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林重在腦子裏努力回想了一遍,再次确認自己沒有見過面前這個女人,一瞬間,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接着女人開口,證實了這種可能:“我叫陶燕秋,是陳路生的母親。”

林重讓開路,請人進來,陶燕秋的視線總落在林重身上,那種目光是林重從沒見過的。

“您要喝點什麽?茶還是咖啡?”林重問。

“都可以。”

林重走進廚房去拿杯子,從櫥櫃裏找出茶葉,他往杯裏倒了一點,然後接水泡茶,身後突然有腳步聲靠近,那腳步聲很淺很輕,他轉過身,正正撞上陶燕秋一雙睜大的眼睛。

陶燕秋的眼睛很大,瞳孔也很大,把眼白擠得沒地方。

她走到林重面前,“水,滿了。”

林重扭頭看向杯子,果然水已經到了杯沿,快要溢出來了,他忙按下關水鍵,腳步聲又響起,向他身側的方向移動,随後是類似刀劍出鞘的聲音。

他尋聲音望去,看見陶燕秋從刀具容納盒裏抽出一把刀刃長且窄的菜刀,她打量着鋒利的刀刃,光滑過刀刃,折出一道銀白色的光。

林重輕聲喚了聲:“伯母……”

陶燕秋握緊刀柄,緩慢轉過來,直面林重,刀尖同時指向林重。

“你叫林重?”陶燕秋面無表情,語氣輕柔。

林重後背沁出一片薄汗,手指僵硬,強烈的危機感令他處于一種極度緊繃的狀态,他緊盯着尖銳的刀尖,一時不語。

他猛然間想起一件事,陳路生患有疑似遺傳性精神疾病,那他遺傳的誰?是他母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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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我。”陶燕秋語氣重了幾分。

她像一個溫柔的母親,面對自己調皮的孩子,不得已表露了一點嚴厲。

“對,我叫林重。”林重說。

“真是個漂亮的孩子。”陶燕秋走近,伸出手,似想撫摸林重的臉,如果不看她另一只手上的刀,當真一副慈母形象,令人不禁放下警惕,“怪不得路生會把你藏得那麽深。”

林重慌張躲遠,後退出廚房。

陶燕秋步步緊逼,也不裝什麽慈眉善目了,拿着刀,沖過去捅向林重,林重閃身躲過,刀柄刺入沙發裏,林重趁機扣住陶燕秋的手,陶燕秋一口咬在林重胳膊上。

“你就應該被撞死,為什麽還要出現?”陶燕秋惡狠狠道。

林重忍痛束縛住陶燕秋的雙手,陶燕秋掙紮無果後,用身體去撞林重,兩個人接連倒地,陶燕秋壓在林重身上,雙手往下壓刀柄,刀尖正對林重胸口。

門鎖打開的聲音傳入兩人耳中,陶燕秋更加不顧一切了,用牙咬林重的手,用身體撞刀把,一道力道突然襲來,掀開了陶燕秋。

陳路生擋在林重和陶燕秋之間,他扶起林重,仔細查看了一番,發生林重身上除了被咬破了點皮外,沒受其他傷,頓時一顆吊起的心落回了地。

他一把抱住林重,所有的後怕和恐懼在擁抱中一點點融化。

林重的衣服被汗打濕,黏糊糊地粘在身上,他大喘了幾口氣,陳路生輕輕拍着他的後背,“沒事了,我來了,沒事了。”

林重的呼吸漸漸平複下來,陳路生松開他,回身看向自己母親。

陶燕秋沖陳路生笑着,“你來得這麽快啊。”

她手裏還拿着刀。

陳路生面色難看,絲毫不懼地上前抓住陶燕秋的手臂,“跟我回去。”

“好,我聽你的。”陶燕秋被陳路生拽着往外走,“路生,你別生氣。”

林重看着兩人離開,連腳步聲都漸漸聽不見,他忽然感覺雙腿發軟,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額頭上的冷汗順眉骨滴落,砸在地面上。

樓下,陳路生把陶燕秋塞進車裏,随後朝駕駛座上的男人道:“送她回療養院。”

陶燕秋抓住陳路生的袖子,情緒激動地大喊:“我不要回去。”

陳路生甩開她的手,握住她手裏的刀,刀刃握進掌心,血順着刀柄流下來,潤熱了陶燕秋的手。

陶燕秋看着陳路生的手,像個木頭娃娃一樣,張着嘴一動不動。

“母親,你不要逼我。”陳路生聲線發沉“如果你再跑出來想要傷害林重,你傷害他多少,我會加倍奉還在自己身上。”

他松開刀刃,收回手,關上車門。

車緩緩駛離,車內陶燕秋的目光遲遲沒有收回,直到看不到陳路生的身影。

陳路生回到樓上,他進門時,林重已經從地上起來了,進了浴室洗澡,手上流出來的血滴了一路,陳路生找出藥箱,用紗布簡單纏了纏。

“陳路生,是你回來了嗎?”林重的聲音穿透牆壁。

“嗯。”陳路生怕林重聽不見,又大喊了一句“我回來了。”

“幫我找件衣服,我沒拿衣服進來。”

陳路生打開衣櫃,拿了套衣服出來,他走到浴室門前,林重把門敞開了一條縫,手伸了出來。

林重手臂細長,皮膚白得發光,晃得人心癢癢。

陳路生将衣服放到他手裏,林重拿到衣服,手收回去,随後将門關嚴。

沒一會兒,林重換上衣服,從裏面走出來,見陳路生站在門外沒走,他多看了兩眼,視線不經意落到陳路生手上。

“手給我看看。”他伸手道。

陳路生把手往身後藏了藏,“沒事,小傷口。”

如果是小傷口,血不會流那麽多,紗布都快全染紅了,林重強硬地抓住陳路生的手腕,拿到眼前,他一圈圈解開繃帶。

劃開的一道恰好和手掌上的那一道疤重合,傷口還在流血,看上去挺深的。

“我陪你去醫院打破傷風。”林重說。

“你先吹幹頭發。”

林重的頭發還濕着,沒有吹。

陳路生執拗,把解開的繃帶纏回去,拿來吹風機給林重吹頭發,吹到半幹,林重就不吹了,硬拉着陳路生出了門去醫院。

到醫院打完破傷風的針,處理好傷口,兩人穿過門診樓的大廳,陳路生無意般說了一句:“太疼了。”

“傷口嗎?”林重問。

“嗯。”陳路生點頭。

許久,林重沒再給什麽反應。

陳路生主動拉住林重的袖子,“你給我吹吹呗。”

“快點回家吧。”林重好似無意般抽出自己的袖子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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