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新婚

新婚

修煉當真是枯燥。

杜長柔每日除了吃飯睡覺,便是一刻不停地運氣吐納。

深呼吸,将空氣中夾雜的星星點點的靈氣吸入胸腔,彙流入血液,再以靈根過濾,從中剝除雜質,只留下天靈根所需的光點化為靈力。

若把靈根看做樹苗,靈力便濃縮成為一滴靈液,從樹苗的嫩芽尖端滴落,墜入丹田。

如此積少成多,待丹田中的靈液灌滿,便一鼓作氣脹開,将丹田的空間又拓展出一塊,任由靈根的樹苗向上伸展。

除拓開丹田、澆灌靈根之外,修仙者全身筋脈的寬度也與吐納速度息息相關。

丹田每闊開一重境界,就需要用靈力在全身筋脈徹底沖刷游走過一遍,這樣才更有利于下一重的修煉。

·

時隔一年,杜長柔出關了。

這一日正逢暖冬。

恰是天氣晴朗,男人挨着門柱,胸膛有節奏地起伏,呼吸均勻,顯然正在小憩。

冬日暖陽融融地灑在他的臉龐之上,輪廓深刻,棱角分明。

杜長柔的腳步無聲無息靠近,就立在戎貅身旁,居高臨下地望着他。

這一整年杜長柔的日常起居都是戎貅伺候的。

這家夥任勞任怨,把韬光院的活兒搶去幹了不少,尤其是在小廚房,就連焚琴、煮鶴都十分驚訝于他那精湛過人的廚藝。

想起中午男人辛苦拾掇了一桌子菜,杜長柔在太陽底下靜立了一會兒,難得沒叫醒他。

——等把玉佩交給祖母,就存個檔吧。

這也算是必要的保存成果,總不能次次都叫杜長柔從煉氣二重開始重修。

她也确實饞戎貅的身子許久了。

“嗯——哼。”臉上的光被擋住,男人悶聲扭了扭頭,不小心睜眼,卻望見了一抹豔紅色的裙角。

“主人?”戎貅霎時就醒了,他激動地前屈上身,抱住杜長柔的小腿蹭了蹭,“您出關了?奴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他真的日盼、夜也盼着妻主出關,因為出關就意味着……

“少說廢話,”杜長柔輕輕地擡了下腿踢開他,“去叫焚琴替你将嫁衣取出來,再安排一桌小宴,今晚侍寝,納你做側夫。”

“真的?”戎貅按捺不住心頭狂喜,哪怕被杜長柔踢得向後滾了一圈,也仍然立刻跳起來,抱着她轉了好幾圈。

人所幸都被抱起來了,杜長柔順勢騎到了戎貅身上,拍拍他:“別高興得太早,先馱我到祖母的正堂,還有那枚被你藏起來的公玉佩,現在還在身上嗎?”

“在!”

戎貅一手捧着杜長柔的屁股,另外分出一只手,扯了脖子上的線,熱絡地将玉佩遞給妻主。

他仍在憨憨地笑着說:“奴是妻主此生封的第一個房裏人,妻主院裏除了奴再沒有旁人。”

此生……

杜長柔雙臂圈着戎貅的肩膀,揉了揉他青茬紮手的後腦勺,說:“若是順利,這回咱們就沒有必要再死一次了。”

死亡的疼痛非同小可,戎貅在「二周目」被杜長柔一劍貫穿胸膛,血流如注。

這種致命傷給人所帶來的折磨侵入神魂,戎貅受得多了,恐怕會像他「一周目」落到姬慕手上那樣一般,精神錯亂、陷入瘋魔。

·

到了正殿,見了祖母,杜長柔将兩枚玉佩交給她。

盛國公神識一探,霎時間正色道:“此物非同小可,你從何得來的?”

杜長柔避重就輕道:“這裏面封印了一種能夠吞噬氣運的功法以及一道魔修神魂,祖母若是信我,且與靖王和太傅商量着,不管是用陣還是齊力下手,想辦法滅了那個魔修,必要時将功法交給皇太女。”

杜嫦猛然擡頭直視她,瞳孔放大:“此等密辛……孫女你,可是知道了?”

杜長柔點了點頭,直白道:“國運之事也好,泰康帝之事也罷,孫女都大抵了解了許多,這其中有緣故種種,不忍卒說,孫女唯一信任的人便是祖母,還請祖母替我操勞一番。”

杜嫦審視她道:“你可是因某些機遇接觸了國運,這才能以此等速度進階?”

杜長柔道:“算是吧,也多虧了戎貅。”

“糊塗啊,”杜嫦道,“那國運何等危險?若是神魂不夠強勁,尋常人碰一下就會瘋魔。你有我這個祖母撐着場子,何必自顧自地去犯這個險呢?”

“奶奶,”杜長柔嚴肅道,“我終究要自己強起來的。您在盛京幸福安康、頤養天年,這才是我想看到的。如今我修為尚淺,仍是需要您這個幫手。那魔修神魂狡猾,您切記先做好萬全的準備,再注入靈力将其激活、一舉滅殺,別再耗費壽元,令孫女揪心。”

杜長柔一個“再”字,盛國公俨然心神大震,恍然大悟。

盛國公扪心自問,若真有一個築基期神魂威脅到孫女的性命,她杜嫦是怎麽着也要不惜老命把那殘魂給滅掉的。

“我知道了,”盛國公顯然已經聽懂了孫女的言下之意,她道,“國公府有祖傳的殺魄神雷陣,憑老朽的修為,滅她足矣。”

“如此,便多謝祖母了。”杜長柔莞爾一笑,“今晚韬光院要辦納戎貅進門的小宴,祖母可要來一同?”

當天夜裏,韬光院燈火通明。

戎貅被打扮得一身幹勁,鮮亮喜慶。

他戰戰兢兢給盛國公奉了茶,随後就被一道靈力隔空擡起來。

杜嫦滿意地看了一眼戎貅,一身扮相英姿飒爽。

盛國公昂着下巴,威嚴道:“長得倒是俊俏,郎君的容貌是妻主的榮光,你且好好跟着柔兒吧,國公府不會虧待你的。”

戎貅心頭一喜道:“喏!”

有長輩首肯,這就算是過了明面了,比「二周目」李傾入門的時候還要講究。

盛國公待了一陣子便走了。焚琴去收宴,煮鶴去備水鋪床。

新婚之夜,屋外微微下起了小雪。

杜長柔性情大盛,喝多了靈酒,渾身熱氣。

戎貅正襟危坐,緊張地呼吸,在榻上等她。

“上哪兒整一紅蓋頭?那我可揭了喽?”

戎貅一擡眸,杜長柔手裏拿着長柄玉如意,上面正挂着一片繡金線的紅蓋頭。

妻主面色紅潤,正似笑非笑地在看着他。

“咱也不是第一次了,”杜長柔掐起他的下巴,用手指摩挲男人的嘴唇,“侍寝怎麽做的,你可還記得?”

戎貅喉結上下一動,沙啞着聲說:“奴……記得的。”

這便是□□愉。

·

杜長柔喜歡戎貅幹勁滿滿的樣子,尤其是那一身肌理細致的棕色皮子,下面鼓動着緊實的肌肉。

她平時叫戎貅習武練劍、撐地紮馬步,光着膀子站在烈日下。

那細細密密的汗水便冒出來,亮晶晶的,津津地彙作一股順着脊背溝往下流進臀線。

在光天化日之下尚且如此,如今更深露重了,意趣便更多了一些。

杜長柔剛出關,滿丹田的靈力無處釋放,朝氣蓬勃,便将靈力全部灌給了戎貅。

戎貅也争氣地在履行自己的義務,直到氣喘籲籲。

情動之時,杜長柔嫌熱,一把風推開了窗。

冷風肆無忌憚地吹進來,窗外一縷月光打在男人的脊背上。

“等等,”杜長柔推開戎貅地胸膛,扒拉着定睛一看說,“你背上怎麽多出了這麽多紋身?”

戎貅眼都急紅了,将臉埋進杜長柔的脖頸處深呼吸說:“奴奴等不得的……”

月光下亂七八糟,戎貅只顧着在那裏橫沖直撞,跟一頭倔驢似的,什麽話都聽不進去,杜長柔被鬧得話都斷斷續續了。

直到一場結束,杜長柔一腳踢開他。

“砰——”

男人連滾帶爬地被掀翻下床,杜長柔坐在榻上,仍喘着粗氣,臉上紅潤地對他說:“轉過來我看看。”

戎貅老實了,他怕又有狂風驟雨一般地鞭子落下,難免小心翼翼地轉過身,跪坐在床腳。

杜長柔一擡手,戎貅縮脖子說:“奴奴知道錯了,妻主別打奴奴。”

這話真是可憐極了。

杜長柔感到啼笑皆非:“你以為我每次睡你都得打你一次?”

戎貅轉過來仰望道:“奴不是這個意思。”

“慫什麽?”杜長柔笑了,一把将他拽到身上來,“剛剛不還吭哧吭哧幹得挺努力嘛?”

戎貅可憐巴巴地抱着她說:“奴奴以後再也不敢了。”

“啧,”杜長柔又拍了他背上一掌,“沒說這樣不好。”

“啊?”戎貅丈二和尚摸不清頭腦。

杜長柔咳嗽一聲,話鋒一轉道:“你後背那片紋身我看了,好像畫了個貔貅,一些紋路有點兒像你給我的那塊玉佩上的。”

戎貅道:“貔貅是我族供奉的神獸,母親說過我名字的來由。”

“那這紋身也是她給你弄的?”杜長柔拿手撫了撫戎貅的脊背,一愣,“哎,沒了。”

戎貅脊背上的紋路閃耀着黑金色的光芒,先前還在随着戎貅的脈搏一亮一暗地閃爍,這會兒已經消隐無蹤了。

“這紋身消失得真快,難怪上回我沒看出來,”杜長柔好奇心大作道,“要不咱們再來一次我瞧瞧?”

戎貅臉紅地點了點頭道:“……喏,奴都随妻主的吩咐。”

杜長柔見那黑金紋路實在好看,就是浮現的時間短了點,又是甚至只在幾個呼吸之內,恍如昙花一現。

最後找到時機,唯有當戎貅分泌出一些男性自然義務生理功能必須要的一些基礎支持緩沖液的時候,那黑金紋路最是耀眼奪目。

“真是稀奇。”

杜長柔愛不釋手地撫摸着他,直到天明,戎貅累暈過去。

隔日,天光大亮,韬光院,新科狀元隋秀隋觀山帶着聘禮上門求娶,指名道姓要娶韬光院上的阿蠶做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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