃船,如今船離岸邊也不遠,幾個起落,伏靈踏着水波飛身離去。

她怕,她再看一眼,就會忍不住将人擄走。

對方身上溫柔美好的氣質深深的吸引着她,心中有道聲音不停催促着她将人帶走,好在,她及時離開,止住心中洶湧的叫嚣。

伏靈原以為自己忘了。

但那被埋藏在心底,名為驚鴻一瞥的種子卻在默默生根發芽。

随着時間的推移,種子已經深深紮根心底,對方的身影也烙印在心間,怎麽擦也抹不去那道痕跡。

壓力越大,随之而來的反彈力也就越大。

在山道再次見到對方的那一刻,半年來壓抑在胸腔無處可訴的愛戀瞬間盡數沖出,強烈到掩蓋她的理智,這次,她毫不猶豫的就将人搶回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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