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帶球跑

帶球跑

這位李側夫真不錯,溫柔小意又主動非常,皇太女麾下主動去陪李傾的那名影衛一口氣睡了個爽。

事後,那影衛甚至還想去跟杜長柔商量商量,看得出些什麽代價才能想向她索要了李傾,被同事強行阻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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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李傾醒來。

渾身乏累得要命,他勉強披了衣裳,撐着床柱試圖站起來,走了兩步,依舊重心不穩,腳步虛浮。

站立了好一陣,李傾透過窗眺望遠處的山林重疊掩映,吐息——

無事發生。

真是一個令人失望,又在他意料之中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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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的身體就好似是一個空罐子,只能被動儲納外來者灌進來的靈力,不能像女性那樣循環運轉、吐納生息。

然而姬慕不同。

她有陰陽法訣。法訣承襲自築基期的封貪老魔,建立于掠奪魔功的基礎之上。

歸根究底,陰陽法訣的本質是掠奪,掠奪靈氣修為、靈根天資、神魂,乃至氣運陰陽。

法訣會替修煉者尋找冥冥中吸引它的氣運之人、改命之物。

當年陰陽老魔便是靠着這法訣,尋到了那一對上古玉佩之中的母玉佩,這才得以茍延殘喘,活過了比傳說中的金丹都更長的壽數。

姬慕曾懷疑過,陰陽老魔說女主是他的命定之人,此話不可盡信。

可當她倉皇逃命,在西北山村中奪舍了男身,兜兜轉轉,又受法訣吸引至一條溪邊,望見昏迷的杜長柔時,姬慕又篤定了這一點。

她在杜絡屍身上留了陷阱,杜長柔會中計不意外。

杜長柔中計,神魂受損,昏迷墜入河流也不意外。

可她的法訣不會騙人,冥冥中的吸引感是那般的強烈。

莽莽山脈,她幾番逃竄。

那麽多山谷,那麽多溪流,好死不死叫杜長柔擱淺在這裏,好死不死叫她被姬慕撿到。

天意這般,時運在此,姬慕決定将杜絕帶回去,化身李傾,引之誘之。

左右這具身體不是她的,姑且先用來睡了杜長柔再說。

屆時肌膚貼合,功法運轉,杜長柔是不是天命之人,姬慕一探便可知。

萬萬沒想到,就是這一句臨時起意“姑且”,叫姬慕在杜長柔身上越陷越深。

在彼強己弱的立場上,為了用男身誘得杜長柔□□愉,姬慕投入得越多,一旦得不到,便越不甘心就此收手。

是她執拗了。

若說當初她借刀殺人,借杜長柔的劍符殺招弄死封貪,同時也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害自己丢失了肉身,不得不用殘魂逃脫,這算是情有可原。

那現在她只因一個“天命之人”的懸念便化作李傾,空纏着杜長柔不走,甚至還搞出了個孩子,就已經實屬不智了。

姬慕是個擅長吸取失敗教訓、稍有察覺不妙便立刻謹慎後退的人。

在同一個人身上接連敗北兩次——

這在她的生平履歷裏,簡直稱得上罕見。

“罷了,”李傾輕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就此收手,還來得及。”

昨夜交|歡一夜,結論已然顯而可見。

他借了養孩子的契機,将每日杜長柔灌進身體裏的靈力挪做他用,用于修補奪舍後的神魂。

神魂恢複,他依托先前在大亘寺時與皇太女私談達成的條件,要求皇太女相助,以靈果和靈泉為誘餌,伺機睡了杜長柔。

雖然他意外啃了一口靈果,熱氣上頭,導致昨夜一場歡愉糜爛不堪,但是該幹的事李傾沒有遺漏。

他分明記得清清楚楚,一場肌膚相親全程,體內的陰陽法訣沒有半點被觸動。

陰陽法訣在遭遇命定之人、命定之物時一共會産生前後兩次震顫感,一次在初遇之時,一次在深交之後。

那種靈魂的顫栗是李傾所難以忘懷的。

如果那一次在溪邊觸及他的不是昏迷的杜長柔,恐怕便是杜長柔袖裏乾坤中的某樣寶物了。

非命定之人,乃是她姬慕的命定之物——

細一思量,李傾在屋中尋了紙筆,畫出一副古老的異族紋樣圖案。

吹幹墨跡,謹慎地折疊,揣好紙張,李傾踏出屋外。

“盛世女在今早離開您之後便閉了關,李側夫若有事求見,還請等幾日之後吧。”皇太女侍從道。

“嗯,”問過了杜長柔的動向,李傾點了點頭道,“那戎側夫呢?我有事找他。”

侍從道:“戎側夫帶着孩子在另一處院兒,您且随我來吧。”

戎貅見李傾一搖一晃走來,一副弱如扶病的樣兒,不由渾身排斥。

戎貅上下觑視了他一眼:“何必裝成這樣?妻主沒給你灌靈力嗎?”

“沒。”

這一點其實李傾也感到疑惑。

昨夜歡愉,他吃了靈果,熱得迷怔,光顧着保持理智、打探陰陽法訣有沒有那一分命運觸動便已經竭盡全力,沒來得及分出心神偷吸杜絕的靈氣,索性就罷了。

可杜絕那家夥,平時閑着沒事幹都得把他和戎貅倆灌得脹脹的,就差流鼻血,昨兒一晚上居然破天荒地半點兒沒往他身上使靈勁。

像她那種見了什麽都想啃一口的餓狗脾氣,難得有根骨頭,居然不好意思下嘴了?

李傾覺得奇怪。

往男人身上灌靈力是修仙者宣誓對其主權的象征。

難不成杜長柔也被靈果沖昏了頭腦,又忙于升階之事,所以忘記了照料他了?

事已至此,李傾也不想再提她了,于是甩甩腦袋道:“我來找你,是奉妻主的命來問問你有沒有見過這個圖案?”

李傾展開一張紙,戎貅定睛一望,一眼便認出來,那圖樣上的花紋是他交給妻主的羯族聖寶玉佩,只是鏡面對稱了,與他的玉佩左右反過來。

“妻主不可能會忘了這個的,”戎貅直言道,“你幹嘛拿她的口谕诓我?”

真該慶幸戎貅是個直腸子,又因了親近大寶血脈的緣故,他對他有戒心卻不多。

李傾惡意一笑:“這樣就好了,多謝你的回答。”

說罷,李傾調動身體內殘存的靈力,神魂牽引着靈力向前猛地一刺,直擊戎貅的眉心。

“嘭。”

熊一樣的男人應聲倒地,懷裏還下意識地護着兩個葫蘆。

李傾的腳面踩在他胸膛,居高臨下道:“呵,身手再矯健又有何用?終歸是個男人,空有一身蠻力,卻連個最簡單的靈刺都沒法用。”

李傾的神魂是姬慕,他有女性的神魂,女性可以號令天地靈氣,這便是戎貅所做不到的。

若是早在西北的路上杜長柔肯給他灌靈力,李傾又何至于硬頂着一副男兒身,白挨戎貅的打?

李傾靜默了一陣,即将收腳轉身要走,腳邊,大寶的嘤咛忽然響起:“爹爹,親親~”

李傾把葫蘆拎起來:“誰是你爹?”

大寶道:“爹爹,二爹……二爹被爹爹打得倒下了。”

李傾頗有些意外,想不到大寶的靈智已經被戎貅喂得成熟到了這種地步。

李傾皺眉道:“臭丫頭,你敢說出去,我就讓你變得跟那個雜種老二一樣,聽明白了嗎?”

大寶吓得瑟縮了好一陣,終于哽咽道:“二寶,二寶,二爹爹的二寶沒了……”

“對,”李傾毫不避諱地講道,“它現在已經是半個死葫蘆了,我前夜動手的時候你也有看到,不想重蹈覆轍,就閉上你的葫蘆嘴,在這兒好自為之吧。”

大寶磕磕巴巴道:“嗚嗚,大寶怕怕,爹爹怕怕。”

李傾不耐煩了,把它扔回戎貅胸膛上,徑自轉身。

“咕嚕咕嚕。”

腳後跟突然一陣響,李傾踏過門檻,發現大寶被卡在他身後。

大寶期期艾艾地呼喚道:“爹爹,你不要我了嗎?”

李傾的腳步頓住。

他轉身蹲下,盯着卡在門檻邊的大寶,葫蘆身上沾了灰,像是個沒人要的髒東西——

像是幼年在冷宮時沒人要的她。

“……”

李傾沉默不語,盯着葫蘆良久,他不曾開口,只是重新把大寶放進了地上昏迷的男人懷中。

低頭俯視,看那好動的大葫蘆擠着戎貅飽滿的胸膛,哼哼唧唧。

想了半晌,李傾道:“他和我,你只能選一個。”

大寶蹭了蹭戎貅的鎖骨,不假思索地便道:“二爹!”

“好!”李傾氣笑了,當即不再猶豫,彎腰抄起葫蘆,揪着葫蘆頭就往外走。

感覺葫蘆尖尖快被扯掉了的胖大寶大叫起來:“痛痛,痛痛,腦袋掉掉啦。”

“閉嘴,你個吃裏扒外的蠢貨。”

李傾猛地拍了葫蘆底一巴掌,直打得大寶屁股抖了抖,一整個猛不吭聲了。

他本想棄掉這只葫蘆的。

可這家夥越要選擇戎貅,他便越偏偏不想如它的意。

好歹也是自己的種,認那血袋子羯奴當爹算怎麽回事?

今日他留戎貅一命,也只不過是看在這家夥過去曾精心照料大寶的份上。

·

三日後,杜長柔一臉懵地醒過來,發現身上整整齊齊、幹幹淨淨,整個人都驚愕不已。

沒睡!她沒睡!

清湯大老奶啊,杜某人已經快兩年沒開葷了,肉吃進嘴裏還沒法兒往下咽,出家的聖人都沒她柳下惠。

杜長柔郁悶地摸了一把臉,雄赳赳氣昂昂地去找姬蔭質問。

她知道姬蔭不會害她,兩人過命的交情,皇太女要她死的法子可以有很多,沒必要在這種事上做手腳。

唯一的可能——李傾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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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長柔尋到正殿,姬蔭似乎在與幕僚商議些什麽。

見她來了,姬蔭第一個笑着說:“恭喜阿柔,煉氣七重。”

“都是托了你那靈果的福,”杜長柔撓頭道,“殿下有克化的丹藥,為什麽不早點拿出來?”

姬蔭笑道:“看你想要與那兩位側夫玩耍,沒來得及說。”

杜長柔一拍腦袋問道:“我正要問呢,影衛說你在泉池邊布下了幻境,李傾他怎麽回事?”

姬蔭笑了笑,正欲開口說,卻被突然竄上來的蕭豔打斷。

“杜絕,你好個心眼,生怕我來找你打架,就叫那饅頭臉把老娘靈力都騙走了。”蕭豔憤憤道。

“李傾?他騙你靈力幹嘛?”杜長柔驚愕道。

她只不過閉關了三天,李傾再怎麽缺靈力養孩子,也不至于到祈求別的女人的地步。

“阿柔……”姬蔭無奈地嘆了口氣,拉着杜長柔坐下來,慢慢與她說了一通。

小半盞茶工夫過去,杜長柔半晌沒說話,緩緩開口道:“你的意思……李傾是姬慕奪舍後假扮的?”

姬蔭觀察她的神色,道:“阿柔好像不太信?”

豈止不信?

杜長柔都快被荒唐到笑出聲了。

李傾都被他擺成那樣了,娃也弄出來一個,怎麽可能會是姬慕?

一介皇女,堂堂七殿下,忍她忍成這樣,臉都不要了,圖啥?就是為了害她嗎?

這樣想着,杜長柔輕蔑地朝蕭豔挑了挑眉:“有些提|槍的也真笨,男人随便哄兩句就想着能占着別人的便宜了?我家李傾最擅長的無非就是花言巧語,你自己憨憨地把靈力都掏空了給他,不趕緊回去閉關修煉,倒找我告起狀來了?”

“那哪兒是我主動給他的呀?”蕭豔捏着拳頭站起來:“你先別忙着在那兒笑。一開始我的确是見色起意,看那家夥明明身為你的側夫,卻主動湊上來讨好我,感覺稀奇。我原本只是想給他灌點靈力,好等你出關發現了膈應膈應你,沒曾想這家夥跟個無底洞似的,光被灌還不夠,居然能自個兒往裏倒吸!”

蕭豔真是郁悶,本應了皇太女的邀請來這溫泉山莊,鞏固修為的同時,也方便找杜長柔打上一架。

想不到半道兒撞上那李傾橫插一腳,有的沒的地勾引她。

蕭豔也就半推半就地想跟李傾玩一玩,最後卻栽在他身上,靈力全無,當場昏了過去。

杜長柔臉色一下子冷下來,嚴肅道:“此話當真?”

“确實如此,”姬蔭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阿柔升階後還沒來得及見過戎側夫吧?你去看看他,一切便都了然了。”

姬慕跟戎貅能有什麽仇什麽怨?

換作尋常,杜長柔本該逮着蕭豔被李傾騙靈力這事狠狠嘲笑她一番,如今一個驚天大雷憑空響起,她只得一擡腿沖去找戎貅。

看看那一位跟她耍了脾氣還忙着養孩子的溫吞壯爺們兒能有什麽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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