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第一天複播确實過于波瀾起伏了些, 好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過得平靜。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天天睡到自然醒，打打游戲遛遛狗, 偶爾回家跟爸媽吃頓飯, 舒服又自在。
她與沈則随的關系也變得自然了許多。
或許是因為那一頓熱鬧的火鍋，或許是因為在玄關處彼此敞露的小部分心緒。
又或許是他之前為她做的那些事。
宋念初覺得自己漸漸想開了。
她重新開始喊他一起打游戲, 與他一起雙排。慢慢地, 她終于能夠真正做到将他視為“Bei”來對待。
一個她相處已久的朋友。
一個她很在乎的、很好的朋友。
周末時書晴約她去梁賀的工作室，一起做紀錄片的後期剪輯。
宋念初答應下來。
周六日她的父母休息在家, 預料到這個周末會很忙碌, 宋念初索性将糯米送了過去。
“送來送去的, 當初回來就別帶走, ”
她的父親背着手站在一邊, 挺樂呵地看她媽媽撸狗, “幹脆留在我們這裏, 給你再養一段時間得了。”
媽媽抱着糯米, 也應和：“你那邊房子那麽小，狗狗哪裏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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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了, 還征求狗狗的意見, 細聲細氣：“對不對，糯米？”
宋念初瞅他們, 忍不住樂：“剛開始養糯米的時候，你們可不是這麽說的呀。”
高中時從寵物收容所回來, 宋念初回家找上父母，提起想要養一只寵物的事情。
她本以為父母會欣然同意, 只是他們畢竟年長，考慮到的事情也更多。
養寵物需要大量的陪伴與關愛。
父母工作繁忙, 孩子即将高考，這樣的家庭，似乎并不适合迎接一位新的成員。
但同樣出于工作繁忙的原因，宋念初的爸爸媽媽對她自小便有些愧疚。
孩子提出想要養一只寵物，他們難免展開聯想，覺得她會不會是自己一個人在家中太過孤單寂寞。
所以他們那時候和她坐下來，很深入地談了談。
說起爸爸媽媽平時太忙，可能沒有辦法幫你一起養只小寵物，你如果想帶只小貓小狗回家，就要自己去照顧它，要承擔起一個小生命的責任。
後來高中畢業，宋念初從收容所帶回了這只小薩摩耶。
大學時她一直住在校外，也是因為糯米的緣故。
聽她這麽說，宋爸爸背着手，理直氣壯：“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們也快要到退休的年紀啰。”
“就是。”母親連聲附和：“以後我們退休了，你要是工作忙，就把小糯米帶過來，我們倆幫你照顧。”
糯米也汪汪幾聲，尾巴搖得像是風火輪。
隔輩總是最親，宋念初把糯米送到爸爸媽媽手中，就打車去了梁賀的工作室。
梁賀這間工作室是在他大學畢業之後開的，和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
工作室成員不多，宋念初過去時一個人影都沒見着。
“周末這裏一般都沒什麽人，”
梁賀把鑰匙挂在門邊小粘鈎上，帶兩人簡單參觀了一圈，“影棚，化妝間，辦公區，休息室。”
書晴挺有興致：“還挺齊全嘛。”
“當然，”梁賀笑笑，“這裏有個會議間，可以當自習室用。”
他随手開了音響，轉身走向茶水間，“要喝點什麽？咖啡？”
宋念初脫下毛衣外套，搖搖頭：“我喝水就好。”
梁賀挑眉望來：“這麽客氣？”
“念初不喜歡碰能成瘾的東西。”
書晴打開會議室，将挎包中的筆記本電腦嫁入南極生物群四貳尓二五就一四柒追連載文肉文拿出來，“我也不喝咖啡。這都下午了，晚上失眠怎麽辦。”
“行吧，”梁賀失笑，揚聲：“那果汁怎麽樣？”
宋念初覺得挺新奇：“果汁可以。你們這裏還有果汁呀？”
“有。”梁賀從咖啡機邊走開，開了冰箱：“我也跟着你們喝果汁吧。”
鮮橙色果汁汩汩流淌，梁賀拿起杯子轉過身，見宋念初走過來。
他将紙杯遞過去，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不碰能成瘾的東西，”
梁賀拿起剩下兩個紙杯，若有所思地說：“我忽然想到了一個說法。”
宋念初捧着橙汁，跟他并肩往會議室中走，聞言疑惑轉頭。
“愛情能讓人上瘾。”
宋念初眨眨眼：“……”
“聽書晴說你沒談過戀愛，”梁賀說，開玩笑般的語氣：“是因為這個嗎？”
正是下午時分，工作室中并未開燈，幾扇落地窗映落金橙色的秋日暖陽。
溫和又浪漫的鋼琴聲在耳邊流淌，成熟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或許是因為書晴先前的話，這一次，宋念初終于敏銳地感覺到了空氣中流淌着的絲縷暧昧。
“不是啊，”
她彎起眼，氣息嘆得刻意，“我還挺想談戀愛的，只是別人沒給我這個機會。”
身側男人腳步明顯一頓，緊接着又若無其事地開口，“是嗎？有喜歡的人？”
幾種不同的回答在喉口滞留，宋念初張唇，笑笑：“對。”
她頓了頓，又補充一句，“喜歡了好幾年了。”
梁賀安靜幾秒，再出聲時語氣仍舊随意，“是那個‘Bei’？”
“看你直播，你好像經常和他打游戲。”
會議室近在眼前，房間中的書晴聽到聲音，擡頭看了過來。
宋念初下意識想要反駁，話到了嘴邊，又不由得頓住。
斬斷苗頭要幹淨利落，反正沈則随也不會知道她與梁賀說了些什麽。
她點頭，應聲：“是他。”
又是片刻沉默，梁賀笑笑：“他的眼光好像有些差。”
在桌邊坐下的時候，兩人的神色都平靜自然。
反倒是書晴有些狐疑：“你們剛才說什麽呢？”
宋念初嘴很甜：“說你今天穿得很好看。裙子哪家店買的呀？等會兒把鏈接發給我。”
“……”書晴無語道：“我這裙子你都見過多少回了。”
梁賀把電腦放在桌上，聽見她們的對話，笑了一聲。
成年人之間沒有什麽愛得要死要活，更何況僅僅是在試探接觸的階段。
确實産生過興趣，也确實感到可惜遺憾。
但也僅此而已。
一下午宋念初都在攝影工作室中度過。
剪輯剪得頭昏腦漲，她伸了個懶腰，拿出手機：“要不要點個下午茶？”
“樓下有家挺不錯的甜點店，”梁賀起身披上外套，“想吃什麽？我下去買，正好抽根煙。”
等待期間也是閑着，宋念初打開星月平臺APP，刷了刷私信。
會議室的椅子寬大，她縮在裏頭，捧着個手機，表情變化特別豐富。
書晴出去打了個電話，回來時看見女孩兒時而彎着眼樂得開懷，時而癟着嘴，看上去不太高興。
她覺得有趣，沒說什麽，在桌邊重新坐下，打開自動息屏了的電腦，再擡頭看了一眼。
這回宋念初坐直了，一對色澤稍淺的眉擰着。
“怎麽了？”書晴終于出聲，笑她，“表情都寫在臉上了。”
宋念初回答：“遇到了一個特別奇怪的人。”
她正苦于沒有可以訴說的對象，腳在地板上蹬了蹬，将椅子滑到書晴身邊：“你看。”
手機屏幕上開着星月平臺的私信聊天界面，一個人給她發了許多信息。
那些訊息大多都很簡短，但數量太多，合在一起，便顯得密密麻麻。
-妹妹，你晚上吃什麽？
-看你的視頻，家很好看，你很會整理。為什麽要搬走了？
-你是不是住在雪貿廣場附近，我也在這裏[微笑]
-一直不回我信息，為什麽了？
-我們應該見面，我去看看你，你覺得好不好呢？
書晴手指往上劃了劃，忍不住爆了聲粗口。
“這人什麽情況？”她點進對方資料，“精神病啊？”
“他資料裏什麽都沒有。”
宋念初挨着她，“我剛開播那天就給我發了私信，我沒理，後來天天發。”
書晴摸了摸自己胳膊，有點兒毛骨悚然：“他也在松城？怎麽會知道你之前住在雪貿廣場附近啊？”
“我之前不是發過一個搬家Vlog嗎，”宋念初猶豫着說，“可能是那個視頻裏拍到了外面的景色，被他認出來了。”
“這也太恐怖了吧，還好你搬走了……”
書晴聲音一頓，“嘶”了一聲：“你的新家拍進去了嗎？”
“……拍了一點兒。就是屋子裏面的一些布局，窗簾都拉着，沒拍窗外。”
“那應該還好。拍這種視頻絕對不能拍窗戶，真的會有人用放大鏡去找你住在哪裏。”
書晴點開對方頭像看了看：“這是他本人嗎？感覺是個中年人啊。”
那張圖片宋念初剛才也看到了，是張他拍，畫質很模糊，隐約能看清楚半張臉的輪廓。
第一次收到他的私信時，對方還挂着默認頭像，不知是什麽時候換了新的。
“可能是，我也不确定。”
宋念初耷拉着眉眼，郁郁不樂：“早知道不拍那個搬家視頻了。”
看完那些信息，兩人都有些不寒而栗。等梁賀帶着下午茶上來，書晴又将這事說給他聽。
男人詫異看過來，見宋念初愁眉苦臉，出聲安慰她幾句：“我有個朋友，也是主播，以前也遇到過這種人騷擾。”
“把對方屏蔽了就好，別理會他。他們腦子有問題，管不了，也就只敢在網上幹點不能見人的事情了。”
其實宋念初最怕的是那個人真的在松城、真的住在雪貿廣場附近，在街上撞見她。
那天開播前就該檢查檢查攝像頭，可是現在懊惱也已經來不及，只會徒增擔心。
宋念初嘆了口氣，點點頭，又說：“紀錄片還是給我打個碼吧。”
“當然。”梁賀笑起來：“本來就是跟你開個玩笑。”
在工作室待到傍晚，宋念初收拾好東西回家。
确實是被那些信息吓到了，心中有點兒忐忑，不願意在外面滞留得太晚。
她打車到了小區門口，又在街邊順便打包了一份晚餐。
一路上宋念初都在觀察四周，一雙眼眸警惕地睜得圓溜溜，東張西望。
好在一直到回到家中，她都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吃完晚餐，宋念初照常直播。
今晚沒玩浴火奮戰，她嘗試了一個剛上架的新游戲。
游戲很好玩，遠超她的預想，直播效果也很不錯。
宋念初近乎要将那些吓人的私信忘在腦後。
直至深夜，門鈴聲突然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