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離家

第9章 離家

顧山夕在考完理綜後清晰認識到，人總不能太過天真。

也不知道是誰昨天晚上說的理綜要考二百五十一，她現在感覺考一百五都吃力。

一回班顧山夕就癱在桌子上，看趙好好對着剛發的答案流淚。

顧山夕将抽紙放到她手旁：“哭什麽，不重要的考試，下次考好就行了。”

趙好好點頭：“謝謝同桌，我下次一定考好。”

顧山夕：“加油。”

*

一班此時十分安靜，只能聽見嘩嘩的翻書聲。

劉日佳回想着自己的答案，在答案上圈圈點點，估計着自己的分數。

理綜大概二百七十分左右，不知道顧山夕的分數怎麽樣。

應該挺不錯的吧。

季承宇坐在劉日佳後面，看了兩眼答案信心滿滿的放下筆，在看到劉日佳停筆後拍了一下她的肩：“日佳，你理綜怎麽樣？”

劉日佳往後靠了一下，也沒轉頭：“二百七十分左右。”

“我也差不多，顧山夕她考的肯定很垃圾。”

*

吃午飯時顧山夕明顯不在狀态，季承宇嘲諷道：“考了倒數？”

顧山夕瞟一眼他：“……那倒沒有。”

劉日佳坐在她一旁開口：“這次考試太突然了，題目也很難，沒有考好很正常。”

顧山夕嘴一撇：“我沒事，是安慰我同桌時被影響了一下，等吃完飯我就好了。”

吃完飯三人走在路上，顧山夕挽着劉日佳的胳膊，将半個身子都靠在她身上，劉日佳也不惱，輕聲問她估的分數。

顧山夕嘆氣：“理綜大概一百多分，總分可能三百多……”

季承宇在一旁無情嘲笑。

顧山夕不理他，接着說：“我前一段時間沒有好好學，我相信我下次一定進步。”

劉日佳笑道：“慢慢來。”

*

下午課間時顧山夕趴在桌子上翻着卷子，突然聽見有人喊她，一擡頭看見唐錦站在教室門口。

顧山夕出去：“你怎麽來了？”

唐錦今天身後沒跟着小跟班，她頭發紮成高馬尾，穿着短裙制服，精致的像童話中的洋娃娃。

唐錦有些驕傲的擡頭：“我們考試了。”

顧山夕疑惑：“什麽時候？”

“顧山夕！我什麽時候考試你都不知道！”唐錦氣道：“我們排名都出來了！”

顧山夕：“那你考的怎麽樣？哦不，你肯定在年級前三吧！”

唐錦又仰起頭：“哼，也就年級第一。”

“哇～好厲害。”顧山夕仗着比唐錦高一頭，拍了拍她的頭。

唐錦扭頭不看她：“這有什麽厲害的，我還可以考更高。”

好像小朋友，不僅傲嬌，還需要哄着。

“那你過來是想要獎勵的嗎？”

“才不是！”

顧山夕笑着：“哈哈哈等周末我給你買小禮物。”

唐錦微紅着臉：“算你識相。”

唐錦因為性格刁蠻，再加上她傲嬌的性子，朋友也很少。在顧山夕看小說時候就發現，唐錦對顧山夕還挺珍視的，也是不想失去這個朋友吧。

“你跟劉日佳怎麽樣了。”

顧山夕：“成了朋友，一起吃飯，季承宇也跟着。”

唐錦瞪了一眼顧山夕，也不說話。

顧山夕：哈哈哈，莫名有些心虛。

*

劉日佳回到家，先去自己房間打開了燈，再偷偷打開窗探頭，在看到熟悉的身影消失後關上了窗。

她去到廚房打開冰箱，看了一眼凍餃，跟昨天晚上剩的一樣，她看了一圈廚房，也沒有用過的痕跡。

陳月一天沒吃飯嗎？

她來到陳月門前敲門：“……媽，你睡了沒有？”

沒有任何聲音。她又敲了兩下。

劉日佳試着擰着門把手，發現門沒鎖，便打開了門：“媽，我能進來嗎……”

房間裏很亂，床頭櫃和衣櫃敞着門，被子很随意丢在床上。陳月不在裏面。

劉日佳僵着身子進入房間，衣櫃是空的，床頭櫃裏也沒有什麽陳月的東西。

“媽？”

陳月離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走的，沒有跟她說。她走的時候會不會感覺到解脫，會不會還朝着她的房間唾了一口說“再也不見”。

門口響起開門聲，劉日佳快步走出來，跟劉同對上視線。

劉同看了一眼劉日佳，也沒說話，徑直走到沙發前坐下。

劉日佳看着劉同：“……爸，我媽呢？”

劉同疑惑擡頭：“我怎麽知道。”他說完愣了一下，站起來沖進了卧室，看着一片狼藉，罵了一聲，開始翻箱倒櫃。

“媽的，臭娘們把存折拿走了！”說着還踢了一腳衣櫃。

劉日佳剛才被劉同撞了一下，踉跄兩步站穩，慢慢回到自己房間。

劉同在外面砸着桌子發洩怒火，一遍一遍給陳月打電話，對方關機。

“有本事你永遠別回來！離了我看你怎麽活！”

劉日佳坐在木凳上，背靠着門。

她靜靜聽着劉同的謾罵，有些恍惚，仿佛看見了小時候劉同将她舉過頭頂的樣子。

劉同又罵了一陣，摔門離開了。

外面逐漸安靜下來，靜寂的可怕。

劉日佳突然笑了，她爸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自大起來，以為陳月離了她活不下去。又不是沒了他地球就轉不下去了，誰離了誰都能活下去。

除了劉日佳。

她背靠着門，與這間破敗的小房子緊緊相連，這牆壁上伸出暗色的粘膩的東西纏着劉日佳，像是臍帶，傳輸給她的是過往的甜蜜以及如今的痛苦。

這所房子給她以生命，給她以幸福，給她以痛苦，給她以麻木。

她離了這裏活不下去。

她想到之前自己說的要考遠一點，要遠離這裏，要再也不回來。

如今一想，全是笑話。

她還是那個需要爸爸将她高舉過頭頂試圖摸星星的孩子，還是那個等着媽媽來學校接她回家的孩子，她從來沒有長大過。

劉日佳笑着笑着哭了起來，剛開始只是無聲落淚，後來變成小聲抽泣，哭聲越來越大。

她不想爸媽吵架，不想兩人分開，不想讓他們離開家。她還在房間，她不想被丢下，她想讓爸媽回頭看。

看看她啊。

她還在房間裏。

她害怕一個人。

回頭啊。

……

小劉日佳被劉同高舉過頭頂，她一伸手就碰着了天花板，樂的咯咯笑。

劉同在下面笑，陳月一邊在廚房忙碌一邊警告劉同護好小日佳。

他們一家當時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